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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军子夜突袭,众将士都熟睡,致使,致使……”侍卫不敢说出“如入无人之境”几字,只能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将士如何会熟睡的,阿敏自会知道。还不是几日来他为了拉拢人心日日笙歌的结果吗。现在……阿敏咬牙。一直以来,皇太极都想着将权力集中,这回,这回可是给了他好大一个机会啊。不行!他必须挽回颓势!他要……“传我令,屠城!”
一时间,永平内外火光不断,惨叫声不绝。好好的城池,一夜之间变化为地狱冥府,惨绝人寰。
寂静的夜街,没有行人。唯有打更人还在恪尽职守地报着时刻。突然,这份宁静被远远传来的急促马蹄声打破,一身白色铠甲的多尔衮骑在马上,拼了命地鞭策着健马,奔驰由远渐近。
又是一年。时值初夏,清宁宫小跨院静悄悄的,槐树森森,枝叶繁茂。月光照来,墙面上树影婆娑,更显得环境清幽宜人。外面除了树木外便再也没有过多的灯笼饰物,唯有些许不甘寂寞的烛光仍是从窗纸透了出来,在地上投射下暖暖的橘色光晕。
此刻,正在熟睡的布木布泰陡然睡梦中惊醒,恍恍惚惚间似乎听到苏茉尔从门外传来的焦急压抑的声音:“格格!格格!”苏茉儿想要将布木布泰和皇太极唤醒,却又怕打搅了皇太极被罚,只急得团团转。
皇太极睡得正好却蓦地被惊醒了,喃喃道:“谁在外面?”
大玉儿揭开帐子,缓缓起身,走到了门边问苏茉儿:“【什么事,这半夜三更的,这么急?】”
苏茉尔焦急地:“是十四爷命奴婢来报的。十四爷说是有重要的军情要跟大汗回禀。现在十四爷就在门外等候大汗召见。”
皇太极一听说多尔衮有重要军情要汇报,立刻就清醒了,他一面揭开帐帘坐起身子穿衣,一面命令:“让他进来!”
布木布泰连忙上前要开门,苏茉尔下意识地闪开。皇太极见是布木布泰去开门,再见她头发散乱着,只穿贴身短褂,雪肌尽现。他的眉尖不由得皱了起来。可心系军情他也没说什么,任由布木布泰开了门同多尔衮迎面相见。见多尔衮看着布木布泰愣愣的眼神和布木布泰穿丝袄时的羞红……皇太极的眼神再一次深邃。多尔衮和布木布泰……可这念头只是一瞬。皇太极又大声喊着打断了多尔衮同布木布泰之间若有若无的关系:“还不快进来!到底出了什么事?”
多尔衮听到皇太极召唤,忙快步进来,敛衣垂手答道:“【回大汗的话,永平四城丢了!】”
皇太极此刻早已下了床,正对镜子扣纽子,听到多尔衮这么说,心下大惊,呼地就转过身来紧紧盯着多尔衮:“你刚说什么?永平四城丢了?怎么会丢了?”
多尔衮不理会皇太极又惊又怒的神情,垂首接着说:“这还不算,阿敏哥哥他,他还屠杀了永平城中所有的士民百姓来泄愤!”
