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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箫望着她,笑了笑道:“在下还不累。”
接着一手举剑,沿着门上一条横缝刺入,缓慢地划过,再蹲下身去,刺入下首门缝,徐徐划去。
李如云眼看他已把石门左、右上三面的暗闩,都已削断如今正在削着下方的暗闩,石门一旦倒坍下来,这道石门重逾千斤,岂不把君箫压在下面?她一手托珠,一手紧抵着石门,算是给他护法。
石门不过三尽来宽,自然很快就划完了。
君箫蹲着身子,左手两手指头紧贴剑刃,缓缓向右推去,就在他短剑快要接近右首门框之际,猛听门内“蓬”然一声大震,石门几乎被门内那人一掌应手震飞出去。
李如云虽然早有防备,但她只防石门自动倒坍下来,没防到里的人会在此时发掌震门。
因为外面的人,正设法替他打开石门,被困在里面的人,怎么也不应该在此时发掌震门。
尤其这一掌势道极猛,李如云托在石门上的右手,猛然一震,几乎抵挡不住,不觉大吃一惊,同时脑际也像电光石火一般闪过一个念头,忖道:“只此一掌,这失陷在门内的人,决不是路老前辈了。”
心念一动,右手突然贯注全力,朝门上推去。
要知李如云服了一颗“清灵紫丹”,又经过三天三晚和君箫抵掌运功,无意中已练成了“紫府九转神功”,一身功力,自然今非昔比。
那道石门,经里面那人一掌震开,本已往外推来,此刻经李如云掌力一推,石门随着她掌势,又很快的往里阖去。
这一瞬,君箫也已倏地站了起来,说道:“李姑娘,你怎么又把石门推上了?”
里面那人没想到已被自己一掌震开的石门,竟然又被外面的人用力推上,心头似是极为愤怒,又用力往外推来。
李如云一掌紧紧抵着石门,但差点还是被里面那人大力推开,她又运力把石门推上,一面说道:“失陷在里面的不是路老前辈。”
君箫道:“姑娘如何知他不是路老前辈?”
李如云气愤地道:“如果是路老前辈,不会乘人于危,在你堪堪削断暗闩之际,用力震门,如果事前毫无防备,这道石门,重逾千斤,不是反被石门压伤了么?”
说话之时,里面那人又接连用力推来,李如云全力抵住石门,两次已被推开,又被她用力阖上。
一里一外,两个人居然隔着一道石门,比上了内力。
君箫看她一掌抵着石门,虽然没被人推开,但粉颊上,已经隐泛绯红,显然内力较对方逊上一筹,急忙伸出左手助她抵住了石门,一面说道:“李姑娘,石门暗闩全已被宝剑削断,我们总不能一直和他对耗下,你先放手,由在下把石门放开,让他出来了再说,你把宝剑收好了。”
说着,一手把短剑递了过去。
李如云左手托着天蜈珠,他递过剑来,只好用右手去接。
正好里面那人用力猛然一推,君箫左掌抵着石门,脚下就往后退下了半步。
那人不知君箫有意让他出来,眼看石门上推力忽然减弱,自然不肯放过机会,运劲推出,同时脚下也跟着向外迈出了一大步。
两人依然隔着一道石门,(石门四周暗闩均被削断,已经说离门框,变成一块长方形的石板,但两人仍然一掌相抵,因此石门也依然竖立如故,只是离石壁已有一步来远。)
里面那人仍然一步步地朝外推来,口中发出夜枭般嘿嘿尖笑,说道:“路五,你给我省点力气吧!”
只要听到她的声音,就可知道她正是八手罗刹厉九娘!
李如云暗暗攒眉,后悔不该把她放出来的。
君箫不待八手罗刹逼进,身形一晃,施展“九转遁形身法”,一手托着石门,迅快闪出,然后把石门板放到石壁之下拍拍双手,和李如云并肩而立。
八手罗刹白发披散,目光惨绿,鸩脸阔嘴,形同鬼魅,此刻经天蜈珠红光一照,更觉狞恶可怖!
