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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从小到大都不曾让人操心过……”张伯感慨地道。
“很晚了，你也早点休息，我上去一会儿就下来。”我笑了笑，转身继续上楼。
“小姐，”张伯突然叫住了我，“阿威说你已经有男友了？”
“……”
“唉，可惜了……阿威是个好男孩，不过感情的事勉强不过来，既然是小姐自己选择的，只要你高兴就好。”来不及等我开口，张伯已经走远。
我苦笑。感情的事的确勉强不来，既然如此，再多的解释只会让自己变得更加可笑。在阿威心里，自己到底在什么位置，我已不想去细究。
想起今晚他送我回旅馆的路上，本来一直牵着我的手在一段轻快的手机铃声响起之后松开了。我知道那首歌曲，叫做《百变魔女》。他走到一旁对手机低声说了一会儿，他的嘴角一直挂着浅浅的笑容，我的心却深深地被刺痛。后来的一路上，我们都沉默着。
或许，真的，自己一直以来都在一厢情愿而已。
我有点恍惚地步上天台，赫然发现那里还站着另一个身影，那个让我心痛的身影……
× × × × ×
“我刚才和张伯聊了很多。”阿威用一种若有所思的目光锁定我。
“比如？”
“比如七年前的事。”
“……我早就料到他会跟你说这些。”
“为什么要骗我？你根本就没有忘记我们的约定。”
“我没有骗你，我的确把那个约定忘了。”
“但你并不是故意忘掉的，也不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为什么要装作毫不在乎？为什么要把所有的苦衷往自己肚子里吞？”
“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女孩了，记得不记得，真的有那么重要？要是可以的话，我真希望那场高烧可以把所有七年前的记忆通通从脑海里删掉，而不只是忘了不该忘的。”我抬起头盯着他，“越是想忘记，回忆却越是挥之不去，你明白那种感受吗？”
“我是不明白你那时所经历的痛苦，可是这一切都过去了，是你一直把自己困在过去的回忆里不肯出来而已。”阿威握住了我略带冰凉的手，“我真后悔七年前没有坚持多留几天，就算等不到你，我想我也会尽一切努力找你……”
“……谢谢你，我会努力让自己走出那个过去。”轻轻抽出手，我逼迫自己离开那一道视线，“对了，你的歌，我非常满意。”
“什么？”
“我说你在餐厅弹给我听的那首歌，我很满意。”
“那你的意思是，你愿意跟我回去了？”
“嗯。”
“啊，现在几点了？”一阵静默过后，阿威忽然问我。
“应该快到十二点，怎么了？”
“我们去放烟火吧！”阿威再次拉起了我的手。
× × × × ×
漆黑之中闪起的两簇光，照亮了我和阿威的脸庞。在那个小公园的秋千旁，我们并肩站着。
“张伯说你小时候很喜欢玩这种烟火棒，刚好他那里还保存了两个。本来以为你已经睡着了，打算明晚再和你出来的。”
“嗯，那一闪一闪的火光很像天上的星星，不是吗？”我出神地望着手上的烟火棒。
“大姐，”阿威抿起嘴角，缓缓地道，“生日快乐。”
“……你怎么知道的？”我吃惊地转过头看向他，想了想，笑了出来，“一定又是张伯告诉你的吧！呵呵，我也忘记自己今天生日了呢！”
“恭喜大姐又老了一岁。”阿威露出了久违的嬉皮笑脸。
“没你老。”我给他一记卫生眼。
“临时知道你今天生日，没准备礼物，以后再补送。”
“你好像忘记你几个小时前送过我一块草莓蛋糕。”
“那是昨天，不算，现在过十二点了。”
“你已经给我最好的生日礼物了。”我不断挥动着烟火棒在他的眉心前画圈圈。
他连忙后退了好几步，“大姐，你好狠毒，想让我毁容啊？”
“嘻嘻！”
嬉笑声回荡在午夜时分的公园……夜、秋千、烟火、星星，成为我22岁生日最难忘的珍贵回忆。
隔天早上，经过一番乔装打扮的我和阿威坐上了往台北的列车，回归那个纸醉金迷的花花世界。
在车上，我终于禁不住汹涌而至的睡意，单手撑起额头摇摇晃晃地打起了瞌睡。半梦半醒之间，似乎有手抚过脸庞的温柔触感，接着我的头被轻轻移到一个温暖而宽广的肩膀上。
我闻到了熟悉的清爽味道，跟父亲走的那个晚上一样，像微风又像海水的味道。我调整了一下姿势，更加贴近那个舒适的肩膀，几近贪婪地汲取属于阿威的气息。
就让我再贪恋一次你的体温，最后一次……
ＣＨＡＰＴＥＲ３０
回到台北，我便马不停蹄地投入了新专辑的录制之中。媒体并没有过多关注我神秘失踪好几天的缘由，因为他们都被这些天的头条新闻夺去了注意力。
徐心宁怀孕住院的事情已铺天盖地地被曝光在各大报刊上，各媒体纷纷猜测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目前盛传的版本是某唱片公司负责人，尽管没有指名道姓，但单凭是“有妇之夫”这一点，已经不难猜到其真实身份。
回生医院每天都被一大批闻风而至的记者包围得水泄不通。
“你在EAMI外面？！”因此，当我在EAMI的录音棚接到了心宁打来的电话时，诧异地叫了出声，引来录音师的侧目。
“我知道你在，能抽空出来谈谈吗？”
“……好，你等我一下。”
EAMI的私人休息室内，徐心宁不施脂粉的面容苍白而倨傲。
“你……你怎么从医院出来的？”我随意地找了个话题打破静默。
“我很早就秘密出院了，现在暂住在凯文那里。”她的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
