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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怀志突然仰天一声大吼,跟着失魂落魄道:“乐隐娘,你究竟是个怎样的女人?”他一时声泪俱下,也不知是懊悔多些,还是感动多些。
罗什双手合十,感慨道:“人因爱而生忧,也因爱而博大。是优是大,全凭心念。”
花弄影早就抱着江心月,哭成了泪人。她到现在才豁然明白,自己只是颗会眨眼的小星星,而乐隐娘却是轮皎皎皓月。江心月也若有所失,潸然泪下道:“乐姐姐为了王大哥,真可谓不惜一切啊!”
听到这番缘故,闻者莫不伤感。石守信向赵匡胤感慨道:“皇上,这个女子老臣见过。起先还以为她只是个想攀龙附凤的媚俗女子,却想不到竟有如此的气节和智慧。当年老臣嫌她出身卑微,故而阻止其与怀志相好。但现在想来,却是惭愧之至啊!”
李处耘抱拳道:“皇上,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一个女人可以牺牲自己,赢来战机,咱们就不能让她白白牺牲。常言道哀兵必胜,还请皇上下令出兵,臣等愿战死沙场,为国尽忠。”
赵匡胤颇为感动,随即宣旨道:“这等奇女子,亘古少见,朕要册封她。王怀志听旨。”王怀志等人早已群情激昂,闻言纷纷跪下候遣。只听赵匡胤道:“王怀志原配乐氏为国捐躯,朕感念其功德,特追封其为一品忠义诰命夫人,并可于家乡建庙祭祀。另外,朕念及王氏父子战功彪炳,特赐爱女昭庆与王怀志完婚,以继子嗣,昭庆婚后改封秦国贤穆公主。王怀志封右卫将军,驸马都尉,代朕领兵驱逐鞑虏,收拾刘汉。”
王怀志因乐隐娘刚死,不肯领授驸马一职,忙道:“请皇上收回成命,昭庆公主乃金枝玉叶,小臣何德何能,实在不敢高攀。”
赵匡胤将眼一横,沉声道:“你已经让一个女子香消玉殒了,难道还想让昭庆抑郁而终吗?再说,你想让死去的夫人含恨九泉吗?你想让她用性命和屈辱换来的战机,白白流失吗?只要你敢说是,朕就收回成命。”
听到这番话,王怀志哪里还敢多言,当下伏地拜别赵匡胤,遂率领众人奔赴点将台而去。
王怀志蹬临点将台,当下便将筋疲力尽,伤病满营的义军整合在一起,跟着又将那些饥饿乏力,毫无斗志的宋军将士聚拢,随即动情地道:“我知道有很多人,在过去的一个多月里,失去了父亲、儿子和兄弟。我也知道有很多人身负创伤,却没有得到很好的医治,甚至连一口饱饭都吃不上。可我现在想问的是,难道仅仅这样,就成为我们困守孤城的借口吗?难道因为悲伤和暂时的失利,我们就甘愿放弃生的希望吗?”
台下响起一片稀稀落落的“不”声,王怀志觉得不够力度,于是又提高嗓门道:“是男人的就给我拿起武器,站起身来。”众义士和官兵受到激发,纷纷整肃而起,列队成型。
王怀志看着初成阵形的队伍,沉声道:“饥饿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从此沦为奴隶;失败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从此丧失了斗志;流血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从此只能流泪。而现在,就是我们做出抉择的时刻。是流血,还是流泪;是打败敌人,还是沦为奴隶;是舍弃家园,还是告慰先灵。这一切,都将在今日揭晓。”
听到这番激昂的誓师宣言,众将士顿感热血沸腾,士气不由空前地高涨起来。呐喊声逐渐由稀松变得强烈,续而凝聚成山呼海啸之势。王怀志要的就是这股力量,也唯有这样的力量,才能摧毁强大的敌人。他心知打铁趁热的道理,于是率领众将士祭拜完天地,遂大开四门冲杀了出去。
宋军官兵及众义士个个舍生忘死,怀着满腔热血,如潮水般席卷向辽汉联军。王怀志更是一马当先,杀入了敌营之中。他将对乐隐娘的追思和愧疚,幻化成了无穷的力量,一路气势如虹,杀得敌人亏哭狼嚎。