她骤然发现和自己抵了半天门板的,竟然不是钱神路五爷,也不禁微一怔,但这一怔神,在她脸上很快的消失,断之而起,又是一阵呷呷尖笑!
惨绿目光从李如云骨碌转到君箫身上,打量着说道:“会是你们两个,路五呢?”
她对钱神路五爷,还有几分忌惮,这两个年轻人,自然不会放在她眼里,因此一开口就先向路五爷的下落。
李如云披披嘴道:“你问路五爷作甚?”
八手罗刹道:“他们都走了么?”
李如云道:“走了又怎么样?”
八手罗刹笑道:“大家正在到处找你们两人,你们果然一直躲在石屋之中。”
李如云哼道:“要不是我们留在石屋里,还有谁把你救出来?”
八手罗刹不住的点头,李如云这两句话,无异告诉了她,石屋之中,已只有他们三人,这教她如何不喜?
目光一掠君箫,呷呷尖笑道:“小姑娘,你大哥的伤势已经好了,唔,你们替老婆子打开石门,老婆子也替你大哥吸出了‘阴极掌’的阴寒之气,咱们总算两相抵过,谁也不欠谁的恩情,老婆子一生最怕欠人恩情,这样最好,呷呷呷呷……”
她居然得意地大笑起来!
这一阵刺耳的尖笑,实在比鬼哭还要难听,她为什么忽然如此得意呢?
只有她自己心里知道。
李如云听她提起替君相公吸出阴寒之气,心头不觉有气,冷冷哼了一声道:“你替我大哥吸出‘阴极掌’的阴寒之气?哼,你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着好心,你利用我替大哥度气,却藉此盗吸了我和大哥的真元,你还当我不知道?”
八手罗刹脸色渐渐拉长下来,厉声道:“小丫头,这话是谁说的?”
李如云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何用问谁说的?”
八手罗刹狞笑道:“小丫头,你说老婆子就是承认下来又有何妨?”
这话倒也不假,放眼江湖,可不比二十年前了,武林中老一辈的人,先后凋谢,如今惹得起八手罗刹厉九娘的人,实在已是寥若晨星!
八手罗刹没待李如云开口,跨上一步,半侧着身子,朝李如云一阵呷呷尖笑,作出和蔼之色,接着说道:“好了,咱门且不说这些,老婆子那一袋梧桐子,你喜欢就留着,算是老婆子送给你的好了,老婆子只问你一句话,你可要实话实说。”
李如云根本不知道自己武功精进之事,是以对八手罗刹还是心存畏怯,看她逼近过来,身不由主地往后退下一步,说道:“你要问什么?”
八手罗刹道:“大概快有三天了,三天前,有不少人进入石屋,到处找遍了,都找不到你们两个,你们躲在哪里?”
李如云道:“我们躲在哪里,一定要告诉你么?”
八手罗刹嘻开阔嘴,又跨上了一步,笑笑道:“好……”
底下的话还没出口。
李如云手中短剑一指,冷然道:“你莫要再过来。”
八手罗刹望望她左手天蜈珠,右手的短剑,目中流露出贪婪之色,笑道:“小姑娘,老婆子承认你手中是一柄极为锋利的宝刃,但在你手里,对老婆子一点威胁也没有。”
李如云道:“你可要试试?”
八手罗刹笑了笑道:“不用试,咱们好好谈谈,老婆子对你并无恶意。”
李如云道:“我们有什么好谈的?”
八手罗刹道:“老婆子还想问你一件事。”
她惨绿目光一溜君箫,接道:“你大哥伤势,如何会好的?”
李如云没告诉君箫,自己把他说成大哥,如今被八手罗刹当面说了出来,不禁粉脸飞红,瞟了君箫一眼,才道:“是我用真气把大哥体内寒毒逼出去了,你相不相信?”
“呷!呷!呷!呷!”
八手罗刹咧阔嘴,发出一阵怪笑,笑声中说道:“老婆子相信。”
突然鸟爪般的怪手,往前一探,疾快朝李如云右手脉腕抓来。
她出爪如风,手法何等快捷?
