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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净法轮上的魔音扰人,吃大亏的就将是他无疑。
鸠摩净稳住气息,突然发出一阵怪笑,然后绕着罗什打起转来。他一面飞奔,一面摇动法轮,速度是越来越快,好似一股飞旋的龙卷风。诡异的声响越来越尖锐,宛如鬼魅在嘶吼。仅仅片刻时间,罗什周围便多出了几道虚幻的身影,看着都似鸠摩净,却分不清那个是真那个是假。这等诡异的身法,别说江永清三人未见过,就连听都没有听说过。真可谓是风吹柳絮,水载浮萍,根本无迹可寻。
“瑜伽分身术。”罗什静立场中,凝神聚气,摈弃一切杂念,逐渐让自己遁入空明,不为外相所动,这才消除了怪声的干扰。鸠摩净冷冷地看着罗什,突然掷出了金色的法轮。虽然只是一只法轮,却在其千万化身之下,演变成无数幻影,同时从四面八方袭来,几乎笼罩了罗什所有要害,唯独不知那法轮真身攻向何处。
这一招有名堂,叫做“万民朝圣”,取意释迦牟尼在狮城授法,数万虔诚的信徒从四面八方涌来听经,道路河流全都塞满了人。正应了佛法无边,天下归心这句话。
罗什以不便应万变,手持圣杖一招“雷霆万钧”缓缓打出,虽然也只有一杖,而且打向一个地方,但对高速奔跑的鸠摩净来说,无疑是等着他自己往圣杖上撞。这招以一破万,正是他悉心研究出来对付鸠摩净的妙着,如果你跟着对方的节奏乱打,不啻于自乱阵脚。
鸠摩净一看不妙,急忙绕出数丈开外,跟着将银色法轮甩出,直取罗什下阴。罗什逼退鸠摩净,才发现金色法轮真身已来到自己腰眼处。他心下一凛,当即以脚弓向上一挑,像踢毽子般将金色法轮踢出,撞向迎面而来的银色法轮。鸠摩净趁机跃至半空,由怀中掏出枚火红的彩蛋,随即默念了几声,便将其吞进腹中。随着彩蛋入腹,他整个人便如皮球般膨胀起来,就连肤色也转为暗红,两只瞳孔中更是升腾起妖异的火焰,好似要喷薄而出。
罗什吃惊道:“这是‘龙象焚天术’。身体一旦被其喷吐的火焰沾染,便会全身溃烂,毒火攻心而死。大家快闪开。”他话音甫落,就见鸠摩净张嘴喷出一道“火龙”,向自己席卷而来。罗什大喝一声,当即旋转圣杖挽起一片黑幕,这才挡住了鸠摩净的火龙。他跟着双腿一曲,猛地弹射向半空中的鸠摩净,来了个直捣黄龙。
砰地一声大作,鸠摩净手持法轮重重砸在罗什圣杖上,两人一合即分。罗什被压回地面,一头深棕色的长发已烧去小半,就连长袍也是多处被焚。但好在他并未受伤,精气神依旧旺盛。鸠摩净借着反震之力,飞身落于一株松柏上,随着松枝上下起伏。
两人这一次交手,鸠摩净虽然占了上风,可是却依旧没能拿下罗什。他权衡利弊,心知今日是不可能讨到便宜了,于是冷冷道:“维摩罗什,想不到你此来中土,武功精进不少,我到是小觑了你。今日暂且放你一马,等我练好‘鬼狱阴风吼’再来拿你。”只见他将身子轻轻一纵,便掩入松柏之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普舍见大师兄走了,也只得拽着铁达陀灰溜溜而去。
罗什目送三人离去,突然身体连晃,跟着跌坐在地。一股炙热的浊气在他体内乱窜,如火焚身,令其苦不堪言。江心月忙上来喂了罗什一粒“九转天香丸”,并守候在他身旁。公孙婷也护着江永清,让两人能够安心调息,尽快回复起来。
秋风轻拂,松林发出哗哗的欢声,一扫方才大战的郁气,“难渡亭”外再次归于祥和。古往今来,不知有多少人好勇斗狠,争名逐利。可无论多么显赫超绝的人物,最终都将回归天地之间,化为尘土。也许那位少林高僧,正是明白了自己追求的至高境界,不过是天地轮回中,一粒稍显强壮的沙粒,方才就此坐化的。
