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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落越发地依赖丹药,越发的依赖三儿子,云翳对政事的精透也越发的令人敬畏。偏偏反驳不得的是:他皆是对的。即使只是玩笑,即使只是一句带着祝祷的戏言,也大都经由朝廷弯弯绕绕的是非来推导、来证实。
云翳的存在是秘密,决不可让朝臣和天下知晓。即便如此,宫内的皇子们也觉得威胁更近,而后,可怕的预兆终于成为现实:一日,云翳笑盈盈地告诉父亲,身为一个帝王,他会众叛亲离,他会最终死于自己的亲人之手。
云落气得掀了桌子,差点当场杀了云翳;云翳却咳嗽了两声,唇角沁着鲜血,笑颜如花:父皇,儿臣本就是个过了今天便不知道有没有明天之人,何必脏了您的手。
因为这句话,云翳逃过一劫;也因为这句话,宫里的皇子们面临着劫难,父皇越发的喜怒不定,又因为身体时好时坏,常常因为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便斥儿子为“狼子野心”,甚至开始纵横捭阖地玩弄儿子,故意引战云蔚与云华,将云征派到北疆军中,云朔自知最不受宠,早早避去了水军之中。
最先忍不下去的是太子云华,可惜,父皇身后还藏了个鬼魅般的云翳,总能猜到他的一举一动。云华心知败局已定,闯入后宫求见皇太后萧氏,不知其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但结果令所有人脊背发凉:云翳遇刺,抢救三日三夜方才苏醒;萧家已即将因为附和太子获罪,万般无奈之下,萧氏推出了林家背了这个黑锅,却也断了萧家百年的书香之名、青云之运。
可能连云华自己都不知道,可云征与云朔皆记得清清楚楚——宁康宫里头,萧氏极度疲惫的声音:“你已经忘了你自己身上流着一半萧家的血,所以,你也可以心安理得地亲手斩断与亲生骨肉的血脉之连。”
大概是因为这句话,太子终究没获死罪,流放边陲。
云落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太过依赖云翳,有意地想要摆脱,却又总挣脱不开。皇子各有异心,朝堂越发风云诡谲,云落越发觉得疲惫与艰辛,云翳却偏偏能看得清清楚楚,告知他下一步该做什么,必须做什么。
一切都是对的——如果不是如此,周诚随随便便递上来一个“太子谋反”的罪证,云落也不会毅然御驾亲征,只因为云翳说了一句:“你不杀他,他便要杀你。”
可没想到,大军赶到西南,面对的便是一片混乱,太子与太子妃没有勾结异族,反而是被异族杀害。云落心中大震,几乎支持不住,唯一下的死令便是——云征一定要找到流亡在外的两位郡主,将她们平安带回。
云征四处追查,终于找到了云弄月,又得知云双雁早已被杀,尸体不知所踪。来不及再查,因为京城方面已经传来大皇子矫诏皇父战死,自立为帝的消息——这么多年,忍不下去的,又何止一个云华。
留守京城的云朔知道,云蔚破釜沉舟,首先不会放过的定是云翳,第二个便是自己,恐怕连皇太后都逃不过,便令林睿死守京城,将云蔚困守在都外的玄真观,又趁夜调了京外守军,里应外合,终于逼住了云蔚。
但可奇的是,一番厮杀后,云翳竟然还活的好好的,全身上下没有一丝伤痕。云朔心性坚忍,也不介意多忍一阵子,便只是将之幽禁,打算细查其背后之事。
可没想到,云征又带着父皇杀了回来,可笑的皇位倒篓子战尘埃落定之后,云落做了太上皇,言再也不想看见云翳那张脸——之后,砒霜是云朔命人下的,毫不留情的钻心一剑是云征刺的,云翳死得淡然而迅速,他们兄弟两个至今都搞不清楚,究竟谁才是手刃兄长之人。
奇妙的是,云翳死后,太上皇忽然又正常了,虽然依旧忌惮着儿子,却不似当初无风不起浪,也不再依赖丹药,意气风发地权衡着儿子的权势,权衡自己的地位。
云华曾说过,云翳不是人,是妖,是整个皇室的业障。
确实妖邪,下葬那日,云翳的棺木不翼而飞;时隔多年,却又出现在了这里。
……
云翳已经死了,如今躺在棺木里头的,只是一张用水银和香料撑起来的流光水滑的皮,真要戳上去,只怕是一捅一个窟窿。
亡者,追也无益,现在斗得你死我活的是还幸存的人。云征收回心神,毫不客气地冷冷问着:“冯唐呢?”
