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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就算大姐能回溯时光,恢复青春,但是你没听舅妈说嘛,陆轻萍是在圣玛利亚女中教学,教小提琴和画西洋画的,而且饭桌上舅妈还说,说她在震旦大学读书,念得是法国文学,说她会好几种外语,讲的一口好洋文。妈,你觉得大姐有这个本事吗?”如果她有这个本事,当初大姐就不会下海去作舞女了。
曼帧叹道:“大姐不过中学初级部都没有毕业,她哪里懂那些西洋玩意?何况,虽然陆轻萍和大姐生的非常相像,但是细看之下,还是有细微差别的,而且最重要的是两个人气度不一样,陆轻萍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养出来的。你觉得就算我们和大姐分开一年,大姐就能有这么大的变化吗?你非要说人家是你的女儿,你有什么证据吗?你可别说什么滴血验亲的,那个早被证明不靠谱了。”
其实要说曼帧不盼着曼璐回来,那是瞎话。但是她一早就知道那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她也就早早死了这条心。因为没有想法,所以曼帧看的非常清楚,冷家、陆家和顾家虽然是亲戚,但是这么多年没走动,和顾太太一母同胞的冷家舅舅和陆家大姨都已经不在了,彼此之间亲戚的情分并没有多少。冷太太或许顾念着母亲冷家姑奶奶的身份,客气中还算有几分亲热,冷清秋和陆轻萍的态度则不见半点热络,只是客气。
自从知道顾家在上海有这么一门亲戚之后,从冷太太的话里再加上曼帧偷偷打听到的消息里,曼帧对冷太太一家和陆轻萍的情形也知道一二。冷太太不工作,带着女儿靠以前的积蓄生活,陆轻萍上班的同时还在上学,她的收入支撑她自己的生活绰绰有余。不管是冷家,还是陆轻萍,日子都要比顾家好过,在顾家困顿的时候都有能力伸出手来帮忙,因此曼帧不想顾母得罪冷家和陆轻萍,因此尽力举着例证反驳顾母。
曼帧所说的顾母又不是看不到,她当然也清楚。但是陆轻萍就是她的女儿曼璐,顾母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能莫名的肯定这一点。至于证据,曼璐身上没什么胎记或者痣一类的东西能作为证据的,顾母左思右想想不出什么能够作为证据,因此说道:“证据?这还需要什么证据。她是不是我的女儿,我这个做妈又怎么会不知道?天下间有哪一个母亲会不认得自己的女儿呢?我说是,她就是。如果非要证据,这就是证据。”
“妈——”曼帧听了哭笑不得,见顾母还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态度来,更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无奈的叹一声:“妈,这算什么证据?如果照你这么说的话,岂不是随便一个妇人拉着一个孩子,说是她的女儿,就是她的女儿了。人人都可以以此去‘认女儿’,那这世间不就乱了套了。妈,这话你可再不能说了,不然会被人笑话死的。而且根本不能作为证据,就算你这么说了,也没人会信的,说不定,说不定……”人家还会把你当做精神病。
见曼帧根本不相信,顾太太急了,“我说的都是真的。再说,你想想看,如果不是同一个人,相貌怎么肯能会一模一样,……”顾母说不出其他理由,又把容貌拿出来说事。
曼帧生气了,沉着脸打断顾母。“好了,妈,这事我们刚才不是已经说了嘛,你怎么还说?你和大姨生的相像,大姐作为你的女儿,陆轻萍作为大姨的女儿,女儿生的像妈,所以她们长得相似,又什么好奇怪的?我和陆轻萍生的也很相像,这是大姐失踪了,所以你把她往大姐身上拉,如果我也不在,是不是妈,你就会把她当成我?因为在年纪上,毕竟我和陆轻萍才相当。”
“妈,你醒醒吧,我知道你盼着大姐回来。可是大姐不回来,这并不是你能将陆轻萍指认成大姐的理由。”曼帧深吸一口气说道:“妈,你在想什么?就算你这边认定陆轻萍是大姐,那又怎样?难道陆轻萍就会自认她是大姐不成?人家又不是没有妈,不可能自己好好的母亲不认,反而认你当妈的!好端端的,你非要认定陆轻萍就是大姐,到底为的什么?如果你是看上了她的薪水,想着把她的钱拿过来用,那么,我不得不说,妈,你倒是真敢想,不过我觉得你还是死了这条心的好。”
曼帧也顾不得话难听了,把她的想法非常直白的说了出来,意图让顾母打消那个“离谱”的念头。“妈,如果你好好说说,看在亲戚的情分上,说不定人家还会接济我们家一二,但是你若是打着认她为女儿,想让她来帮着养家的主意,那恐怕是做梦了?自家好好的宽裕日子不过,人家凭什么来帮你养活这一家老小?又不该你的,欠你的。真要说起来,你这个做长辈的,照顾晚辈才是,如今人家不用你照顾,你也不能才一见面,就打她手里钱的主意吧?这也就罢了,你竟然还想着把她当作大姐认回自家,想着人家一辈子为你‘牵驴拉磨’,这也太匪夷所思,异想天开了吧?”