午牌揭过,山冈下忽然传来得得得的马蹄声,听声音正是朝着“难渡亭”疾驰而来。江心月惊觉道:“有人来了。”江永清道:“不用慌张,也许正是我们要等的人也说不定。”
须臾,只见四骑并辔而来,眨眼便上了山冈。当先一匹白马步履轻盈,好似在闲庭信步,显得异常神骏。一位红缎霞披,蛾眉粉黛的少女端坐其上,俨然就是乐隐娘。再看她身后三骑,其中两人是女子,一个白衣素裹,一个彩带飘举,均是难得一见的美人。那唯一的男子皮肤黝黑,一身蛮衣,一看便是个粗犷的汉子。
这三人自然是骆霜华、常笑天和凌玉环了。他们这一路南来,为了确保安全,几乎是昼伏夜出,这才有惊无险地赶到了此地。
江心月见来的是大师伯和乐隐娘,不由喜出望外,当即扑上去抱住骆霜华问长问短,好似有一辈子的话要说。罗什和江永清、公孙婷也分别上前见礼。骆霜华笑道:“我和笑天刚到汴京,便得知你们已经南往,于是一路寻来,终究皇天不负有心人,还是让我们找到了。”骆霜华已经见过江心月和罗什,这番话自是说给江永清听的。
乐隐娘跟着笑道:“另外还有个大惊喜呢!你们看这是什么?”众人见她打开包裹,露出一把暗红色的琵琶,纷纷喜上眉梢,忙问怎么得来的。乐隐娘当下将经过一五一十地告知,但说道王兴宋心生误会,不辞而别时,又不免有些黯然神伤。
江永清感激道:“小姐为了这把琵琶,险遭玷污,在下心中着实过意不去。至于大哥对小姐的误会,江某定当向他阐述原委,澄清事实。”罗什也跟着致谢道:“小姐的恩德维摩罗什铭记于心,他日遇到王贤弟,小生自会为小姐分解一二。”乐隐娘破涕为笑道:“能得两位公子证明,那是再好不过。”
四个女孩凑在一起说笑,叽叽喳喳好不热闹,时间便在不知不觉中流逝。
看看日头将落,几人正准备找个地方歇息,却听到山冈下再次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众人面现喜色,纷纷揣测又是何人赶来相聚。不多时,只见一骑飞奔上冈,转瞬便来到“难渡亭”下。一个青衫白褂的俊美儒生飞身落马,朝着众人拱手道:“还好及时,不然就见不着大家了。”
凌玉环见是情郎到来,立刻纵身入怀,当众撒娇道:“好个没良心的,人家还以为你赖在温柔乡里,把人家给彻底忘了。婷姐姐说你做了尤梦盈的入幕之宾,这话可是当真?”
第二十七章 真情无价 第四节
秦风捉着凌玉环的柔荑,一时诗兴大发,遂吟起了李白的《闺情》:“美人在时花满堂,美人去后馀空床。床中绣被卷不寝,至今三载闻余香。香亦竟不灭,人亦竟不来。相思黄叶尽,白露湿青苔。环妹有所不知,与你阔别的这段时日,对我来说简直是度日如年。我日思夜想着,就是能早点见到你。”
凌玉环听他说着这么香艳露骨,不由扭捏道:“你……你就会耍嘴皮子,这么多人在旁边看着,也不嫌害臊。”秦风哈哈大笑道:“我与自家娘子调笑,干别人何事?小月姑娘要是……”江心月见他突然说到自己,忙做鬼脸道:“恶心,一身膻味,熏死人了。”她说着,还故意捏起鼻头不住扇风。
乐隐娘忽然想起一事,于是招呼凌玉环道:“玉环妹妹,我差点忘了跟你说个事。”凌玉环正在享受甜蜜,见乐隐娘语气凝重,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紧张。乐隐娘有些歉疚地道:“我原本早该告诉你的,可因为自个的事情,直到此刻才想起来。你大师兄跟我说,你父亲……”
