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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戏太太团 三(1)
就像那句著名的歌词:“五月的鲜花开遍了原野。”五月的郊外布满了鲜花的香气。车子一开出广州,阳光灿烂,连着广州部分的郊区,马路宽阔,楼盘林立,鲜花盛开。我对明绚说:“今天出来郊游倒是一个好主意,看来你们的老总还是一个有趣的人。”
对有趣没趣这个话题从来都是我和明绚争吵的一部分。在我的观点中,大多数生意人都是没趣的人。“不然他们怎么会老是找明星做老婆?就是因为他们没有自己的品位。反正出了名的明星总是没错,就像没有品位的人要穿名牌一样。”
于是明绚反击我:“他有什么趣,简小姐可是一个三流明星。在好几部戏里当过配角。”
“那是他还不够有钱。等钱再多一点,他肯定可以找一个一等的明星。”
“说话别这么刻薄。”
只有出了广州城,才可以看到蓝天。这是所有人的共识。但现在我不只看到了蓝天,甚至在路旁的花丛里看到了蝴蝶,黑白翅膀的蝴蝶。这有点像今天明绚的穿着。他穿着一件黑白格子的丝衬衣,用了一点点香水,在开着空调的车里,他手上的皮肤摸上去很是凉快。我发现自己的手一直在摸他的皮肤,甚至都要有热情了。我赶快把手缩回来,定一定神,问明绚:“十八涌是个什么地方,怎么我都没听说过?”
“是个乡下地方,刘总以前在那里呆过。”
我惊呼起来:“那我们岂不是陪他去忆苦思甜?”
明绚说:“其实那里的风光确实不错。海鲜也不错。水果也很出名,特别是木瓜。”边说着,车子开过一片香蕉林。
香蕉树的姿态很怪,身子矮矮的,但手脚很长,又软,特别像女人,很有风姿,风一吹,摇摇晃晃的,像穿了裙子一样,怪不得有芭蕉精一说。五月的天气,风并不大,有些微风,蕉林稍稍有些摇曳。隔着车窗看它们,总会有遐想。
明绚突然闷闷地说:“我昨晚做了一个梦,梦到自己收拾东西离家出走。”
我给这个沉重的话题吓了一跳,问明绚:“你这个是梦还是话题?”
明绚还是闷闷地说:“是梦。”
我松了口气。
车队在靠近一个三岔路口时突然向左拐,驰进了一条乡间的公路。路还是修得很好,水泥路面,平整。路两旁是一望无际的甘蔗林。远处高高低低有些农民的房子,都修成小楼,车子驰过一条河涌,涌上泊着一些小船,河涌弯弯曲曲的,两旁衬着甘蔗林和楼房,煞是好看。明绚高兴地说:“这是第一条涌,你接着往下数,数到第十八条,我们今天的目的地就到了。”
当我数到第三条涌的时候,车队停了下来。我和明绚的车子排在最后,也不知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情。我问明绚:“是不是轧了农民的鸡了?”明绚也不答理我,开了车门就往前面走。
五月的太阳,已经有点热了。我没有跟着下车,继续在车里听音乐。我拿出手机,打电话给表妹。
“娃娃,不得了了,明绚刚刚跟我说,他做了一个梦,要离家出走。”
表妹沉着地问:“他今天穿了什么衣服?”
“黑白格子衬衣,黑色的西裤。跟我刚刚在路上见到的一只蝴蝶很像。”
“那你要留神呀。黑色代表压抑。”
我有点急了:“谁不知道黑色代表什么。我是问你他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表妹茫然地说:“该不是试探你吧。”
我越听越烦,就把电话关了。音响里有人继续在唱“疯狂的爱”。
说句实在的,我对我的婚姻是满意的。这种满意是建立在我对人生的不信任上。明绚是那种规规距距的新一代白领。有脑子,会挣钱,而且为人不复杂。我已经过了那种追求新奇和古怪的年纪,我需要一样稳定的东西给我牢牢抓着。这点我想所有女人都一样。不信你问问太太团的全体成员,她们是不是这样想的?
