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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黑衣人躬身应“是”,依言退后。
黑飞狐手拄黑漆杖,双目炯炯,直注羊角道人,怪笑道:“看不出你果然有些门道,一声鬼笑,居然破了老婆子的法术。”
羊角道人大笑道:“本真人就是要看看你黑飞狐的‘定形术’,究竟有些什么花样?才让你拿他们作个试验,哈哈,如今看来,当真不值一笑!”
黑飞狐下垂的双腮,一阵鼓动,瞪着水泡眼,怒声道:“羊角老妖,你慢夸海口,敢不敢以身一试?”
羊角道人微晒道:“黔驴之技,何用再试,现在我要你试试本真人的飞剑了!”
话声出口,右手一挥,一道银虹,直向黑飞狐凌空射去。
黑飞狐久闻飞蝗剑羊角老妖之名,自然不敢大意,一看他投剑掷来,口中沉哼一声:“当得领教。”
黑漆杖起处,朝上迎击而出。
但听噹的一声,电射过去的长剑,立被荡开。
羊角道人大笑一声,挥手之间,又是两支长剑,凌空祭起两道剑光,虹射而去。
黑飞狐举杖封架,又是“噹”“噹”两声,两柄长剑,全被磕飞出去;但磕飞的尽管被磕飞,虹射而来的,还是一柄又一柄,接二连三的虹射而来。
这还是羊角道人自恃身份,认为对付黑飞狐这等二流角色,(在他眼中,黑飞狐只能算得二流角色,但在—般江湖上说,孟婆婆已是一流高手了)只配他使三柄飞剑,不肯多使。
绕是如此,这三柄飞剑,周而复始,循环射至,也忙得黑飞狐孟婆婆只顾挥杖封架。
就因双方相距,足有二丈来远,羊角道人只需右手长剑、点送,就可发剑攻敌,黑飞狐除了封架对方三柄凌空袭击的飞剑,全无还击的机会。
这时和小青动手的蓝剑追魂宫南园(姓宫汉子)避过小青出手三剑,身形落到地上,右手已经掣出长剑,随手一挥,蓝芒流动,嗡的一声,朝小青迎面洒来。
他这一剑飘忽诡异,虚实莫测。
小青看他剑挟啸风,刚柔并兼,自己不知如何封架才对,一时不敢硬接,短剑微翘,划了一个半环,一招“秋水横舟”,反削敌腕,实则是一记虚招,一面吸气飘身,向后闪退了数尺。
宫南园深沉一笑,如影随形,欺身直上,右腕连挥,一连攻出了八剑。
这八剑剑势盘旋,忽左忽右,飘忽之极,几乎是剑剑间不容发,紧迫盯人,不论你闪到哪里,他剑光就跟到那里,剑上迸发的罡力,也愈来愈见强劲。
直逼得小青回剑自守,都感到压力奇重,自己的剑势,左右支绌,似为一道无形的坚壁所阻,心头暗暗吃惊,脚下后退不迭。
宫南园长笑一声,八剑甫落,振腕之间,又一连劈出了八剑。
他一剑狠过一剑,步步进迫,小青手中空自握着一柄短剑,竟然一点也施展不开,除了节节后退,根本无法还招,芳心焦急,一张粉脸,急得通红,鬓角间,珠汗一颗颗绽了出来。
君箫自然看得清楚,要待出手,又碍着师叔在侧,会误会自己是个儇薄少年,自己如果不出手相救,只怕小青很难支持得出十招。
心中正感为难之际,突听“锵”的一声,双剑交击,紧接着小青一声惊叫,和宫南园的一声狂笑,同时响起!
不,一道银虹,从两人激战的场中斜飞而起,射出一丈开外。
君箫认出那道激飞出去的银虹,正是小青的短剑,心中暗暗叫了声:“不好,小青手中有剑,尚且不是宫南园的对手,如今手无寸铁,岂非更危急了?”
