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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荒诞而可笑的是,后世的史书上,评点他这一作为,称为“聊以自*”。
坐在宣政殿里头的李世民,似乎觉得心安一些。凡事讲究的是更替变新,纵使没有和氏璧,他依旧是大唐的皇帝。他一手拿着一方玉印,凌眉扫了一番宁静的大明宫,将那对玉印小心翼翼地放进锦盒里。
直到有一天。
那天李世民下朝不久,将其中一方玉印打发去了神策军头。事情乃是如此这般,因诸下官吏查察,京兆府尹虽无朝权,却据守长安,中饱私囊久矣。神策军是他的心腹,是他刀枪不入铜墙铁壁百毒不侵的权柄构架里面,最依靠的一寸肱骨。他将玉印遣去了神策军府上,挑拣局外之人行事。领印的人,未曾见过,却晓得似是登基之后,层层筛选的翘楚,现今戍守南疆。
那人将事情办得极其妥帖与漂亮。
京兆府尹之位,说大却盖不过天去,说小却与长安每一寸关卡息息相关。李渊留下来的朝廷,是一盘大棋,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哪怕是蝼蚁之力,亦可掀起狂澜万丈。李世民是聪明人,他的聪明太大,大得有些可怕。正是因为如此,他选择了最直接的办法——私遣神策军精骑,绕开六部审查问案,避开权贵,迅速了解此事。
杀。
那人将事情办得极其妥帖与漂亮,前后只用了一日。太阳升起落下,便听闻了捷报。
麾下竟有如此悍将,若不得重用,岂非一大损失?思定如此,李世民遂邀其宫中一叙。来者,乃一青年,唱过万岁,繁礼而过,两人凭坐而看。思来想去,竟无打发闲暇之事,便唤:“卿与朕手谈一局。”
手谈博弈,环环相扣,乃是推敲一人心思的至快捷径。那青年后生一身玄黑,执黑子,狭眸黑发,身无半分狠厉之气,城府深不可测。李世民有心琢磨其所想,心中百转千回,静默无言,已落子半壁江山。
“卿以为,朕棋艺几何?”
青年捻一枚黑子,擒于下颌摩挲,挑眉:“君上棋势凶猛,严丝合缝,颇有诡谲之态,着实拜服。”
李世民轻睨那枚黑子,端茶呷口,旋缓缓而道:“卿亦不俗。运筹帷幄之中,环环相扣,谋天逆命。”
“君上谬赞。”
“卿今戍南疆,国之肱骨,委为人臣,着实屈才。嗯?”
但见得青年几分哂然,轻阖眼睑,须臾轻勾嘴角,两分和煦笑容于面。温声道:“不敢。大丈夫持三尺之剑,立不世之功,自当忠于社稷,不枉一生火树银花。”那笑容温润得宛如一块璞玉,被轻轻抹去了尘埃。
他的野心不明显,句句避开锋芒,表的是衷心耿耿。权柄是一把双刃剑,李世民再为清楚不过。他的王位坐得看似安稳,却有些兢兢战战。他害怕大权旁落,害怕官吏昏庸,害怕麾下再无贤能。
这世界上所有的事情,作到极致,便会物极必反。
这两三往来之间,李世民已作了决定。将这玉印,暂托于此人,从而掌控大明宫外细微之事。他将玉印装在锦盒里,小心翼翼交给青年,唤辇而离。
然而世界上的事情,总是那么蹊跷与不可思议。当他后脚刚至紫宸殿,便闻听,宫中失窃了。被窃的不是旁的,正是他留下的另一方玉印。现今,两枚玉印都不在手,李世民有些难以按捺。
究竟何人,作死作到了天子脚下来?
