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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五爷堪堪闪出,突觉漆黑之中,对面疾风飒然,对方那几乎接近到已只有三尺距离,一时那还客气,右掌直竖,猛劈出去。
这一掌,他同样一声不发,但掌力如山,势若雷奔,劲急绝伦!
那人骤不及防,被迫得只好挥掌硬接。
但听蓬然一声巨震,路五爷发掌在先,这一记掌势,是他毕生功力所聚,自然占了优势,但还是被震得心头狂跳,后退了两步。那人被迫硬接,一时之间,最多也只能用上八成真力,双掌乍接,直震得他心血翻腾,一个人不由自主,登登的后退了三四步,口中沉哼一声,骇然道:“什么人偷袭老夫?”
他这一开口,正是司老怪的声音。
就在他喝声出口,只听甬道中传来八手罗刹尖厉的声音,诘诘笑道:“司老怪,你一个人躲在这里,和谁说话?莫非发现了什么?”
但见甬道中绿光闪动,八手罗刹已经回头走来。
司老怪长长吸了口气,才道:“这甬道中又有人进来了。”
八手罗刹诧异的道:“会是什么人?”
司老怪道:“老夫没看到他人影,此人似是跟踪咱们身后而来,老夫刚才还和他对了一掌。”
八手罗刹手执火筒,眼看司老怪背贴石壁,站着不动,分明和人对了一掌之后,正在调气行功,心头不禁暗暗吃惊,心想:“黑风怪司东山一身功力,何等深厚,他和人家对了一掌,竟然要调气行功,来人武功,岂不比他还要高上一筹?此人又会是谁?”
一面故作不知,诘诘笑道:“此人能接下你司老怪一掌不死,就不是等闲之辈了。”
司老怪唔了一声道:“老夫虽然只用了六成力道,但此人功力,确实并不含糊。”
八手罗刹一双绿阴阴的眼光,朝他身后一扫,问道:“他人呢?”
话声出口,突然屈指弹出,两点碧绿的火星,朝二丈以外激射出去。
紧接着但听两声“烘”、“烘”轻响,火星落到地上,登时化作一蓬绿色火焰,熊熊燃烧起来!
两篷惨绿火焰,足有一尺来高,同时也冒起了一阵袅袅轻烟,照得司老怪须眉都变成绿色,但他身后,那有什么人影?
司老怪目光转动,沉哼道:“大概那厮接了老夫一掌,已经震退出去了。”
八手罗刹尖笑一声道:“此人既已进来,岂肯就此退走?”
司老怪道:“咱们要不要先搜一搜?”
八手罗刹冷森的道:“路五已经进去了好一回,咱们总不能让他捷足先得。”
司老怪点头道:“唔,这话不错……”
话声甫落,突然双目精光暴射,沉喝道:“厉九娘,你捣什么鬼?”
八手罗刹倏然后退五尺,诘诘尖笑道:“对不住,老身刚才打出两枚‘绿燐鬼火’,烟中有毒,事先忘了给你解药,快把解药接住了。”
左手一摊,掌心果然有一颗白色药丸,朝司老怪投来。
司老怪迅速接过药丸,目中精芒闪动。问道:“这是解药,没错?”
八手罗刹诡笑道:“老不死,你真多心,咱们进来之时,早已谈妥了合作条件,老婆子还会毒死你不成?”
司老怪道:“你厉九娘诡计多端,老夫真有些信不过你。”
八手罗刹冷声道:“绿怜鬼火,烟中有毒,只要闻上少数,就会中毒昏迷,你信不过老婆子,那就不用吞服好了。”
这一阵工夫,司老怪已然感到头脑昏眩,若非他修为功深,还能支持,要是换上一个人,只怕早就倒下去了,心头暗暗凛骇,只好举手把药丸吞入口中,一面呵呵笑道:“好,老夫相信你,大概没有找到石屋之前,你还不敢对老夫下毒。”
他其实并未把药丸吞下去,说话之时,暗暗察看八手罗刹神色。
八手罗刹脸上,并无喜色,只是尖笑声道:“九幽门只有阴火毒焰,并无穿肠毒药,老婆子也用不着向你解释,你把药丸含在口中,如果感觉头脑清醒多了,那就是‘绿燐鬼火’的解药,不会有错,如果仍然感觉不对,再吐出来不迟。”
司老怪被她一口道破,而且药丸入口,确实感到头脑昏眩,好了许多,这就证明八手罗刹没有骗人,给自己的确是解药无疑,当下就把药丸放心咽了下去。
八手罗刹一张丑脸上,直到此时,才有了喜色,诘诘笑道:“司老怪,你现在运气试试,毒烟之毒,是否好了?”
