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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玑罗:……就调侃你一句惦记到现在,多大仇?!
柳梦璃是妖族叶玑罗也没瞒着东方,私下里通了个气,东方也上道,没有拆穿,更是放出嗜好妖气的驯化后白骨妖蝶帮忙一起寻柳梦璃。
对天河二人也不过解释此白骨妖蝶嗜异香,柳梦璃香道妙手,身上必然常年伴有异香,此蝶正好可供寻人。
妖蝶循暗暗妖气寻至一处宅院,内中正有一靛紫长裙的少女闭目对一昏睡女子施法,旁侧一老者正分外焦急地看着她。
水墨眼,柳叶眉,乌发如墨,秀致绝美,一颦一笑皆是大家闺秀气度……不愧是妖族血统。
“梦璃?”
东方看了一会儿道:“这是入梦之术,柳姑娘此时灵识离体,不可打扰。”
老人家听说他们是柳梦璃的同伴,面色仓皇了一会儿,支支吾吾解释说他家小姐因不明原因昏睡日久,柳梦璃却是路过此地才善心相助。
叶玑罗看着床上昏睡的面容姣好的女子,眉心微蹙,这女子身上有一种让她感觉到很不好的气息,有点眼熟……
“东方你可看得出这欧阳小姐身中何物?”
东方独幽默然,半晌,看着叶玑罗的眼睛吐出一个字:“蛊。”
他知道的,叶玑罗平生别的无所谓,唯有蛊毒,却是无法掩饰地厌恶。说不清是因为前世顾兰啸的死因蛊毒而起,还是因为厉初篁以蛊毒为手段妖化生人……
果不其然,叶玑罗瞳孔微缩,抿着唇道:“我知道了。”
此时柳梦璃骤然面色一白,一声闷哼退了一步,韩菱纱忙扶住她:“梦璃你怎样?”
“我……”回想刚刚在欧阳小姐梦境中遇到的那个阴鸷男人,柳梦璃心中忧虑,抬头一看,眸中撞入一个金黄色的娇小人影……有点眼熟。
“这个小妹妹很是眼熟……”
叶玑罗一口老血噎在喉咙,握爪道:“我是你大哥叶大锤啊!”
柳梦璃小时候见叶玑罗时还是二少体型,一时半会认不出来,不过妖族异禀,还是能感受到相同的魂力波动,等到听完她们解释……一阵无语。
这个才是本体吗。
“叙旧稍后再说,你入梦之术可窥探到什么?”
“这……”柳梦璃便将欧阳小姐梦中所见之事一一道出,言欧阳小姐在梦中与一男子结为夫妇,那男子对欧阳明珠占有欲极强,不许他人接触,言辞更是强硬无理,而欧阳明珠却是前尘皆忘。
这种动脑子的事叶玑罗表示脑容量不足,转而对琴师道:“元芳,你怎么看?”
东方元芳:→_→……
叶玑罗发现琴师闹情绪的时间越来越多,大多时候不言不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搞得人很郁闷。
“卧槽哥你别这样好么,整天一脸中二病我自豪的我能知道你在想什么啊?对我有什么不满你说啊!咱们找个空地插旗去别这么闷骚好么哥!”
东方独幽:“呵呵。”
大家都察觉到俩人气氛不对,柳梦璃很会察言观色,道:“欧阳小姐身上布有阵法,结合地势以离魂之术摄魂千里,阵眼不在此处,恐怕也无能为力。”
叶玑罗问道:“东方?”
东方独幽终于回了话:“此阵简单,现在强行破阵亦可,只不过此女昏睡多年,或生或死五五之数,要试?”
