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就这样,一场蓄谋以久的兵变,终于在寒冷的黑夜里,悄然展开了。
汴京城北四十里处,有个地方名陈桥驿,平日也就是个南来北往的关卡,而此刻却是营帐连绵,旌旗招展。营中将士正围着篝火造饭。一个略通占卜之术的士兵,望着星空掐指一算,忽然惊叫道:“哎哟我的娘啊!这天上怎么会有两个太阳?”另一名士兵闻言失声道:“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国有二主,天有二日的异相?”先前那士兵道:“可不是吗!一个在天上,一个就在这里。”周围士兵顿时一片哗然,纷纷议论起来。
“吵什么吵,都各自回帐等候命令。”大将高怀德走过来,喝止了骚乱的士兵。众人慑于军威,哪里敢多言,立刻一哄而散,纷纷回营去等候即将发生的惊天大事。
大将李继勋和公孙伯巡营回来,见了高怀德问道:“高将军,你这边的士兵反应如何?”高怀德道:“虽有些聚首议事,不过还算正常。对了,快随我到大帐去,大夥都在等着你俩呢!”三人来到高怀德的大帐,只见帐中已聚首了十几个将领。大家正在谈笑风生,气氛十分热烈。
幕僚赵晋见人已到齐,于是道:“当今皇上年幼无知,难堪社稷重任,可谓主少国疑。宰相范质老迈昏聩,一干文臣亦无经略之才,俱不足以治国平天下。值此大争之世,唯点检有吞吐八荒之志,扫御六合之才。咱们何不弃朽木而择良檐,先立点检为天子呢?”
众将闻言,顿时骚动起来,一时间各抒己见,议论纷纷。高怀德“啪”地一拍桌子,叫道:“谁要是不答应,我的剑可不饶人。”李继勋笑道:“谁要是不愿意,可以自行离去,不过印信得先交出来。”众将暗自琢磨道:“谁当天子,咱们还不都是当兵吃粮吗!有何分别?不过现在若随点检起事,好歹也算是开国元勋,说不定还能弄个爵位世袭罔替,封妻荫子更是不在话下,何乐而不为呢?”
大家这么一想,顿时沉默了下来,等于是默认拥戴赵匡胤当了天子。赵晋见无人反对,随即向赵匡义使了个眼色。赵匡义心领神会,从箱子里取出件新做好的龙袍道:“大家既然没有意见,那咱们还等什么,一起去见点检吧!”
高怀德振臂高呼道:“天子,唯有德者居之。走,先立点检为天子。”一干将领跟着鼓噪起来,纷纷嚷着朝赵匡胤的中军大帐而去。
第八章 雄霸四海 第三节
此时的赵匡胤,早已是心潮澎湃,再也抑制不住激动的情绪了。他在帐中来回渡步,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要当皇帝。但当他听到帐外有人叫喊先立点检为天子的口号时,却又假装上床睡起觉来。赵晋率众冲入大帐,见赵匡胤正在睡觉,于是齐拜道:“九州风云聚会,四海兵戈连绵,唯有德者可力挽狂澜于天下。当世之英雄,堪手握乾坤者,唯点检也。我等愿立点检为天子,共创太平盛世。”
赵匡胤故作如梦初醒,坐起来责怪道:“周室待我不薄,此等犯上作乱大逆不道之言,尔等怎可胡说。”赵晋和赵匡义相视一笑,齐道:“此乃天意,点检万不可拂了众将士的一片赤诚之心啊!”说着就将龙袍披在了赵匡胤身上,然后跪拜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帐外顿时一片山呼万岁之声,直响彻云霄。
赵匡胤见大局已定,也就不再虚应故事,只管大马金刀地往椅子上一坐,便接受了众将的三叩九拜。待礼毕,他才发令道:“既然这是大家的意思,那朕也只有勉为其难了。众卿快快平身,速回营整顿兵马,随朕一起进军汴京,继承大统。”众将得令,纷纷回营去集结自己的兵马,准备一同开赴汴京。
众将去后,赵匡胤却一敛笑容,转身来到后帐,朝一个身披黑袍,头戴斗笠的人稽首道:“一切都在先生预料之中,预计丑时便能见分晓。”斗笠人背对赵匡胤,也不回头,只是用低沉而有力的声音道:“你记住,得江山容易,坐江山难。老夫送你这场富贵,接下来却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先生教诲,学生永不敢忘。”赵匡胤再次深做一揖,竟是满脸的恭敬诚恳。斗笠人沉默少顷,忽然轻叹道:“江山易姓谁能语?汨罗老叟只识鱼。不是渔人无造化,而是造化不择愚。”他言讫身影一晃,便消失在帐中。
赵匡胤闻言一愣,细细品味斗笠人的话,又不觉眼放异彩,精神抖擞地来到前帐,命人唤来公孙伯,对其道:“此处大局已定,爱卿还当速返京城,协助石守信将军控制局势。”公孙伯抱拳道:“臣立刻回京。”说着躬身退出了帐篷,策马朝汴京飞驰而去。
时至五更,王怀志悄悄率军围住了韩通的军营,此刻营中所有人都还在酣睡。熊天霸带着几百名弟子赶来,随即问道:“情况如何?”王怀志道:“都还在做梦哩!师父不是要监视宰相府吗?怎会有空来此?”
