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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只是情思懵懂,可流放之后,除却公主相救,竟有郡主暗中相护,那时才是彻底触动心弦,可惜,本是门当户对,却成了云泥之别。
而且,祖父自省当初“得陇望蜀”,想与皇家再攀一门亲,便任由旭王追着莲儿跑,结果却赔上了莲儿一条命。痛定思痛之后,祖父再不愿与皇家结亲,发现他依旧与郡主来往,便决定快刀斩乱麻,一面时常禁足孙子,一面安排人向薛家提亲。
祖父说,薛郡君言德容工无一不佳,是落魄的甄家能结下的难得良缘。
可少年的心思哪是那么容易湮灭的,尤其是,绿蓁作为女子都能反抗长兄,不愿以婚事为牺牲,做他人手中之棋,他作为男子,怎能再唯唯诺诺,举棋不定。
尤其是绿蓁被禁足三月,只能央求忠顺王身边的侍女帮忙暗中通信,又不易传入宫中,常常石沉大海,等得焦躁之间,情思却陷落更深。
甄宝玉终于做出决定,很是坚决:“绿蓁,我会服下这假死药,与你一同离京!”
云绿蓁今日来,竟是给甄宝玉送假死药的!
既然甄老爷子不认同,那不如私奔罢。作为郡主,找个心腹偷具尸体不是大问题,只要甄家认定宝玉死了,那便不会再寻,从此岂不是山高水远,不亦乐乎?
云绿蓁眼里划过一丝狡黠,却故意做出一副任性模样,双手一叉:“吃给我看!”
甄宝玉一惊,可对上心上人含情带怨的双眼,还是横下了心,一手掰开盒子,打算取出药丸服下——
“嗤!”一声脆响,而后一道紫烟划出。
甄宝玉与云绿蓁躲闪不及,只觉口腔鼻腔皆是一片烧灼,而后便是头晕目眩。
接连软倒在地,云绿蓁几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才挣扎着攒紧了十指,眼中清泪闪烁,皆是难以置信:“哥、哥……难道你……怎么会……”
哥哥说过盒子里是毒药,但她以为是丸药,以为是只给甄宝玉的,没想到,连她自己也……
“咳咳、咳咳……”烧灼之感已经蔓延入腹部,可根本感觉不出疼痛。
意识渐渐飘远,只觉天地一片混沌。不是黑,不是白,只是灰,让人毫无希望的灰。
隐在茶楼中的云珪也握紧了双手,心痛却不悔,绿蓁的行迹暴露得太多,本就危险,再加上心腹来报,太子似乎将紫竹带入了皇宫,一旦御审,什么都瞒不过了。
只能抢先一步下手,一个妹妹,换一个太子,也值了。
作者有话要说:宝钗:死了?!
喵:死透了。
宝钗:你果然恨我。
喵:小生是个黑粉,喵~
云蔚:逆子!
云朔:大哥,其实你这“遗产”挺不错的~~
云涯:……遗产?
云征:只救回二哥的一半“遗产”。
弄月:其实遗产都在呢……不对,谁是遗产啊!
黛玉:我被两宗遗产接连坑害,转世重生果然得罪鬼了。
第163章 白发人再送黑发人寡恩者钻入夫套
一年之后;师徒重逢,却根本来不及感伤。
黛玉与云涯刚刚踏进甄家;甄家老小刚准备接驾,就听后院一声尖利的惊叫。
一起赶到柴房之后;皆是心惊;地上竟伏了两个人;扒过脸来看,一个是甄家嫡孙甄宝玉;一个是本朝唯一的郡主云绿蓁!
面色青黑、口吐白沫、身体也渐渐凉了下来。
已是毫无生机之兆。
甄夫人一下跪倒在地;先丧女后丧子,这可怜的妇人哭都哭不出了,哀哀干嚎两声;而后猛然晕倒在了丈夫怀里。
全家上下一片慌乱,甄老爷子大声呵斥:“都不准乱,且听太子殿下吩咐!”