“……算了。”
柳梦璃高看东方一眼……能布此阵者绝不简单,如东方独幽所言随手可破,可见他能为不凡。云叔的朋友皆是江湖异人,她能感受到这琴师隐而不发的实力,虽说言笑晏晏,但给人一种淡淡的……威胁感。
叶玑罗想想道:“老人家,这事交我们吧,昆仑道家术法不少,正好我们家这几个小崽子听说也要上琼华剑宗拜师,我送他们去顺带找人帮你解决这事,一个月后应该就有回音了。”
老人家千恩万谢地送走了他们。
……
彼时叶玑罗听他们说要上琼华,云天河是为了看看爹娘的过去,柳梦璃是跟着来找云叔的过去,韩菱纱……这姑娘是个好姑娘,她族中的怪病叶玑罗当年也有所耳闻,为解决一族病患不得不四处奔波,也苦了她。
仨孩子第二天情绪都有点不太好,昨夜也不知道暂别之后发生了什么,听到有户秦姓人家有小妾跳河自尽,才知道这三个孩子昨晚去帮一个叫琴姬的女子闯佛寺为她前夫上香了。
情孽债,说不清,也许今天我负了你,也许明天别人负了我,都是痴狂作乱,沉沦难起。
叶玑罗很少抒发些伤春悲秋的情绪,感慨过后也就没再矫情。反倒是准备送三个孩子走时,遇到俩蓝衣白衫的……琼华弟子。
俩琼华弟子一见叶玑罗就紧绷起来。
“你……”
小一点的女孩一脸惊悚:怀朔师兄!她不是上次来琼华从承天剑台一路杀到禁地的那个……
怀朔:……但是听前辈们说,这是长辈,真长辈。
东方适时表达疑惑:“……嗯?”
“他们见到我紧张是正常。”叶玑罗面无表情道:“琼华禁地打砸抢烧了不知道多少次,我琼华声望早就仇恨了。”
“……”那些年你都作了些什么死。
☆、52第五十二章 壮士十年归
叶玑罗当年出琼华时,夙瑶就愤怒地表示以后别回来……一方面是叶玑罗纯属作死;另一方面玄夙字辈的不少人还盯着望舒剑的归属想把云天青和夙玉抓回来;处理起来本就麻烦……但是叶玑罗显然是当耳边风;一路就直接从正门打进禁地,把管戒律的长老气了个半死。
十年过去了,玄夙字辈的虽说表面上口称让着她;也不得不承认;叶玑罗的实力已经今非昔比。
现在的琼华;夙瑶或者已经退隐的长老不出手,无人能挡得住叶玑罗。
纵使力挽狂澜,也无法不承认;琼华鼎盛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高居广寒,形影相吊;沉湎的神思恍然,感应到琼华宫外有人,便冷静下来,掩去眼中一丝疲惫。
“紫英,此去除妖应是易事,为何晚归?”
玉阶下的少年人,身负剑匣,抬眸时,眼中似有流星剑光划过,铮铮剑骨天成,平淡回道:“路上得见妖物作乱伤人,偶遇求仙者,耽搁行程。”
“你可知怀朔与璇玑日前追你而去?”
“……”默然片刻,御剑太快而全然没发觉身后跟着师侄,少年人道:“逾期未归,定是身中不知名禁制不得御剑,我回转去寻。”
“慢。”夙玉头有点疼,皱眉道:“你这些时日在外,可曾见到过……叶玑罗?”
“……”这么痛苦的记忆为什么要提起。
“罢了,那人逍遥江湖,你怕是不易见到。她上次来闯禁地也是三年前的事了,以往尚可,最近……最近琼华可能有所要事,你寻回他二人后便不要出去了。”
“是。”
……
此时此刻,叶玑罗正在昆仑山下大漠中一个叫播仙镇的小镇。
烤好的羊肉正滋滋地冒着油,浓郁的肉香霸道地飘出来,和着胡人的辛辣马奶酒,罕有地没有勾引住叶玑罗。
“你平素最喜看看商旅喧嚣,此时怎么没和你徒儿一起?”
“……你不是也出来了?”叶玑罗这么说着,眼睛却是未曾离开长街尽头。
顺着叶玑罗的目光看过去,却是一道佝偻身影,拖曳着生锈长枪,一步一步,逆着人流走远。
“是老兵?”
“嗯。”叶玑罗翻身从窗口跳了下去,一路追逐,等到出了镇口,才叫住那老兵。“大叔,是中原来的?”
老兵站住了,一身铁甲血透蒙尘,早已辨不清颜色,回头时,沧桑枯朽的面容上,唯有一双眼,并不似老人般浑浊。
他似乎很不明白这么一个衣衫光鲜的小姑娘为什么会纾尊降贵和他这老头说话。
“小姑娘寻老朽有事?”
