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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枫笑著说:“哥,你真帅。”
林辉撇撇嘴说:“我一老头,蟋蟀的蟀吧。”
魏枫撅起嘴说:“你这是有男人味。”
林辉赞赏地点头说:“不错,嘴真甜。”
林辉连著衬衣和替魏枫选的衣服一起买了。
拎著大包小包,林辉笑著对魏枫说:“你又想替我省钱。”
魏枫的脸仿佛微微一红,神色有一刻轻微的不自然,没说话。
林辉知道他脸皮薄,就不再说衣服的事。
两人把衣服放到车里,又去看电影。
等林辉和魏枫端著可乐和爆米花坐在电影院里时,林辉感叹自己真是越活越年轻了。
魏枫看电影很投入,一边吃爆米花一边发出各种感叹的声音,遇到幽默的地方还会咯咯地笑,激动的时候则揪著林辉的衣袖说一句:“你看。”银幕上的光打在他的脸上,勾勒出他英挺的曲线,软软的头发覆在额上,他要是大喘气的时候,几缕发丝会被吹起来,又缓缓地落下。
电影还算精彩,林辉却觉得看魏枫更有意思。魏枫平时总是一副乖巧安静的样子,浅浅的笑,淡淡的愁,显出超出年纪的成熟。而投入到电影中的小孩有著丰富夸张的表情,特别有时候他会对林辉说自己的想法,要是说中他会仰头看林辉,像是说:“我说得没错吧。”眼睛里满是得意,微微扬著下巴,那种带点自以为是的表情是林辉从来没见过的。
在这黑暗的空间,小孩似乎完全放开束缚,恣意纵情。这是一个被他深深藏起来的少年。
看完电影,魏枫还没从激动的情绪中出来,嘴里嘟囔著结局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突然身後有人叫他的名字,他转头看了一眼,拉著林辉就跑。後面的人还在锲而不舍地叫,两人在人群中跌跌撞撞地穿梭,跑到停车场的时候,林辉停下来拉住小孩,喘气著问:“你跑什麽?那人是谁?”
魏枫也喘著粗气说:“是我同学。”
林辉慢慢站直身体说:“同学?同学你躲什麽?”
魏枫胸脯还在上下起伏,鼻尖冒著薄薄一层汗。他垂著眼帘说:“他一定会问我家里的事。”
林辉先是一愣,然後反应过来。魏枫语气中的落寞让他有些心疼。他摸摸魏枫的头发,怜惜地说:“刚才还笑著,一下又不高兴了,真是个孩子。”
“我没有不高兴。”他抬头露出一个调皮的微笑,说:“我们现在去哪儿?”
林辉坐上车拍著方向盘说:“我还真不知道去哪儿?”他转过身替魏枫扣上安全带,将他困在臂膀之间,对著他的脸问:“你说我们去哪儿?”
魏枫歪著头想想说:“去超市。我饿了。”
“才吃了那麽多东西又饿了?你是猪啊?”
“ 不是你说我在长身体,不吃怎麽长啊?”
“会顶嘴了,长能耐了啊。”
林辉伸手去捏魏枫的脸颊。魏枫笑著左躲右闪,被林辉半压在身子下面。魏枫见躲不了,轻笑著告饶说:“我不敢了。”林辉只觉得所有喧嚣都在瞬间沈降,唯听到花开的声音。然後身体就有些异样的变化,他赶快坐起来,忙著发动车子。
两人在超市买了很多东西,然後回家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吃完收拾干净後,林辉站在阳台上抽烟。
魏枫轻手轻脚走到他身後,用手蒙上他的眼睛。他拿下魏枫的手环在肩膀上。魏枫抽出手,轻声问:“你在想什麽?”
林辉吸口烟,望著远处悠然说:“没想什麽?”
