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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久不见有人回答,秦风又唤了几声,却依然无果。他不由皱起眉头,继续往里走去,如此转过两道弯,忽然光华陡盛。秦风探头往里一看,这才发现原来是座死洞,此处已是尽头了。洞壁上镶着两枚鸡蛋大的夜明珠,将整个洞穴照耀得金碧辉煌。此洞大约有五丈见方,洞中石床、石桌、石凳一应俱全。
秦风仔细看了看,这才确定此处应该已经很久无人居住了。他见石桌上放着一只巴掌大的漆金盒子,于是暗想道:“此处既然无人照看,自己又恰逢机缘,不妨开盒一看。”他这么一计较,遂打开盒盖看去。只见里面有一只封泥的小瓶子,一张折叠好的锦绢和几片发黄的签纸。
第二十四章 峰回路转 第三节
秦风毫不犹豫,首先朝签纸抓去,谁知手一捏既碎,根本拿不起来,这才吃惊道:“此信看来时代久远,以至于斯。”有了前车之鉴,秦风方才小心翼翼地一张张捧起来读,信口念道:
“余夫游勇沉溺武学,素喜行侠江湖。其武功之高,盖三十年来,未尝败绩。因此得江湖人士尊为‘游龙大侠’,名噪海内。彼时,其已天下无敌。自余嫁入游家,终年独守空房,见少离多。余在漫漫寂寞中,盼爱成恨,遂起狠念,发誓要灭夫之威风。余自幼得家传武学,根基甚厚,然与之匹敌,尚有千里之距。余不堪困苦,投河自尽,欲了此残生。不想于水中载沉载浮,随波逐流,身难由己。刻此,深感水之奥妙,其形至柔,其力至韧;其性清淡,其心磅礴。彼大则势强,彼微则随性;彼攻则尽散,彼退则倒转。风起而浪涌,地动而声怒;趁势而奔腾,遇阻而蓄力。小能穿金石,大可为汪洋;寒可成冰雪,热可熬羹汤。余福至心灵,当下顿悟。此后,余常在洪水波涛中逐浪戏舟,巨川大泽中擒龙捉鳌。盖十年之勤,终得其法。功成后,余与夫约战泰山玉皇顶,经三日三夜激斗,终以一招小胜。从此,‘游龙大侠’销声匿迹。余亦随夫归隐田园,终获幸福……”
读到这里秦风心生感慨,不觉幽幽道:“为求浪子回头,煞费十年之功,此心可嘉。”接着又看道:“水龙洞乃吾十年隐居之所在,神功亦成于此。余谓之曰:《至柔真经》。此经可分三部分,其一乃余独门内功心法;其二乃‘游水逐波掌’掌法;其三乃‘游龙术’。练此神功,其要诀就在于‘似水柔情’四个字。后世有缘人若能依真经练成神功,则足以藐视天下。瓶中有一颗‘毒龙胆’,乃余在大泽中意外俘获的千年水蚺之胆,此蚺经吾用珍贵药材喂养十年,服下其胆不但可强筋健骨,亦可增二十年功力。谨以此盒,留待后世有缘人开启。大唐元和十年,水婆留鉴。”
看完留言,秦风欣然道:“这可真应了那句老话:‘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哈哈!天不亡我,必有后福。得此神功,他日驰骋江湖,又有何难?我秦风从此不再拾人牙慧,更不需要别人来保护了。反过来,我还要保护别人,尤其是自己的女人。嘻嘻!”他说着说着,顿时憧憬起来。
秦风随手拿起那块锦绢,展开来一看,果见上面密密麻麻地写着字,还有注解的图案。这些蝇头小楷工整娟秀,一看就是出至女子之手。秦风顺着起首的“至柔真经”四个大字往下看道:“天下莫柔弱于水,而攻坚强莫之能胜,以其无以易之。弱之胜强,柔之胜刚,天下莫不知,莫能行……大成若缺,其用大弊。大盈若冲,其用不穷……”真经中掺杂了许多《道德经》经文,秦风未曾涉猎,不觉越看越有兴趣,遂默默修炼起来。
