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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声中,剑交左手,再轻轻一挥,削落了右肩的铁链,随手把剑递还给李如云,说道:“姑娘先把剑收好了,待会还须借用此剑呢。”
李如云收起短剧,放下君箫,从身边革囊中取出一个玉盒,说道:“老前辈铁链已去,现在可以上金创药了。”
路五爷也不推辞,由李如云给他上了金创药、自己撕下半截长衫,让他给自己包扎妥当,从地上拾起一根铁链,当作兵刃,然后含笑道:“老朽替姑娘带路咱们快走吧。”
当先举步,朝里行去。
李如云跟在他身后而行,一面问道:“老前辈,你还没有说呢,这条路,通到那里?”
路五爷脚下走的很快,一面说道:“这条路不通外面。”
“不通外面?”
李如云急急问道:“那么我们到那里去呢?”
路五爷道:“你方才不是听他们说过‘黄山石屋图’么?咱们走的这条,就是石屋捷径。”
李如云问道:“什么叫做石屋捷径?”
路五爷道:“这是百年前一位武林异人天都老人遗留下来的‘黄山石屋图’,他在黄山某一山谷中,发现了一处深藏山腹的石屋,后来道成之日,就自封于石室之中,但又恐后世无人知道,特地手绘了一幅‘石屋图’留传有缘,据说石屋之中,有天都老人手录的武功秘岌,和他炼制的‘七返金丹’……”
李如云道:“晚辈知道了,老前辈依照‘黄山石屋图’,找到了石屋,这条路,就是通往石屋去的了。”
路五爷道:“你说的也差不多。老朽找到了石屋山,也找到了石屋捷径,但还没有找到石屋。”
李如云道:“老前辈这话怎么说呢?”
路五爷笑了笑道:“这座小山,就是石屋山,当然,石屋山,是天都老人自己取的名字,外人并不知道。老朽是从他四句题窦诗参悟出来的。”
两人边说边走,李如云跟在路五爷身后,只觉这条并不宽敞的甬道,虽然黝黑如墨,但一路行来,好像绕着大圈子一般,一直向右转着圆圈,心中暗暗奇怪,忍不住问道:“老前辈,这条路像是在转着圆圈!”
路五爷道:“不错,咱们再走一回,就会回到方才走过的地方了,所以我说只找到石屋捷径,并没有找到石屋,唉,这四句题画诗,太玄奥了,老朽只参详了前面两句,最主要的关键,好像是在第三句;但老朽始终没有参详得出来。”
李如云脚下一停,问道:“老前辈,这四句诗怎么说的,你可不可以念给晚辈听听?”
路五爷道:“当然可以,姑娘秀外慧外中,聪颖过人,也许可以参详得出来。”
想了想,念道:“虎踞龙蟠石屋山,九重泉底见玄关;仙缘咫尺求羊角。记取炉中七返丹。”
他不待李如云发问,接着说道:“第一句‘虎踞龙蟠石屋山’,说的并非此山形势而是说石屋山中的石屋,有虎踞和龙播之形,如以左青龙,右白虎来说,方才放棺木的那间石室在右,呈正方,正是虎踞,这条甬道在右,屈如龙蟠,正应了第一句。”
李如云没有作声。
路五爷续道:“第二句‘九重泉底认玄关’,老朽几经查考,当年天都老人曾在这座小山顶上,结庐隐居,老朽依据山顶地形,挖掘到九丈左右,首先发现了右边那间石室,岂非就是见到玄关了?”
李如云只是静静的听着。依然没有作声。
路五爷口气微顿,又道:“至于第三句‘仙缘咫尺’,是说找到石屋捷径,也只能随着甬道打转,仍然无法找到石屋,岂非仙缘咫尺?这关键大概就在‘求羊角’三个字上了,因为第四句‘记取炉中七返丹’?只是说:你进了石屋,莫要忘了取炉中的七返丹。因此这‘求羊角’三个字就十分重要了,求,求取之意,只不知道‘羊角’,又是什么?”