明绚的所有爱好都是跟潮流的,潮流打保龄球,他局局两百分以上;潮流打高尔夫,他也每个星期去会所;潮流兴度假,他就每个月都带我到一处新鲜的地方。
他会收拾东西离家出走?
明绚站在车头前面,戴着我为他买的墨镜。五月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体上。他的手,他的脚,他身上的每一部分,都那么为我熟悉。这是婚姻的最真实的情况,互相熟悉,又互相不可分离。他现在正在把头探向前方,看出了什么事情。我摇开车窗,把明绚喊过来,明绚对我笑笑,然后向前走去。我也下了车,跟着明绚看看前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下车,乡下的新鲜空气迎面扑来。太好了。但我又为自己身上的套装感到沮丧。这种时候,应该穿纯棉的休闲装,穿布鞋,那才是我的最爱。
我扭着白色的高跟鞋向前走去,越过了三部车子,看到好几个人围在一起,其中有刘总、有李太太、有陈太太,明绚是刚走到那里,正伸着脖子往里看。简小姐则牵着狗儿,远远地站着,脸也没往这边看,而是看路边一望无际的甘蔗林。远远看着她,令人想到电影里的某一个镜头。
我走过去一看,原来是王太太晕车。人就坐在路边,脸色苍白,更显得憔悴。刘总在一边搓着手埋怨王经理:“也不早说,不然就不出来。”
游戏太太团 三(2)
王经理苦着脸说:“平时备着晕车灵什么的,就没有这么利害。”
我远远看见前面有卖草莓的,就去买了一把,递给王太太。王太太一见草莓,一把就抓过去,在衣服上擦了擦,塞进嘴里,过了一会儿,就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王经理也站起来,说,好了好了,大家上车吧。我再看看王太太,有一丝红色的草莓汁沿着她的嘴角往下流。
回到车里,明绚问我:“你怎么知道王太太喜欢吃草莓?”我说我也不知道,是碰巧罢了。
前面的车子刚刚开了两步,又停了下来。明绚说,又怎么了。却看见简小姐气急败坏地走过来。我们俩人都下了车,一问,原来是简小姐的狗儿不见了。我说,刚刚还看见她牵着狗儿站在路边看甘蔗林的,怎么一会就不见了?简小姐把手围在嘴边,大声地叫着狗儿的名字,一时间,所有人都跟着她大声叫狗的名字,场景十分有趣。突然听到李太太在前面大声说:“在这里,在这里。”原来那只狗儿不知道在什么时候钻进李经理的车子的后座里。
虚惊一场。大家松了口气又钻回车里。我心有余悸地说:“不会再有什么事情了吧。”
瞧瞧今天的穿着,六个太太中,有五个是穿套装的,我、简小姐、李太太,只有陈太太是穿了便服。男人中,六个都是穿了西服,当然现在都把外套脱了,穿着衬衣,但裤子还是笔挺笔挺的。除了明绚穿深色的衬衣,另外的五个人的衬衣的颜色也都很深。我对明绚说:黑色衬衣加名牌车,你们看上去整个就像是黑手党一样。
车队以慢速向前开,在灿烂的五月中有一种沉默的味道。路人向我们投来好奇的目光,好像在说:哎呀,穿成这样去吃海鲜?