此桩悲剧来得太突然,全家一片茫然的哀戚,还是甄老爷子带头跪倒,老迈的身躯微微颤抖,硬撑着请罪:“太子明鉴,罪臣之孙甄宝玉,勾引郡主……”
“不必多说,孤都知道。”
云涯静静看着两具尸体,似乎一无所动,只有黛玉发觉了,他隐在袖中的手握成了拳,也在轻颤着。
不知是来迟了一步,还是来得正巧,恰赶上对方杀人灭口。
黛玉忍着惊怕,强迫自己细看云绿蓁的脸,曾经明艳动人的郡主殿下,如今脸色青紫,神色也露着狰狞,一双秀目渐浑浊,却直勾勾的,很是吓人。
尤记得,婶婶家中,郡主与县主笑闹江湖、水煮“春秋”,如今却徒留死不瞑目。
甄老爷子没等到太子发话,只能长跪不起,垂着头,强忍住老泪纵横,却压不住心中绝望般的担忧——皇室不会容忍与人私通的郡主,只能是宝玉“勾引”甚至“胁迫”郡主,毫无疑问又是一桩死罪,或许,甄家这次,真的要被灭满门了。
以莲儿的性命死中逃生,又以宝玉的性命殊途同归,还真是、有始有终。
云涯终于吐出几个字,很轻,似在压抑什么一般:“再等等。”
等什么?
这次的声音更轻,几乎只有站在他身后的黛玉听到了——“是我之错。”
这怎么能……是你的错?
黛玉咬了咬唇,心中升起一丝极为不好的预感。
随着一声怒喝,噩兆成真,甄家大门被人“噼里啪啦”地砸开,领着一堆禁卫冲进来的人,双眼赤红愠怒非常:“你们将我妹妹藏到哪儿去了?”
云涯对上来人溢着怒火的眼睛,嘴角却挑起一丝嘲讽:“云珪,你来做什么?”
“太子何必明知故问!”云珪顾不上跟他互讽,冲到两具尸体之侧,抱紧妹妹,紧紧咬牙,双肩也不断抖动着,“绿蓁、绿蓁……”
“世子此番情态,似是早知郡主……已经身亡。”
如此淡淡的,也不知道是带笑还是带着冰的,竟是云涯所出之言?
黛玉听得心下一片忐忑,悄看云涯神态,竟是一片冰冷,已不是黯淡,而是阴沉,比在马车之上还要更令人揪心。
云珪一脚踹开甄宝玉的尸体,才不管甄家人如何哭天抢地如何强行隐忍,只对着云涯狠狠摔出一张纸:“我当然知晓,太子却该惊愕!没想到绿蓁不愿受你逼迫,竟然以死明志!”
那张纸飘飘忽忽着,没人去接,如萧瑟秋叶般缓缓落地,黛玉只看到一片干涸的赤黑血色,又是一封血书。
云涯根本不去看,而是紧紧盯着云珪:“呈给孤。”
臣子向太子上书,给面子让你站,不给面子让你跪,总归没有对着太子摔东西的道理。何况这还是晦气至极的血书,没喊一句拖下去砍了,已是看在宗亲的情分之上了!
云珪是满腔的愤恨,见云涯丝毫不动,一口气更是逼得上不来下不去,便也是站着不动,浓重的恨色早已满溢,几乎能将整个院落的人皆湮没。
最终,还是云珪带来的一个侍卫将血书捡了起来,云涯也不让呈了,直接就叫:“读出来。”
侍卫瞥了一眼世子,见云珪还是紧紧盯着云涯,只得心一横,慢慢将以鲜血所写诀别之信,字字句句悉数读出。
听侍卫所读之意,这是云绿蓁的绝笔。
云绿蓁最后向父王与兄长叩首,哭诉自己不孝,竟选择了自戕之路。
云绿蓁说,自从甄家回京之后,她出宫时,侍卫时常会被刻意调走,而这时甄宝玉一定会出现,对她大献殷勤;她本不欲理睬,可甄宝玉竟说手中握有云绿蓁幼时所赠的绣帕、荷包,还说一旦宣扬出去,郡主名节尽毁!
云绿蓁说自己实在害怕,才躲进长公主府,向堂姐求婚事,没想到再被逼迫,她这才知道,帮着甄宝玉那个无耻之徒算计她的,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想让恩师一家回朝,有什么方法比赐婚一位皇室郡主更“捷径”?
