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宝钗莞尔,继续打趣儿:“这是去寺院啊,哪里来的酒?再说了,就算有酒,你罚了她失礼,她不就更有道理罚你失约?”
那是,尤其是,甄华莲那边可有个喝酒跟喝水似的蓝姑娘,她这边,别说宝姐姐重伤初愈不能沾酒,就算能喝,她们两个人抵蓝宜茜半个罢!
黛玉嘟着嘴,不满地嘀咕:“宝姐姐还是这样,诗还没写呢,我跟甄姑娘就被各打五十大板了!”
宝钗一愣,也觉刚刚那言不妥,薛家家道中落,哥哥借着去北边谈生意的借口避出去了,自己更该谨言慎行才是——好在这林家小姑娘刀子嘴豆腐心,心儿软的不行,定不会跟自己计较。
宝钗自省言行,却未发觉黛玉也自悔失言——她刚刚说的“还是”,分明指的是前世的宝姐姐,从来都是再端正不过……有时候惹人妒,却又让人不得不服。
马车里一时陷入尴尬的沉默,两个姑娘都有些别扭。一直专心看炉子的春莺忽然笑着提醒:“刚刚奴婢稍稍看了看,似是快到博檀寺了。”
“寺口马车甄家的,看来甄姑娘先到了。”赶车的小厮也提醒。
“她是主,当然她先到。”待马车停稳之后,黛玉小心翼翼地跳了下来,又去扶宝钗,“宝姐姐小心些,千万警惕‘来者不善’啊!”
宝钗捂着心口跳下来,望着掩在一片郁郁葱葱之中的内院,摇摇头:“那也不怕,只怕,咱们得‘反客为主’了。”
不管谁是主,难得的没什么拘束的斗诗,可不得彻底放开,谁都不会让谁!
两个娉娉婷婷的妙龄少女袅娜地进了院子,正堂里头,骄傲的姑娘倚着胖乎乎的姑娘,早已备好了笔墨纸砚,轻挑眉眼的微笑,端华高贵的举手投足,还有零零碎碎的瓜子果干,一切似都是那么和谐,而变数,也就在这一瞬间——
“砰!”皇子皇孙的小书房内,一块笔洗坠地,破碎成雪白的莲瓣。
云涯紧紧盯着破碎的笔洗,没来由的,心中感到一阵恐慌的预兆。
偏有人还乐呵的很,云诺从后面窜上来,哥俩好地勾住他的脖子,抱怨的同时也是在邀功:“你的书也太多了吧!你出了宫,偏偏还全都要带出去!感谢我吧,我可是帮你一本一本的点过了呢!”
云涯看着破碎的笔洗,有意识地转移话题:“你今天怎么不写‘情诗’了?”
“今天小莲儿约林姑娘她们在博檀寺斗诗,我写的能跟她们的比吗?”云诺一边抱怨,却又忍不住替小莲儿高兴,“甄太傅终于把她放出来了,居然关了一个多月,实在太过分了……”
云涯一惊,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腕:“你说什么?这个时候,甄姑娘出去斗诗?”
“怎、怎么了?”云诺结结巴巴的,“小莲儿一向喜欢诗词啊……”
云涯俊眉深锁——今日他进宫,名义是取回寄放皇宫的书籍;但实际上,皇上给他看了广西传来的密信:甄清通敌,甄家恐有灭门之祸。
他看完便沉默了,皇上也不急,耐心地看着他。
良久,云涯才用略显干涩的嗓音想皇帝求情——甄太傅与他有师徒之缘,他实在不忍看甄家落得如此下场。
记得当时,皇上轻叹一声“甄太傅是你的老师,又何曾不是朕的老师”,却再无其他。
云涯知道,此事皇上一人无法拍板,只能在御史没回来之前权且当做不知道;广西查案,京城本是当个笑话的看的,可甄家一向小心,不可能没有想法子探消息。
他以为,甄太傅定然已做准备,可是,甄华莲怎么会这个时候出去斗诗?而且还约了……
云涯越想越不解,抬眼看见云诺无聊地咬手指甲,却猛然惊醒,抓住云诺:“这事你怎么知道的?”云诺尚未到开府的年纪,又心性单纯,甄府的事儿,谁告诉他的?