混战中,王怀志陡见一个白马银枪的将军,在前方左冲右突,所向披靡。他瞧清楚是石云飞,不由怒上心田,当即咆哮着冲了过去,大喝道:“无耻畜牲,还我夫人来。”
石云飞闻言一愣,随即揶揄道:“可笑,石某堂堂八尺男儿,几时拐了你的夫人?”王怀志将刀一横,恶狠狠道:“若非你们这帮畜生,隐娘便不会使出美人计,从而枉顾了性命。说你是无耻畜牲,还算是轻的。”石云飞何等聪明,一听这话顿时明白过来,不由两眼一黑,翻身跌落马下。
王怀志抚摸着手中的宝刀,冷笑道:“你还是自尽吧!我不想污了这口宝刀。”石云飞挣扎着爬起身来,不由一阵莫名狂笑,跟着振臂高呼道:“苍天哪!枉我石云飞一世英明,竟被个妇人玩弄于股掌之上。我不明白,自己何以愚蠢到这步田地。老天爷,你告诉我,告诉我……”
王怀志睥睨着石云飞,不屑道:“因为你眼高手低,太过自命不凡。殊不知,将傲则愚,兵骄则败的道理。”石云飞闻言,赫然回首紧盯着王怀志,脸上神色变幻不定。过了片刻,他方才自嘲道:“道理虽浅,却能误人。即便你不杀我,云飞也无颜苟活在这世上了。”
石云飞脱下头盔,一甩逍遥巾,跟着留恋地扫视了一番战场,这才拔起银枪,调头对准了自己的咽喉。他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苦苦修炼的八十一路“梅花锁喉枪”,最后锁定的,却是自己的咽喉……
王怀志两腿一夹踏雪,看也不看地冲向了辽营。当他来到一处空地时,只见有堆烧黑的残骸,还在兀自冒着青烟。王怀志滚鞍下马,大步奔向那堆残骸,也不管烫不烫手,捧起一把灰紧紧捏在手里,仰天大叫道:“夫人,夫人啊!”一时悲从中来,声泪俱下。
平地卷起一阵寒风,吹散了王怀志手中的尘埃,却将一把精致的小竹梳,留在了他的手心里。看着完好无损的小竹梳,王怀志热泪盈眶,急忙从怀里掏出那只香囊,将它和小竹梳一同放在唇上,深深地亲吻着。可当他用鼻子轻嗅时,那香囊却忽然失去了芬芳,就如同王怀志现在的心情一样,一切都变得索然无味。
有诗叹道:爱到真时方恨少,情入深处不由身。春风有义绿千山,世人痴情总嗔恨。红颜为谁香消陨?落花溅泪已无味。感慨大爱竟如斯,此情不灭万古芳。
一场混战,直杀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耶律休哥与王怀志再次狭路相逢,当即大战在一起。耶律休哥挥舞着“狼牙虎头棒”,一路大开大阖,当真如三头六臂的金刚。王怀志捏了个“辗”字诀,不去挡棒头,反而削向耶律休哥持棒的双手。耶律休哥也不含糊,当即抡转虎头棒,抖手砸向王怀志下颌。
王怀志一个后空翻离开马背,却一把拽住了踏雪的尾巴。踏雪心领神会,当下将王怀志甩向了耶律休哥。而王怀志正好借着这一甩之力,捻了个“劈”字诀,宝刀带起一抹幽蓝,当头硕向耶律休哥。
耶律休哥双眸一凝,跟着举起虎头棒朝王怀志捅来。随着一声金石交鸣,王怀志只觉有股大力反弹而来,险些连刀也拿捏不住,于是急忙一个后空翻,将力量卸去。耶律休哥的座骑吃不住巨大的压力,竟然一曲前踢跪倒在地。双方都吃了暗亏,不由各自惊惧对方的神力。
“再吃我一刀。”王怀志一时豪气万丈,又是招自创的“星光璀璨”劈来。耶律休哥只觉周身都笼罩在对方的刀光中,不由遍体生寒。可他毕竟身怀绝技,当下沉腰立马,把个“狼牙虎头棒”舞得是水泄不通,劲风嘶吼。只听得一连串的金石交鸣,两人刀棒相抵,竟是不分轩轾。
王怀志见还是不能拿下耶律休哥,于是手上起了个变化,陡然将刀一撤,跟着当胸一掌拍去。耶律休哥也不含糊,抬脚便踢向王怀志手腕。谁知王怀志只是虚晃一枪,却突然反刀削向耶律休哥下盘。
这耶律休哥也的确了得,竟是临危不乱。只见他把虎头棒猛地往地上一拄,整个人借势腾空而起,两脚直取王怀志脑袋。谁知王怀志并未打算收刀,而是一拧手腕,就势向耶律朽哥跨间削去。他这招的确够狠。耶律休哥没有信心踢死王怀志,却明白自己必会死于刀下,于是急忙收脚倒翻了回去。
“你赢了,本元帅可以答应你一个条件。”耶律休哥不想再与王怀志缠斗下去,于是认输道。王怀志见对手如此干脆,也不由心生起敬佩来,于是沉声道:“你也算是个英雄,但烧死我的妻子,总得给个交待吧?”
