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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有看那云端深处的玉宫上隐隐还有金芒传来,这才确信西王母与一众弟子相安无事。
西王母法力无边,其实力自然不容他人质疑,然这神魔之印却是上古遗留下的禁制,当年还是四方天帝汇聚仙力才将此印催动,将欲界天隔离出天界。
如今四方天帝与几位天尊都随大赤天飞离神界,上哪儿再去寻找能将神魔之印再次封印的人?
昆仑此番陷入困境,蓬莱虽相安无事,但近日来关于魔君鵺枭自幽冥之墟回归准备大举入侵六界的传闻已传遍了整座蓬莱。唇亡齿寒的道理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更何况当年封印魔君的魔石如今还镇压在九仙寒冰池内,这如何不令众人恐慌,倘若魔君当真卷土重来,那么蓬莱无疑便是他下一个目标。
这样的谣言不知从何而起,弄得人心惶惶不言,一干小仙童们如今更是足不出户,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那潜伏在黑暗中的魔君抓去剥皮吃掉。
天有些阴沉,自昨天半夜起下着连绵细雨,院落中的碧竹被雨点打湿得翠绿光亮,翡翠侧耳听着淅淅沥沥的雨声,不知为何竟有些烦躁。
藤虚将她晌午动了一点的午膳吃了个精光后撑了个半死,它眯起眼仰躺在地板上舒服地哼哼了两下,好似这连日来的风波同它没有半点关系似的。
翡翠顺手抚了抚他亮晶晶的鳞片笑嗔道:“眼下这情形,别人都急得发慌,就你一人优哉游哉,没心没肺。”真是不知该苦笑,还是该佩服他心理建设好。
藤虚往她手上蹭了蹭,龙须一翘一翘,过了半晌才道:“急有何用,该发生的总得发生,避免不了就得接受啊。”
翡翠眯起眼在他白生生的肚皮上抓了一把:“我说藤虚,你这字里行间都别有深意啊,你该不会是知道些什么吧?!”
“我能知道什么……无非是天性乐观比你们想得开罢了……”它摆摆尾,鳞片泛起青幽幽的光芒。
“这就叫做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啊……”翡翠叹气。
似乎是做龙做习惯了,藤虚那厮最近变得越发懒散,竟直接趴在翡翠膝上打起呼噜来。翡翠见状不由失笑,捏着他尾巴提起来叉腰笑骂道:“睡睡睡!你怎么成天就知道睡!”
“不知为何,最近总觉得有点累……”藤虚扭了扭身子,咂巴了两下嘴。
翡翠正要再说,忽听仙尊的声音在门外响起,“不用管它,让它去睡吧。”
翡翠抬头,见仙尊揭开湘妃竹帘走了进来。他发间有些细密水珠,一袭玄袍着身,肩肘部披着一层厚厚鳞甲,翡翠见状不由惊愕道:“仙尊您这是?”
难道他要去昆仑……
她往一旁挪了挪,仙尊敛袍席地而坐,望着藤虚道:“它法力即将全部恢复,这段时间恐怕会比较嗜睡。”
原来如此,翡翠稍稍安下心来,但是思及仙尊身上的铠甲,眉头又猝然拧起,“仙尊,您这幅打扮是准备前往昆仑么?”
仙尊看了她一眼,不答却问道:“崇景今日状态如何?”
“不错,气息比先前平静不少,也不似原先那么抗拒我的接触了。”想起崇景近日来的变化,翡翠面上浮起一丝微笑。
“如此便好,本尊不在之时,你要好好照看他。”
“仙尊你……”
“怎么?”
翡翠猛地抬头,而此时仙尊却又低头,二人的脸相隔咫尺,温暖的气息拂在彼此的面容上。
仙尊的眼犹如一汪雾气氤氲的湖泊而深邃,他眼角微微扬起,浓密的睫羽垂下在眼睑投下一片青影。
翡翠红了脸,不禁向后缩了缩脖子,她有些羞涩地挪开眼,低声道:“我想问,你此番前去,是否已找到出入昆仑的法子?”