“嘿嘿,这你就不知道了,我早有准备。小莲儿喜欢吃什么,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云诺得意洋洋,云涯却冷汗涔涔——云诺根本没有自己的势力,而他可用之人……岂不就是他母妃的娘家,陆家!
想到这里,云涯哪里还坐得住?快步向外走去,幸亏今天进宫以搬书为名,侍卫司调来的人都带进来了!
“喂,你去哪儿?”云诺急了,他还被母妃拘在宫里里,云涯这来了又走了,岂不是又没人陪他说话了?
“你呆在宫里,有事我会通知你!”云涯厉声警告,“千万,不、许、出、宫!”
匆匆出皇宫,轿子直接换马,快马加鞭往博檀寺赶——希望是自己想错了,或者,希望还来得及!
而博檀寺里,黛玉与宝钗正要进院子去挑笔墨纸砚——
“姑娘小心!”辨不出是谁家的护卫这忽如其来的一嗓子,瞬间,黛玉宝钗并着一众丫鬟便被几个护卫牢牢锁在了包围圈里,而其他的——竟然正与一群忽然窜出的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刀光剑影,血色银光。
不仅屋外有奇袭,屋内也有偷袭,甄家的护卫之前没敢进到姑娘所在的院子里,幸而蓝宜茜多年习武,抓起贡品边的烛台,狠狠砸向扑过来的黑衣刺客,而后,猛然将甄华莲往佛龛下头一塞!
“躲着,别出来!”蓝宜茜大吼一声,随即便是短兵相接的乒乓声。
蓝宜茜不愧是武功世家出身,即使手无兵器,依然仗着身形迅捷与刺客缠斗着。甄家的护院也追了进来,剑影横飞,相持之下,两边很快都带了残忍的血色。
院子里,黛玉与宝钗抱在一起,被护得紧紧,看着一片淋漓的鲜血,大气儿都不敢出,死死掐着自己的手心儿,强迫自己不要晕过去。
林府的护卫大多是禁军,虽然武功高强,可奈何刺客人数众多,两方相持也只能胶着,可没想到,又过了几招,远处一个似是头领的人忽然认了出来:“水军的招儿?”
不等这边反应过来,那头领忽然一声长啸,号令诸人:“不是外头这两个,去里面!”
——里面?难道是冲着甄姑娘和蓝姑娘来的?
不等外头的人反应过来,刺客们便不管不顾的冲进了内院,也不顾身后的追击,豁出一切似的向着里头的姑娘扑了过去,蓝宜茜本就没有兵器,一时陷入包围,眼看身后一把利刃刺来——
利刃入体的声音,残忍而凄厉。蓝宜茜愣愣地看着扑过来抱在她身前的甄华莲,看着她后心处的血花四溅,还有那滴血的长剑……
少女轻柔的纱衣袅袅娜娜,失去承重的纱袖飘零垂落,一片轻飘飘的白宣从袖中缓缓滑落,沾了衣袂处的鲜血,其中两行蝇头小楷分外淋漓:“赋醒神女嘘瑶镜,生如夏花寄蜉蝣。”
作者有话要说:莲,夏花也。
第56章 爱子心切错头错尾祖孙隔世死局逢生
等在皇宫的云诺无聊得不得了,这里摸摸那里碰碰;趴在桌子上晃悠腿;真是又憋闷又憋屈。云涯这从来就不乖的侄儿越发的神秘了,母妃也奇奇怪怪的——云诺不禁想起;今天早上去母妃那里再次闹着要出宫,结果正听到派去甄家的“卧底”报告:小莲儿被放出来了!
云诺当时便一蹦三尺高;闹着就要出宫。可没想到,陆太妃黑着脸,怎么都不同意;就算云诺小霸王在宫里撒泼打滚;陆太妃还是言辞厉色,甚至言云诺再闹便要打他的板子!
想到这里;云诺摸摸屁股,庆幸还没开花——对了,那时候母妃好像还问了一句什么来着的?是问“你到底有多喜欢甄姑娘”?
这个问题的答案,云诺想都不用想,一口答道:“我喜欢小莲儿,我想娶他!”