魏枫站到他身边不依不饶地说:“骗人。”
林辉勾起嘴角笑望著他说:“只有你这小孩会整天心事重重。”
魏枫两手交叉叠在阳台上,晃著一条腿,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今天过得很开心。”
林辉微微眯起眼睛,吸了几口眼,然後吐出长长的烟圈,声音变得严肃而舒缓:“我今天也很高兴……因为我看见你笑了……你该多笑笑。”
魏枫抿著嘴角露出一个很深的笑纹:“嗯。我会的。”
落架凤凰 12 噩耗
魏枫自从母亲被判无期後,每个月都会到位於郊区的女子监狱探望。以前是倒好几趟车,还要步行二三十分锺带著一些廉价的水果和零食去,今天是坐著林辉的奔驰车,带著母亲平时的糕点食品去,魏枫有些说不出的滋味。有点紧张有点无措,甚至有点恍若隔世。他盯著车窗外飞速後退的景物,两只手的指头绞来绞去。不知道母亲现在还好吗,会不会又瘦了。她看见自己穿得那麽光鲜,一定很高兴,自己该怎麽告诉她现在和一个男人一起生活,而且这个男人对他很好。想到这里,魏枫转头去看林辉。
林辉带著墨镜,专注地开车。
这段时间和林辉住在一起,魏枫虽然没有再如以前一般无忧无虑,而且林辉的有些习惯他一时接受不了,但是他感到安稳温暖。自从家里出事以後,他一直想找个地方躲起来,但是现实的风雨太大太猛,他连自己的壳都保不住,而林辉给了他一个栖息的地方,他可以躲藏起来舔舐伤口,静静等著时间慢慢沈淀所有不幸。
林辉扭头望著魏枫笑:“看什麽呢?我有那麽帅吗?”
魏枫看不见他的眼睛,只看见墨镜上倒映出的自己的脸。有些百感交集。魏枫说不清自己的感觉,恍惚地说:“妈妈见到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高兴。”
林辉点点头,语调轻松地说:“那是。这小脸都比以前圆了。”说完吹起口哨,特别得意。
收音机里在放一首老歌:“想哭就到我怀里哭……”魏枫将脸贴在车窗上,望著蓝水晶一般的天空,突然有一种感动。他想哭的时候也会有一个怀抱对自己敞开,此时就在离自己不到一臂的距离。
到了监狱门口,魏枫自己进去,林辉在外面等他。
林辉一支烟都没抽完,魏枫就出来了。林辉觉得奇怪,刚想开口问,却看见魏枫脸色惨白惨白的,连嘴唇都没有血色,等走近了才发现他全身抖得如风中的树叶。
魏枫迷茫地看著林辉,声音颤抖地说:“我妈自杀了。监狱的人联系不上我,就给火化了。”
林辉才注意到他怀里抱著一个白布裹著的盒子。魏枫喃喃地说:“她为什麽抛下我?爸爸走了,妈妈也不要我,我做错什麽了?”
林辉扶住他的肩膀,沈声说:“你什麽也没做错!”
魏枫似乎没听见他的话,兀自喃喃自语。林辉见他痴痴傻傻的,吓了一跳,忙使劲摇他,他还是目光呆滞没有反应。
林辉使劲捏著他的下巴,拍拍他的脸,著急道:“你怎麽了?小枫……听见没有?”
魏枫的身体一软,整个人栽倒在林辉身上。林辉忙扶住他。他已经昏了过去。
林辉吓坏了,忙打横抱起小孩塞进车里,赶快开车。路上车少,林辉把油门踩到底,也不知被照了多少次。好不容易见到一家医院,停下车,抱著小孩就冲进去。
医生翻来覆去检查半天,然後眉毛都不抬地说:“他没事。”
林辉不相信:“没事,怎麽会昏过去。”
医生看他一眼,扶了扶眼镜说:“他是情绪太激动。气极攻心。”
林辉还是有些不放心:“医生,真没事啊?”
医生这回连看都不看他,淡淡地说:“吊瓶水,补充点能量就好了。”
林辉跑前跑後,忙著把手续办好,魏枫这边已经掉上水了。小孩真的醒了,大睁著眼睛,一动不动躺在床上。
林辉坐到床边,松了一口气说:“你可醒了。刚才吓死我了。”
魏枫不答话,连眼珠都没动一下。
林辉把手放在他眼前摇晃,说:“小枫,小枫,怎麽傻了?嗨,醒醒。”
魏枫还是不说话。
林辉轻拍著他的手,安慰说:“我知道你难过,但是这个……这个人死不能复生,我们把後事给好好办了,入土为安嘛。你也不要伤心,自己保重。”
魏枫喃喃说:“为什麽抛下我?”