爪势尚未抓到,五道尖风,已经透过指尖,先爪而至。
君箫从八手罗刹现身之后,就一直没有说过话,在他直觉的感受中,对方这怪婆子一身都是阴森森的鬼气,不用说,也自然是邪门中人,是以一直都在暗暗注意着她。
此时骤见八手罗刹扬腕朝李如云抓来,突然大喝一声,挥手一掌,从斜刺里拍出,迎着对方截去。
他一掌甫出,八手罗刹已然感到一股暗劲,直逼过来,撞在自己出去的五道指风中间,势道强劲无比,不禁吃了一惊,忖道:“这小子轻轻年纪,竟然能有如此沉猛的内力。”
屈指一招,把抓出的力道收回来,目注君箫,问道:“你就是李从善要找的人?姓君?”
君箫道:“不错,在下正是君箫。”
八手罗刹忽然呷呷尖笑道:“原来你们是从风云山庄逃出来的,无怪你负了重伤,你敢诱拐游龙李从善的女儿,胆子可直不小!”
李如云道:“你胡说什么?”
八手罗刹又是一阵呷呷尖笑,说道:“小丫头,这有什么好害臊的?既然逃出来了,还怕什么?你老子虽在到处找你,但你也不用耽心,只要你拜在老婆子门下,一切有我老婆子替你们作主。”
李如云道:“我为什么要拜在你门下?”
八手罗刹双目绿光荧荧,得意地尖笑道:“老婆子此次重出江湖,武林中只怕很少有人能敌,你能拜在老婆子门下,实在是天大的造化。”
李如云披披嘴道:“我才不稀罕呢!”
“小丫头,你真是不识抬举。”
八手罗刹自言自语地道:“老婆子只是看你两个骨格不错,因此在还没出山之前,想先收两个徒弟,身边好有人待候,老实说,老婆子只要一出山,随便招手,想拜我为师的人,可多着呢!”
说到这里,望望君箫,问道:“小子,你呢?诱拐了游龙李从善的女儿,天底下很少有你藏身之地,只有投在老婆子门下,才可包你无事。”
君箫道:“在下已经有了师父,老婆婆好意心领。”
八手罗刹方才看他出手一掌,内力极强,不知他是何人门下,这就问道:“你师父是谁?”
君箫道:“家师南山成道士。”
八手罗刹等先前还当他哪一位武林名家的传人,如今听他说出师父是什么南山成道士,别说南山、北山、江湖上姓成的人自然不在少数,但成名的顶尖人物,姓成的可数不出一个来。
不由地呷呷尖笑道:“你们两个都很倔强,老婆子就是喜欢倔强的人,小丫头,告诉你,我老婆子言出必践,看中意的人,你们就非拜师不可。”
身形像“之”字般一闪而至,左手五指如钩,闪电抓来。
她怕君箫出手拦截,身形一晃之际,右手横臂发掌,朝君箫劈了过去。
她劈出的这一掌,既无破空之风,亦无激荡的潜力,随手推出,看法轻描淡写,毫不用力,但一股阴柔的暗劲,无声无息,直撞过去。
君箫眼看八手罗刹在说话之际,突然向李如云欺去,正待出手拦截,突觉一股暗劲,当胸撞到,心头不由一惊,急举掌封出。
掌势才发,突感一团无影暗劲,撞击在掌心之上 一条右臂,几乎被震得暗暗酸麻。
八手罗刹已在这一瞬间,迫到了李如云的面前,如钩左手一把朝她右臂膀上抓到。
这一下当真快如飘风,李如云堪堪把短剑收起,但觉面前微风一飒,八手罗刹一双鬼爪,五指箕张,已经触及右手衣袖。
心头蓦然一惊,此时再待后退,已是不及,右手往后一缩,手掌直竖,抬手之间,本能的向前推拒。
其实她手掌并未推出,只是有此手势而已,因为这是一种并无意识的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