边说着,云诺还在脑海里想象着成亲时的大红喜轿,锣鼓喧天,齐鸣开道……不对,那叫“窈窕淑女,锺鼓乐之”,云涯好侄儿都提醒过好几回了!
可是,乐呵的过头了的云诺没发现,他母妃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黑,黑得吓人;云诺更不知道,正是他“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的美好愿望,掀开了博檀寺里血色氤氲的一幕。
陆家长媳正匆匆往宫里赶,她想不明白,包括陆家所有的知情人都想不明白——太妃娘娘竟然命陆家暗中训练多年,用以在山河变色之时放手一搏的死士们都派去了博檀寺,而目的,竟然只是为了刺杀一个甄华莲!这是疯了吗!
没错,陆家有野心,可更多的是不甘!太上皇的四个成年的儿子,哪个不是人中龙凤?大皇子刚猛,太子聪慧,四皇子能征善战,就连最不受宠爱的五皇子,都得以历练于海军之中,蛰伏多年之后,一举夺得皇位。
可看看六皇子——这给养成了什么样子!皇上放纵小弟弟可以理解,总比想要暗害的强,可太上皇,居然也对小儿子不管不问,现在的云诺,堪堪也就比酒囊饭袋好上那么一丁点儿,比起悯恭郡王云涯都差了不止一截儿!
皇上与太上皇相看两生厌,却联手绝了六皇子的任何机会,绝得干干净净。陆家不甘,所以想另寻捷径,联姻是个很好的选择。甄华莲出生书香世家,祖父位居太傅高位,父亲也是朝中大员,从小进出宫闱,与贵人都熟识,无疑是最好的人选。
可现在,按照广西传来的消息,甄家已经没用了,落水狗而已,何必太妃娘娘亲自来踩?
陆家长媳心急如焚,家中的死士是当初老太爷那辈儿就出银子密训的,老太爷和老夫人都去了,比起自己丈夫,他们更听从太妃娘娘的懿旨——现在阻止也来不及了,可是,至少得问问太妃娘娘,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呀!
她不知道,陆太妃自己也不是很清楚,陆太妃只有一个信念——为了云诺的将来,甄华莲必须死!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依旧在赶路的云涯在心中懊悔:若早点将陆家欲与甄家联姻的事实告知皇上,现在定不会如此危急。
云诺对甄华莲的一片痴心,皇帝自然是知晓的。按照一般的想法,算不上甄家有异心,但“分兵而治”的意图明显的很。云朔以为,甄家想要再嫁个女儿给云诺,多一份保障,多一个机会。
甄太傅并不拦着云诺追求自家孙女儿。但是,日日与云诺混在一起的云涯很清楚,一开始,促成云诺对甄华莲的感情的,其实不是甄太傅,而是陆太妃!
陆太妃的本意是想拿捏住甄华莲,可笑的是云诺实在太单纯,甄华莲又偏偏是个除了诗词歌赋什么都不爱的,落花还在枝头春意闹呢,流水却痴痴的先停下来了,这不是明月对着死水沟,左瞧右瞧怎么都不顺眼么!
云涯是晚辈,身份又尴尬,不能去皇帝或太上皇那里搬弄太妃娘娘的是非,只能把这一切默默记在心里,平时看着云诺痴情几许,权且当个笑话,总归,那甄姑娘可是个不宁可玉碎不为瓦全的刺头儿,云诺想要抱得美人归,可是着实的不容易。
——可谁曾想,甄家竟然会忽然遭此大难,依陆太妃的执拗,只怕雉杀和下毒都不为过!到时候,那几个姑娘,恐怕就……
马儿飞奔,博檀寺渐入眼帘,云涯顿时心中一沉。因为,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儿。
再靠近,刀兵相接的声响儿杂乱无章,侍卫们不等吩咐,一半围住云涯,一半拔刀往里冲,云涯也站不住,皱眉厉声言:“快进去看看几个姑娘!”
博檀寺内院一片慌乱,和尚们捂着光头,躲着血光,还不忘念着阿弥陀佛。博檀寺乃是京城达官贵人常来之所,寺里和尚多染人间烟火,勤于求香火钱,却疏于练武。稍一出事儿便乱作一团,老主持颤颤巍巍地在大殿里头打坐,金色的佛祖冷眼旁观着。
云涯并着侍卫们好不容易冲了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