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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嗝……”胤如君打了个嗑,连忙猛地摇了摇头。
血亲们一声默契地重叹。
沈寅的太叔爷爷,满头白发地吹着胡子,瞪着眼睛,他有些跳脚地围着胤如君直转训道:“陛下啊陛下,您怎么只长个不长脑!若让那毒崽知道你在这里该如何是好!哎!陛下啊你这是有多天下塌下来的大事,你不顾自己性命且罢,亦不顾沈府和众多为你筹谋的忠丞干将存亡!下山作甚呢!”
“我,我……”听沈太叔说的这么严重,胤如君结结巴巴地不知道如何回,再看大家各个看着他火光喷燎……颤着唇,眼里直泛滚水雾,酸红眼地小声颤抖着:“我,我……呜呜~(>_<)~”
众沈府血亲与霁柯:〒_〒
“我,我……我是没有办法了,姑姑不理会我的请求,我只好来找阿寅……呜呜……我不想连累大家,我不想的……呜呜……”呜咽着,胤如君哭得跟个泪人似的。小白兔不断用兔头去蹭他的脖子,安慰着他。
一个绝世大美男在面前哭得梨花带雨,任凭众血亲们有多么强悍的内心,这画面太美,他们的心脏受不了。
一时,也被打乱了所有喷涌的思绪和筹谋。
霁柯微微侧身,小声问抽着眼角的沈寅:“我说……毒崽子是何人?”
沈寅见霁柯与他说话,反应一会回:“胤皇,我娘和陛下隐匿山林,就是这“毒崽子”一手造成的!”
“如此说来,沈府与胤皇是对立的?”……“或是,与皇权,是对立的?”道此,霁柯挑了挑眉:私藏前皇,与今皇对立……沈府的谋反之心,真是昭然若视啊。难怪整个沈府会这般群情激动……这皇城本就处处藏着不少胤皇的爪牙,此刻必然已知道胤如君来了沈府……霁柯抚了抚额头,此刻就算胤皇不做任何解释地将沈府烧成灰烬,她都不会惊讶。
她刚思及此,便听门外大叫:“不好了,失火了!好大的火!好多的箭火!”
“啊啊啊……”地连连混乱惊叫。
大堂内,血亲们沉默中,凝固流动着沉重的味道。
烟涌进来,胤如君瞪大眼睛,似乎终于有一点意识自己犯了什么傻!但是千丞从来不会失约他,他定是出事了!
如果他不出山来救他,就没人会去救他……他是不是又要被人折磨了,他是不是又要满身伤痕地去承受!他想定是胤皇发现他与自己相见!可是明明是他在山上采蘑菇时先认他的,错的明明是他……为什么,总是要他带替自己去承受呢……想到这一切,想到自己软弱地什么都做不了还连累所有人,胤如君泪流得更加汹涌泛滥。
大伙以为吓着他了,都不由一愣,老太君赶忙过去抱住他哄着:“多大的人呢,多伤心的事……好了别担心,一切有太君奶奶在!”
血亲们互相看了看,眼里闪过一丝坚决的狠硬。
沈寅扇子打开扇了扇烟,没想到胤皇来这么快!下意识地抓住霁柯的手,牢牢收紧。
霁柯以为他害怕,没想到却听他说一句:“我有长生在手,居家防火生老防死……”
霁柯:…_…#
*
连绵壮阔的皇城,楼高低起伏着用天梯连接着蜃美。
二层高的华美宫殿上,一美人弹瑟,一美人起舞。楼阑间,胤皇靠在金黄色的软塌上,一脸醉生梦死地模样。他正抽吐着对面那神秘黑子熊铁面人,给他从西域带来的好东西。
他二人对坐,中间放着一盘棋,胤皇早沉浸在那腾云驾雾的美妙感受中,根本顾及不到下什么棋。
这熊面男子自己跟自己下,下得黑子白子不输上下,甚为投入地不顾旁人。
而他们身后,倒吊着一人,黑发把脸遮着。他白色的内衬上,全是干了的,正在流的,斑斑血迹。炽烈的阳光下,他的嘴唇已经干裂裂开,一阵风吹过他的发……那人,正是,花千丞。
“输了。”
胤皇突然睁开那双迷蒙阴鸷的眼睛,用烟斗把棋盘打碎,他站起来大声叫:“谁说我输了!”