把主意打到自家亲戚头上,这也太不要脸了吧!曼帧就不明白,顾母想干什么?她疯了吗?难道她以为将陆轻萍指认成曼璐,陆轻萍就会承认,然后帮着养家不成?这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曼帧不相信顾母会想不到这一点。既然她知道,那还折腾什么?何况,就算陆轻萍是曼璐,又怎样?你看她可有认回顾家,再作顾曼璐的意思?
顾太太被曼帧直白的言语气得要死,神色激动的说道:“曼帧,你在胡说什么!你,你,……难道在你眼里,我竟然是那样的一个人?我就算再糊涂,再没脸没皮,也不会不知廉耻的将主意打到亲戚的头上。陆轻萍是曼璐,还要我把这话说多少遍,你怎么就不信我呢?我是你的母亲,你竟然这样看我,真是气死我了!你们,你们都不信我,我说的都是实话,怎么就没人信我呢!”最后一句话,顾太太神色悲愤,将顾家人都算了进去,想到自己在顾家不被信任,心中气愤不已,只觉得自己非常孤立无助。
面对顾太太的质问,曼帧没有回答,只是脸上的神色变得非常悲凉。曾经她是相信顾太太的,并且虽然不觉得顾太太行为会有多高尚,但是也不至于做出那么没脸没皮的事情来。只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信任的呢?应该是从大姐曼璐离开之后,从大姐离开,家中生活陷入困境之后。如果不是她意志坚定,咬着牙坚决不松口,而顾太太怕逼她太紧,担心她会和大姐一样一走了之,不敢太过强求,不然恐怕现在的她已经落到和大姐一样境地了吧?这样的顾太太,你让曼帧还怎么相信?
☆、第29章
曼帧回忆往昔,忍不住泪水涟涟。当初她受母亲所托,和曼璐商谈关于她将来出嫁的事宜时,曼璐所说的那句“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我不能和他们计较,左右就算计较了,也计较不出什么,反而都是我的错,只希望有一天能够有人感同身受,尝尝这滋味就好了。”言犹在耳,至今曼帧还记得当时曼璐脸上那面带讥讽的神情,带着自嘲的说话语气。那个时候,曼帧不懂,以为大姐只是单纯的发泄不满,如今回想起来,原来那个时候大姐就已经起意要离开顾家了。
自从曼璐离开后,曼帧每一次回想这些年大姐为家里的付出,再想想自家人对大姐的所作所为,都觉得脸红,羞愧的不能自已。她从来没有这么深入的思考过,越是想的多,越知道大姐离开后是再也不可能回来了。其实这也能理解,换个位置,如果她处在曼璐的那个身份上,或许她根本忍不了这么久,早早就离开顾家了。可惜,一家人,除了自己这个清醒的,似乎还都沉浸在幻梦中,幻想着大姐有一天能回来,继续担起养家重任,从而家里恢复以前的好日子。
曼帧嘴角嘲弄的看着顾太太,回房去了,有和在这里和母亲废话的功夫,还不如回房休息一下,养养精神,免得下午上工的时候精神不济被主家训斥,或许再翻一下中学课本,做些准备,晚上给人补习能讲的更好。家里现在的情况,哪怕她已经作了三份工,再加上其他人赚的,才将将够用。现在工作不好找,竞争又那么大,哪一份工都损失不得!