“是不是我爹出事了?”凌玉环紧张地打断道。乐隐娘叹了口气,颔首道:“你爹因为伤重不治,已经……”凌玉环话还没听完,便软倒了下去。秦风忙将其抱住,扶着她靠在一株松树下。
江永清看着手中的琵琶,黯然道:“此物祸害不小,不如毁了算数。”江心月却反对道:“罗什大哥不远万里而来,就是为了此物。一旦毁去,岂不是让他的努力付之东流吗?”秦风也道:“此乃我祖传宝物,诸位若是嫌它碍眼,大可将其还给小生,又何必一定要毁去。”
乐隐娘道:“此物是好是坏,全在于用它的人是善是恶。又何必将所有的罪过,都推给一件物品呢!”江永清颔首道:“诸位说得不错,是在下矫情了。罗什大哥,这把琵琶就交给你了,希望它能拯救你的父老乡亲。”
罗什接过“凤语”琵琶,感叹道:“一百多年前,我家族出了位天才人物,他一心想成为天竺第一高手,可却始终胜不过自己的师兄,于是便惦记上了《太华心经》。可是族长并不同意他修炼心经,说此功法太过深奥,一个不好便会走火入魔。我族这位前辈无奈之下,只得偷入宗庙盗出心经修炼。他本是个才智之士,不想却为了及早练成神功,一味苦修蛮干,最终走火入魔,心志迷乱,成为一个杀人如麻的大魔头。正是因为此事,当时的族长也曾想将心经毁去,但最终还是于心不忍,所以便派了族中一个高手,要他将心经送来中土少林寺保存。却不曾想到,会在中土惹出这许多是非来。”
江永清道:“只要罗什大哥善用此物,亦可造福于民。”罗什颔首道:“小生不会将一生荣辱,全系于一个外物的。”转而又对乐隐娘作揖道:“多谢小姐觅回此物,小生代表天竺万千黎民,先行谢过了。”乐隐娘忙还礼道:“公子不必如此。能为大家尽点绵薄之力,也是隐娘份内之事。”
骆霜华见人来得差不多了,于是道:“这里终究不是地方,咱们还是进山较为安全些。”常笑天道:“对,我们一路上遇到了几泼人,看来都是冲心经而来的。事不宜迟,咱们赶紧走吧!”
乐隐娘道:“隐娘手无缚鸡之力,就不陪诸位上路了。光州有我一个好姐妹,大夥如果遇上王公子,烦请告诉他,我就住在光州城东杏花胡同,院子边长着株百年银杏的人家便是。”
公孙婷拉这乐隐娘的手道:“这样也好,姐姐不会武功,犯不着跟咱们受苦受累。”乐隐娘向众人裣衽道:“那小女子就在光州静候佳音了。祝各位一路平安。”她说完转身便走,宛若凌波仙子踏波而去。
秦风心想道:“也不知这《太华心经》有多厉害,不过到是个烫手的山芋。我已有《至柔真经》,大可练成傲视天下的武功,犯不着受它拖累,枉送了性命。不过此物终归是先祖兆银公所留,怎么着也得落些好处才是。”他想及此处,于是将罗什和江永清拉到一旁,低声说道:“二位也知道,小生祖产被天龙帮洗劫一空,如今已是家徒四壁,穷困潦倒。这把琵琶乃先祖兆银公之物,系秦某如今唯一值钱的宝贝。小生与二位也算是患难之交,自不会稀罕这点东西,将它赠予朋友也是应当。只不过,听说此琵琶价值数万两白银,在下权衡利弊,觉得自己如要翻身,还非得着落在这把琵琶上不可。二位乃当世豪杰,总不会见朋友落难而不相助吧?”
罗什和江永清被他这么一挤兑,也是面露难色,不知该如何是好起来。如此过了片刻,罗什难为情道:“小生远来中土,身上并无携带值钱的宝贝,就只有这几两碎银子……”秦风两手一摊,耸了耸肩膀道:“喔唷!两位大侠总不会看着一向风流倜傥的在下,裹着块遮羞布在大街上乞讨吧!”
想想秦风穿着个裤衩沿街行乞,江永清就觉得滑稽好笑,于是道:“这样吧!我身上有张一百两的银票,先做为订金预付给秦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