司老怪听得一怔,立即依言运气检查,那知一经运气,陡觉心头一阵迷糊,不知自己身在何处?所为何来?忍不住张目问道:“老夫这是在做什么?”
八手罗刹得意的笑道:“你怎么了,咱们是找黄山石屋来的?”
司老怪茫然点头道:“不错,咱们是找黄山石屋来的,你可知黄山石屋在那里呢?”
八手罗刹道:“咱们不是早就谈妥了,找寻黄山石屋,不用司老怪操心,一切听我婆子指挥。”
司老怪道:“老夫都要听你的么?”
八手罗刹尖笑道:“咱们是通力合作,你自然得听我指挥了。”
司老怪点点头道:“好,老夫就听你的。”
八手罗刹把手中火筒递了过去,说道:“那么这火筒你拿着,咱们就找路五去。”
司老怪伸手接过火筒,又问道:“找到路五又如何呢?”
八手罗刹道:“你只要看我手势行事就是了。”
司老怪道:“老夫省得。”
八手罗刹道:“好了,那就由你走在前面。”
司老怪不再多问,果然举火朝前走去。
八手罗刹回头望望两堆熊熊燃烧,冒着绿焰的火堆,心里暗暗得意,忖道:“只要有人跟着进来,你就休想逃得出老婆子的掌心。”
她不知道这条甬道只是一个圆环,自然更没想到和司老怪对了一掌的,会是钱神路五爷。
只当那人和司老怪对了一掌,就隐身退去,那么这两堆“绿燐鬼火”,可使随后跟来的人闻到毒烟,就会中毒昏迷,她自可放心,除掉已经着了她的道的司老怪身后,朝甬道中飞奔而去。
路五爷和司老怪对了一掌之后,又听到八手罗刹的声音,从前面甬道传来,急忙往后跃退,暗中知会了李如云,悄悄退去。
两人一直退后了十馀丈路,这甬道原是一个圆环,到了此处,和司老怪二人相距已远,早已看不到,听不到了。
路五爷轻轻吁了口气道:“目前这两个老魔头联上了手,真是棘手的很,唉,仙缘咫尺求羊角,这到那里去找呢?”
李如云道:“老前辈,晚辈倒想到了一件事,只不知对不对?”
路五爷哦了一声,问道:“姑娘想到了什么?”
李如云道:“自然是有关羊角的故事了。”
路五爷双目一亮,急急说道:“姑娘快说。”
李如云道:“我记得小时候,叔叔给我讲的一个故事,从前有一个本领很大的神尼,传授聂隐娘武功,神尼替聂隐娘开了后脑,把一柄羊角匕首,藏入后脑,要用的时候,从后脑抽出来,你看这题画诗上的‘羊角’,会不会是指匕首而言?”(按桓觉盐铁论:匕首短剑也,长一尺八寸,头类匕,故曰匕首)“仙缘咫尺求羊角!”
路五爷低低吟了一句,不觉一拍巴掌,矍然道:“不错,这‘羊角’果然是匕首,老朽记得石屋图上,有一方巨石,右上就画了一个剑柄……”
说到这里,急着催道:“走,咱们找那方巨石去。”
李如云道:“老前辈知道那巨石在那里么?”