我担心地对明绚说:“这附近不会有什么犯罪团伙吧,不然六部好车正好一网打尽。”明绚露出今天的第一次笑容:“别乡下人了,等一会儿你去到那里就看车展吧。”
从第四条涌开始,我就没再数了。明绚的下巴线条很漂亮,结实性感,我为自己有这样漂亮结实的老公而高兴。我对明绚说:“那只狗儿不喜欢简小姐。”明绚说:“你怎么知道?”我说:“我听到它对我说爱我。而且它刚刚不是跑到李太太的车上吗?它真的不喜欢简小姐,我也不喜欢她。”
明绚有些不耐烦:“人家是刘总的女人,要你喜欢吗?你们这些女人,平白无故地就批评人。”
我觉得他说得确实有道理。
十八涌的地貌呈现出一派珠江三角洲的风光,河汊密布,桑基、果基处处可见,带篷的小船、无篷的小船停靠在一条条清澈的涌水上,在五月的阳光下,一派怡人风光。我把头靠在明绚的肩膀上,昏昏入睡。
车队刚过第八条涌,又停了下来。前面的陈经理下来敲我们的车窗,说,下来,下来,刘总说要在这里拍照。
谁也不知道刘总经理为什么要在这里拍照。我顶着太阳一边戴墨镜一边说:“不能去到海边照吗?这里有什么可照的?”
刘总在招呼大家:“太太们站前面,先生们站后面。”
我的个子在这六位太太中属中等,和简小姐一般高矮,有一副美丽肩膀的陈太太个子最高,站在中间,我和简小姐站在她的旁边,简小姐还是牵着她的狗儿。我的左边是王太太,刚刚晕过车,皱着眉头,愁眉苦脸的,用手挡着耀眼的太阳光。我看见她的上衣袋鼓鼓的,明显是装着刚刚拿到的红包。
刘总的司机负责拍照,他长得很帅,身材瘦削,也是剪一个平头。他举起相机,说:“我数一二三,就拍了。太太们要笑呀,把牙齿露出来。”
我总感觉到今天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应该说没有。这次聚会是一次即兴的聚会。我听从司机的教导,把牙齿露出来。我一向喜欢把牙齿露出来。这样新鲜空气就会随着我的口腔一直注进我的肺部。这样对我的健康有好处。
刘总的司机露出迷人的笑容,收起相机说:“好,照完了。”
我看看身后,身后是一排矮矮的芭蕉树。没什么特别的。身边的王太太突然晃了一下,我连忙扶她,问:“没什么事情吧。”
王太太小声地说:“我不能晒太阳。”然后低下眼睛从我身边离开。她离开的时候讲了一句什么话,声音特别小,像蚊子飞过的声音。我大声说:“你说什么?”她回过头来看我一眼,眼中有一点可怜的神情。
我回到车上老是想王太太讲了什么。当时她的嘴唇动了两下,好像是在说“阴谋”二字。但你想“阴谋”二字怎么可能从王太太这种既没见过世面又穷酸可怜的女人嘴里说出来呢?看她的样子,好像随时都会遭到王经理的遗弃似的。
那她说什么呢?两个字,总不会是说“爱情”吧,也不会说“阳光”,但她确实是说了什么。如果是阴谋,这帮太太团有什么阴谋呢?想阴谋也阴谋不起。我突然想起那些外省来广州的女人说不准广州话,常常把广州话的“阴谋”二字发音成“阴毛”二字,我忍不住笑起来。明绚问我笑什么,我说刚刚王太太说这次我们的行动有阴谋。说完又笑起来。明绚也笑,说,大概她老处在王经理的阴谋当中吧。
我很惊讶,王经理很擅长阴谋吗?他原来是军队里的一个师级干部,靠了一个副省级的关系,才来了金马集团。刚来时一点业务也不懂,很受了点气。但幸亏他平日里喜欢各处走动,积累了一些关系,这些关系又在这里全用得着。所以他才慢慢打开了局面。那他要搞什么阴谋呢?
游戏太太团 三(3)
通往十八涌的路笔直笔直的,路面虽然不宽,但车子不太多,倒也好走。再加之两边风景如画,令人心旷神怡。路边有一牌子,写着“十二涌”,我说,快了快了,还有六条,六六大顺,车队不会再停下来了吧。
游戏太太团 四(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