他是那么的谨慎,那么细致入微地掌控着整个天下的风云。却被人搅了局面,简直贻笑大方!他不能再将那青年诏回大明宫,这等于告诉了旁人,他有多么焦虑,等于告诉旁人,被窃取的就是他的心头之肉。
可是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他的预料之外。
月余后,和氏璧竟被找到了。他的不安焦虑完全被打破,甚至有些难以理解。
从大隋的覆灭开始,隋炀帝杨广被杀于扬州江都。萧后携太子元德带传国玺遁入漠北突厥,从此一去再无音讯。全天下却没有人知道,他李世民遣派李靖讨伐突厥,为的便是那巴掌大的一块儿石头。
萧皇后是个奇女子,她的美貌同一般的女子不同。她的美貌似乎不经朝代更替而转变,不受战乱的摧残。她美得和那是时代格格不入,先后征服了六位九五之尊,拥有着后人无法企及的风流。此时此刻的李世民,没有想到,史书上六位拜倒在萧皇后石榴裙下帝王,他便是那最后一位。
太子元德生性温和,不如萧皇后一般深谙世故。若在现代,君子谦谦的贵族,应会招来天下美名。然而这位年轻太子的温吞,只引来杀身之祸。他在丹青上几乎留不下什么名字,病猝于七月的一个满树繁花的下午,和一串看似华丽的谥号。
李世民斟酌了一番,决定调遣那黑衣的青年,随李靖讨伐突厥。一来,可以一窥此人中心与否,二来此人深谙帝王之道,不需提点,亦知事情变故。再不济的,李世民还有江山万里坐拥,只消再挑拣一方美玉,琢成帝印。
于是捉笔。
【门下:昔宗周煌煌、威名远扬;功臣昭昭,分封四方。突厥常恃其遐阻,屡扰疆场,肆行凶虐,种类乖离。朕君临寰宇,志在含宏,不欲因彼危乱,绝其宗祀。而其悖逆,遽怀贰志。种落之内,人畜怨愤。遂创大义,即加剿绝。兵部尚书李靖,咸才兼文武,寄深内外,必能克定遐方,任定襄道行军总管,以张公瑾为副。并州都督李绩、华州刺史柴绍、灵州大都督薛万彻,统率十五万军。可量其事机,绥抚经略,分遣使人,明加晓谕。如有不遵明旨,敢兴异志,即合精锐。随便翦扑,尽威怀之道,称朕意焉。 】
便是那浩浩荡荡的军队一路向去突厥。李靖善战,可称战神,突厥严寒,四月盛雪。李靖选挑三千精骑,那黑衣的青年,一骑赤马,将巧打了前锋。那风雪刮得脸颊生疼,三千精骑哪一个却不是千锤百炼的骁勇男儿。李靖打马愈速,脑中百转千回的各路思绪,从大业末年开始。他倏尔颇觉可笑,此一生征战,攻无不克战无不胜,为的天下百姓安居乐业。为的是以战止战,以战安民。
可是天下啊,哪有那么多的聪慧之人。有的只有愚民。
凡是鏖战,必用血肉之躯堆砌而成。如今为一方玉石,竟也需十余万人马?他似乎觉得此时的帝王李世民,和当初那个与他同征江山的秦王有些不同了。他的温润如玉消失了,变得有些狠厉。他的宽厚仁慈消失了,甚至有些不择手段。可是他又没有变,因为他的初衷依然是安定天下啊。这些想法一晃而过,容不得他细想。
数夜过,区区三千军马,却如一支离弦的箭,势不可挡摧枯拉朽地杀入城内,连俘萧后与杨正道。李靖清点军务,这才发现。
唯独不见和氏璧。
他掸去肩头雪沫,侧身看了看被擒的萧皇后。那个女人纵使三番五次沦为阶下囚,亦是端着母仪天下的尊贵,睥睨着这些在战场最前厮杀的男人们。卒是最小的棋,归将调遣。将是帝的棋子,听令杀敌。
那些逐鹿中原的王侯,遣派手下悍将,征服天下。而这个女人只需在床笫之上,便能征服所有王侯。
李靖好似有些疑窦了。
☆、第一百章 你放开我男人
古来的军事家,政治家,都是顶聪明的好男儿。当然好男儿,一定要搭配着英雄末路,美女迟暮的故事。比如说,讲起李靖,大家就会想起哪吒(不对)!
