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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云涯并不解释,只是顺着云珪的话往下说:“不妨直接些。世子以为,孤得知令妹心存不忿,特意赶来甄家‘收拾残局’。若没有世子及时感到,郡主之死便会被压下,说不准郡主的名节还会被毁;而世子那边,看到了郡主血书,一时激愤,赶紧上门来讨公道,却迟了一步,郡主已经死了。”
云珪皱眉,却不回答。
“这些都说得通。”云涯先是承认,却又反问,“只是,世子看到血书之时,应该不知郡主是否已经自戕,难道不该以郡主的性命为先?竟然还有时间,找这么多人来。”
带人过来,就是做“人证”的,这也都是云珪精挑细选,觉不出会差错的。
云珪冷哼一声,愤怒难耐:“太子到会诡辩!我看到血书已是心急如焚,可我根本不知道绿蓁在何处,自然是先去找太子。太子不在宫中,我便寻去行宫,不瞒太子,我为闯宫求见,惊动了顺天府尹,也引得众位大人与我同行——发现太子也不在行宫,我只得找到了甄家。”
“没想到……还是迟了一步。”
云绿蓁的尸体已经被裹进白布单中,云珪只看了一眼别立即转过头去,手握成拳、攥得紧紧,似是心痛难耐,不忍再看。
一番话说的在情在理,黛玉忍不住为云涯担忧,竟有些被逼上绝路的模样,可他看着还是胸有成竹,只是……眼中的阴霾越发的浓重,已是一片漆黑,深邃如夜。
甄老爷子一直低头跪着,老迈的身体几乎支撑不住,更何况还有丧孙之痛。
黛玉看着云涯,牙儿越咬越紧,唇上也沁出淡淡的血色——却不觉疼,只觉心疼。
还是,忘不了云涯淡淡呢喃的那句,“是我之错”。
云涯忽然闭起了眼睛,轻笑一声,又再次看向正门:“薛郡君应该等了很久,请进罢。”
薛郡君?据说跟甄宝玉议亲的那个薛宝钗?
云珪听说过,不过从没把一个商家女当回事儿,此时看过去,才发现,一个二八芳华、丰腴动人的美人款款走来,娉娉婷婷的,举手投足间的,竟是大家闺秀都难有的气度。
宝钗悄悄回给黛玉一个安心的眼神,盈盈拜过一个个,又向地上两具尸体行哀礼,这才退到一边,却不说话。
云涯向众人解释:“薛郡君是宁国公谋逆案的重要证人,一直由朝廷派专人保护。对了,薛郡君暂居之地,与此处相差不远。”
难道……
云珪陡然一阵心悸,却见门外又进来两大队的侍卫,看模样应该就是朝廷所派的“专人”。“专人”们手里提了不少人,都捆得跟粽子一般,一路皆嗷嗷呜呜,却在发现云珪之时陡然一愣,而后,再不敢动了。
云涯皱眉:“这么多?”
比他想象的多了不少,云珪如此谨慎,果然是想一次陷害他入死地么?
“还不止呢。”又来个接话茬的,一袭长衫飘逸如风,又提了两个人进来的,正是北静王水溶。
竟然这么巧,今日北静王又跑去薛家的卤味铺“看热闹”,然后顺便又凑了个热闹。
云涯指着被绑着的一个个,环视院内:“这些人,有人认识么?”
云珪的侍卫们脸色有些难看,顺天府尹觉得眼熟却认不出来,还是一个机灵的小翰林喊了出来:“这几个,刚刚在太子行宫外头鬼鬼祟祟的!”
“没错……是这几个!”顺天府尹也想起来了,亲王世子上太子行宫踢馆去,这却归他管!边埋怨着命苦还得一路狂奔到现场,确实好像瞥见过这几个,好像从人堆里头窜出来,帮众侍卫一起拉扯发疯的世子的?
怎么又跑到这边来了?能往世子跟前凑那么近、还没让人家的贴身侍卫喊“刺驾”的,应该是世子的人,可为何不跟着一起,反而落了单,还被北静王逮了个正着?