云绿蓁说自己是真怕了,才会故意刺伤兄长,以禁足之名在宫中躲了三月,却不成想,罪臣甄家的信件竟能出入皇宫。
如果被人搜出,又是私通的铁证啊!
看蓝宜茜就知道,人言可畏,真闹出来,她不嫁也得嫁!就跟寿安伯府那桩一样,因为何家是太后娘家,皇上不欲逼死,只得赐婚;同样的,甄家是太子恩师,皇上又早有复起之心,怎会看其获罪,必然是成全这桩“天作良缘”!
真是避无可避,偏偏父王只顾花天酒地从不管她,兄长只是世子,如何护她?
绿蓁郡主一向是个敢作敢为的女巾帼,以为我躲不得就得如你之意?偏不!拿上毒烟盒子,我跟那甄宝玉同归于尽,看你还能算计谁!
侍卫结结巴巴地将信读完,已是一身的冷汗。
云珪越发显得怒火中烧,双目尽眦,死死盯着云涯。
云涯却依旧是面无表情,顿了一顿,确定侍卫读完了,才淡淡道:“皆是无稽之谈。”
云珪紧接着逼问:“我妹妹自尽,在太子看来如此无足轻重?”
云珪心中笃定,此次万无一失,纵是云涯装得再云淡风轻,这桩也绝对逃不开!
黛玉焦心不已,却丝毫不敢出声打断。
云涯忽然瞥了一眼甄家被撞开的木门,嘲讽之色更甚:“你带了不少人吧?都让进来吧。”
云珪皱眉,眼中的怒意不由退了几分,防备之心或有,却依旧胸有成竹,是以侍卫让人都进来。
先进来的是满头冷汗的顺天府尹,接下来的是本该围堵在太子行宫门口的翰林院众文官,一个个脸色都五彩缤纷,不知该说好看还是难看。
最后一个,被侍卫拎在手里的人团,哈着满嘴的酒气,脸色通红醉醺醺还没醒的,云涯的皇叔祖,云珪的父王,忠顺王。
想的够周到,武有侍卫,文有翰林,背黑锅的有顺天府尹,还带个宗亲忠顺王。
真是打算把这破事儿栽实了啊。
云涯一一扫试过,不少都冤得跟窦娥似的,云涯竟觉得好笑,问云珪:“世子带了这么多人来,是为了坐实令妹的私情,还是为了、坐实孤的罪过?”
云珪紧紧盯着他:“我只想为我妹妹讨个公道。”
“可是孤从未做过这些事,如何能给你公道?”
云珪扯出一抹冷笑:“太子可愿入宫,与我在皇上面前对峙?”
云涯也冷笑,终于,说到关键了。
入宫对峙,对什么?
一是云涯与甄家之事。争国本之后,云涯便派人看护甄家,其实之前也有弄月的人手看护。到底是出于承恩之心,还是拉拢人脉,就任由他人去乱想了。
二是对云绿蓁与甄宝玉的“私情”,这是事实,甄宝玉私传的信也能搜出来,云绿蓁的那份却定然被改过。两人一起身亡,到底是两情相悦还是受人逼迫,那就根本说不清楚了。
三是对所谓“太子逼迫”,东宫已经出过背主的奴才,再出一次也不奇怪,宫里各个门道,总有人会“证明”太子处心积虑算计郡主这桩婚。
四才是关键,为何如此之巧?云绿蓁刚与甄宝玉同归于尽,太子殿下就亲临罪臣之家,是来收拾残局,还是来进一步谋划?结合太子派人看护甄家,已然坐实了“维护”之意,只怕甄家已被划入太子|党派。无论如何,在他人看来,太子选这个时机出现在罪臣家里,就是“别有所图”。
云涯心下了然,向云珪建议:“不必劳烦父皇,世子若有疑惑,就在这里问吧。”
“也好。”云珪也并不想多生事端,入了宫还怕皇帝有意偏袒,立即问道,“敢问太子,为何在绿蓁身亡之时,会恰好出现在甄家?”
果然,第一个就是最刺人的问题。
将一切推回云绿蓁身上去?人都死了,根本没的说。况且之前云绿蓁种种异常,皆是云涯的猜测,根本做不得证据。
因此,云涯并不解释,只是顺着云珪的话往下说:“不妨直接些。世子以为,孤得知令妹心存不忿,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