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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相怪异之人,必有奇技。
第二个约莫四十出头,五十不到,个子不算太高,但却胖得有些臃肿,浓眉、细目,腹大如鼓,穿着一件又宽又大的锦袍,看他几乎连路都走不动。
这种人街上多的是,一身俱是俗骨,不知有何技能,居然也能担任起光禄堂的典试师傅。
第三个是青衫少年,年纪极轻,看去不过二十三、四,脸型瘦削,青皮寡血,双眉斜飞,连一双眼角都有些往上吊,背负双剑,昂首阔步而行,眉宇之间,一脸俱是冷傲神色。
此人年事虽轻,必然名门高弟,否则不会如此傲气凌人。
冯友三早巳站起身,抱拳道:“有劳三位贵宾了。”
走在前面的矮驼子笑道:“冯总管好说,咱们理应效劳。”
君箫听得奇怪,他们既是“典试师傅”,怎么冯总管称他们贵宾呢?
一面低低朝姬红药问道:“这三人是谁?”
姬红药摇着头道:“不知道,他们都是住在景福堂的人。”
冯友三脸含笑容,连连抬手道:“三位请坐。”
三人落坐之后,那青衫少年问道:“请问冯总管,三场比试,如何试法?”
他身为典试师傅,居然不知道如何试法?
冯友三陪笑道:“是,是,在下理当奉告,光禄堂三场比试,是兵刃、暗器,内力,在下久闻凌少侠剑术神妙,故而奉邀凌少侠,担任兵刃一场的典试师傅。”
青衫少年道:“可以,不知何时开始?”
冯友三道:“云壮士已经来了,容在下替三位作个介绍,即可开始。”
说完,朝站在阶下右首的云如天一指,说道:“这位就是在鹤寿堂连胜三场,申请晋等比试的云壮士云如天。”
在他说话之时,云如天朝三人.抱拳为礼。
那驼子和胖子都站了起来,朝云如天抱拳答礼,青衫少年也只好跟着站起,但脸上显有不屑之色。
冯友三接着道:“这三位都是住在敝楼景福堂的贵宾,因为光禄堂并无一定的典试师傅,例来均由景福堂的贵宾担任,现在在下就依出场次序,简单作介,第一场兵刃,由这位凌少侠飞白担任……”
那青衫少年傲然而立,连看也没看云如天一眼。
云如天也没有睬他。
冯友三续道:“第二场轻功,暗器,由这位屠老哥屠青庭担任……”
那肚如鼓的胖子,居然担任轻功,暗器的典试师傅!
只见他眯着两条眼缝,朝云如天微微一笑。
冯友三指指驼背老者,说道:“第三场内力,由这位任老哥驼子担任,任老哥已有十几年没用名字,大家都叫他任驼子,在下也只好如此称呼了。”
任驼子脸上绽出笑容,朝冯友三拱拱手。
冯友三续道:“好了,在下已经介绍完毕,现在第一场可以开始了,兵刃一场,以百招为限,应试之人,只要能够接下百招不败,就算通过。”
凌飞白等他说完,立即站起身来,走下石阶,冷然道:“云朋友可以下场了。”
自顾自朝场中走去。
云如天看他这般居傲,心中暗暗有气,一手按着剑柄,昂首入场,在凌飞白对面站定,也冷然道:“凌朋友可以拔剑了。”
“锵”右手一扬,精虹乍现,划起一道耀目的剑光。
这一手拔剑的姿势,就十分漂亮,潇洒已极!
凌飞白目光斜注,轻哼一声,同样“锵”的一声,掣剑在手,冷声道:“阁下只管发招好了。”
只要看他这种拔剑姿势,剑上造诣,也极精湛!
君箫看他(凌飞白)拔剑的手法,但觉十分熟悉,似是在哪里见过,只是一时想不起来。
云如天傲然道:“云某那就有僭了!”
挥手一剑,朝前划出。
他这一剑发得并不太快,但剑光划过,一道森冷的寒气,直向凌飞白身前涌到,砭人肌肤,但这是有意向他示威。
凌飞白也并不慢,在云如天发剑的同时,同样挥手一剑,由上而下,刺向云如天身侧!