熊面男子缓缓抬起头,“我指,输了。”
“朕没输,朕没输!朕儿子都要出生了!朕怎么会输!”他有点疯癫地哈哈大笑,倏然发颠地又跑到花千丞那狠抓住他的头发,瞪大眼睛,凶狠地勒道:“贱人!快说我赢了!快说!”见他不说,胤皇将他的头往墙上一下一下撞!那白墙一瞬被血染……
弹琴跳舞的美人惊呆,胤皇让她们不许停,她们才又继续发抖地跳……她们不明白,为何昨日还被恩宠的花都督,今日就落得这番下场……而她们玩物般的命运,又是否会沦落得同他一个下场。
二美人想到此,那曲,那舞,不由变得凄婉飘零起来。
熊面男子看了她二人一眼,方道声:“够了,陛下。”
像是发了颠的胤皇,奇迹般地立马停止他那暴虐的行为。
云卷了些日光,起了凉风,天阴沉下去。
*
是夜,暴雨下着。一个脚步哒哒哒地,走向一处黑漆的屋子。
半会,那黑屋内传来一阵阵cuan息声音,混着男子的粗音与女子的娇弱,缠绵。尽管外面阴雨绵绵,里面充斥火热暧昧。
“王爷,够了,够了……”
“够了?这就够了?”
“不要再折磨我了,我受不了了,妾身好难受……给我……”
“络儿,你要我,还是玉儿?”
“我要你,我现在,就要你。”
“可是你即将是本王的儿媳……玉儿会怪本王的。”
虽这么说着,可是他还是强硬地刺入她的身体,贯穿地让她全身为之上下颤抖沉浮……一声声阴沉的闷笑,夹杂着女子痛苦欢愉的哼转吟调。
夜雨绵绵。这二人许太投入,未注意到那阴雨黑暗门扉角落处,一个颀长的身影,至始至终地静听着他们的欢愉。
作者有话要说:
☆、时过境迁
沈府未被烧掉,但已损失大半。霁柯站在残橼间,看着下人们忙着修葺宅子,奇怪着以胤皇那种性子,为何只是小打小闹地吓唬,而不撕票沈府?心虚,还是掩饰……
沈寅受血亲们强令,已把胤如君从沈府的地道绑回安全地方安置。但他过了一晚还未回……霁柯看了看沈府大门的方向,有一种不太好的预感。
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柯儿,你在担心阿寅?”
霁柯愣了下转身,见是老太君。她那双虽然被岁月轧碾过的双眸苍老了,却闪着睿智明亮的光。
霁柯笑了笑。
老太君奇道:“笑甚?”
霁柯:“只是,突然觉得太君与阿寅有点像。”
“哦?哈哈,那个猴子是捡来的,和我哪里像了?”