一句你是不是靖国公手下的军人的话咽回去,叶玑罗沉默片刻,道:“大叔这是要回家吗?”
老兵闻言,笑了两声,摇摇头:“不,这大漠上,老朽已经靠着这双脚,打了三四个来回了。”
叶玑罗面露惊讶之色:“大叔是中原人,既然已经退伍为何随着商队回中原……您家里没有妻儿吗?”
“有……”老兵眼中闪过一丝怀念:“那年我跟着国公爷出征时,孩子还没有你大……”
“那为何不回中原?若你愿意,我可以帮……”
老兵作了个打住的手势:“我不愿意回。”
“……”
老兵似是站得累了,盘膝坐下,不知这小姑娘从何而来,不过看她眉宇间和国公爷有些相似,便莫名起了心绪,侃侃而谈。
“……妻儿很好,最后一封家书,麟儿已娶,我也可以放心……不是回不得,而是回去了,就听不到兄弟们埋骨在这大漠下的声音了。”
“……哦?”
“那年我还是个读书人,被兵痞抓进军中,满腔才华不能发泄,战场上送死营,心里发了狠杀了二十多个西域蛮子,被国公爷看中,收到麾下……那时我恨啊,恨不能回家看看妻儿,可跟着国公爷打仗,慢慢的,心里的血性就收不住了……哈哈,男儿血性,王师雄威,你一小姑娘大约是不能理解,王师铁骑踏平城墙……高官厚禄、美女如云又如何?男人迷恋战场,红颜也挽不回……”
见叶玑罗神色不豫,老兵又道:“说笑了,小姑娘莫见怪……早些年老朽还走得动,都走出大漠了,看到潼关关口,那时……我再一回头,就听到远方有马蹄铮铮,就又走回来了。半生戎马,兄弟们埋骨何处,我就再也走不掉了。”
叶玑罗咬着下唇心想怎么手底下的兵都这样,最后憋了许久才道:“那你妻儿呢,你多年不归,她们就不苦吗。”
老兵久久不语,闭目听着远方的风呼啸而过,发出嘶哑的声音。
“男儿踏上了战场,情义就注定不能两全……哈,不多说了”老兵站起身,踉跄了一下,叶玑罗忙扶住他。
“你……你一个人在大漠中,难道想客死异乡吗?”
老兵推开叶玑罗,笑笑,说不出地愉悦。
“姑娘若是怜惜,就给老朽一壶劣酒,这条路向黄泉,让老朽……一醉不归吧。”
“……”
叶玑罗不知自己是怎么木然目送老兵的身影消失在漫漫黄沙中一样。怔立在沙丘上,良久。
“东方,你看得明白这大漠上的月亮吗。”月落影成双,长风猎猎,喃声如纱:“它照的是征人,还是归人?”
“征人如何?归人又如何?”
“不如何,心不在高墙,心安处便是故乡。”说着,闭目时分,泪已满襟。
素衣琴师慢步走来,他听得分明,很少见叶玑罗落泪,今日却见她对陌路人落泪。
“我想差了,你不善表达,却善感。”
黄衫少女轻轻道——
“今日当得一哭。”
……
“到了琼华,要好好学习,不能学成你爹当年那样子……当然你爹的事我已经在处理了,找的技术人员不是盖的,一定能让那画卷把他给吐出来。琼华那帮孙子我知道,有几个脑子有坑的,预见了不用客气,风车转死;有个叫紫英的,你叫他注意点,我年轻时候盯着他很久了,告诉他我还会再回去的;最后,如果掌门欺负你,记得不要报我的名号。”
叶玑罗正唧唧复唧唧,谆谆教导琼华生存法则,怎么看都像是逗比家长送孩子上母校的节奏。
前半段听得耳朵起茧子,怎么这会却不让报她的名号了?
韩菱纱眼神怪怪地看着眼睛有点肿的叶玑罗:“为什么?”
叶玑罗神色严肃:“因为报了我的名号,你们就会被隔离观察,如果呈现出和我一样的特征,也许会被就地焚烧掩埋。”
……麻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