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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边床头柜上的花瓶里已经插了一束深蓝色的“蓝色妖姬”玫瑰花,伊芙认得那正是马尔福庄园的特产。显然阿斯托利亚对这束玫瑰有着特殊的偏爱,伊芙以对魔法植物的敏锐感知力发觉,那束“蓝色妖姬”从昨天起就一直插在花瓶里,并受到细心的照料,而左边花瓶中的鲜花则以飞快地频率更新着,不断堆积到床脚,并向四周扩散。
阿斯托利亚微微有些羞涩地承认道:“嗯,伊芙,这是德拉科昨天来看望我时送给我的。”她有些担心地窥察着伊芙的神情,补充说道,“他还邀请我参加马尔福庄园的圣诞舞会,并担任他的舞伴……可是倘若这让你感到不快,我一定……”伊芙心里面知道哪怕一百个伊芙拿着魔杖指着阿斯托利亚,也不能阻止她答应德拉科的邀请。所以伊芙连忙亲了亲自己朋友的脸颊,阻止她继续说下去,并表示自己会很期待在舞会上遇到她,不管她的舞伴是谁,都不会影响自己与她的友情。
阿斯托利亚感动地紧紧抱住伊芙,班加西小姐带着赞许的笑容在旁边观看这一对朋友的精彩表演,生性多愁善感的妮儿则被感动得热泪盈眶,这真是一幅动人的画面,倘若不是在旁边响起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的话:“可是那样你就又没有舞伴了。”伊芙惊愕地回过头去,赫然发现在只有一道屏风阻隔的邻床上,坐着她的另外一个同学——卢娜?洛夫古德,卢娜的左腿被绷带绑得像巨怪的大棒一般粗细,高高地吊在半空,这使她的形象不太中看,更不用提她还穿着竖条纹的病号服,手中捧着一个大大的巧克力礼盒,嘴里满满地塞着酒心巧克力。
阿斯托利亚在伊芙耳边悄声说道:“卢娜的腿似乎被什么东西给咬伤了,可是她父亲昨晚上把她送来的时候,就是不肯说明到底是什么动物咬了她,麦克唐纳医生猜测是洛夫古德先生私自从国外进口了一种违禁的危险物种。”伊芙假装没有听到卢娜方才的言语,语调关切地问道:“你好,卢娜,真没有想到你也住进了圣芒戈,昨天我们还在霍格沃茨快车上见过面呢!不过,倘若我知道你在这里,一定也会给你带来玫瑰花的。”
卢娜老神在在地说道:“是吗?那太好了,我还从来没有收到过鲜花呢。”伊芙一滞,与阿斯托利亚交换了一下眼神,便从花瓶里取出一支“翠湖寒”玫瑰送给卢娜,卢娜兴高采烈地接过花来插在自己乱糟糟的金发里,这使得她的形象显得更加怪异了。但是她真实的喜悦打动了伊芙:“谢谢,伊芙,这是我收到的第一支花,我会一直保留着的。你的朋友很不错,她收到了很多花,并且说如果我喜欢的话,都可以拿去,可是那些毕竟不是送给我的,我倒是更喜欢花束上附带着的巧克力礼盒。”她开心地又往自己的嘴里填了一大块。
看来她一点儿也不想谈起自己腿上的伤,于是伊芙也就三缄其口,退回到阿斯托利亚的床边,阿斯托利亚悄声说道:“亲爱的,方才布雷斯刚刚来过,你没有在大厅里遇到他吗?”伊芙的心陡然一紧,她摇了摇头,阿斯托利亚沉吟着估算道:“圣芒戈只有一个出入口,按说在时间上你们应该能够遇到,不过布雷斯曾经透露有人陪伴他来的,那么他有可能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去了六楼的茶室……”
伊芙的心里灼热了起来,在内心的一种说不清的情绪的推动下,她跟阿斯托利亚和卢娜告别,然后不顾班加西小姐跟在身后絮絮叨叨什么“淑女绝不能够主动向绅士示好”,而坚定地穿过一道道双扇门,爬上一架摇摇晃晃的楼梯,向六楼进发,这条路注定障碍重重。