他这里心念方动,只听宫南园朗笑一声道:“小丫头,你再不束手成擒,本座只好出手。”
但见一片蓝色剑光,已把小青一个娇小身子,紧紧围住在一丈方圆之内,这已是瓮中之鳖,他手到就可擒来。
君箫眼看情势已急,那还顾得了许多,口中低声道:“师叔,小青姑娘两次救过弟子,弟子救她去。”
话声出口,不待磨刀老人回答,猛提丹田真气,长身掠起,如离弦之箭,朝两人战圈投去。
一道人影,起自石后,当真夭矫如龙,人还来到,口中喝道:“小青姑娘且请退后,这位宫副官主,让在下来会会他。”
人还未到,挥手一掌,凌空劈去。
那宫南园把小青围入剑下,左手正待施展拿法拿人,瞥见一道人影划空飞来,不但速度极快,而且凌空劈出一团掌风,暗劲如山,压顶击来,心头不觉大怒,左手抬处,迎空拍出一掌。
君箫飞掠而来的势道,何等神速,一个劈击,一个迎上,两股内劲,立时就接触上了,但听蓬然一声,双掌接实,宫南园但觉来人掌势,重逾山岳,身不由己,被震得后退了两步,君箫也翩然落到地上。
小青短剑被震,手无寸铁,被敌人圈在一片剑影之下,正当危急之时,耳中忽然听到君箫的声音,紧接着又是蓬然一声震响,压力骤然一松,眼前的剑影寒光,刹时尽敛,宫南园后退了两步,君箫脸含微笑已经站在面前,不由惊喜地道:“果然会是君爷!”
君箫问道:“姑娘没事吧?”
小青举手掠掠鬓发,嫣然一笑道:“我很好……”
宫南园被震后退,心头大感震骇,只当来的是埋恨谷高手,这一瞧之下,发现来人竟然只是一个二十来岁的小伙子,他那会把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放在眼里,方才的震骇,自然也一扫而空,仰首一声敞笑,说道:“小子,你是什么人?”
君箫冷然道:“你不用问我是谁,我不是埋恨谷的人,你们可以走了。”
宫南园沉哼道:“好小子,你口气不小,且接本座一掌试试!”
口中说道,右手拍出一掌,一股潜力,直奔君箫前胸。
君箫站立不动,只是冷冷地道:“在下要你们走,原是一番好意,阁下这时走,还来得及。”
他直待对方掌力快要逼近身前,才身形微微一侧,就让了开去,一股强劲掌风,擦肩而过。
他使的正是“九转遁形身法”,只是宫南园并不识得,他一击不中,心头暗暗觉得奇怪,忖道:“自己这一掌,明明朝他前胸劈去,他如何闪开的?”
心念转动,嘿然笑道:“小子,再接本座一掌。”
身形一晃,直欺而上,他口中虽说一掌,但却双掌提胸,一前一后,连环击出两掌。
这两掌自然觑准了君箫部位而发,一取左乳“膺窗穴”,(左乳上一寸六分,又曰“上血海”)一取右肋“商曲穴”,(脐下二寸傍开并横)一招两式,快捷如风。
君箫依然静立如故,既没还手,也没躲闪,直待对方双掌逼近,只是双肩向左右轻轻侧动,便把两记掌势一齐让过。
磨刀老人因君箫已经现出身去,一时怕他有失,也只好跟着从石后走出,目光炯炯,注视着场中两人。
他并不知道君箫从天台山农那里学了“九转遁形身法”,只当他年轻好胜,太以托大,宫南园虽入歧途,究是昆仑派传出的高手,这三掌虽被他躲开,但记记擦身而过,未免行险,心中深感不以为然!
小青站在君箫不远之处,她一双凤目,同样紧盯着君箫,柳眉半蹙,樱唇轻咬,先前还替君箫暗暗担心,这会眼看宫南园势道凌厉的三掌,都被君箫轻描淡写的让了开去,她春花般的粉腮上,不禁有了笑意,心中暗暗忖道:“君爷果然是个身怀绝技的人!”
“哦!他这避开宫南园三掌的身法,好像极为眼熟,只是想不起在哪里看过?”