“呵呵……眼睛,他与你有一双同样黑漆明亮的眸子,仿若照穿黑夜的光,从瞳孔深处散发而来的光明磊落。”
老太君抖了抖眉毛,拉住霁柯的手拍:“听人说你不懂人情世故,可你这话语间却是句句说的让奶奶我身心舒坦,那捡来的猴子没挑错人啊……”
霁柯看着老太君,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可是最后还是闭上。她微微一笑,清濛煞好。
就连太君看着她,都呆了呆瞬间,想:这长生的孩子……气质真大不凡哪。
“我去寻他。”霁柯对老太君说了这句,便离开。
老太君是信得过自己孙子办事的,本欲让霁柯不用去,不过转念一想阿寅许是想看见她的,于是便随她。
出了沈府,霁柯走了许多弯路,直到把那些跟踪她的人陆续甩掉,她才朝着沈府地道的终端走去。
只是她在两条路的交叉点的拐角处,没想到会遇到,他。
陈玉顿住步伐,怔住。
他们好久没有离得如此近地,就这么安静而略久地注视着彼此。
阳光一寸寸地在墙头,迁移着谁的影子,疏斜。
在光阴的迁移之中,霁柯的眸子终是颤了颤。
对于关于他些许已忘却的曾经片段,点点滴滴地回来些。
一片空旷的原野上,阳光也如今日如此明媚灿烂,她骑着马在前面飞驰着。身后跟着一个如玉少年,与他相似的轮廓与眉眼。
他开怀地笑着喊她:“师傅……长生姐姐……霁小柯!等等我,哈哈……”
她转头,整张脸,写着一种她陌生而满足的,不该属于“她”的笑意。
风吹过荒草,她一声:“陈玉,我喜欢你。”
“你说什么?”
“陈玉……”
那句“喜欢”,被吹没在那阵突起的秋风,与他们追逐的嬉笑声中。
喜欢……梦醒了,霁柯不知何时被陈玉抱住。
他紧了紧手中的力道,她感到一阵窒息。
耳边,他若琴瑟的嗓音轻道:“为何我们会变成如今这般,为何当初不是你先遇见我,不是我先遇见你。如若我们早一点相见,是不是如今,一切都不同了,是不是,我们不必互相折磨,也可以互相欢喜。”
霁柯抬了抬手欲推开他,可是手和身体却像不是她自己的,贪恋起这个男人身上的味道,与这突如其来的,温柔。
*
午后,沈寅把胤如君重新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后回来,不见霁柯准备去寻她,便见她从门口飘进来。
没错,是飘进来的,他感觉她丢了魂。
虽然看到她无事,他嘴角翘起,可是这个混乱而危险的时刻她乱跑……不由板起脸来,朝她黑脸走去。
“去哪了?”
霁柯顿步,慢半拍地抬头看他,一副丢了魂的模样。
沈寅见她无精打采又魂不守舍的模样,立马没了脾气,伸手抓住她的脉,有些紧张的问:“不舒服?”见她气息甚乱又微弱,当下一惊抬头问她:“你练了什么内功?又何时走火入魔的?”
霁柯未回答,只是看着他。
沈寅见她这幅模样,低头慌忙查看她身上是否有什么伤……直到她略微冰凉的手触碰在他的左脸上。
沈寅似被点穴似的顿住,心怦怦地跳得不规律起来。
霁柯用手掌缓缓托起他的脸,语气清静地问:“你说,何谓喜欢。”
“……”
他深深地看着她那双迷离的眼睛,半会把她另一只手心,按在他跳动不安的心口上。
“我想你手心下的跳动,或许叫做喜欢。”
一瞬的静默,她闭了闭眼,似在感受。
半会她睁开眼又问:“如果你喜欢我,我不喜欢你,那么你还要喜欢我,我却一再伤害你,你还会喜欢我吗?”
他笑。
她待他笑完,看着他。
他抓住她的手,问道:“你遇见他了?”
霁柯点了点头,“还想起了一点往事。”
沈寅看到她进门的那刹那,难怪会突然觉得,她……突然有点回到半年前的状态。
握住她的手,他道:“走,去饭去!”
“不饿。”
“我饿了,我要看着你下饭吃。”
“…_…||”
不由她拒绝,沈寅便拉着霁柯,高兴地招呼府里上下的人先去用饭。沈府上下跟着他越过废墟,热闹地去吃饭。
那情景仿若这不是一场大火,而是一次沈府的翻新或装修。
*
皇城,花千丞被吊了四日了。此时的他孤零零地倒挂在这城楼间,还剩着最后一口气。
小时候他听老人说,一个人临死前,会看到他这一生最美的光景。
他这短暂的一生最美的光景……便是如君殿下为他包扎伤口落泪不已又强颜欢笑的样子了。因为那刻,他终于感到这冰冷的人世,原来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