在楼梯上,她很意外地与隆巴顿夫人狭路相逢。也许是为了庆祝即将到来的圣诞节,隆巴顿夫人穿了一件圣诞红的袍子,还围着火红的狐狸皮披肩,气势如虹地率先走下楼梯,一路上还在严厉地训斥着身后的纳威,纳威像往常一样垂头丧气、一言不发。但是他比祖母更先看到了伊芙,一下子便把脸涨得通红,隆巴顿夫人还在斩钉截铁地说着“哪怕你有你父母十分之一的灵气,我就可以放心地去见梅林了”。伊芙连忙行了一个屈膝礼,向隆巴顿夫人问好,她心里很是担心隆巴顿夫人还在记恨着自己收到那封信之后就把纳威给甩掉的事。
但是她显然低估了格兰芬多式的宽宏大量,隆巴顿夫人态度亲切地跟伊芙寒暄,还伸出手去跟她握了握,并且很是了解地说道:“喔,你是来找哈利的吧?他和他的朋友们正在楼上。我听纳威说起过,你跟哈利要好以后,帮了哈利不少忙。我想说的是,在邓布利多宣布那个连名字都不能提的人回来之后,像你这样勇敢正义的斯莱特林就不多见了……”
伊芙莫名惊诧地看了纳威一眼,后者正在全神贯注地盯着石墙上的裂缝,她不知道纳威到底把她与“救世主”的关系给误会到何种程度了。好不容易从隆巴顿夫人的自说自话中逃脱出来,到达了六楼的平台,伊芙发现茶室里的熟人更多了。在最热闹的一张桌子周围,是几个引人注目的火红色头发的脑袋,那是韦斯莱家的孩子们,当然也就少不了波特先生和格兰杰小姐。
自从伊芙向赫敏透露了治疗哈利的手臂上伤口的莫特拉鼠汁之后,这些格兰芬多们就把她当成“自己人”了,尽管伊芙对于他们的热情招呼通常出于院系立场而爱答不理的,他们也都理解为她“处境险恶”而毫不介怀。
现在居然能够在学校之外与这个可爱的小女巫不期而遇,当真是喜出望外,于是伊芙在迈入茶室的瞬间,便被红头发们不由分说地拉到了他们那一桌,并且将她按在了哈利旁边的那个座位上。幸好哈利跟伊芙一样的窘迫,才没有出现更加令人难堪的场面;幸好一个意想不到的人物从人堆里挤过来跟伊芙握手,才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那是莱姆斯?卢平先生,曾经的黑魔法防御术教授,现任伊芙家开的铺子里的搬运工。
做为一个历经沧桑的成年人,卢平有足够的经验和手腕将伊芙从韦斯莱们的热情攻击中解救出来,他的袍子还是二手货,但是最起码不再那么破烂了,他的脸色也还带着些病容,但也不像原来那样憔悴枯槁,如同好几天都没有吃饱饭的样子——看来伊芙的意旨在自己铺子里还是算数的,卢平没有再次遭受解雇的命运。他为此向伊芙诚挚道谢,反而让伊芙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卢平做为一个巫师的才能显然可以胜任比搬运工更有技术含量的职业,她的这种谦逊的态度让大家对她的印象更好了,就连金妮也原谅了她穿的那件剪裁别致的漂亮袍子。
就在这样一片笑声、语声,夹杂着俏皮话的纷扰环境中,伊芙的第六感突然告诉她有人在盯着她的后脑勺,她猛地回过头去,在茶室的另一边靠近落地玻璃窗的桌子边上,布雷斯正坐在那里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布雷斯坐在那里,他的身后就是明亮的阳光,可是伊芙却陡然感觉彻骨的黑暗冰冷正笼罩着这个少年,那种黑暗有一部分是来自于他身边的那个黑袍的男人。那个男人面朝着窗户坐着,姿态慵懒闲适,伊芙看不到他的脸,却能够感应到他身上正在张牙舞爪蔓延开的黑暗气息,那是令人绝望的气息。
虽然周围还是喧闹的安全的人群,伊芙心头却涌起一股拉起布雷斯从那个男人身边逃开的冲动,出于一种不知名的原因,原先兴高采烈的韦斯莱们感觉有些意志消沉,尤其是哈利突然又感觉自己的伤疤疼痛难忍起来,卢平担心地建议这群年轻人快些回去,这个意见很快就被采纳了,茶室恢复了平静,伊芙向布雷斯所在的窗口走去。