比如说,讲起李靖,大家都会想起红拂女。
这话要讲到前朝大隋去了,炀帝偏爱江南风景,而南幸江都。大臣杨素留守西京,权倾朝野。
杨素此人好似历史书上常写的奸臣一般,骄奢yin逸无所不极。那时世事纷乱,时间好似一头等待着让天下改变黑白的巨兽,缓慢推进着剧情,等待着新的人皇,一统天下。
说起杨素此人,天下之权重皆以其为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大抵如此。每有公卿入见,杨素皆懒卧于床榻,令美人侍婢罗列周围,要的就是尊贵无比的气势。他浑然不知朝代的更迭要来,浑然不知将要促成一段隔世经年,亦会被传唱的姻缘。彼时,李靖还未战胜获来那些叱咤风云的英明。他被历史推着脚步,寻捡一个皓月当空的夜晚,进谒杨素。杨素卧榻懒看。
李靖步前,揖礼,直言不讳:“天下方乱,英雄竞起。公位拜帝室重臣,应以交纳豪杰为上,囊括宇内英才,寔为献忠。”
杨素此人骄纵,却未昏庸至令人发指的地步。遂敛容站起,二人相谈甚欢。那时肯定没有一句话是这么讲的“认真工作的男人,是最迷人的。”李靖纵横辟阖,细斟天下,正是英雄少年时,风采逼人。许他未曾看见,也许细细瞧过,许是心中纵有关于,也不敢不多瞧几眼。杨素身侧,有一美ji,手执红拂,顾盼生辉。她秋波暗投,却是美得厉害。她痴痴瞧一眼李靖,李靖却不看她。滴漏辗转,已至子时。夜深李靖告辞而出,趁着皎洁月光一瞧,正是八尺身量,昂藏英俊。他从堂门往外头走,红拂再看几眼,他却未回头。
这故事有点像莫朝遥初遇着怀清,有些那么不能触及的距离,像是见着了砰然心动的人,连话都说不上。小心翼翼啊,偷偷看着啊,那是逗比的莫朝遥。红拂是不惧不畏的一朵艳丽花朵,是巾帼史册上的奇女子。
前面李靖刚走,红拂寻出一串通宝,暗中托门吏打听李靖家住何处。心觉蹊跷,却想自己乃是男子汉大丈夫,落脚何处,岂有不可告人之说?便如实告知。
深夜,李靖身无白银万两,又无豪宅华居,无奈宿在旅舍,将更衣裳便听叩门之声。他披衣启门,但看一姝色少年手,手挽行囊闯,二话不说,便是闯了进来。李靖惊责:“这位小兄弟,欲是做何?”
少年懒说,覆手紧掩门去,不多言便,便脱帽解衫。
“不可不可!”李靖摆手相阻。二人素未相识,哪有一见面,便宽衣解带的说法。却看这少年褪去外衣,竟变成一个顾盼生情,玉质冰清的绝世丽人。妈蛋,这更不好了。(你够
李靖大为惊异,那美人儿倒不拘泥,自斟一盏茶水,咽下两口,俏声问:“你可认得我?”李靖审视半响,只觉此事颇为奇怪,静声不言。
红拂此刻倒是有些焦虑起来。她记得他模样,因为他谈及天下时,那意气风发的模样实在太迷人,简直叫她移不开眼睛,所以她痴痴看了许久,将他的每一个表情,都记载了心里面去。可是这一照看,他似乎不记得她。哦,他心里有朝廷有将士,有百姓的生老病死,有一腔武勇与经纶,就是没有她。红拂是素来自负的女人,她生的好看,所有人都讲她好看。说她不似平常女子柔和的缠绵的美,多一份艳美,多一份俊俏。
她那么自负呀,他却在她面前坐了一个时辰,压根儿没把她看进眼里。
李靖沉默得半响,才道:“杨府?”
那两字一出,红拂心里刹那开了朵烟花,原来他记得她。他定是偷偷看了她,记得她的模样,却还装作生疏。红拂大喜:“妾就是杨家的红拂ji,承蒙李郎这份盼顾。。。竟也记得。”说着便敛身下拜。李靖慌忙回礼:“姑娘乃是杨府家生,深夜来此恐怕有虞。若教旁人听闻去,定要为难姑娘名声。”
红拂道:“妾侍杨素经年,朝入三公,暮出九卿,西京权贵瞧了个遍。便是最骁勇的将军,最聪慧的才子,哪怕是当今万岁,亦瞧了个仔仔细细。只说是岁月催人老,红拂今日得见君,姿表风仪,举世无双。箩丝不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