皇太极听得怒火中烧,目眦欲裂:“阿敏!……该死的东西!”皇太极急促地呼吸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可声音仍是恨恨的,“我费了多少心思,我大金又折了多少人马,这才好不容易拿下了永平四城!派他过去不过是要他好好守住这城池。可他倒好,轻轻巧巧地,就给我把这永平给弄丢了!哼,单单就失守也罢了,顶多算是失职。他还给我屠城!那些个永平的百姓,是看了我们一再发布的那些安民告示,约法三章,这才归顺了的!阿敏这一屠城,以后天南天北的,谁还肯投降?谁傻到活腻了往刀口上撞?!真是该死的东西!该死!他还有什么好泄愤的?!我不把他杀了以谢三军倒不错了!”说到后来,皇太极又是一阵火气上涌,抬手抓起身边布木布泰梳妆台上的胭脂盒便往下扔,一下便将胭脂盒子砸了个粉碎。
多尔衮、布木布泰同苏茉儿三人哪里见他如此震怒的神情?一下子被他的铁青脸色和阴鸷的眼神吓得呆站在原处。
许久,皇太极又恢复了原本的模样,转身对着镜子继续扣着纽子,眼中却是时不时闪过冷酷无情的光芒:“说吧,还有什么事。要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你也不会这么晚了还闯进宫里来。”
多尔衮听着皇太极冰冷的嗓音,只觉得后背一冷,微微僵硬着身子,整理好思路后躬身道:“刚刚又有消息传了过来,说是阿敏哥哥已经率兵回来了,听说大车小辆连绵不绝,载满了他弃城的时候掠夺来各色的财物和妇女,按照行径速度,恐怕现在已经快要到京城郊外了。”
皇太极转过身来,眼睛盯着多尔衮:“你传我口谕,命令莽古尔泰守在城外十五里拦阻阿敏,不准他进城一步!违者斩!我先去找大贝勒商议,你立刻去交待莽古尔泰让他按令行事。然后过来会合!”说完,皇太极便如一阵风似的大踏步出了门。
多尔衮仍拱手对着皇太极离开的方向道了声“遵命”后才抬头。见布木布泰正看着自己,一双美目里流露着的无限情意,多尔衮一下子又柔肠百结。犹豫片刻,多尔衮终是离开消失在茫茫夜色里。
布木布泰目送着他离开,没有多说什么。
☆、16议罪
沈阳郊野的军帐内,莽古尔泰将皇太极的命令说得清清楚楚。阿敏听后却是拍案怒起,瞪着那双铜铃眼质问莽古尔泰:“皇太极凭什么不让我进城?那祖大寿是带了重兵大炮攻滦州的,穆泰守不住逃到了永平来。结果,倒把祖大寿给招了过来!我永平又不是铁铸不倒的,合着他穆泰守不住可以逃,我阿敏弃城倒是不行的了?莫非皇太极他就要我死在永平不成?!”
莽古尔泰又是摇头又是叹气的:“好好好,咱们先不说别的,你且看看那穆泰,人家好歹还打了一阵,撑了一阵呢吧。可你呢?你不去救援在先,不战而逃在后。再者……你就真当皇太极看不出你延误军机的事了吗?你当皇太极就这么傻?!”
阿敏扭头故作不知:“什么延误军机的……都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说莽古尔泰,虽说咱们是兄弟,可这种话不是能随便放在嘴巴上说说的。你倒给我说说看,我哪里延误军机了?!”
“我要说……好!我倒给你说个明白!你说!是谁夜夜笙歌款待将士?是谁天天寻着机会就拉拢人心?是谁强压着军情不报?!”莽古尔泰一脸不成器的看着阿敏,“你当这些没人知道吗?多尔衮,早就把这些都同皇太极说了个明明白白的!你怎么还装糊涂呀!我的二哥诶,你这回做得太过,皇太极都快气疯了!”
阿敏却仍是满不在乎:“错都错了!这些罪,我认就是!哼,可他又能拿我怎么样?他凭什么不让我进城?!不让我进城……他想私自定了这些罪名不成?!哼,可别忘了,大汗再大,那也是要听议政王大臣会议的!他皇太极想越过了这层就定我阿敏的罪?想得美!”只要能进了城,只要将车子上的财宝和女人往那些人府里一送……哼,皇太极,你就算想拿我阿敏开刀也要看议政王大臣会议同不同意!
莽古尔泰沉声道:“能拿你怎么样?他怎么不能拿你怎么样了?!这弃城的罪,你认不认倒也不要紧,在会上倒也好说得很。可那屠城、掠财、抢女人……这条大罪你又怎么说过去?!”
阿敏气急败坏:“这……这也算得上是‘罪’了?我早就说过,永平根本不应该去守!可他皇太极偏偏就铁了心地要守!现在守不住,我当然要屠城,这样才不会白白便宜了那些个南蛮子,咱们也不至于一无所得啊!再说了,屠城、掠财、抢女人……这些可都是老汗王当初教我们的!那时候,这可都算做是功劳呢!怎么到了他儿子,这功劳就都成了大罪?就都成了他皇太极对付我阿敏的理由了?!”