熊天霸道:“相府已在本座掌控之中,谅范质老儿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到是韩通阴鸷狡诈,为师实在放心不下,所以赶来增援。”王怀志感激道:“多谢师父关心,您这一来,弟子正好脱身去趟皇宫。”熊天霸笑道:“你是个有情有义的好男儿,师父自然不拦你,快去吧!”
“多谢师父。”王怀志大是感动,随刻率领一个百人队直奔皇宫而去。熊天霸诡异地笑了笑,于是带领一班弟子加入了监控的行列。
天将拂晓,京城依旧一片平静,好像什么事也不会发生一般。八岁的小皇帝柴宗训,正在梦乡徘徊,对即将发生的兵变还“晏然不知”。也许以他现在的年龄,根本就不会明白,自己的命运即将发生翻天覆地的大变化。
韩通的军营里,一个士兵因为夜急,出来小解。他哼着小曲来到墙角撒尿,忽见军营外人头攒动,悉窣的脚步声更是响个不停。这士兵久在军旅,立刻意识到情况有异,尿还没撒完就提着裤子跑到韩通屋外叫道:“将军,有情况。将军,有情况。”韩通也是个夜不解甲之人,闻言忙提剑冲出来喝问道:“何事如此慌张?”
士兵急道:“您快去看看吧!咱们被人包围了。”韩通大吃一惊,叫道:“有这等事?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在深夜调兵滋事?”他转念一想,忽觉不妙道:“难道是赵匡胤兵变了?不好,我得赶快集合队伍,阻止叛乱。”
然而这时,赵匡胤已率领大军开到了城下。只见城门洞开,石守信领着一干将领列队相迎,正在恭候他率军返京。赵匡胤也不答话,立刻整军列队而入,整个队伍井然有序。
韩通正在擂鼓聚将,忽听军营外喊声如雷道:“里面的将士听好了,京城已在点检大人控制之下。只要你们不反抗,就还是新朝的将士,功过赏罚一切如常。但如果不听劝告,公然抵抗的话,便是叛国灭族的大罪。”这些士兵本来就不想打仗,一听这话立刻放下了武器,纷纷跑到营外去投降。场面顿时一片混乱,韩通连砍几人也不见成效。几个亲兵见局势失控,跑来劝韩通道:“将军,大势已去,小的们护送您出城。”
“天亡我大周,吾奈何之。”韩通无奈地仰天一声长叹,随即和几个亲兵趁乱逃出了军营。董超清点降兵,发现韩通逃逸,正准备带兵去追,却被熊天霸拦住道:“董将军镇抚降卒要紧,韩通便交给熊某处置吧!”董超应道:“这样也好,那就有劳熊帮主了。”
熊天霸带着十几名亲信,一路追到韩通府外。他让太行双雄带人把守住各处出口,便与“黑白无常”进了韩通府邸。此刻韩通正在包裹金银细软,忽见熊天霸大步而来,于是道:“天霸,我平日待你不薄,今夜便给你个报答的机会。相信以你的能耐,送我出城并非难事。”熊天霸狞笑道:“那是自然,本座这就送你上路。”
“好贤弟够义气,韩某果然没交错朋友。”韩通打整完包裹,不由感慨了一句,但旋即又觉得这话不是味,于是抬头问道:“兄台这话,怎么听起来有些别扭?”岂料便在这时,一把利刃无情地戳入了他的小腹,只听熊天霸冷冷道:“天下虽大,你却唯有黄泉路可行了。”
