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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知那番僧只管仰望着蓝天,根本没把壮汉当回事。这壮汉本就性子急,见人家不理睬自己,当下便拔出腰刀,咆哮道:“再不闪开,老子便把你扔到江里喂王八。”
那番僧扭头瞟了大汉一眼,随即阴笑道:“轿中人留下,其他人滚蛋。”壮汉闻言怒吼道:“大胆狗贼,我看你这是在找死。”说着拍马杀到,当头一刀砍向番僧。
这番僧便是普舍,只见他高举双掌,一把夹住砍来的腰刀,跟着暗吐真气,将腰刀震成两截。壮汉不由大惊失色,忙仗着腰粗臂圆,一把抓向普舍的领子。普舍一扬袖袍,顿有一物疾射而出,仅仅碰了壮汉的手掌一下,便又窜回到普舍怀里。
壮汉发出一声惨叫,跟着跌落马下,口吐白沫而亡。其余人见那壮汉仅仅一个照面便死于非命,顿时惊慌失措起来。可见这名壮汉的身手,在萧燕燕的护卫队中必然算高的。另一名骑马的壮汉见势不妙,忙大叫道:“你们保护小姐快撤,我来缠住那厮。”他说着飞身扑向普舍,打算抱着对方滚入江中。
普舍五指一骈,双臂犹如两条怪蟒,轻巧地缠上壮汉的手腕,跟着又绕上其脖颈,随即猛地一拧,只听得两声颈椎断裂,壮汉便瘫在地上一动不动了。十二名带刀武士明知不敌,却依旧蜂拥而来,将普舍团团围住。画眉和喜鹊拔出短刀,守在轿子左右,也做好了输死一搏的准备。
萧燕燕临危不乱,依旧端坐轿子中,好像外面的生死杀戮,与她全无关系。
普舍双掌翻飞,于人群中来去自如。十二个武士纵然舍生忘死,前仆后继,却依旧挡不住亮出毒牙的普舍,顷刻间便成了掌下亡魂。解决完所有武士,普舍拍了拍袖子上的灰尘,一步步逼向了轿子。
萧燕燕突然冷喝道:“画眉,你赶快回中京。我若七日不归,你便向我爹和朝廷报丧吧!”画眉疾呼道:“小姐,奴婢死也不离开你。”萧燕燕沉声道:“你是想让我死不瞑目吗?”画眉吓得立即跪倒道:“奴婢不敢。”萧燕燕厉声道:“那还不快滚。”画眉无奈,只得挥泪而去。
普舍哪能容她逃脱,当即箭步赶来。喜鹊横刀拦截,被普舍一脚踢在手腕上,疼得眼泪直流,短刀飞出。普舍又一脚踢在短刀上,只见短刀化做一道流光,直奔已跑到桥头的画眉而去。眼看画眉便要命丧刀下,突然从轿子中飞出一只玉碗,正好击在刀柄上。那短刀当即失去准头,擦着画眉的胳膊而过。
画眉紧咬牙关,连头也不敢回,只管忍痛往回跑着。普舍还待追击,只听得“轰”地一声响,那轿子被震得四分五裂,几块面板和轿顶先后散落江中。普舍回头一看,只见一位绝色少女端坐轿中,眉耸青山,眼横秋水。这少女固然娇艳,但神情却是庄严肃穆,给人一种神圣不可侵犯之感。
普舍眼睛一亮,嘿嘿笑道:“果然是绝品,难怪大师兄会看中你。”萧燕燕黛眉微凝,冷冷道:“你是什么人?为何杀我家奴?截我车轿?”普舍阴笑道:“等你见了我大师兄,自然一切分晓。”
喜鹊护在萧燕燕身前,咬牙道:“你若敢碰我家小姐一根指头,小心被千刀万剐,诛灭九族。”普舍不以为然道:“好大的口气,可小僧不吃这套。”他说着转身欺来,直接探手抓向喜鹊咽喉。喜鹊一抖花斑蛇皮鞭,照着对方来爪狠狠抽去。
普舍不避不闪,手腕如蛇般左右一摆,便拽住了鞭稍,跟着绕臂而上,托着喜鹊手肘将其拉入怀里。喜鹊穴道受制,全身动弹不得,急得大呼道:“我家小姐可是……”奈何话还没说完,哑门穴便中了一指。
萧燕燕盯着慢慢欺近的普舍,突然想起在酒肆中见到的罗什与这人有些相似,于是喝问道:“你可是来自天竺?”普舍微笑道:“不错,小僧的确来自天竺。”萧燕燕沉着冷静,又问道:“我与你素昧平生,更无冤仇,为何要为难本姑娘?”