阿敏急得直在原地打转,许久,停下脚步,像是想明白一般,转头对着莽古尔泰道:“哈哈哈,好,好!我明白了!他皇太极分明是在找借口,他就想着要置我于死地!他想要杀我!”说了半天,阿敏见莽古尔泰仍是不以为然地沉默着,抓着莽古尔泰的肩膀疯狂地摇,“莽古尔泰,你别傻了!【皇太极就是我们养大的老虎,如今他要吃人了!今天是我,下一个就是你!】莽古尔泰,你实话告诉我,他是不是叫你来杀了我?”
莽古尔泰听着阿敏说的话,只觉得心惊肉跳,神色也是阴晴不定:“大汗他,没有说要杀你。但是他把贝勒们聚集到了一块儿,所有人都在崇政殿等着定你的罪。”
刹那间,阿敏神色大变,颓唐地坐在位子上,面如死灰。
清宁宫暖阁里,阿敏的福晋伏倒在哲哲跟前,泣不成声地哀求:“求求您了大福晋,阿敏闯下这样大祸,大汗饶不了他,他死定了……现在都在崇政殿商讨了呀……大福晋啊!……求求您了……我知道阿敏这样不对。可如果阿敏死了,家里就过不下去了呀大福晋……求您念在这一家老小的份上向大汗求求情吧大福晋!”
哲哲拉着阿敏福晋的手安慰道:“二嫂子,你别这样。你这样我看着心里难受。这二贝勒有罪无罪,亲贵们自会公断,这朝廷上的事情,我一个妇道人家的,也不能干涉过问你说不是!”可这一番话下来,阿敏福晋没有丝毫收敛,反而更加嚎啕大哭。哲哲暗自皱眉却又不能说什么,只好给布木布泰使个眼色,让她上前劝解。
布木布泰在这种场合是没有任何说话的资格的。可见哲哲为难,又看到她给自己使的眼色,便知道她不想再掺合进去就想着拿自己顶事。哼,敢情,我这做侄女的不仅要为姑姑固宠还要替她处理烦心事。就是十个珍哥也不能及啊。布木布泰在心中冷笑了几声后,亲自上前蹲身搀住还在痛哭流涕的阿敏福晋柔声劝慰:“福晋,您也别太着急了。想来,大汗是不会杀二贝勒的!”
哲哲一怔,目光扫向还扶着阿敏福晋的布木布泰:“玉儿,你怎么知道?”
布木布泰犹疑着答道:“我不过是猜的。但是,应该不会错的!”
哲哲看着布木布泰犹疑里隐藏着的满满自信,脑中不由回荡着当初喇嘛那句嫁给一国之君,母仪天下的箴言以及皇太极的那句【我不能把这个‘万一’的可能,送给了别人,你懂吗?】。母仪天下吗?哲哲微微敛下眼睑,微阖的眼里不由得划过一道暗芒。
多尔衮府宅中,诺敏陪着殊兰在亭间坐着。八旗亲贵到底是大手笔。一年一过,这亭子周围的桃李早就被除得干干净净,重新添上了阴阴可人的古槐,初夏里的太阳虽不怎么灼人但长时间地待着也会觉得头晕。诺敏站在殊兰身后轻轻打着扇子。
“这么说来,阿敏已经在崇政殿里了?”殊兰懒懒地拿着些许鱼食抛给池塘里那些躲在荷叶下的锦鲤。鱼食一下去,那些个锦鲤就像是从来没有吃过这些东西一样,争先恐后。大的压小的,小的压更小的……弱肉强食,在生存面前,礼仪风度都不算什么。在这一刻,生存,活下去才更重要。
“听说所有的贝勒爷都到场了。”诺敏接着说道,“这次二贝勒却是做的过分了。这弃城屠城的,不是自己把到手的人心往外面推嘛。听说,这次大汗气急了呢,好像,好像大汗动了杀心。”
“杀心?”殊兰诧异地扭过身子看着诺敏,“这话你是听谁说的?”
诺敏看着殊兰,答得小心翼翼:“是大贝勒家的多玛说的。她说是她进去奉茶时听到大汗说要杀了二贝勒的……格格,有什么不对吗?”
殊兰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