那个男人恰巧转过脸来,温和地问道:“布雷斯,这是你的朋友吗?”他有着一张不算年轻却依旧英俊的脸,黑发黑眸,伊芙惊疑地注意到布雷斯的面容与他有几分相似之处。布雷斯懒懒地起身介绍道:“这位是罗兰小姐,我在斯莱特林的同学。”他向伊芙点了点头,便又介绍那个男人:“马沃罗先生,我家的亲戚。”马沃罗先生温文尔雅地起身与伊芙握手,他一旦开口说话,就显得平易近人、和蔼可亲,不再那么危险了,伊芙不禁有些怀疑自己方才是产生了错觉。
布雷斯放在椅背上的手指不易察觉地悸动了一下,一种毫无理由的恐惧在一刹那间攫住了他的心,就好像自己最宝贵的东西遭到了觊觎。他想抓住伊芙逃离这里,心底有什么呼之欲出的东西在蠢蠢欲动,促使他下意识地不想让眼前干净明朗的小女巫引起这个男人的注意,在他自己还没有明了原因之前,他便开口了:“罗兰小姐,倘若你是因为德拉科请了阿斯托利亚做圣诞舞会的舞伴,就跑来找我替补,请原谅我无法从命。我没有去光顾那些被人冷落的小姐们的习惯。”
这真是极其傲慢无礼的话语,不过却也符合布雷斯一贯的风格,马沃罗先生有些好笑地打量着伊芙的神情,在她狼狈地被班加西小姐给拽走之后,黑袍男人似笑非笑地对布雷斯说道:“布雷斯,你对待姑娘们有些太无情了,照我看,罗兰小姐可是难得一见的美人。”布雷斯不屑一顾地嗤道:“然而我对女伴的要求比较高,不仅要有脸蛋,还要有脑子。”他说这话时的声音可不算小,半个茶室的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当然也包括刚刚走到楼梯口的伊芙。
所谓的马沃罗先生当然是伏地魔的化名,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选择这个姓氏,就像谁也不知道他用变形术给自己塑造出来的那张令布雷斯深恶痛疾的脸,其实正是他毁容前的本来面目。不过伏地魔当然不是闲得无聊才陪着布雷斯来圣芒戈探望朋友的,他掏出自己的怀表看了一眼,露出一丝笑容,他对布雷斯说了一声“去去就来”,便也快速地沿着楼梯下去了。
布雷斯等待他的身影从楼梯口一消失,便急切地透过落地玻璃窗向下面的街道望去:伊芙她们已经从橱窗里出去了,班加西小姐用胳膊环着伊芙的肩膀不住地安慰她,虽然隔得很远,也可以看得出来小女巫一直在哭泣,然后她们走进一条僻静无人的小巷幻影移形了。布雷斯坐回到椅子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他的心有些隐隐作痛,令他感到很是费解。
95、圣诞节变奏曲 。。。
马尔福庄园的圣诞舞会,将精致、奢靡、隆重与浪漫这几个词语演绎到了极致。从庄园的入口开始,原有的植物全部消失,都变成了摇曳着如梦似幻的轻烟状枝条的银柳,在庄园的各个角落,高低错落地升腾起银色的魔法水柱,在空中变幻出各种各样的奇美效果。而整个宅邸则被一道魔法瀑布笼罩,每个走进宅邸的宾客,都要穿过瀑布,接受一道咒语屏障的洗礼——彼此相爱的人携手进入时,不会受到任何影响,而那些同床异梦的夫妇、心猿意马的恋人以及独身者,则会在通过瀑布的瞬间,做一个短暂而浪漫的白日梦,通常来说,绮梦的主角会是当事人深埋在心底的意中人。
庄园的主人马尔福夫妇衣冠楚楚地并肩站在门厅里迎接贵宾,同时兴致盎然地欣赏着每一位客人细微的表情变化——到场的贵族通常有足够的定力徉装自己什么也没有觉察到,但是那种白日梦有一个微不足道的后遗症,就是可能会让人神情呆滞、反应变慢——克拉布先生在殷勤地挽着自己的夫人走进来时,就有些嘴角抽搐,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