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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生,我总觉得杰克跟玛丽是有故事的。
当然什么故事都不及接下来的泰坦尼克航行精彩,他会遇到此生最爱的女人,然后冻死在大西洋中。
天知道为什么我在所有酒吧里都找不到他,可能导演那里的剧本就是注定这个家伙必须出演这个精彩的故事。而这完全不关我的事情,我一没有上船的船票也没有三十美元的船资,更加不会在上面遇到此生最爱的男人。
用食指跟中指夹住素描纸的尾端,高高扬起,扔了吧,这个故事其实跟我没一毛关系。
在纸张脱离指尖的最后一秒,身后有人喊了一声,“杰克,等等我……”
手指骤然紧绷,用力到骨头都疼了地将飞扬而起的素描抓住,狠狠将男孩的脸孔握在手掌里。我飞快地转身往那个声音传来的地方跑过去,连看都来不及看就大声呐喊:“杰克,杰克,杰克道森!”
不要上船,不要赢得那张幸运的船票,有人希望你能活下去,而那个希望你活下去的女人……我该死的欠她一条命。
我从来没有那么急迫地希望完成这个代表偿还的鬼任务,竭尽全力地拯救泰坦尼克号的男主角一次,因为那个女人将唯一的毛毯披在我身上,我就必须将毛毯递还给她一次。
她希望才华横溢的杰克道森好好地活下去,我就必须不断在海港酒吧里到处转悠,这是我所能尽到的最大努力。
谁来阻止我跟个疯子一样到处大喊大叫吧,我的鞋子完全不合脚,脚趾头随着我疯狂的奔跑而不断磨蹭着,我几乎能闻到那种熟悉的铁锈味,来自我磨破皮的脚趾头跟脚底。
我用手推开那些来送行的人群,惊险地从两辆崭新的老爷车中间跳跃过去。码头还一些堆着的麻袋货物,我大步跳上去,在无法稳定的情况下又快速地跃下。我听到那个叫唤杰克的声音的方向,可是人实在太多了,我完全找不到他,只能不断地往那个大概的方向拼命跑,希望在最后一刻能撞上他。
话说上帝将本该下地狱的我扔到二十世纪初的英国,就是为了让我来这里大喊大叫的吗?而奇迹的是,我还不得不如此。
我的脚步节奏一直不断在加快,我仿佛能听到来自脚底的呐喊,每一次离地的迈步都像是在跳跃。我突然感到由衷的喜悦,我竟然能在这么激烈的奔跑中感受到这双脚的健康有力,每一根代表站立行走的骨头都拥有能支持我所有极限动作的力量。
哪怕穷得一无所有,没有了国籍,黑色的头发变得金黄,脸孔西方化,下一顿饭不知要在哪里吃,穿着死尸的外套,再也见不到任何一个亲人,我也感激这次重生,因为我再次拥有一双能跑能跳的脚。
只要我能跑动,只要我能跳跃,只要我能转圈,我就能拥有一切。
我恶狠狠地大声呼唤:“杰克。”天知道那个人是不是他,我远远看到一个男孩的侧脸特别相似,毫不犹豫地冲过去。
几辆崭新华丽,车头金碧辉煌的汽车突然按着喇叭行驶过来,停在码头上,刚好拦住我的去路。我已经没有时间停留在这里,连绕路的时间都省略,一撩外套的下摆用力地跳上一辆车子的车头。坐在车头后方的司机吃惊地看着我,就好像看到什么不可思议的七大奇迹在崩塌。
车头上是光滑的玻璃,玻璃上是浅棕色的木质车顶,我一下就伸手撑住身体跳到车顶,柔软的四肢里隐藏的力量被我灵巧地使用出来。我直接站在车顶四处张望,车下面是依旧是繁忙得像是大地震逃难的蚂蚁一样多的人群。
我听到尖锐的口哨声,四处杂乱的交谈声,脚步声,还有载运货物的机械轮轴的声响混合成让人无法分清楚的嘈杂。
泰坦尼克的烟囱滚飘出黑色的烟雾,一只灰翅膀白色肚皮的海鸥从蓝色的天空飞下来,停在高高架在一等舱高层船体上的舷梯旁边。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距离十一点五十九分越来越近。我的动作开始急促粗暴起来,不耐烦地轻喘着气。
车顶下面门忽然被打开,我已经准备要跳下去,动作太快一个踉跄,身体在千钧一发有个向前跌落的斜度。车门里已经伸出一根绅士拐杖,接着是一顶深灰色的男士圆顶帽,一个男人刚好拄着拐杖走出来,他有些被打扰到的恼怒地提高声音质问:“发生什么事?”