“发现棺木之时,他便消失了。”云朔淡淡道。
“哼,那么多人,连个老头子都看不住!”
你亲自看着,不也把人跟丢了么?云朔依旧淡漠:“冯紫英还在,已被拿下。”
太上皇寄养皇子于道观,自然是要派人看护,冯唐便是当初负责保卫云翳的禁军头目。云翳几次大难不死,亏得他“尽心尽力”;冯唐后调做将领,战功显赫,却始终不受重用,自是有他们兄弟的有意排挤——当然,太上皇那边,又何曾没有防备过那个养育在外,却聪明得宛若鬼魅的儿子。
云翳死了多少年,冯唐便贪了多少年的命。云朔与云征早想斩草除根,却碍着父皇,不得暂缓对冯唐的杀意。至于云落为何将冯唐撵得远远的,偏又强硬地保住他的命——同为帝王,云朔看得通透,嘲讽得毫不留情:连冯唐都杀了,那便是彻底否定了他自己那十年。他当然不敢承认,他对云翳的“言听计从”,与走狗无二。
因此,直到最近,太上皇终于渐渐服了老,松了口,云朔和云征才有借口将冯唐调入京城。本想以有名无实的兵部尚书职位先架空他,可周家出了事,云征让了一步,云朔便干脆将着冯唐架的更空。杀冯唐简单,却不能使北疆动荡,最好先让镇国公做好将领的调备,谁知道,云朔这边只缓了一步,冯唐便找到机会金蝉脱壳,不见了踪影。
云翳的尸体忽然出现,若说跟冯唐没关系,鬼都不信。
可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可思议,冯唐虽然戍边多年,可都在老镇国公的统帅与监视之下,想要发展自己的势力,谈何容易?王子腾虽然是个不顶用的,京城九司却各个精英,围场守卫出了问题,可不止一个上官掉脑袋,究竟是谁帮着冯唐开了方便之门?
兄弟二人还在沉默静思,外头的人却实在憋不住了,冒着杀头的危险拱了进来:“皇上,女眷所在的篝火营被埋了大量炸药,弄月公主跪请皇上彻查此事!”
作者有话要说:落蔚华征朔涯诺,皇家的七个葫芦娃~【翳是背景,理解为吊着的那根藤也行~
“翳”就是萦绕京城恋恋不舍死了都要爱的雾霾;
“蔚”、“华”与“翳”皆为相对,所以这俩哥哥根本忍不了妖孽弟弟;
“征”还好,天生的劳碌命,东奔西跑当驴子,离妖孽远;
“朔”么,从小缺爱,黯淡的很,在蜕变成圆月之前,轮不着他说话;
“诺”与太上皇的“落”近音,谁说太上皇对六皇子不是真爱?
“涯”嘛,有山有水,广厦之下盖俩土,高端大气肯定能植住两个“木”(林)~
第73章 千钧一发前手逆转浑水之鱼沦陷漩涡
“什么!”难不成冯唐那老不死的混账还做了其他手脚!
云征已然上前;一手揪住了那侍卫的领子;将之拎了起来,愤怒难抑:“炸药都进了围场;你们是怎么当得差!”
侍卫都快哭了;京城九个司;除却被肃王和林睿拿走的三个;剩下的六个可是轮着班的巡场,丝毫不敢懈怠;谁知道会出这事!
云朔忽然一甩衣袖:“弄月在哪儿?朕亲自去看!”
云征一步不落地跟上:“本王倒要看看,究竟是谁如此大胆!”