林辉心想,舒服日子过惯了,一下子什麽都没有了,连减刑的希望都没有,监狱里的日子是人过得吗,一个阔太太肯定受不了。嘴上还是好声好气地说:“忽然遭受这麽大的变故,一下子想不开也是有的。”
魏枫又说:“为什麽抛下我?”
林辉差点没吐血,合著全是白说。瞅瞅魏枫面目人色的脸庞,他深吸口气,耐下性子安慰他。说了半天,魏枫终於不再重复说一句话,但是面上呆呆的,沈默不语。
回到家天已经擦黑,林辉简单做了点吃的,魏枫随便吃了两口就到房间里睡著。
林辉坐在沙发上,太阳穴突突地跳,脑袋一阵一阵疼。这一天真够他累的。望著放在柜子上的骨灰盒,他觉得太他妈晦气了。
睡到半夜,林辉口渴,起来倒水喝。刚走到楼下,一脚就踹在一个软绵绵的东西上。他吓得差点摔倒,听到一声闷闷的叫声才知道是魏枫。他忙打开灯,看见魏枫抱著腿蜷成一团坐在楼梯上。
他蹲下身,关切地问:“怎麽半夜不睡觉,跑这儿坐著?”
魏枫抬起头对上他的眼睛,有气无力地说:“我睡不著,害怕。”
好家夥,小孩那双大眼睛完全没有光彩,象两团浓墨般暗沈沈的,但是看不见一点生气。
他拉著魏枫的手问:“怕什麽呢?”
小孩低下头喃喃地说:“怕一个人。”
林辉的心像被铁锤砸了一下似的,勉强微笑著说:“怎麽是一个人呢?不是还有哥吗?今晚跟哥睡吧。”
魏枫点点头,把头埋在膝盖上。
林辉也不喝水了,抱著他回到卧室,小心地放在床上,替他盖上被子。魏枫还睁著眼睛,呆呆望著屋顶。林辉将手覆在他的眼睛上,低声说:“乖,闭上眼睛。我陪著你,好好睡。”
魏枫“嗯”了一声,慢慢阖上双眼,睫毛擦著林辉的手掌心。林辉伸手轻轻摩挲著他的额头,直到他紧皱的眉心渐渐舒展开。
落架凤凰 13 依赖
魏枫自从母亲死後完全丧失了生机。每天说的话不超过三句,目光呆滞,面无表情,林辉和他说话,他不是点头就是摇头,有时候干脆出神不搭理。连带著饭也吃得少,整个人瘦得皮包骨头。
说实话,魏枫失去亲人林辉是同情的,他心情悲痛林辉也是理解的,可天天这麽温言软语地哄著,人还不搭理你,林辉觉得很烦。本来嘛,他对小孩好不就是图能找点乐子,虽然这乐子要付出一些耐心和爱心,如果付出会有回报他乐意。但是现在他付出的耐心和爱心已经远远超过他认为值得的范畴。公司里一大摊事,这个要他决定那个要他协调,还有方方面面的关系他要去打点,好不容易回到家,还要伺候小孩的生活,安慰小孩的心灵。他肚里的邪火噌噌往上冒,还不能对魏枫发作。真怀疑当初脑袋是不是被门夹了才会把小孩带回家。
今天回家做好饭,叫魏枫吃饭,叫了几次他都不答应。林辉去他房间叫他,他背对著门画画──这几天他经常画画,一画就是好几个小时。林辉见他无动於衷,心里有些生气,走过去瞥见小孩正在画的画。林辉算开了眼界了,这也叫画──红色心脏上插著一把匕首,血迹画成夸张的红,天是灰的,地是黑的。林辉只看了一眼就觉得特别别扭。
他拿过魏枫手中的画笔,勉强压住心里的不满,温言道:“待会再画,先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