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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芙坐在床沿上揉搓着衣襟,与班加西小姐面面相觑,焦急地等待着。家养小精灵又进来两次,说来使已经很不耐烦,声称要不顾礼节采取暴力手段冲进来。正在焦灼之时,突然伊芙手腕上的双面镜有了回应:“伊芙?”
“哦,布雷斯,你到哪里去了?”伊芙又委屈得要哭出来了。布雷斯真是个令人称道的好小伙子,他虽然之前一直在为伊芙的没心没肺生闷气,不过看到伊芙被吓得发抖的样子,也就心软得一句苛责都舍不得说她了。他简明扼要地嘱咐伊芙:“妈妈自己去加勒比度假了,我这就设法与她联系。你跟罗兰夫人待在一起,不论新西兰魔法部的人说什么,不要跟他解释,不要交出你的魔杖,一切交给我来处理。”
与布雷斯取得了联系,伊芙的心里安定了一些,于是她终于出现在新西兰魔法部的使者面前。那位使者已经打算破门而入了,罗兰夫人正在长篇大论地引述罗兰家的辉煌历史,以此来证明这名使者如此对待一个高贵古老家族的后裔是多么失礼的事情。
使者斯特朗先生披着一件色彩艳丽的羊毛斗篷,帽子上插着一簇鸵鸟羽毛,黑里透红的脸膛上满是不耐烦,他急于完成自己的使命,好早一点儿回家跟妻子庆祝结婚十周年,因此对于罗兰夫人慷慨激昂的演说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敬意。但是斯特朗先生是位绅士,而绅士的教养不允许他打断一位女士的谈话,于是只得耐着性子听着,但是他快速敲击着座椅扶手的手指暴露了他的焦躁。
伶俐的班加西小姐很快看清了形势,开始与罗兰夫人一唱一和,云遮雾罩地将话题越扯越远,让斯特朗先生没有机会提出他的使命:折断伊芙的魔杖。
就在斯特朗先生到了爆发的临界点,而罗兰夫人和班加西小姐也已经口干舌燥、语竭词穷的时候,随着一声响亮的幻影显形的爆破声,马尔福先生、德拉科和两位陌生的神色庄严的巫师出现在木屋的门口,伊芙得救了似的率先跑出去表示欢迎,马尔福先生深邃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然后用他一贯的舒缓圆滑的调子说道:“很荣幸再次见到你,罗兰小姐。请允许我来介绍,克劳奇先生——英国魔法部国际合作司司长,奥克兰先生——新西兰法律执行司司长。”
有这样两位大人物光临,木屋真是蓬荜生辉,罗兰夫人热情欢迎来客,并命令家养小精灵重新沏茶。马尔福先生悠闲地将苏里岛的风物评赏了一番,就好像他只是在进行一次普通的拜访,至于一直在等待执行命令的斯特朗先生,他虽然不认识马尔福先生,但是马尔福先生身上不容置疑的上位者气势,令他不敢贸然打断这位先生的高谈阔论。再说了,即使他不认识其他人,自己的司长总还是认识的,于是结婚纪念日这样的私人事务就被他大义凛然地放到了公务的后面。
直到两杯热茶下肚,两位身份显赫的大巫师脸上的冰雪也都松动了不少,奥克兰先生便和气地询问一直被当做空气的斯特朗先生:“阿尔杰,你在这里做什么?”还没有等斯特朗先生将事件的前因后果陈述完毕,奥克兰先生便语气轻松地说道:“噢,这件事已经被查明是一个误会,阿尔杰你可以回家陪塞林雅庆祝结婚纪念日了。”