秦风生性柔弱,又喜好女色,恰巧真经上记载的武功至阴至柔,正好适合他的脾性。直到饿得前心贴后背,他才想到要吃东西。可洞中并没有食物,只见一张渔网放在角落里,他这才明白水婆在洞中都是靠吃鱼为生的。
秦风本欲去网几尾鱼来充饥,忽然想到了“毒龙胆”,遂拿起瓶子剥掉封泥,谁知却有股恶臭扑鼻而来。他估计蛇胆多半如此,便倒转瓶口,果见一颗“黑色鸡蛋”滚了出来。既然是好东西,秦风也就不再犹豫,当下捏着鼻子吞了下去。如此过得片刻,他陡觉五内滚烫,接着四肢和头脑也跟着发起热来,秦风忙平心静气,按照锦绢上的内功心法运气导血。
几个时辰过后,秦风只觉得自己精力充沛,浑身有股使不完的劲,就连肚子也不再感到饥饿,不由欣喜若狂,大声欢呼起来。如此这般,他在“水龙洞”中一呆就是十日,并将‘游水逐波掌’和‘游龙术’练了几遍,渐渐摸熟门径,掌握了不少运用的技巧。
十日与水相伴,秦风又按真经法门练习水性,可谓日进斗金,功夫大涨。但他毕竟是熬不住寂寞的人,困在“水龙洞”中时间一长,便觉得了无生趣,于是决定泅水而出。
仗着近日水性大涨,秦风勇渡暗流,于水中扑腾了半炷香的时间,方才上了岸。他立于岸边,省视着周围地形,这才明白自己为何会意外进了“水龙洞”。
原来“水龙洞”地处河湾回流处,自然生成一股漩流。他沉入江底后,被暗流卷走,不想撞到一块礁石,使自己的身体改变方向,进入了缓流地带,然后被漩流鬼使神差地带入了“水龙洞”中。又因此洞穴高于河面,故而形成了一处洞天。
不过这等机缘,也不是所有落水者都可以遇到的。否则,从元和十年至今,已有一百五十多年荏苒,为何偏偏只有他得进“水龙洞”,并获得了这份武林遗宝。
秦风一夜贪欢,不想却酿成杀生大祸。然而他又因此意外获得奇缘,练成一门绝世奇功,从而在根本上改变了自己的人生,并奠定了日后飞黄腾达的基石。
战胜“搏命十三枭”后,王怀志草草料理完伤口,便拍马疾奔,一路大喊着乐隐娘和花弄影的名字。如此转过一片树林,只见烟雨朦胧中有座小村庄。王怀志急忙打马上前,越过溪间石墩桥,远远便见乐隐娘和花弄影骑着踏雪,正一步三回头地等着自己。
乐隐娘见王怀志浑身是伤,满身血污,惊得急呼道:“伤得重吗?快让我看看。”花弄影同样很紧张,但她毕竟是大夫,此刻便表现出了应有的素养,只是道:“咱们快找一处地方避雨,我好帮王大哥疗伤。”
王怀志笑道:“不碍事的。此处非久留之地,咱们还是赶路要紧。”乐隐娘却不依道:“不行,你身有伤病,不易疾奔。我看还是听花妹妹的话,先找一处避雨的地方,包扎好伤口再赶路不迟。”
花弄影一本正经地道:“王大哥,这一路凶险,你若沉疴不去,以我两个弱女子,怎能对付那么多凶残的敌人。”乐隐娘附和道:“不错,你若倒下了,谁来保护我们两个弱质女流?”
王怀志也不矫情,当即哈哈一笑道:“那好,咱们进村去找地方避雨吧!”言讫,当先拍马而去。两个女孩同时松了口气,紧跟在其身后。
奈何此刻夜深人静,三人不愿去打扰熟睡的农家,只得在村庄里四处寻觅破旧无人的房屋。好在功夫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们找到了一间废弃的草房。
三人进了草房,这才发现只有半边房顶,余下的半边还“滴滴嗒嗒”地落着水珠。王怀志见墙角堆着些干草,于是俯身拾起,一跃便上了横梁,将那半边屋顶修整了一番。经他这么一弄,草房的漏雨果然好了许多。乐隐娘在下面叫道:“王公子,可以了,你快下来吧!”