顾太太低头嘀咕半晌,见没人应和,抬头一看,人早就没影了。想到自己每每和家人说话,最后都出现这种情况,顾太太觉得她不被家人尊重,不由得轻叹了一口气,也起身回屋了。只是她并没有因为曼帧的一席话而打消念头,反正在琢磨着通过什么法子来证明陆轻萍就是曼璐。让她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曼璐在眼前却不能认,顾太太怎么甘心,现在这种每赚一分钱都要计算着花的日子,她实在是过够了!
顾家顾太太的纠结,陆轻萍虽然没看到,但是她也能猜出大概来。对此,陆轻萍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她已然想通,只要顾家没有在第一次见面的时候第一时间将她认作是曼璐,那么以后他们再也没有“错认”的机会。因为他们会发现陆轻萍和曼璐除了相貌相似之外,相同的地方很少,不同之处却很多,他们根本无法“冒认”。
陆轻萍从屋里走出来,来到堂屋,见冷太太坐在八仙桌旁的椅子上出神,似乎在想着什么。她走过去,在冷太太的下首捡了张椅子坐下。“舅妈,你在想什么?”
“你来的正好,我这正有事要和你商量。”冷太太回过神来,笑道:“原本家里只有韩妈一个,家里地方又不大,支应我们娘几个,没什么问题。现在家里一下子变这么大,而且又多了秋儿的舅舅,韩妈一个人,可能干不过来。我跟秋儿她舅舅商量着再添个人,秋儿他舅舅的意思干脆让韩妈的丈夫韩观久补上就行了。反正这些年,家里搬搬抬抬的脏活累活也没少找他,家里倒是的确缺这么一个人。人呢,又是知根知底的,是个忠厚的老实人。而且秋儿她舅舅也说,他毕竟是个大男人,有些事不好交给韩妈去做,还是来个男的更方便一点。我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你觉得怎么样?”
这刚住进来,就享受上了,给自己弄了个听差。说韩妈是个女的,伺候起来不方便。住在外面,没人伺候,什么都得自己来的时候不也过来了!听说是宋世卿的主意,陆轻萍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不过冷太太口气,虽说是在和陆轻萍商量,但是实际上事情已经定下来了。反正韩观久的工钱冷太太是绝对不好意思找她要的,她又何必反对,因此笑道:“我也在想这个事,正准备和舅妈商量呢,谁承想被舅妈想到前面去了。不过除了添一个韩观久,我还想再添一个人,……”
“还添一个?”冷太太赶忙道:“这倒不必,家里有两个人足够了。虽说搬了新家,地方大了,人也多了,但是不用添太多,只添一个,就韩妈和韩观久他们俩绝对忙得过来。”再添就是浪费了。
陆轻萍笑笑,说道:“家里这边有两个人是够了,但是我店那边还缺个人,店里生意不错,珍珠一直不够用,只是因为原来的地方窄,韩妈一个人做不过来。现在搬过来了,厨房足够大,所以我打算再请一个人来家做珍珠。人虽是在这边做事,但是工钱算在店里,由店里出。”
现在是民国,社会地位再也不按照旧社会的士农工商这样排列,但是出身书香,思想老派的冷太太还是耻于言利的,因此在陆轻萍开店之后,她从来没有过问店中的事务,哪怕是表示关心问一句都没有。相反,她对陆轻萍在圣玛利亚女中的教职则是非常重视。因此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