斯特朗先生遵命告辞,这时候他才想起来向罗兰夫人恭维了几句她的祖先的成就,说得言不由衷,令罗兰夫人不大爱听,不过看在他的司长的面子上,也就大度地原谅了这位先生。克劳奇先生是一位事务繁忙、办事严谨的官员,斯特朗先生离开后,他也站起来披上旅行斗篷,说道:“谢谢您的茶,罗兰夫人,我想罗兰小姐已经从这件事中得到教训了,相信她今后不会再拿魔杖当玩具了。”罗兰夫人一叠声地向他保证绝不会允许这种事情再次发生,于是这位先生便又转向马尔福先生:“卢修斯,希望你下次不会再因为这种未成年巫师玩弄魔杖的小事而拖着我穿过半个地球。”马尔福先生没有回答,仅仅带着一丝讥讽的笑容微微鞠了一躬。克劳奇先生便与奥克兰先生一起在门厅里幻影移形了。
罗兰夫人再次向马尔福父子表达了热忱的感谢,这给了马尔福先生又一次展现他的扶危济困的美德的机会,德拉科趁着父亲与罗兰夫人彼此恭维的间隙,靠近伊芙说道:“难道你所有的谢意都由罗兰夫人代为转达了吗?”伊芙想,绅士不是应该“施恩不言谢”吗?哪有主动要求别人感谢的?但是德拉科的确帮了她大忙,所以她连忙说道:“我都不知道该怎样表达我的谢意了。”
德拉科微微一笑,轻声说道:“很简单,就像情人节那天晚上一样,让我再……”伊芙的脸颊像毛利刚刚端上来的煮熟的虾子,她还没有想好该如何应对这种明显的调戏行为,就听到门厅里又响起了幻影显形的爆破声,门上的几维鸟用刻板的声音再次禀告:“扎比尼夫人,扎比尼先生和新西兰魔法部部长维尔特先生来访。”
扎比尼夫人的交际能力让人不得不佩服,总是这么大手笔,居然连部长大人都可以召之即来!布雷斯第一个走进客厅,看到客厅中的众人,他原本担心的神情瞬间阴暗下来,但是在始终彬彬有礼的马尔福先生面前,他也不敢随意给人脸色看,于是众人礼节周到地又寒暄了一番。
马尔福先生看来与维尔特部长也是熟人,只听他以悠扬的声线笃悠悠地说道:“威廉姆斯,倘若我知道一向以坚持原则著称的部长大人你,也肯在这件事上通融,我就不去麻烦克劳奇先生了,要知道,说动他帮点儿小忙可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扎比尼夫人微笑着去与罗兰夫人和伊芙打招呼,淑女们是不会介入男士们的事务的。伊芙只听见维尔特先生有些尴尬地笑道:“噢,卢修斯,法律也无外乎人情——对于孩子们总不能太严厉,他们是我们巫师界最宝贵的财富。”马尔福先生赞同道:“说得对极了,那么我顺便问一句,我在贵国的北岛有一处产业……”后面的谈话就不能引起伊芙的兴趣了,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马尔福先生告辞的时候,对自己的这次新西兰之行非常非常的满意。
47、香水不全是毒药
47、香水不全是毒药
对于马尔福先生和维尔特部长这样事务繁多的大人物来说,没有多少时间荒废在一个小岛上,而对于扎比尼夫人而言,在加勒比海滩上晒日光浴的重要性不亚于举行一场国际魔法交流会,因此几位客人很快就起身告辞了,主人家也没有多加挽留。但是两位少年的情况就颇费思量了——暑假期间,他们似乎应该正是无所事事、最适合出门做客的时候。
在班加西小姐频频的示意之下,伊芙终于想起来了自己做为主人应尽的职责,于是她彬彬有礼地挽留道:“德拉科、布雷斯,请在岛上多住些时日吧,我很担心巨鹰还会来捣乱,有你们在就让人放心不少。”正立在窗台上歪着头倾听的米莱蒂嗤笑了一声。
马尔福先生的手杖柄不经意地触到了德拉科的肩头,于是德拉科客客气气地表示自己的假期早已经安排得满满当当,实在是不得不忍痛拒绝这个诱人的邀请。至于巨鹰什么的,德拉科以为有米莱蒂在,已经足以震慑所有宵小之徒了。最后的这句赞扬真是说到米莱蒂的心里去了,虽然凤凰具有包括谦虚在内的一切美德,但是米莱蒂依然禁不住轻轻吟唱了起来。