他这一剑,宛如毒蛇噬人,剑风强劲,隐隐可闻轻啸之声!
两支长剑,各自走青(走青谓剑法轻捷,不须躲避敌招,也不用封格,自然分势,刀剑谱上所谓剑走青,刀走黑是也)。
凌飞白忽然大喝一声,剑如灵蛇,眨眼间刺出了七剑,这七剑手肘以上,沉稳得一点不见摇动,但剑光像金蛇乱闪,又急又快,又毒又狠,他刺出七剑的时间,旁人差不多只能刺出一剑。
君箫看到这里,心中才恍然大悟,暗自忖道:“难怪方才我看他拔剑的姿势,极为眼熟,原来他是七绝魔剑邓玄公的门人!”
一想到七绝魔剑,不禁替云如天暗暗担起心来!
自己曾和七绝魔剑门下大弟子水中柱和李如流二人动过手,深知“七绝魔剑”的厉害,七剑同发,你只要漏接一剑,就会横死当场,登时丧命,只怕云如天不是对方的敌手。
这原是电光石火般事,他心念方动,但听“噹”的一声金铁交鸣,云如天长剑横拦,一下就接住了对方的七道剑光。
君箫不觉暗暗吁了口气,忖道:“还好,看情形,这凌飞白还没练成‘七绝剑气’,功力似乎只和李如流差不多了。”
“啊!云如天这一记横拦,好像只是随手挥起,没有什么招式,没有招式,如何能破解‘七绝剑法’的绝招?”
这也无怪他觉得奇怪,“七绝剑法”奇诡绝伦,狠毒无比,你使的如是普通剑招,一招之间,要想把它全接下来,七道剑影,一剑不漏,绝难办到。(对方七剑同发,没有招式,你只有连退七步,才能接住他一剑)何况没有招式,只是随手挥剑,如何接得下来?
所谓剑法,每招每式,都是前人经过千锤百炼,从经验中累积而来的结晶。
故而每一招式,都有其独立特异之处。
你学习剑法,熟能生巧,就是收前人的经验为己用,才能随机应变,对方如何的攻势,自己以何招破解之。
除非你武功剑术,己臻化境,举手投足,不拘形式,自成妙谛,否则决不能脱离剑招的范畴,旁人也可以从你出手路数,看出你的师承派别。
云如天这横剑一拦,分明没有家数招式可言,难怪君箫看得奇怪了!
不,奇怪的不止君箫一个,总管冯友三,典试师傅任驼子、屠青庭,都是江湖上的成名高手,自然也看得出来,莫不神情微动。
最震惊的当然是凌飞白,“七绝剑法”,七剑同发,江湖上没有人能快得过自己师门。
别人能够封解的,最多也不过七剑中的一剑而已,但也要后退七步,才能封得住一剑。
他(云如天)居然挥手一剑,就破解了自己七道剑影。
一个人就算他平日虚怀若谷,谦恭有礼,只要投到了七绝魔剑邓玄公门下,自然而然会变得夜郎自大,目空四海。
这不是邓玄公门下个个都是狂妄无知之徒,而是邓玄公“七绝剑法”独步武林,无人能敌,你投到他的门下,等到练成剑术,本来天下无敌的是师父,渐渐把自己也看成了天下无敌,焉得不狂?
凌飞白心头尽管惊凛,口中冷笑一声道:“你再接我一剑。”
他说的一剑,其实乃是七剑,“七绝剑法”一发七剑,才算一招。
凌飞白喝声出口,突然腾身飞跃而起,长剑一晃,漾起七道剑影,疾如惊鸿,排空而来,朝云如天袭到,这回他心头有气,剑势更急更快,剑光错落,森寒之气,登时大盛。
君箫不觉又替云如天担起心来!
他知道“七绝剑法”一经施展,一招七剑,一招比一招快,剑术再高的人,手中总只有一支长剑,怎么也无法抵挡得住。
他一面替云如天耽心一面也凝足目光,要看看云如天这回如何破解?