要知她奉派担任“四九刀阵”的教练,对“四九刀阵”的步法,自然极熟,君箫早已发觉“四九刀阵”的步法,和他练的“九转遁形身法”极相近似,只是没有“九转遁形身陆”的精细玄奥而已。
君箫对“九转身法”熟能生巧,再加他近来武功精进,因此不必一板一眼的施展身法,只要意动形随,随便使来,都能趋避敌招,他使的身法,连磨刀老人都看不出来,小青日然更看不出来了。
闲言表过,却说宫南园第一掌击了个空,不去说它,这会欺身而上,一连两掌,使的是连环掌,而且一袭左乳,一袭右肋,对方除了封架,只有后退,才能避得开去,但对方依然站在原地上,只是向左一侧,向右一侧,就让开了他的掌势!
这向左一侧,向右一侧,是何等简单的身法,像这样简单的身法,如何让得过自己一招两式的连环掌?
这原是电光石火般事,宫南园两掌落空,禁不住心头大凛,急急往后飞跃开去七尺远,目注君萧,暗道:“这小子使的什么身法?看来他武功果然极高,自己倒是不可轻敌!”
他微一错愕,立即大笑一声道:“小子,你能让开本座三掌,足见高明,只不知你敢不敢再接本座几掌?”
君箫微微一哂道:“阁下有多少绝活,只管使来。”
宫南园冷然道:“好!”
他“好”字出口,双足一顿,身形一屈再伸,一个人矫若天龙,倏然腾空而起,到了三丈高处,双掌张开,大有下击之势!
磨刀老人睹状大惊,急急喝道:“君箫速退,他使的是昆仑‘云龙大八式’,不可和他硬接。”
就在他喝声中,君箫未见任何动作,一个人同时凌空而起,一下拔起四丈多高,凌驾宫南园的头上。
这下直看得磨刀老人大为惊异!
要知磨刀老人原是形意门第二高手,形意门原是内家门派,以修功练气为主,一个内家高手,要想跃起四五丈高下,自然也并不甚难。
但若既不蹲身伏腰,又不抖臂作势,只是凭藉一口真气,平步青云,一下凌虚数丈以上,就是连磨刀老人练了数十年功的人,也自叹勿如。
宫南园只拔起三丈来高,原是为了要施展昆仑绝技“云龙大八式”。
“云龙大八式”,顾名思义,就是以扑击为主,你要向敌人施展扑击,就得飞身而起,凌驾对方头顶,才能如鹏展翅,如鹰攫食,如电闪雷击,如泰山压顶而下,才能得手,但如果敌人反而超过你的头顶,你就失去了下手的对象。
不,对方超过了你,对方就可以向你出手,那么你岂不成了挨打的目标?
宫南园当然不愿予敌人以可乘之机,口中一声冷哼,身形一偏,张开的双手一划之势,倏地一个飞旋,斜飞而上,又升高了丈许光景。
这一式正是昆仑派特有的身法,别人拔起半空之后,就会开始下落,就算内功最精湛的人,能凭仗一口真气,暂时维持不堕,也是十分短暂的事。
因此他能在半空中换气,再提吸真气,身子打着飞旋,往上升高,可说是十拿九稳的已经稳操胜算了。
宫南园张臂翱翅,斜飞起一丈来高,正待往下扑落,那知目光一瞥,那里还有君箫的人影?
他既不在空中,又不见下落,好像在这眨眼工夫之间,君箫平空失去了踪影!
君箫当然不会平空失踪的,他是随着宫南园盘旋上升之际,又拔起了丈许来高,宫南园自然找不到他了。
蓝剑追魂宫南园,虽然只是近年才崛起江湖,但究是久经大敌之人,一下不见君箫人影,立时想到他可能已经越过自已,拔空而上:“此人轻功居然超越自己之上!”
他一念及此,心头不禁凛骇,急急划臂横飞,平掠出去两三丈远,疾如坠星,泻落地上。
君箫青衫飘忽,跟着飘身落地,他依然那么气定神闲,脸含微笑,潇洒地站在那里。
小青一双清莹如水的眸子,自始至终,只是一霎不霎地盯着君箫,流露出异样的神采,口中忍不住娇啊一声,说道:“君爷好俊的身法!”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