接着他终于抬头,我姿势不稳地打算跳下车,两个人刚好一上一下面对上。我首先看到的是对方的眼睛,眼瞳通透得跟玻璃珠子一样,是西方人常见的浅色眼睛,带着点偏黄的棕色的,里面似乎还残留着被打扰后的不悦之色。
是个年轻的男人,穿着得体的灰色条纹三件式西装,白色立领衬衫。戴着红棕色的皮质手套,直接拎着男士拐杖,眉毛一边挑高,嘴角往下倾斜,傲慢与不耐烦表现得淋漓尽致。
我根本来不及调整身体错开这次相遇,对方脸上的不耐烦转换为讶异,身体立刻往后仰一下想退开,我已经非常用力从车顶坠落一头栽到他怀里,冲力让我们两个人撞成一团。我的脸挨蹭到他胸前的西装扣子,疼痛让我有些头晕眼花,被我撞到的人稳不住身体,被迫抱着我直接跌倒在地。他倒吸一口冷气,喉咙处痛苦地咕噜了句什么,最后终于愤怒提高声音含糊不清地喊出来:“洛夫乔伊,这是个什么玩意?”
你才什么玩意。
我连忙撑起身体,戴在头上偏宽大的男士帽子掉落开,金黄色的波浪大卷发张牙舞爪地披散而下,茂密的发丝劈头盖脸地垂落到他带着怒气的脸上。他明显有几秒是愣住的,表情僵硬着,长发一时隔离了外面那个繁杂的世界,我们面面相觑。
呼吸近在咫尺,我轻而易举地闻到他身上某种类似香水的味道,应该是某款男士香水。
遗憾的是,这不是我喜欢的香水类型。
“先生?”有人急忙喊着,似乎挤开人群接近我们。
这个声音让我立刻回神,被撞到的地方隐隐作痛。我连忙仰头想要站起来,头皮骤然发痛,我疼得眼泪都要飞出来,某一缕发丝被卡扣在男士西装上,似乎是被西装外套里层口袋的银色表链给缠住。
男人明显才回过神,他本来就下垂的嘴角很用力地抿一下,连笑纹都被硬生生抿出来。表情带着莫名其妙的怒气,他的表情里没有一丝对待女士的客气,只差没有将某句不美好的脏话吐出来。
我在嘈杂的声音里听到船员已经更加用力地大喊:“三等舱的乘客请立刻往这边排队。”泰坦尼克号船员口中的哨子声再一次响起,似乎在催促时间之轮快速运转,命运的起航就要开始。
我已经没有时间解开头发,手指抓住紧绷的那缕发丝,发狠一扯,头发丝丝断裂。然后我在对方凶狠夹杂着惊讶的眼神中狼狈地推开他,从他的身上起来的时候手还用力按住这个男人接近腹部的地方,借了一把力,手因为抽回来太快缠绕住什么。跟随着这个男人的侍者已经跑来,我转身就跑。
我现在一点都不想因为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跟这些所谓的上等人纠缠成麻线团。
我听到那个男人懊恼地□□一下,被一个重物撞到可没有想象中那么轻松。他用力对上前的侍者说了些什么,接着就有几个人往我这边跑来。
我刚好回过身,因为跑得急切刹不住脚步还很轻盈地向后跳跃两下,这是一个美丽的舞蹈动作,可以最大限度保持身体平衡。
男人在一个管家模样的侍者搀扶下站起来,他手撑着腰,眼睛有些向上翻,嘴角往下一撇,忍着痛还打算保持出一幅优雅的模样。他往我这边看,有那么一秒我确定他是打算冲过来将我按到海里让巨大的轮船将我碾过去。
我觉得自己不该那么善良,这家伙一看就是那种自大无礼,毫无宽宥之心的冷漠者。这个社会这种人多如牛毛,如果他是一个富有的人,那恭喜你,这个世界又多出一个没有同情心的强盗。