“羊角?……”
李如云口中沉吟道,忽然她发觉抱着的君箫,身子居然比方才温暖了许多,心中不禁一喜,说道:“老前辈,我大哥身上,此刚才温和的多了。”
路五爷回头望去,只见李如云双手抱着她大哥,左手抱着她大哥,右手那颗发红光的珠子,贴着她大哥的身上,相距极近,不觉心中一动,想起方才八手罗刹打下来的两点碧焰,经珠光照射,嗤然熄灭之事。
暗自忖道:“入手罗刹使用的暗器,自然都是九幽门所练的阴邪之物,莫非她这颗珠子,具有纯阳离火之性,能克制阴寒邪毒不成?”
心念一转,随口问道:“姑娘手中这颗珠子,从那里来的?”
李如云道:“这是先母遗留之物。”
路五爷道:“姑娘可知此珠名称,和它的用途么?”
李如云听他只是追问珠子来历,心中觉得奇怪,说道:“先母过世,晚辈还只有十岁,这颗珠子,就一直佩在晚辈身上,听先母说,此珠能避邪避毒,好像叫天什么珠,晚辈想不起来了。”
“天什么珠?”
路五爷突然神光一注,问道:“是不是天蜈珠?”
李如云“啊”了一声,喜道:“老前辈说对了,就是天蜈朱,你怎么知道的?”
路五爷大笑道:“果然是天蜈朱,哈哈,如果此珠佩在令兄身上,‘阴极掌’也伤不了他了。”
李如云听得大喜问道:“老前辈,天蜈朱能治‘阴极掌’么?”
路五爷道:“天蜈珠秉离火之精而生,专门克制一切阴邪寒毒,如果把此珠佩在身上‘阴极掌’是极阴极寒之气,自然无法侵袭了。”
李如云道:“那我把此珠佩到大哥身上去就好了。”
路五爷笑道:“令兄寒毒已发,再佩上去,也未必有效;但鉴于姑娘手托此珠,抱着令兄,可使令兄身子回温,足见此珠也许可以驱除令兄身上的寒气,只是在甬道之中,不宜替令兄疗治……”
李如云道:“那要到那里去才能治疗呢?”
路五爷道:“老朽带你来此,原想天都老人精于歧黄,他丹室之中,必然会遗留寒毒的丹药,咱们只要找到石屋,令兄也得救了。”
李如云问道:“老前辈一定能找得到么?”
路五爷道:“石屋就在眼前,咱们这条甬道,就是环绕着石屋而行,只是仙缘咫尺,不得其门而入。”
李如云道:“那么老前辈快找啊!”
路五爷道:“方才咱们边说边走,有姑娘珠光照路,老朽一直在穷尽目力,用心搜索,怎奈一路行来,两边石壁虽然粗糙不平,但他诗上说的羊角。根本连一点影子也没有……”
话声甫落,突听一声夜枭般的尖笑,传了过来:“老不死,你急什么?咱们既然讲定了,还怕没有你的份么?”
接着只听司老怪的声音说道:“老夫是因路五早已走的没有影子,要你走的快些。”
八手罗刹尖笑道:“你悄悄靠近老婆子身后,想出手偷袭,难道还是假的?”
司老怪道:“这就是你多心了,老夫若要出手偷袭,还会让你发觉么?”
两人话声似是还在远处,但听来甚是清晰。
李如云吃惊道:“他们也进来了!”
