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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iètu?”那双波光不起的空洞眼睛里,陡然闪过一丝松动。
可是……这算什么回事,机器人程序出错蹦乱码吗?如果说刚才说的还是英语,现在这又是要闹哪样?京子发现自己根本不能跟上身前生物的思考节奏,趁热打铁地追上去叫了莲几声,仍旧如石沉大海,激不起半点波浪。
京子强迫自己静下心来,忽略手腕上的痛感,努力思考。
药物引发的思维混乱吗?
有些进退两难……这个情况的敦贺莲她从未见过,强烈的反抗不知道会引来什么后果,可如果放弃反抗,鬼知道他这样的状态会持续多久?
第一句是英语……第二句不是日文……那就应该是——意大利语?
结合他的经历,京子对这个认定更加信服了。
现在的不是敦贺莲……是过去的保津久远。
所以,暴戾的气息,骇人的恨意,都顺理成章了。
敦贺莲是谁,他根本不认识。
她注视着他似乎在自我挣扎的眼底,慢慢伸出了手。
……就算是保津久远的过去,也不是只有黑暗存在的……对吗?
纤细的指尖触及他的眉角,她小声地唤着——
“。”
像是闪电击中了身体,她清楚感觉到身上的人僵直了下。
有一股悄然的欣喜从胸口蔓延开来,她捧着他的脸,不断的叫道:“,,”
许久许久,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终于回应到她:“……恭子?”
这回轮到她体验被闪电击中的感觉了。
虽然和“京子”是一样的发音……但是带着京都腔又混合着外国人奇怪的平卷舌发声音调的叫法……这一辈子,她只听过那一个人叫过。
只有那么一个人。
蓦然间,她的回忆里呼应着光阴留下的印记,那一格格美好的画面,像是播放的电影,开始在脑海里闪现。
这么多年……时光如白驹过隙,她以为记忆中的那个妖精,再也不会回来了。
从捡到那张照片开始,她对他一直存着个迷,可她却没有主动提过,哪怕是在他对她坦白过去后。
既然他憎恶从前的自己,又为什么要再揭开他的疮疤呢?如果他真的释怀了,总有一天她也会知道的。
但她并没有想过,他们是在这种情况下重逢。
,只是轻轻地咀嚼着这个名字,就像是浸渍了蜜的甘甜,唇齿留香。
现在的他,没有蓝眸,没有金发,但是却已经和记忆中的那个人重合。
手腕的束缚已经消失,可他们还是保持着一样的姿势僵持。
然后顶上的身影像是忽然脱力了一样,重重压了下来。
“……莲?”她重新换回平日的称呼,只是想知道这个人到底是谁。
“对不起。”他低低地道,像做错事的孩子。
京子笑了笑,不由收紧环抱他的手臂,像是安抚小动物一样,轻轻抚摸他的背脊:“又不是你的错。”顺着毛捋总是对的。
没等她安抚完,自己的身体已经被人紧紧抱得透不过气来。
“不是说,要离你远一点么?”她取笑他。
“我收回。”
“为什么?”
“我受够了你在我看不到的地方,我受够了随时可能听到你遭遇危险。”
“敦贺先生,我们才分开了不到几个小时呢。”
“你发了简讯……和我求救。”他支起身,细细打量着京子,还好……她看起来安然无恙。
京子叹了口气:“别看了,遇险的是你,不是我。”
莲抚了抚作疼的额际:“我有印象。”
“多少?”
“没多少,进了房间后就发现自己中了陷阱,可是那时候已经开始脱力。”
“如果今天……他不止是这样怎么办……”想象到敦贺遇到的场景,以及可能面对的场景,京子就觉得自己的心一惊一跳:“如果今天,他用更激进的方式,甚至要你的命——”
“不会。”敦贺莲坐了起来:“他只想看到我一点点受折磨,比起死亡,看我备受痛苦煎熬才是他的乐趣。”他顿了顿,随后蓦地看她:“我怎么回来的?”
“在一群记者的目送下……”京子满意地看着他脸上浮现出的情绪,继而微笑:“被当做醉酒,让社长的人抬回来的。”
莲的面色一沉:“你捉弄我?”
京子不可抑制嘴角泄露的笑意,“这是报复。”
敦贺莲默默地趋近她:“报复?”他挑眉。
一根指头狠狠戳在他胸口:“你以为呢?——这是对于你让非‘最上京子’以外的人碰你身体的报复。”
他顺势低头看去,果然,赤倮的胸前有一个不甚鲜明的口红印。
这让他越发疑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之前看到这个口红印的时候,她就感到明显的不快,所以这个口红印,她特地留到现在没有为他擦去。
京子被甫先趋近的他逼退到了床头,倚靠着软软的灰色床头垫,审度着面前的人一脸不解的样子。于是,少女的细眉微微挑了起来,眼角眉梢都浮上一层慵懒的媚意,她轻咬着下唇,指尖勾起还在注意那个口红印的他,琥珀色的眼睛半眯:“明明都是我的人了,以后不许随便让别的女人碰你。”
她说的可是不许,口吻专横又霸道。
“你又开始演戏了?”莲的第一反应和常人都不同。
京子的眼睛瞥了一眼床头边上刚才用来打发时间的《如何做一个诱人的女性》,今天伊藤先生突然把书塞给她,并且告诉她她演这样的角色很有天赋。虽然并不是很明白,但是既然跟演戏有关,她当然不遗余力的尝试——看来自己演技不过关,莲竟然立时发现了。
“才没有。”她悻悻地瞪了他一眼。“总之不许再这么做了!”想到他陷入危险什么的,实在让人太担心自责——她指的是莲莽撞赴约的事。
“好。”他微微凑上前一吻,随后勾起嘴角:“敦贺夫人。”
她红了脸颊:“谁是你夫人……”低声的嗫嚅更显得软弱可欺。
“你说我是你的人了,同理——”他的双手捧住京子单薄的肩头,顺势把她带回自己怀里:“你也是我的人。”
“才不是。”京子丝毫没注意到自己在二次元被称作“傲娇”的行为,只是倔强地否认。
“怎么不是?”他淡淡的声音如水一样荡漾开来,不疾不徐,安稳得让她心悸。
而后有一个声音在她的耳旁搔得她心痒痒:“心是我的,连身都是我的了,怎么不是?”