王怀志飞身下了房梁,站到避雨的地方。花弄影立刻倒了粒“三味岐黄丹”出来,给王怀志服下,然后要他将伤口上的衣裳撕开,自己则从荷包里拿出只瓶子,用纱布兜着倒了些白色粉末出来。王怀志略显尴尬道:“我想把上衣全脱了,就怕两位姑娘见笑。”
乐隐娘不由埋汰道:“都什么时候了,公子还计较这些,快脱吧!我帮你拿着。”王怀志苦笑道:“那在下就得罪了。”说着便将上衣一件件退了下来。
花弄影一看他身上竟有十多处伤口,尤其是第四胸椎下的刀伤最重,不由傻了眼。乐隐娘越看越心疼,想伸手去抚摸王怀志厚实的背脊,最终还是放下了手,只问道:“你一定经历了生死较量,否则不会伤成这样。”
王怀志叹气道:“熊盟主发出了武林通缉令,恐怕我们这一路上,都将是危机重重啊!”花弄影道:“只要王大哥身体痊愈,再大的危机,咱们也能平安渡过。”
乐隐娘垂下了头,低声道:“你是不是怕我拖累你?”王怀志忙摇手道:“不,我没有。小姐愿与王某共患难,我怎么会当你是拖累呢!”乐隐娘颔首道:“乐隐娘能陪公子浪迹天涯,已经心满意足。往后一但遇到危险,公子能逃则自己逃,且勿与隐娘为念。”
王怀志闻言不语,因为他不知道给如何回答。将乐隐娘赶走?那是不行的,人家已经言明了,要陪自己浪迹天涯。到时候遇到强敌,真的撇下乐隐娘不管?王怀志堂堂九尺男儿,岂能做出这等不义之事。告诉乐隐娘,自己绝不会扔下她不管?未免多此一举,空劳口舌。所以,他干脆沉默。
花弄影听见两人说生道死,情意绵绵,简直要把嘴翘到天上去了。待帮王怀志敷好药,绑了绷带,她便开始拧那两条浸满雨水的辫子,接着又学落水狗一样抖身上的湿衣裳,弄得乐隐娘和王怀志只有避而远之,索性都不说话了。
如此在寂静中挨到天色微蒙,雨露渐收,王怀志又率领两人上路。三人为了避人耳目,专拣僻陋的小路走。待到巳时正刻,三人来到一座叫五里坡的小镇。进了小镇,乐隐娘便去旧货铺买了几件干净的衣裳,然后找了家小客栈落脚。
王怀志吩咐厨房去弄酒菜,自己则回房间换洗了一番。乐隐娘与花弄影也各自梳洗完毕,接着用了饭。乐隐娘将三人的脏衣裳拿到后院打水洗了,正在晾晒时,肩膀却突然被人捏了一下。
乐隐娘猛然回头一看,见是个腰上插着两把板斧的癞头汉子,正笑嘻嘻地打量着自己。乐隐娘紧张地退了两步,问道:“你要干嘛?”那癞头汉子瞧乐隐娘貌美,眯着双贼眼道:“小娘子,你家辜大爷还没讨媳妇,想娶你回去做娘子,你看如何?”
“你……你休要胡来,我可是有夫婿的。”乐隐娘闻言又倒退了一步,将衣架碰倒了几根。那癞头汉子步步紧逼,嘿嘿淫笑道:“小娘子掏心掏肺,还不是没人服侍?你要是做了我老婆,那会让你干这等粗活啊!”
癞头汉子伸手来抱乐隐娘,吓得她惊叫连连,慌忙往伙房里躲。王怀志和花弄影都在房中运功调息,陡然听见乐隐娘尖叫,那里还坐得住。王怀志一提“七星斩月刀”,直接破窗而出,飞身落在后院里。他见是一个癞头汉子拦腰抱着乐隐娘,正要拖出伙房带走。
王怀志沉声喝道:“把人放下,饶你不死。”那癞头汉子打量了王怀志几眼,便将目光集中在“七星斩月刀”上,骇然道:“你……你姓王?”已经赶到王怀志身边的花弄影抢道:“不错。”
癞头汉子闻言立刻吹了声口哨,只听饭堂里一阵喧哗,顿时涌来七八条壮汉,一个个凶神恶煞,手握利器。其中一个刀疤脸叫道:“辜癞头,你他娘拉个屎也磨磨蹭蹭的,干啥呢?”姓辜的癞头指着王怀志道:“龚大哥,这小子便是盟主颁布的七大通缉犯之一。”
刀疤脸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