云涯看向水溶:“北静王来说罢。”
水溶看向依旧跪在原地的甄老爷子,皱了皱眉,转向云珪,难得是十分的不客气:“这些人,一个多时辰前便鬼鬼祟祟地埋伏在甄家左右,眼见太子的车马入府,便匆匆赶回行宫处,提醒世子恰是‘黄雀在后’的最好时机。”
作者有话要说:宝钗是郡君,本来就有资格带护卫,她又是贾敬案的人证,所以被不少人保护着~~
云涯本来是想借宝姐姐身边这些人马的,只是没想到北静王又来多管闲事了~
这是一个顺序问题:
如果是云涯算计云绿蓁,先到甄家的应该是云涯,云珪是“堪堪赶上”,绝对不该有事先埋伏~~
如果是云珪算计云涯,那就反过来了,云珪得确认云涯进去了,才能带人冲进来,所以必须要安排人埋伏,安排人通报消息~~
云翳:蠢死。
云珪:……
云翳:竟然拿自己当靶子。
云珪:无人可用了。
云翳:亲妹妹都杀,谁还敢帮你做事?
云珪:无毒不丈夫,你不也是么。
云翳:白痴!我是报仇的,你是造反的,我不怕死,你怕不怕?
云珪:……
云翳:刻薄寡恩,难怪当独夫。
云珪:换你该怎么做?
云翳:甄家下头埋毒烟,连太子一起弄死,再顺手栽你身上去。
云珪:栽赃我?你能弄到一样的毒烟?
云翳:不用怀疑,这是肯定。
贾敬【笑而不语】~
“侄”【沉默不语】~
云涯【沉默半晌】:幸亏,孤要对付的不是三叔。
云翳【笑意盈盈】:其实叔叔很喜欢你~~
#变态出没请注意#
第164章 紫微三宫夏换冬寰瀛九州客邀主(上)
云珪带了一拨人浩浩荡荡地杀到甄家;本想“仗势欺人”;没想到,人多势众之下,反而坐实了他自己污蔑太子的狼子野心。
云珪被押解回宫;他为宗亲,必须由皇帝御审。
还有一桩毒杀亲妹——所谓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养;不管云绿蓁到底是不是自杀的,这笔债也给算到了云珪头上。
毕竟,只要说;一切皆是云珪的污蔑,那云绿蓁与甄宝玉便毫无私情。皇家没有与人私通的郡主;甄家也不会再次获罪;满心火气怨气的文官们自然也就没了嚼舌头的谈资。
至于太子,更是什么都没做,就是微服去看望了昔日恩师,其心可悯。倒是有人嘀咕“时机不当”,可被几个翰林一句话给堵了回来:难不成你们真希望把太子逼成了铁石心肠?
当然不希望。皇上重武轻文已经让半朝文官憋了一肚子气,可皇上是水军出身,谁能说什么?太子却是发迹于翰林院,虽然只有短短几个月……那也个起点,今后还指望太子重用文臣做亲信呢!
这几个翰林,就是被云珪牵去甄家作证的“窦娥”,被吓得心惊肉跳好容易才冷静下来,等云涯押人回宫之后,赶紧舌灿莲花地说了一通世子如何阴险、太子如何沉着冷静之类,倒让云朔高看了一眼:原来文官也不是都那么讨厌,也有知道怎么看人眼色的。
不过,见风使舵,也不可爱。因此大多真是获了赏,只有几个最机灵的,一开始便站出来指证暗探的,升至中书舍人,也成东宫舍人,是为太子的近官。
除了这些个翰林,其他“救驾”之人也获了赏。北静王爱管闲事也总被闲事喜欢着,又有他不奇怪;另一位薛宝钗姑娘,真不知道是命好还是命硬,又毁了一桩婚,又升了一个品级,成了薛县主……更加嫁不出去了。
说这女子,见过克夫、克子、克娘家的,甚至红颜祸水克国运的,可没见过这么克自己的!
荣国府悔婚,想变妻为妾,这薛姑娘好容易才逃出来;九死一生后受封郡君,眼看离北静王妃之位只有一步之遥,哥哥立马就犯了事;躲出京城大半年才偷偷摸摸回来,好容易说上了甄家这门“颇有潜力”的亲,甄宝玉又死了……这姑娘上辈子到底做了多少孽?