路五爷突然脚下一停,说道:“他们进来的好快,姑娘快把天蜈珠收起,让他们先过去。”
李如云依言收起天蜈珠。
路五爷右手紧握铁桩,回过身去,低声说道:“前面就是岔道交叉之处了,姑娘随我来,只是要放轻脚步,不可出声。”
话声中,举步往前行去。
李如云跟着他身后而行,走了约莫一箭来路。
黑暗之中,只听路五爷低声道:“好了,咱们就在这里等一等再走。”
两人贴着石壁,停站下来,过没多久,但见八手罗刹手中拏着一支绿阴阴的火筒,白发飞扬,当先朝右首甬道中急步走去。
敢情因甬道太过幽暗,是以不敢走得太快,尤其她手中那支火筒,喷出来的火舌,足有的六寸高,碧绿的火焰,照在她脸上,更觉狰狞可怕。
司老怪跟在她身后,相距八尺来远,双目炯炯,双手当胸,似乎是耳目并用。步步为营。
这两人为了追踪钱神路五爷,虽然暂时释去前嫌,联手合作;但显然仍是各怀鬼胎,互存戒心。
路五爷等他们步声远去,不由轻轻叹息一声道:“咱们虽然先了一步,但石屋近在咫尺,羊角难求,如今这两个老魔头又闯了进来,对咱们的找寻工作,平添了许多麻烦……”
李如云道:“老前辈,他们不知底蕴,自然更不容易找得到,咱们不如暂且退出,让他们去转上几圈,找不到一点头绪,自然也会退走,等他们走了再来不好么?”
她耽心君箫寒毒,自然急于出去,好替他治疗。
路五爷苦笑道:“不成啊,老朽身中九幽门的奇毒,如果奇毒未解,不能见到天光,只有及早找到石屋,天都老人遗留的‘天枢解毒丹’才能得救。”
李如云道:“这……”
路五爷道:“姑娘不用心急,咱们既然进来了,总得再仔细找找,令兄伤势,有天蜈珠护持,老朽保证不致再恶化下去,只要找到石屋,天都老人遗留的丹药,决可立起沉痾,如果实在找不到,老朽也想到了另一个办法。”
李如云道:“老前辈想到了什么办法呢?”
路五爷压低声音道:“这条甬道,绕着一个大圆圈。咱们虽然找不到石屋门户,但石屋必然在这圆圈之中,应该没有问题,姑娘身边这柄短剑,削铁如泥,定非寻常之物,咱们真要找不到石屋门户,有此利器,只要找到适当地点,也许能破壁而入,这么一来,虽然破坏了天都老人藏真之地,但时机所迫,那也顾不得了……”
说到这里,接道:“他们已经过去了一回,咱们只能跟在他们身后,才不会被他们发觉。”
说完,放轻脚步,缓缓朝前走去。
李如云听他说的也是有理,到了此时,也只好跟下去再说。
钱神路五爷对这条圆环的甬道,十分熟悉,自然用不着灯光,尤其此刻甬道中进来了两个劲敌,自然更不能有丝毫光亮。
甬道中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就算面对面站着一个人,也一样瞧不到人影,但因甬道深处山腹,只有一个出口,因此任何一点声音,都会传出老远。
路五爷对这一点自然也知之甚稔,他这一起步,就轻如狸猫,不着半点声音,同时除了耳目并用,步步为营,还用上了鼻子。
甬道中既然看不到东西,无形之中眼睛就失去了效用,除了充分利用耳朵,辨听对方动静,鼻子自然也可派上用场,用来嗅吸对方人体的气味,藉以辨别对方过去了有多久,是否隐身暗处?
他这样宁神静息,戒备行进,走了一段路,蓦地嗅到一阵淡淡的人体气味!
这气味竟然就在左边数尺之外传来,心头这一惊,非同小可,立即停住了行进的脚步,他不愿对方发现自己,因此刹住身形之后,正待悄悄后退。
甬道中幽黑如墨,你看不见他,他当然也看不见你;但你可以用嗅觉闻到对方身上的气味,对方自然也会闻到你身上的气味。
路五爷正待后退,突听“呼”的一声,一股强猛绝伦的掌风,迎面直劈过来!
此人居然一声不作,就发掌击来,足见他也发现了自己,路五爷久经大敌,岂肯出声?
身形轻掠下不带丝毫声息,疾然斜闪开去。
那知对方发掌之后,怕人还击,故而也迅速离开原位。向旁闪出。
这一来,两人都向同一方向移动,就凑得更近!
路五爷堪堪闪出,突觉漆黑之中,对面疾风飒然,对方那几乎接近到已只有三尺距离,一时那还客气,右掌直竖,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