耶律休哥双眼一亮,跟着颔首道:“休哥生平从不把女人放在眼里,但你这夫人却是个难得的奇女子,令人肃然起敬。”他说着整了整衣冠,随即抱拳向天道:“你以柔弱之躯,败我二十万大军,请受休哥一拜。”说完,竟是深深地鞠了一躬,又接着道:“你深入虎穴,救国家于危难,请受休哥二拜。”他又鞠了一躬,才接着道:“你为了爱郎,屈从人意,其心高洁,其志可嘉,请受休哥三拜。”耶律朽哥鞠完最后一躬,起身时,却见王怀志含笑挥泪而去,脸上竟是多了一丝欣慰。
这场战斗,最终以宋军完胜而告终。不过耶律休哥用兵有度,竟是败而不乱,得以保全大部分军队,悄然退回了雁门关。之后,赵匡胤又命王怀志为先锋,率军将刘汉政权围困在太原府长达月余。但在太原军民顽强的抵抗下,王怀志甚至掘汾河水灌城,也未能将其拿下。
得悉契丹又派韩德让、耶律斜轸率军十万来救太原,赵匡胤恐久战乏力,只好罢兵还朝。至此,刘汉的大片领土尽归宋所有,从而孤悬太原,再无力与宋朝抗争了。
第三十三章 重返寒月 第一节
渌州,地处鸭绿江上游,长白山外重镇,离契丹东京辽阳府不足五百里。唐时,此地为渤海国西京,盛极一时。即便现在,也是个多民族积聚地,契丹人、女真回跋部、高丽人、靺鞨人、汉人杂居一堂,共同生息繁衍。城郭方圆十里,虽然不大,却是精致朴素不失繁华。石头砌的房舍,石板铺就的马路。虽没有雕楼凤檐,却另有一番塞外特色。只看那每家商铺前都扬着旌旗,挂着风灯。客人即便谈不上熙熙攘攘,却也算是络绎不绝了。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牛马粪便的味道。
一家冒着腾腾热气的酒肆中,肉味正香,烈酒正浓。七个塞北牧民打扮的人,正围在张桌子前吃着烤羊肉,喝着喷香烈酒。这七人四男三女,除去一对男女居长,余者皆是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俨然像是一家子人。瞧他们一个个憨厚老实,带的包裹却是奇形怪状,似乎藏着什么秘密。
时至晌午,忽闻街上传来金锣开道,烈马嘶鸣声,只见一支队伍远远开来。当先一骑坐着个虬髯劲装大汉,燕额豹首,环目虎须,看上去十分剽悍。马后跟着两个鸣锣开道的喽啰,后面是六名持刀武士,再后面跟着顶八抬大轿,旁边伴着两名身穿蓝袄的丫环,轿子后又是六名持刀武士,最后还有名骑马的彪形大汉。瞧这阵势,轿中人必然非同凡响。
酒肆中的七人见状,都不约而同地上了心。那轿子来到酒肆外,只听轿中传出一个柔美的女子声道:“停了,就在这里吃点东西再走吧!”这声音虽出自女子之口,但却娇柔中带着股威仪,令人不由生出三分敬意。
那马上大汉闻言,立刻招呼队伍停下,跟着滚鞍下马来到轿子旁抱拳道:“小姐,此店简陋腌臜,只怕污了您圣洁的脚。”轿中人也不搭话,又吩咐道:“画眉,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