普舍知道对方在拖延时间,嘴角泛起一丝狞笑道:“姑娘一会便知。”话音甫落,只见普舍上半身忽然左右摆荡起来,两条手臂宛如狰狞的毒蛇,突然张嘴咬向萧燕燕胸前紫宫穴。
萧燕燕几时见过如此诡异的招数,当即使出“穿云手”抓向对方手腕。哪只普舍只是虚晃一枪,手腕突然下沉,闪电般戳向萧燕燕腹部天枢穴。萧燕燕见对方手法诡异,急忙变爪为掌,一招“冰壶秋月”斜切普舍臂弯。
普舍嘿嘿一笑,如蟒蛇般一拧腰身,轻易便避过来掌,跟着绕到左侧,手腕内翻,骈指戳向萧燕燕腰间带脉穴。萧燕燕一掌打空,腰部却受到威胁,也来不及回手反击,只好猛地一跺脚,飞身离开了轿子。谁知普舍早料到她会起身,突然大袖一翻,缠在了萧燕燕左脚踝上。
萧燕燕情急之下,只得以右足去踩普舍手腕,谁知却被普舍趁机一指点在光明穴上。萧燕燕只觉整条右腿一麻,便再也提不起力量。普舍将其从半空拽下,顺手点向萧燕燕胸口彧中穴。萧燕燕双手并未失去力量,忙平胸推出一记“寒冰掌”。
普舍并未将萧燕燕的来掌放在眼里,当即改点为切,与对方硬拼了一掌。但就在两掌相交时,普舍却突然张开五指,一把握住了萧燕燕的柔荑,并顺势往前一推,将其整条手臂压弯。萧燕燕内力远不及对方,如何抵挡得住,当即疼得冷汗直冒。普舍不失时机地一连数指,分别点在萧燕燕中府、神封、玉堂三穴上。
萧燕燕动弹不得,不由喟然一叹道:“若非本姑娘学艺不精,你如何能轻易得手?”普舍伸手捏住萧燕燕下巴,左右看了看,满意道:“神丰气足,元阴饱满,大师兄果然好眼力。”他说完,扛起萧燕燕和喜鹊便走,犹如一条飞速游弋的蟒蛇,顷刻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画眉边哭边跑,一任衣袖被鲜血染红。她此刻已不知道什么是痛,满脑子都想着自家小姐的安危,结果连迎面走来七人都没注意,直接一头撞进其中一人怀里。那人一把扶住画眉,吃惊道:“你受伤了。”
“原来是你们。究竟想干什么?”画眉正好撞在罗什怀里,抬头一看原来是酒肆中遇到的七人,不由神情紧张地戒备起来。罗什见她手臂任在流血,于是皱起眉头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画眉仔细一瞧罗什,突然惊恐地连退了数步,跟着大叫道:“原来你们是一夥的。救命啊!救命啊……”画眉一面尖叫,一面夺路而逃。罗什被弄得有些不知所措,但立刻便想起了什么,不由失声道:“不好。”话音刚落,他人已如箭矢般飞射了出去。
花弄影忙唤道:“罗什大哥,你这是干嘛呀!”江心月星眸一闪道:“那箫燕燕八成是出事了。”骆霜华道:“这还用说,赶快跟上去看看吧!”一行人随即纷纷展开身法,追赶着罗什而去。
众人赶到飞虹桥上,只见罗什呆立桥心,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十几具尸体。见到这些先前还威风凛凛,甚至跟自己发生过摩擦的人,转眼就都死于非命,众人不由感慨万千。江心月见没有萧燕燕的尸体,于是走到罗什身旁问道:“会是什么人干的?几乎都是一招毙命的。”
罗什指着被毒蛇咬死的壮汉道:“没想到他们会跟踪至此,倒是我连累了箫姑娘。”江心月何等聪明,一听便明白是鸠摩净和普舍来了,不由惊呼道:“他们抓走萧燕燕,难道是想练那‘鬼蜮阴风吼’?”罗什沉吟声道:“估计错不了,咱们得赶紧设法救人。”