……
冯唐与棺材算是暗流涌动,都可以摁在水底下查;可篝火营里头的爆炸闹得实在太大。幕后黑手实在是丧心病狂;在掩埋炸药的浮土里头掺了一层蜡;封住了味道,又可以待火慢慢烤着;若不是弄月那边恰好烤糊了野味又闻出了酸腥,若不是她们旁边那堆篝火上滴落的油花儿提前引爆了炸药……等姑娘们放松警惕玩到晚上,轰隆巨响,从公主到各家捧在心尖尖上的女孩子,都得被炸得四分五裂、尸骨无存!
如此歹毒,皇帝难得发了狠,彻查,从火药源头到巡场侍卫,一个都别想跑!
……
满肚子的疑惑终究难以忍住,管不了是不是皇家辛密,林霁风还是问了自家小叔:那诡异的像赶尸箱子的棺材到底是怎么回事;皇家到底是做了什么孽,刚刚过完万寿,就收到这么个鬼气森森的“贺礼”!
林睿干脆回答:“太上皇狩猎时,本想追袭一只鹿,却忽然惊了马。太上皇从马上滚落,恰落到棺材之侧。”
“……”也就是说,那可怜的老头儿身心俱受摧残,难怪现在正躺在营帐里头哼哼,快到耳顺之龄了,真是作孽。林霁风抽抽嘴角,又问:“那皇帝怎么会好端端的以为是南方的‘习俗’?”还特地把身为鸿胪寺司仪的他叫了过去。
“我也不知。”林睿顿了顿,又皱眉,“以前倒有几个老臣私下议论过,太上皇年轻时曾有一段时间沉迷玄术,尤其是南方的巫医草药,可能皇上那时接触过这些。”
都是外出“督军”的,从前,肃王在北,皇帝在东南;现在皇帝“坐北朝南”,肃王却扎到了南边,乱的跟个臭棋篓子似的,毫无章法。
“我要去追查炸药来源,你注意照顾黛玉。”林睿皱眉,忽然又问,“萧公子伤得重么?”
“皮肉伤而已,不过那家伙娇生惯养的,耐不住疼,估计要躺几天,水溶在看着呢。”
林睿的嘱咐很奇怪:“太医人手不够,得由你照顾他,别让他太快‘痊愈’。”
“让他先避着的意思?”林霁风忽然觉得不对,也皱眉,“史昭仪……有麻烦了。”应该说,史昭仪背后那人,有麻烦了。
“闺秀之筵虽有史昭仪总揽,可真正做安排的,是太皇太后。”史家是纯粹的清贵,只有学名,没什么权势,朝臣戏称其为翰林院中的高岭之花,难嫁的矜持女校书;要不然,书香世家怎么会选择拉上江河日落的保龄侯府。
林霁风点头表示明白,赶紧回到帐篷里头,就见水溶百无聊赖地坐着,萧若繁比他还无聊,只能仰着躺还不忘倒腾手里头的书——什么书?《黄帝内经》,养生的。
林霁风也拖了把椅子来坐下,感慨:“心真宽。”
水溶撇清关系:“该说的我都说了。”萧若繁躺着不能动,外头的消息可不得由他去打听,篝火营爆炸这种百年难得一遇的“旷古绝今”,自然也是容易打听的。
林霁风毫不客气:“太皇太后眼瞧着被钉在了杠头上,你一点都不急?”
萧若繁笑笑,关注的完全是另外一码事:“我听说,悯恭郡王受伤了——为了你妹妹。”
“……”若不是知道这家伙的本性,他还真得以为萧若繁在吃醋,真以为他是对自家妹子痴心一片,此刻心痛胜过肉疼。
林霁风摸摸下巴,算是模棱两可地表态:“现在不是说这种事的时候,再说,死伤成这样,皇家巴不得所有人都忘了这‘旷古绝今’,谁还有这闲心思,还敢不知死活地趁机传什么谣言?到底是我家的妹子,我说了算。”瞥过萧若繁胸口缠得厚厚的绷带,似乎明白了点什么,“你心安理得,是因为你这伤?”
萧若繁不置可否,只是点出重点:“不管是御苑现棺,还是篝火爆炸,都是在我受伤之后。”萧家唯一的继承人,是这场诡异的秋狩的第一个受害者。
“没准有人偏偏那这说事呢?毕竟你只是受伤,可还没死呢。”
萧若繁回以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