我深吸一口气,在那些打算将我拖过去的侍者碰到我前,大声对他喊:“别上船。”话刚落,我脚下跃动,干净利落一个旋转避开那些冲过来的人。一头钻进人群里,跑过白色的舷梯下,淹没在人山人海里。
不过那个男人似乎有点面熟,我很快就将这点微不足道的疑惑给抛到脑后。
☆、第3章 起航
当泰坦尼克的三根烟囱都发出浓烈的黑烟,所有还留在码头上的人都纷纷对甲板上的挥手呐喊时,我已经累得双手撑着膝盖,完全没有体力再进行跑动,每次呼吸带起的灼烫都是对肺部的摧残。我在最后一个钟头里不断跑动,嗓子哑得发不出任何声音。一些被我撞到的乘客或者送行者时不时会发出几声不友好的问候,我却拮据得连说声抱歉的口水都没有。
从来没有看过这么多爱德华时代的英国人挤在一块,跟个马蜂窝一样。出租的马车与贵族的老爷车几乎都要撞成一团,还有扛着古老照相机设备的报纸记者,死死盯着那艘永不沉没的梦幻之船。戴着宽边长缎带帽子的少女在船上挥舞着手,中午的阳光凝固住了这繁华梦幻的一幕。
我跟所有人一样,纷纷仰着头,看着黑色船体上白色的甲板,企图在上面寻找到自己的亲人。
我怀疑杰克已经上船了,响亮的汽笛声再次响起,船只宣布离港的最后时刻。气温在回升,我单薄的衣服总算有了点属于春天的温暖,紧贴着消瘦的身体。
好吧,看来这次伟大的航行在历史的催动下,毫无转圜余地开始启程。就让该死的杰克跟露丝继续去上演那比这次航行还伟大的相爱之旅吧。
我不管了,天知道我从昨天中午到现在还没有吃过任何东西,让那个活该被我扔到圾桶里的穷画家去邂逅爱情。要知道那可是部票房保持世界第一,能保持十二年不被任何人打败的伟大电影,真想诅咒导演。
我疲惫地深呼吸,打算最后调节一下紊乱的气息节奏,然后离开这个吵死人的海洋码头。正当我终于勉强站直身体,手捂着空洞得隐隐作痛的胃部,迈开第一步时,身后那堆嘈杂的背景突然传来一声兴奋的欢呼,“时来运转,这下我们风光了。”
天知道我听到这句话时是什么表情,我仿佛能听到电影里那苏格兰舞曲轻快地在弦上面跳跃出来。我甚至连头都来不及回,背着麻袋的杰克大笑着就从我身边快速地跑过去,他对另一个同伴大叫着,“快点,伙计,我们回家了。”没有帽子遮掩的淡黄色短发在空中散开,他的笑容简直可以照亮整个灰暗的海港。
是啊,你快要回老家了,如果你打算划块门板飘回去的话。
我的手根本来不及揪住他那廉价货的灰色长外套,没什么力气的手指被他身后的麻袋狠狠撞到一下,而显然急于上船的主角压根没有注意到有人在呼唤他。
我哑着声音喊了一句几乎听不出来的“杰克”,我确定自己一定比女主角喊他名字还多次。
杰克扛着他的麻袋行李,一只手高高扬起,似乎要迎风而行。他的头发散乱地往后飘扬,这个年轻的男人是那么青春而激扬,他往那个希望之地冲过去,前方那艘庞大的泰坦尼克号正在等待他的到来。
我又嘶哑着声音竭力地叫了他一下:“杰克道森……”
我相信,除非他是千里耳,不然是不可能听到我的呼喊的。他已经钻入人群里,奔跑的速度快到惊扰到别人的马车。我站在原地,看着他一下子就跑远,手无力地垂落在半空,再次感受到命运之神的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