自从那一吻过后,他们二人还从未有过像现在这般,举止亲密。虽然她也很想再同仙尊有进一步接触,然现在却不是时候,不是时候啊……
雨拍蕉叶窸窸窣窣,她忽然觉得有些惆怅,为何不能将自己心底的情意老老实实说出来呢,仙尊此去昆仑也不知能何时回来,万一……不,怎么会有万一呢!
“谈不上法子,实在不济只能硬闯。”仙尊看着她缓缓说道。
是啊,翡翠黯然地垂下眼,纵然西王母法力无边,要维持整个被魔气笼罩的昆仑也会耗尽一半仙力,到那时,倘若有魔物侵犯,那岂不是成了强弩之末?!
“那,仙尊你此去定要小心啊……”
大局为重,九重天既要派出强兵镇守不周山又要支援昆仑,一时间自然人手不足。大荒虽有邪神这座压不倒的大山镇着,但凭他那冷清的性子恐怕也不会顾及到昆仑,如今唯有蓬莱可以施以援手,仙尊此去是必然的,也是挽留不住的。
可是为何,一想到他要离开,她心里头就觉得像是被一堆破棉絮堵住,哽咽在喉,不上不下,好似提前预感到了那危机四伏的前路般。
“瞎担心什么?”
她正发着愣,忽有一只手抚上她脑袋,轻揉了一番后才道:“你道西王母这数万年的积威是白来的么?没真材实料怎会坐拥圣山?本尊不过是前去搭把手,作何弄出这幅快要诀别的表情来?”
抬起头来,仙尊破天荒冲她笑了笑,翡翠心中一动,随即脱口而出道:“不管有没有危险,事关与你,我自然是要担心的!”她说得急切,说完便后悔了。因为仙尊正拿她从未见过的眼神看着自己,那眼神中有审视,有忧虑,还有许多复杂到她不能解读的感情交织在一起。
“仙尊你……”
仙尊缓缓朝翡翠伸出手来,翡翠一愣,原以为自己会得到一个拥抱的时候,却觉得额头一点清亮。
“本尊明白。”
他屈指点在她眉心,静谧如水的眸子好似烟波浩渺中最亮的那颗星子,静静地注视着她。虽然只有这样简洁的一句话,翡翠却觉得心中一片满足,不用再说更多的言语,不用再去做什么,再去表白什么……因为,他都明白,这就足够了。
她忽而笑了,“明白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嗯”仙尊点头,眼中划过一丝笑意,“等我回来——”
他这次并未用本尊自称,而是自称我,翡翠听得心中尤其欢喜,“嗯,嗯,一定,一定,你要早些回来!”她真是太不中用了,竟会欢喜到语无伦次。
仙尊朝她笑了笑,令她深深感觉到如果他每天都对自己那么笑笑,恐怕自己骨头都要酥了飞上天去。
正当她兀自荡漾得不行的同时,忽觉手上一沉,低头一看,待看清手中的物事后竟愣住。
她惊讶,“你这是?”
仙尊只是淡淡道:“收着,如今我不在蓬莱,你凡事要小心为上。”
“嗯……”
雨声有越下越大之势,窗棂处隐隐有水气透来,然翡翠的心情却从未有过般的清爽,许是终于向仙尊表达了自己的心意,眼下她满心满眼皆是欢喜。
仙尊静静看她,直将她看得面红耳赤才拍身而起,“时辰不早了,我该走了。”他身上的铠甲在阴雨绵绵下反射出森人的冷光,翡翠忍不住喊了一声:“要安全回来——”
他点头似要转头,但终究没转,只留下一句话,“等我回来。”
当时的翡翠却不知,这一句等我回来,等了多少年,耗尽了多少血泪,翻过了多少千山万水才终究圆满。
且说仙尊带领选□的一批人离开蓬莱后,翡翠左右无事,心下却始终不得着落,她一人坐在房内擦拭兵器,兵刃的寒光反射出她一张略显忧心的脸来。
“帝姬殿下?帝姬殿下?”前来的仙童唤了几声她才回头。
“怎么了?何事?!”