路五爷道:“有,这石屋虽然深藏山腹,但既有青龙、白虎两个位置,咱们是从左首青龙位的那道石门进来的,按理,右首白虎位置,也就是放棺材的那个地窖,诗中把它称做‘玄关’,就应该也有一道门户才对,但老朽始终没有找着,后来就着了八手罗刹的道……”
他口气微顿,接着说道:“因此,老朽认为这石屋居中,左右必有两道门户,以这个假想推断,石屋大门,必在这两道石门的中间,老朽根据此一推断,找到了大门的位置,而且也在五丈高处,果然发现了一方突出的巨石岩,并不大大,但老朽确定准是大门的位置无疑。”
他脚下走的极快,不过百步远近,就脚下一停,说道:“就在这里了。”
李如云道:“老前辈,要不要把天蜈珠取出来?”
它是把蜈珠放在君箫的贴身胸口之上。
路五爷道:“不忙,你听老朽说完了,也有个参考。”
接着续道:“依图上,那方巨石中间,还有一个插没的剑柄,老朽认为那个剑柄,一定是开启石屋大门的机关,但老朽用壁虎功游到上面,巨石离窟顶已不过两尺,石上那有什么剑柄?”
李如云轻哦一声道:“晚辈想起来了,老前辈方才说过,到了万不得已,只好用晚辈的短剑破壁而入,原来老前辈已经找到石门的位置了。”
路五爷道:“不错,老朽方才看了姑娘短剑,就想到万一咱们仍然无法启开石门,也可以用姑娘的短剑一试,也许可以破门而入了。”
李如云道:“老前辈已找到位置,那么方才为什么还要循着甬道绕圈子呢?”
路五爷苦笑道:“这不过是老朽依据推想而设定的一个概念,并无事实可以证明,确定大门在此,而且‘羊角’这两个字难以解释,自然要多加仔细搜索才是,但目前甬道中已有外人闯入,为了争取时间,已不容老朽再多作研判了。”
李如云问道:“老前辈打算如何呢?”
路五爷道:“姑娘方才说的故事,也触动了老朽的灵机,右图上,那方巨石中间,只留了一个剑柄,那不是很明白的告诉你,短剑完全插没在石中么,这也许就是机括所在了……”
李如云“锵”的一声抽出短剑,递了过去,说道:“老前辈,那你快上去试试。”
路五爷接过短剑,点头道:“咱们必须在两个老魔头返来之前,能够打开石门,否则只好跟着他们绕行一圈再来试了。”
说话之时,已经施展壁虎功,向石壁上游去。
李如云从君箫怀中,取出天蜈珠,托在掌心。替路五爷照明。
这片石壁,不但陡如刀削,上面突岩间,经常有水珠滴润,长满了青苔,除了施展壁虎功,别无攀登之法。
路五爷游行到五丈左右,右手向壁凹间用力一抓,身子陡然上升。翻上了突岩。
李如云手中托着天蜈珠,因有突岩阻挡视线,看不到上面的动静,不觉抬头问道:“老前辈,你找到了么?”
她仰首说话声音提高了许多。
路五爷急道:“姑娘不可开口,这甬道形同圆环,你声音一大,立可传出老远。”说话之时,已经匍匐着身子(突岩上距离窟顶不过二尺)运足目力。搜索过去。
这块突出的岩石。不过丈许见方,李如云手托天蜈珠,珠光虽然不到岩石顶,但路五爷内功精纯。有珠光映照,目力已足可看清楚岩石上物事,但见岩石而凹凸不平,又生满了青苔,看不出有何异处?
他手足并用,爬到岩石中间,用手指仔细扪去,这下果然给他在岩石正中间摸到了一条三寸来长,凹下去的细缝,大概正好笔直投下两文制钱!
心头不禁大喜,忖道:“这不是石屋上插剑之处么?原来机括果然在此,哈哈,岩石上只剩一个剑柄,岂非正如羊角?自己早该领悟这‘羊角’二字了!”
想到得意之处,忍不住大笑道:“李姑娘,老朽总算找到了!”
手中短剑,缓缓朝石缝中插入。
这下果然如响斯应,短剑堪堪插到只剩剑柄之时,忽觉壁间起了一阵轻震,紧接着响起一阵轧轧之声!
路五爷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