皇家真该封这个县主,闹成这样谁敢娶?县主年俸也有上百两,自己养着自己一辈子,也不至于饿死。
湘云听到京城风起的流言蜚语,赶紧蹬蹬跑来看宝钗,气得都想捋袖子:“这些都是什么话!”
“就让他们说罢。”宝钗端坐在绣墩上绣花,一针一线皆落得仔细而整齐,“好在母亲还没应下,我并不算是望门寡。”
湘云靠她身边坐,看宝钗还是云淡风轻的模样,真是替她委屈,都想掉眼泪:“他们就是看宝姐姐好欺负,若是换了林姐姐,看他们敢不敢说!”
若换了黛玉,自是没人敢说;可仅仅一个宝钗,也没有这般“值得”说。
除非,有人推波助澜,还是权贵之人。
满城风雨,与其说是供人谈资,不如说是混淆视听,模糊了——那日,根本与“救驾”毫无关系,太子只是借她之手布了一个局,顺利擒得忠顺王世子入套。
计划顺利,却没有封赏太子,而是大肆褒奖诸人“救驾”之功。
宝钗也有猜测,或是皇家不欲让人知晓宗室内早有龃龉,或是皇上对太子有了防备打压,抑或是甄宝玉死的不是时候,都已经造出了太子敬重恩师不忘旧情的势,因此更不能让人猜度太子竟拿恩师孙儿的性命来布局……
一针走歪,光洁柔润的指尖顿时渗出点点血珠,湘云看得更加心疼,眼泪“啪嗒啪嗒”便要往下掉,宝钗将手指吮在唇间,舌尖敏锐地感觉咸涩的血味,就如她此时的心境一般。
世间五味,却也是无味。只要不甚在意,吮一吮,便也淡了。
……
御书房里,云涯跪着,云朔紧盯着他看。
已经是云珪被押解回宫的第三日了。
前两天,云朔忙着安排审问,忙着封赏救驾,忙着拉拽京城的流言蜚语;云涯也忙,忙着抓捕云珪余党,忙着清理东宫乃至整个皇宫内的暗探。
直到今天,父子俩才能稍稍歇一口气,才能开始“算总账”。
果然,云朔皱眉:“这是第二次了。”
云涯知道父皇并未说完,仍旧丝毫不动地跪着。
“上次在驿馆,你亲身犯险,不过当时有肃王相护,朕倒能放心;可这次,你竟然只是‘临时借调’了一个郡君身边的人马,若是云珪丧心病狂到带人攻入,你焉有命在?你还记不记得你是当朝太子!”
这才是不愿封赏太子的原因,皇帝陛下气得胸闷气短,恨不能将这混小子扔出去打板子!
“儿臣知晓,此次有风险。”确定云朔不说话了,云涯才缓缓开口,“但两害相权取其轻,儿臣若不去,后果恐怕更加严重。”
云朔眯起了眼睛,就听这便宜儿子继续道:“若儿臣不去,绿蓁郡主还是会与甄宝玉一同死在甄家,没有儿臣在内,云珪可以肆意污蔑,老师一家皆保不住——儿臣,恐也难独善其身。”
云珪这局虽然仓促,但布得还算严密。云涯确实怀疑过云绿蓁,甚至私下派人探听过,云绿蓁一死,这些反倒能变成“逼迫”、“谋害”郡主的铁证。
另一方面,云涯也确实派人去看护甄家,两厢一对口供,足以让有心之人多想。
更何况,文臣正是风声鹤唳之时,一点风吹草动或又能引来唇舌间的锐利火花。
“所以你就亲身犯险!”云朔冷笑,“看来你倒是把你这条命放在‘风险’之下了——你到底知不知道,云珪为什么执意要除掉你?”
“儿臣知道。”因为父皇需要一个太子来平衡朝堂,平衡与四伯间的“心照不宣”,若储位不稳,或许朝政将大乱、心怀不轨者便有时机造反作乱——但云涯也肯定,“父皇不会需要一个声名狼藉的太子。”
连亲生骨肉都不要,执意立侄子为太子,只因为他是“最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