云如天没有后退,只是右腕挥动,把一柄长剑,左右连指,舞起一片剑光,但听一阵密集的剑鸣,像连珠般响起了七声铮铮轻响,居然又被他挡开了凌飞白急攻而来的七剑。君箫这回看得最清楚也没有了!
云如天长剑左右连挥,依然没有招式,不成章法,只是随手乱挥舞,却居然把天下最快速、最奇诡,最难破解的七绝魔剑邓玄公独创的“七绝剑法”化解开去!
一时看得心头暗暗诧异,忖道:“难道此人剑术已经练到登峰造极之境,可以不拘形式,克敌制胜,当然,这一点,自己也可以办得到。(不使招式,随手挥剑,化解对方七剑)那是因为自己在黄山石窟服过七返舟,练成‘六脉真气’,举手之间,真气贯注剑身,自可不拘招式,把对方剑封住……”
凌飞白展开剑势,前面七剑,方被云如天化解,后面又是七剑,接着袭到。
云如天却也并不怠慢,随着对方七剑飞来,他手中长剑,就左右挥动。
凌飞白配合剑势,一个人绕着云如天,盘旋游走,因此一排排的剑影,就把云如天围在中间。
云如天站在中间,没有施展身法,只是随着凌飞白的转身而转身,一剑接一剑朝前挥出。
凌飞白七剑一招,七剑之后,又是七剑,一组接一组的剑影,盘空刺来,剑风激荡,挟着嘶嘶轻啸!
一时宛如银蛇乱闪,银芒乱飞,匝地盘空,使人目为之眩。云如天一柄长剑挥舞之间,并没有凌飞白的快,大概凌飞白发出七剑,他才挥出一剑,但这一剑,正好化解开凌飞白的七剑,只是这一情形,在外人看来,他好像被困在剑影中间,穷于应付,除了封解,已无还手之力。
君箫看了一阵,已知云如天决不会败在凌飞白的手下,心头也自放宽了,如今他心中思索的却是云如天的来历了!
他一直没有使出剑招来,那是有意隐藏不露,觑其用心,无非是怕人家认出他的路数?
此人年龄不大,一身造诣,显然不在自己之下!
云如天,莫非也是化名不成?还有,他一味化解对方剑势,并没有出手抢攻,这自然是想和凌飞白打满百招,就可过关了。不错,只有打满百招,通过这场比试,才能不得罪七绝魔剑门下,这样看来,他可能已经知道凌飞白的来历了。
君箫想到这里,突然暗暗哦了一声,方才只顾替云如天担心,没有想到其他问题上去,这一想到凌飞自来历,心头不禁一动,暗道:“不错,看来这聚英楼果然是七星会招揽江湖人物的机构了,自己虽然不知七绝魔剑邓玄公是不是会中主要人物,但他们弟子水中柱、李如流,都是七星会的羽党,这凌飞白被招待在景福堂,自然也是七星会的人,从他够资格担任光禄堂典试师傅这一点来说,他在七星会的身份,决不会太低。”
练武场上,依然剑影重重,除了不时传出一阵接一阵的双剑交锋之声,两个人早已失去了影子!
姬红药是个好动的人,看了一阵,根本看不到两下剑来剑往的搏斗,心头大是不耐,转过身,低低问道:“云大哥,你看他们两人,哪一个会胜呢?”
君箫含笑道:“这两人剑上造诣极深,只怕打满百招,仍然秋色平分,很难分得出胜负来。”
姬红药道:“云如天能和凌飞白打成平手,就很了不起了,因为凌飞白是七绝魔剑邓老前辈的二弟子,你总听人说过七绝魔剑邓老前辈吧?他的剑法,天下无人能敌。”
君箫摇摇头道:“我没有听说过。”
姬红药道:“什么,你连七绝魔剑也没听人说过?”
君箫笑了笑道:“你又忘了,我是刚从塞外来的。”
姬红药忽然嫣然一笑道:“是啦,我想起来了,董老爹说过,你连塞外最有名的怪刀百里奇,都不知道……”
君箫心头方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