“清越仙君说有件事要同您商量,请您快些过去。”
清越仙君?这位仙君据说是蓬莱新一辈中的顶尖人才,不过平日里忙于修炼,自打她来蓬莱之后也不过是打了几个照面,没什么旁的交情,怎么今日却说有事相商?
翡翠狐疑了片刻,将藤虚往软垫上一放,后随着那小童一道去了议事阁。
一路上她心头那种不上不下的感觉越发强烈,直至看见清越仙君那紧蹙的眉头之时,心里才咯噔一下,“仙君急着叫本姬前来?可是发生什么事了?”
清越仙君上前朝她一躬,俊秀的脸上浮上一层忧色,他遣退了一众旁人后沉吟良久,才对翡翠道:“不知近日来帝姬有否见过碧霞元君?”
碧霞元君?翡翠意外地摇摇头,“不曾……”好似自那日她对自己说了一堆没头没脑的话后,自己就再也未见过她了。
“怎么?难道她出了什么事?”
“这……”清越仙君摇头叹道:“还请帝姬随我去一处地方吧,去了你就明白了……”
翡翠不明就里跟着清越仙君绕至仙阁之后的一处僻静花园。
园中树林繁茂,茵茵葱葱,阴绵细雨逢面而来,无端端平添了几分阴森气息。
二人来至一潭池塘边,翡翠眼尖,老远便望见那不大不小的池中盖着一叠草席,她不由愣住,转头去看清越仙君:“仙君您这是?”要我看什么?
清越仙君吸了口气,“帝姬,你要做好心理准备。”说着,他抽出佩剑一把将那席子挑开。
一股浓烈的恶臭扑面而来。
翡翠先是看见一片粉色的衣角,随即视线向上,定格在一张泡得发胀的苍白面孔之上。
她愣住,周身的血液好似在一瞬间凝滞了一般。
“这,这不会是真的?这怎么可能?!”她转过头,企图在清越仙君的脸上看出一丝伪装的假象,然而却没有……
“她是被人吸干仙力后陈尸于塘的……”
怎么会……翡翠别过头,捂住嘴,然碧霞元君那张泡得青紫发胀全然不见昔日秀丽的容貌却始终定格在眼前,她心里堵得发慌,只觉得胃部一阵发沉,“哇——”地呕了出来。
“帝姬,帝姬你没事吧?”清越仙君扶住她摇晃的身子,却听她含糊不清道:“此事在没有查清楚之前决不可让更多的人知道……”
若潮的死,证明了这偌大的蓬莱中一定有内贼,此时一定不能打草惊蛇,以免弄巧成拙。
“好生将她埋葬……”
翡翠这连日来的不安预感仿佛就此被揭开帷幕,以野火燎原之势发展起来。
“帝姬,你一人要紧么?”清越仙君见翡翠摇摇晃晃朝远处走去,不由蹙眉,然她却没有回头只淡淡道,“无事,本姬想一个人静静。”
翡翠如木头人般走在路上,她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什么碧霞元君会死?
有很多事情仿佛只理出一个线头,然顺着这个线头向上却总也寻不到真相,真相好似掩藏在层层密云之下,令她怎么也看不清楚。
不知不觉,她拾阶而下,来到当初碧霞元君练舞的那个僻静小亭中。
石凳上沾着一层水雾,半个月之前,他们还在此谈笑风生,虽算不上掏心掏肺,也算是一解心结,相谈甚欢。可她怎么……怎么就……
翡翠眯起眼,这些年来,无论是崇景,还是帝临渊,亦或是现在的碧霞元君,她好似一直在经历一场不能回头的离别,一经远离便再有追忆也是枉然。
她对碧霞元君虽谈不上有多大的感情,然看见她这般惨死,心中还是免不了悲痛一番。
翡翠抬起头,让细密雨丝落入自己眼中,天是阴霾的灰,潮气令人十分难受。忽而她觉得眼角有光一闪,定睛一看,对面的草丛中竟有什么东西在闪闪发光。
她走去弯腰将那物拾起,放置手心一看,原是一面类似镜子般的东西。
“我会用水镜术将舞姿纪录下来,如此一来,哪里出了差错便一目了然了。”当日碧霞元君说的话在耳畔响起,翡翠眸子一凝,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