至于布雷斯,这个邀请正中下怀,反正他并不真的想去加勒比海晒太阳,扎比尼夫人娘家的那几个未成年少女简直能把人给烦死;“好吧,看在是朋友的份上,我便留下来保护女士们免受巨鹰的骚扰吧。”米莱蒂“呼”的一声义愤填膺地飞走了,布雷斯可不管一只鸟儿的感受,他喜滋滋地跟德拉科说着再会,不论是过去、现在,还是可以预见的将来,扎比尼家族和马尔福家族都会是休戚相关的盟友,那么布雷斯和德拉科就注定是好哥们,不管他们是否爱上了同一个少女,也不管最终那少女选择了哪一个,都不会改变他俩之间的关系。
在布雷斯挑衅的眼神撩拨下,德拉科表现得很淡定,不过,在随从父亲幻影移形之前,他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伊芙,请别忘记答应我的那件事!”嗐?伊芙眨眨眼睛想了一想,不乐意了:“我哪里答应你了?真是自说自话。”可是德拉科没有听到她的回答,或者说他也根本故意不去听,他自己的话音刚落,马尔福父子便在飞旋中消失了。
也就是年轻人斗心思斗口齿的不大一会儿工夫,父辈们已经很有效率地取得了实际上的进展。维尔特先生突然意识到自己案牍劳形了这么久,去海边晒晒日光浴已经是迫在眉睫的需要了,并且既然扎比尼夫人在加勒比海有那么一个迷人的海边度假庄园,扎比尼夫人本人又是那么一位温柔体贴、富有魅力的女士,那么自己上任五年来的首次度假选在加勒比海岸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令扎比尼夫人感到欣慰的是:向来以不择手段地破坏母亲的恋情而著称的布雷斯,这次却一反常态地没有对部长的度假计划发表看法,因为他正忙着旁敲侧击,想弄明白伊芙究竟答应了德拉科什么事。对于这么敏感的问题,伊芙当然是打死都不肯说的。
于是扎比尼夫人挽着部长大人的胳膊亲亲热热地一起度假去了,这里罗兰夫人对于事态的发展真是喜出望外,她也亲亲热热地招呼布雷斯一起到餐厅里吃晚饭,老夫人认为现在完全可以把布雷斯当成是自家人了。应该说,一向挑剔的布雷斯对于她的这种观感和表现倒也并不反感。
晚饭前还发生了一个小小的插曲:伊芙的小折耳猫纳威很是害怕最近频繁变化的环境,所以虽然罗兰夫人把它从庄园一路带到了火车站,又从英国带到了法国,然后又到了新西兰,纳威却一直躲在罗兰夫人的一只火狐狸皮的手筒里,轻易不肯露面。现在它实在是饿坏了,便从毛绒绒的手筒中滚了出来,正好骨碌到了伊芙的脚边。
伊芙有好久没有见到纳威了,她惊喜地叫道:“噢,纳威,你也来了,真是太好了。”她抱起纳威,轻吻它凉凉的鼻尖。旁边的布雷斯难以置信地问道:“你给这只猫起名叫纳威?”小猫纳威承受不住布雷斯具有杀伤力的目光的扫射,又一次羞涩了,它挣脱出伊芙的手掌,一溜烟地躲到橱柜的下面去了。
伊芙很了解布雷斯好吃醋的性子,便欲盖弥彰地解释道:“这只是一个名字而已,跟纳威•;隆巴顿先生没有一丁点儿的关系。”布雷斯在鼻孔里哼了一声,冷眼旁观的班加西小姐不禁在心里为纳威•;隆巴顿先生默默致哀——他的新学期注定要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了。
晚饭后伊芙为了让布雷斯忘掉德拉科叮嘱自己的事情,同时不再纠结于纳威的名字,便主动挽了布雷斯的胳膊去外面散步。夕阳下的蒂卡波湖呈现出一种翠绿迷蒙的梦幻景象,树丛是绿的,湖水是绿的,岸边的岩石也是绿的,在湖的那一边,常年积雪的阿尔卑斯山的峰顶倒影在湖水中,使得光影变幻的湖面很像圣诞节时德拉科送给伊芙的那个魔法水晶球。
在这样雄壮而又安宁的仿佛“人间静土”的自然风景中,很容易地让人浮躁的心沉静下来。所以不久,伊芙和布雷斯就惬意地坐到溪边的一株伏倒的杉树上,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