“你们……”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她扫了我一眼，“我也知道凯文对我的心意，但我还没有准备好。过一阵子，我会正式宣布退出演艺圈，然后出国进修。”
“那么……”我犹豫着该不该把心底的疑问问出口。
“你想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吧！”她一语道破了我的心思，“他们说得没错，那个人就是钱永富。为求目的不择手段，就是我当时的写照。当初为了加入YOGO，我不惜出卖自己的身体，可最终依然什么也没有得到，还成了人家口中的‘情妇’、‘第三者’。”
“……”
“从你在咖啡馆看见我开始，就是一场戏。我知道自己很幼稚，但我那时一心只想离间你和黎华的感情，而且我很清楚黎华的个性，他不会为自己作过多的辩解。后来的一切，你也知道了，我编了一个大大的谎话，骗了你，也骗了自己。”
“我不是没有怀疑过你。”我平静地道，“是凯文首先提醒我不要太相信你说的话，后来我去了黎华的家，他家里能喝的只有水和红酒，我更加肯定了你在说谎。”
“你真的很聪明。”徐心宁挑眉笑了笑，“没错，他只爱喝红酒。现在看来，我那时候真的很可笑。后来还轻信郝友乾的话，为了一个女主角的位子出卖你，没想到反而被利用。不过现在也好，我也不需要为了《纽约客》而考虑该如何把孩子打掉，虽然已经没了……你一定会觉得我既自私又矛盾吧！”
“其实，你的心地很好，就从你上次特意来找我，只是为了告诉我真正伤我的人是谁，我就知道，而且……你还是很爱孩子的吧？”
徐心宁淡淡一笑，没有回答，“住院的那些日子里，凯文和我聊了很多。如果没有他一直陪在我身旁，或许我真的会崩溃。”
我凝望她冷峻之中带着妩媚的笑容，“那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吗？”
“你不是一直把我当朋友吗？”她和我相视一笑，“我要走了，太晚回去凯文会担心。”
“嗯。”
“若绮，”手停留在门把上，徐心宁第一次没有连名带姓地唤我名字，“你消失的那几天，黎华曾经找你找到凯文那里。”
“……”
“虽然他没有多说什么，可是我看得出来，他真的很在乎你。”
徐心宁走后，我拿起手机，再次翻出那一则在8月17日零点零分的留言，也是黎华在我离开那几天给我的唯一留言：“若绮，生日快乐。”
那一道略带沙哑的低沉声音，在沉默了好几秒之后才响起。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透着一股浓得化不开的孤寂……
× × × × ×
乔亚影业
“李导演，听说您找我有事？”
“方小姐请坐请坐！”李恩光导演从一堆密密麻麻的名单中抬起头来，对我笑道，“今天把你找来，主要是想邀请你担任《纽约客》男主角选拔的评委之一。虽然我认为这只是个形式性的选拔，这么多候选人之中，也只有黎华最有资格出演男主角，可是他却坚持要公平竞争……”
“听您这么说，黎华的胜算是最大的了？”
“那当然。”李恩光理所当然地道，“难道方小姐不希望与黎华再次合作，擦出新的火花么？”
我笑了笑。任谁也能看出李恩光的心思，我和黎华的“情侣”搭档，绝对会成为电影一大卖点。
“李导演，”我正色道，“要我当评委也可以，但不要指望我偏向谁，我会公平对待每一位候选人。只要有实力，任何人都有机会，不是吗？”
李恩光愣了一下，随即又满脸堆笑地连连点头，“那是当然，当然！这是所有候选人的名单，方小姐可以过目一下。”
我接过那份名单扫了一眼，意料之中地没有发现一个能够与黎华实力相当的演员。
我抬起头，毅然作了一个决定，“我可以推荐一个人吗？”
× × × × ×
EAMI
“我不去。”阿威像个大孩子般执拗地别过头。
“为什么？之前是谁让我有机会记得在李恩光面前多说几句好话的？现在不就是一个大好机会摆在眼前吗？”
“大姐，我没想到你会把那时的玩笑话当真……而且，我连一点点的电影演出经验都没有，你会不会太抬举我了？”
“那又怎样？我看过名单上有好几个候选的男艺人也是从没有拍过电影的，凡事都有第一次，先不论成功与否，至少尝试过了啊！”我继续循循善诱。
“我去了只会显得多余而已。”阿威有点不自在地道，“别告诉我你不知道黎华也是候选人之一，有他在，不是相当于有结果了吗？更何况，你不是才刚刚跟他复合，我又何必浪费自己的时间去献丑？”
“……不是的。”我不自觉提高了声音，“你当初的自信到哪里去了？我会让你去献丑吗？为何你就是不肯相信自己的实力呢？！”
“若绮说得没错。”低沉而飘渺的声音自录音棚门口传来，黎华一身休闲，嘴角微微上扬的弧度依旧完美如初。
我有点紧张地站了起来。
“我只是刚好路过。”黎华的目光在我身上停留了几秒，随即转向阿威，“我十分同意若绮的话。阿威，我期待你的表现。”
“你明知道我比不过你的。”阿威笑了笑，站起来走到门口。
“难道你害怕了吗？我们都还没有正式对决过，你就认定自己一定会失败，未免太软弱了。还是，你在怀疑若绮看人的眼光？”黎华没有阻拦他，依然静静站着。
气氛一下子变得凝滞，眼前两个俊朗不凡的男人都在微笑着对视彼此，然而这画面却让我无论如何也赏心悦目不起来……
“比就比。”阿威轻轻地笑着走出录音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