韩通指着熊天霸惨叫道:“你,卑鄙……”怎奈话还没说完,便气绝而亡。他的几名亲兵尚未反应过来,便被两无常像砍瓜切菜一般,统统解决了个干净。熊天霸跟着命令道:“将府中人悉数杀掉,一个不留。”两无常得令,便四处搜寻起来。
当王怀志赶到皇宫时,赵匡胤的亲兵卫队已经接掌了防务。王怀志只得找郭廷斌问道:“郭大哥,你们把柴馨公主关哪了?”郭廷斌笑道:“王兄弟,你可是艳福不浅呐!柴馨公主正在金阳宫,一直嚷着要见你,而大小姐也在四处寻你。这任谁一个我也吃不消,看来有得你好受的了。”
王怀志闻言一愣,忙道:“郭大哥,如果大小姐问起我,你就说我奉命出城办事去了。”也不待别人答应,他便飞驰而去。郭廷斌忽觉不妥,忙叫道:“王兄弟,你让我欺瞒公主,那可是要杀头的啊!”王怀志回头道:“她若怪罪于你,就说是我要你这么说的。”
郭廷斌被搞得一脸无奈,不由喃喃道:“但愿别碰到大小姐,免得左右为难。”
“咿!郭廷斌,你见到我有什么为难的吗?”一个甜美的声音传来,郭廷斌却被吓得面如土色,暗自叫苦道:“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于是连忙支吾道:“大小姐想来是听差了,末将没……这个,怎么会见到您为难呢?”一句话他怎么也讲不清楚,反而急得冷汗直流。
昭庆杏目一瞪,揪住郭廷斌的耳朵便欲大骂,谁知转眼却柔声问道:“郭大哥,你是不是见到怀志了?告诉我好不好?只要你告诉我怀志去了哪里,我便在爹爹面前夸你几句。”
郭廷斌跟随赵匡胤多年,对昭庆也颇为了解,最是怕她这种时而凶巴巴,时而又甜蜜蜜的样子,于是央求道:“哎哟我的大小姐,您就饶了末将吧!王兄弟来皇宫,您难道还不知他会去哪儿吗?”
昭庆心领神会,却故作生气道:“好你个郭廷斌,竟敢串通外人一起来欺骗本小姐,枉我爹爹还这般信任你。但有下次,看我怎生收拾你。”这话要搁在常人嘴里,到也无妨,可偏偏出自一位公主之口,其分量可想而知。
郭廷斌闻言噗通跪倒在地,悲怅道:“大小姐这么说,末将无言以对。还请大小姐转告皇上,就说廷斌无能,不能再为皇上建功立业了。”言讫,便拔剑往脖子上抹去。
昭庆吓了一跳,忙夺下郭廷斌的剑道:“我平日说你,也不见寻死觅活,怎么今日却这般计较?”郭廷斌苦笑道:“今日不同往昔,大小姐可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您现在每说一句话,都关系到千万人的性命啊!”
宝剑哐当落地,昭庆痴痴地望着泛白的天空,一股从未有过的巨大压力,宛如一张无形的网,将她牢牢罩在原地。郭廷斌见状,正不知该如何是好,却听昭庆幽幽道:“以前我陪柴馨公主玩的时候,说话总是小心翼翼,生怕哪儿出了错,便会惹来杀身之祸。可那时候我心里想啊!说错话得罪人,最多是误了自家性命,还不至于牵扯太多。可现在我地位高了,言行举止反到更需谨慎,就怕一个不留神,便会造下千千万万的孽来。”
昭庆扶起跪在地上的郭廷斌,眨巴着泪汪汪的眼睛道:“谢谢你郭大哥,是你让我明白了,原来做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