哗——火烧赤壁,烈焰连营。
京子反射性地把他往后一推,可莲似乎早有准备,这看似意外的推搡,他却不动如钟。
她就眼睁睁地看着莲主动地拉开距离,却依然把她困在他的禁制里。
“你刚刚叫我什么?”
你刚刚叫我什么?
这没头没脑冒出来的话让京子有片刻的怔忡。
但是很快她就意识过来敦贺莲的所指。
谈到这件事,她顿时觉得自己很有立场和高度,于是正了正神色,和面前的人平稳相视:“那你呢,你叫我什么?”
“京子呀。”
京子急了:“才不是,刚才你明明不是这么叫的!”这种感觉就像是好不容易找到了失而复得的宝物,结果宝物又得而复失,怎么不让人着急。
他淡淡一笑:“恭子。”
没错……就是这个音调。
原本急躁的心情被瞬间平复,京子从没想到现在的自己也能有一天为了这个曾经的名字而欢欣不已,也许这个名字本身不是罪……真正要看的,是叫出这个名字的人吧?
把她的喜悦分毫不差地收进眼中,莲的唇角不由爬上一丝苦笑:“什么时候发现的?”他以为这女孩可能会忽略一辈子。
“真正意识到,应该是你告诉我你是混血的那一天吧。”顿了顿,京子反问:“如果我不发现,你真的打算永远不告诉我?”
敦贺莲莞尔:“永远……好长呢。”
京子的脸再次不争气地败在他的逗弄下:“——不要转移话题!”
“我不想让你知道。”
京子愣了。
为什么?她没有脱口而出,只是静止地望着他,想从他那张被人称作完美的脸上看出端倪。
“如果当初我说我是,你对我是不是就会不一样?”
“那当然啊!你是……”你是我所有黑暗过往的唯一光明——这样文艺又肉麻的句子,她当然说不出口。但真的是不一样的……如果知道莲就是他,也许,他们不会一直拖到现在吧?把他当做敌人,把他当做前辈,把他当做私闯自己世界的外来客……把他当做恋人。
虽然她没有明说,可莲却似乎知道她要说什么,于是他耸了耸肩,叹:“所以我不想让你知道。”
问题是敦贺莲——就算你不告诉我你是;从一开始我对你也跟别人不一样啊!
“这算什么理由。”京子不满。
莲试着站起身,药物的不适让他还不能很从容,但看起来已无大碍,试着走了两步,他转过身来,对上女孩不满地还在等待答案的眼睛:“是我的过去,也是你的过去……我们都不想回到过去——我想用‘敦贺莲’的身份让你属于我。”
“就算我用的身份得到你又怎么样,我早就不是他,你也只是贪恋记忆里美好的印象,不是爱情。”
“而我想爱你……也想让你用同样的心情回应我。”
而我想爱你。
而我……想爱你。
京子不由捂住了唇。
这就是所谓的……大人式的告白么。
竟然让胸口的情愫不受控制地萌芽勃发。
曾几何时,她竟然掳获了这样一位大神的芳心?让他处心积虑步步为营地把自己诱哄进他谋划好的陷阱里?
“好狡猾……”红润的脸蛋低垂了下来,她甚至不敢再看他漂亮的眸子,只是低喃重复着:“你好狡猾……”
“为何?”
“你知道所有的事,却一直把我蒙在鼓里,一开始就不公平……”
“也不是所有的。”他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回了她的身边,就这么慢慢凑近她,大手顺势钻进了她的衣摆,顺着光滑的皮肤一路抚摸上去。
她美好的模样让他情不自禁。
“比如?”尚未回神过来的她这才倏地一颤。
“比如我就不知道结果。”
她敏感地轻呼着,出口的声音微微有些喘,她才不信,以敦贺莲的自信和公认的魅力,他对她的最后的沦陷还会存有疑虑——谁能在他倾尽全力的攻势里抵挡下来?
娇喘声被自己的手心掩盖,她推了推埋在她胸前的人,衣襟的扣子早就被解开了几颗,难怪传来微凉的瑟意:“你、你不想知道今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吗……”她努力转移话题。
“那种事,明天问社长就好了。”
“可是……”可是她还想跟他聊聊自己今天的“英美救熊”诶!
“我们相处的时间比较重要。”
“呃……”
“明天你还要回比赛对吗?”
“对啊!我明天要回赛场啊!所以我们……啊……莲!”
“所以我们要抓紧时间。”
……抓紧时间,京子顿感脸上三条黑线落下。
她果然不知道,开荤的男人不是那么好打发的。
“还有……京子……”
“嗯……轻、轻点。”
“其实我一直都不叫。”
她已经晕乎乎不知道他在说什么了。
好半响,稍微回过神来的自己才讷讷地发出一个疑惑的尾音。
“你有没有想过,哪有人的英文名字会叫作‘玉米’?”
噗。京子忍不住笑起来,这一点她还真的从来没考虑过。
莲一手支在她的身侧,调侃地说:“小时候你发音就没准过,没想到就这么一直叫到现在。”
“那叫什么……”她像是乖巧的好学生,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