花弄影好奇道:“罗什大哥,‘鬼狱阴风吼’是什么武功啊?听起来怪吓人的。”罗什叹道:“这是我天竺的一种魔功。在天竺的传说中,三大主神湿婆有着双重性格,既有牧养众生的慈心,又有复仇的凶念。他的妻子名叫伽里,生着四头四手,额生三眼,口吐长舌,亦是双重性格。而此功相传正是伽里复仇的诅咒,出功则杀人于无形。而要练成此功,就必须要找到精气内敛,元阴饱满的处女,将魔功传入她们体内,运行一个大周天,待获得纯阴之气后,再重新吸回体内。但是如此一来,这些女子便会因精气衰竭而死,其过程十分之残酷。没想到他们为了对付我,竟会去练这种伤天害理的魔功,实在是可恨之极。”
众人闻言骇然,蒋誉当即皱眉道:“想不到天下竟有如此恶毒的武功。”骆霜华道:“虽说哪位萧姑娘是叶雪莹的徒弟,但毕竟不是什么坏人,若就此送命,也委实可惜。”常笑天颔首道:“而且这位姑娘身份尊崇,怕是遭此变故,会为寒月宫引来惊天巨变。”
曾晢分析道:“瞧她那身打扮,一定是契丹贵族,如若因此引起辽国巨变,反而对我大宋有利,咱们何不乐见其成呢!”罗什却摇头道:“此言差矣。首先,我辈江湖中人不能见死不救。其次,一但让鸠摩净练成‘鬼狱阴风吼’,我等将死无葬身之地。再说这箫姑娘年纪尚幼,也无什么劣习,这样死了未免太过可惜。”
“哼!谁知道某些人是不是老猫闻到了鱼腥味,眼馋心热着呢!”江心月醋意大发,当即板起脸来骂道。江心月这边吃着罗什的醋,熟料却有人吃起了她的醋,喃喃自语道:“不过那箫姑娘的确很漂亮,只怕人家未必看不起咱们这帮穷酸。”江心月那里不知曾晢的心意,立刻低头不语了。
骆霜华觉得罗什言之有理,于是正色道:“小月,现在不是胡闹的时候。你罗什大哥言之有理,我们不能见死不救。何况他们还是冲你罗什大哥来的。我看咱们七人最好兵分两路,罗什少侠和曾少侠、花姑娘一路,过桥后往南追。我和笑天、蒋少侠、小月一路,往北追。无论找到找不到,明日申时都要在这里汇合。”
江心月一听不乐了,嚷嚷道:“不行,我要和罗什大哥一路。”骆霜华就是不想她跟着罗什,担心坏事,正要严词拒绝,却被常笑天拉住道:“算了,你若硬要棒打鸳鸯,反而会导致他们心猿意马,不利于凝神对敌。”但曾晢却因为江心月没有提到自己,心里反而酸酸的不是滋味。
经过一些事后,花弄影乖巧了许多,于是附和道:“骆前辈,我也不想和蒋大哥分开,您就成全我们吧!”骆霜华想想也对,便道:“事不宜迟,赶快行动吧!”七人重新分配了队伍,跟着分道而去。
普舍带着萧燕燕和喜鹊一路沿江南行,很快便钻入了苍山翠柏之中。穿过一片郁郁葱葱的密林,眼前现出一块五彩斑斓的山崖,各种野花争奇斗艳,可谓美不胜收。山崖一头紧靠峭壁,一头倾斜而下,延伸出二十来丈,方才戛然而止。远方尽是绵延跌宕的山峦,起伏于云海雾洋之中,宛若仙舟琼岛。
峭壁根部有个一人高的山洞,洞内阴风习习,还透着股难闻的野兽骚味,让人心生畏惧。山洞内并非一团漆黑,而是透着渗人的幽光,恍恍忽忽,宛若鬼火。普舍提着两个少女进了山洞,大概行了二十来丈,洞内陡然变得敞亮起来。
只见四盏油分列东西南北,照亮了一块十丈见方的洞府。灯火因普舍带起的气流,而激烈地晃动着。在这忽明忽暗的灯火中,隐隐可见鸠摩净面色惨淡,眼皮微垂,就那么盘膝端坐在一块方石上,如同老僧入定,对进来的普舍不闻不问,好似未曾发觉一般。
普舍将萧燕燕和喜鹊靠着石壁放下,正欲开口,却听鸠摩净问道:“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普舍颔首道:“大师兄放心,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