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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廿九闭上了眼,她感受到孩子在她肚子里狂躁地悸动着,她抚着肚子里的孩子,在心里道:“孩子,都怪娘太无用了,保护不了你,别怕,娘带着你一块走,你不用怕……”
黑衣人的掌还未落下,她的大腿便被一个人用力抱住,同时一扯,差点将她拉扯跌倒!
黑衣人又惊又怒,不是刚杀了也狼与锦衣么,怎么又冒出来了个人?!
梅廿九蓦地睁开了眼睛,赫然发觉抱着黑衣人大腿的竟然是欢喜阁的徐锦!
“徐锦?你快走,快走——别管我了!”梅廿九实在不愿意又一个人为她而牺牲。
但徐锦死死抱着黑衣人的大腿不放,他不会武功,只能用这种笨办法来拖延住黑衣人。
黑衣人怒道:“松开!”徐锦置若罔闻,仍然死抱着不放手。
梅廿九喊道:“徐锦,快点走开,求你,走开,别管我——”
徐锦望着梅廿九,眼里慢慢有了泪光,“阿九姐姐,我,我不能放,我答应过我哥哥嫂嫂,要好好服侍对待你的,只要有机会,我一定要报恩——”
“你哥哥嫂嫂?!”
“阿九姐姐应该不会忘记当年十五夫人所救的那个难产的产妇吧,那就是我嫂嫂!当时哥哥嫂嫂指认十五夫人显形救人并没有恶意,谁知道后来才听说十五夫人为此被人诬陷而死,哥哥嫂嫂十分内疚!”
梅廿九望着徐锦,泪水不停地掉落下来,她颤声道:“那么久的事情了,你们竟然一直挂念着……”
徐锦道:“我嫂嫂身体一直不好,哥哥因为要照顾她,所以嘱咐我进王府报恩,我到了洛王府打探情况,谁知小姐已经不在王府了。我是辗转很久才得知小姐流落了欢喜阁……”
黑衣人道:“没想到梅十五那妖精种了个善因,竟然有了今日的善果!”话一说出口,她才发觉自己失言了,连忙闭上嘴,眼里也露出了阵阵杀机!
她冷冷对着徐锦道:“最后警告你一遍,放手!”
“不,我死也不会放手的!”徐锦坚定道,任由黑衣人怎样用力击打踢甩他,他就是不松手!他的全身都是伤痕,七窍都已留出鲜血来,但就是不松手!
“徐锦,求你,松手吧——”梅廿九流着泪不忍卒看,她的肚子痛得越来越厉害了,她的额头已然都是冷汗。
黑衣人看着倔强隐忍到可怕的徐锦,终于忍无可忍,抽出长剑,猛地一挥,已将徐锦的一条胳膊斩了下来!鲜血四溅,触目惊心!
徐锦惨呼了一声,仍用残肢紧紧箍住了黑衣人的腿,鲜血染红了黑衣人的衣服,顺着黑衣人的衣摆,淌到了地上,将梅廿九的裙子也濡湿成一片红色!
黑衣人咬牙道:“你这个疯子,疯子——”手举长剑又要向徐锦的另一只手砍下!
“住手!”远处传来了琉璃的呼喊声,黑衣人抬头望去,发现琉璃正带着一队人马匆匆赶来,那队精兵很快便将梅花林里残留的黑衣人消灭干净了,随后朝着为首的这个黑衣人包抄了过来!
为首的黑衣人见势不妙,赶紧将徐锦用力一踢,失血过多的徐锦被踢得终于放开了手。
黑衣人恨恨地对梅廿九道:“这次就暂且放过你,下次你就没有这么好运了!”说着,身子猛地向上拔起,已掠上了梅花树梢,如一阵风消失在夜空中,让追到的救兵望尘莫及。
琉璃冲到梅廿九面前,先看到的是梅廿九抱着只剩一条胳膊的徐锦,面色如纸。
琉璃不由惊呼一声,哭泣道:“阿九夫人,你,你和徐锦怎么成了这模样?!”随后她的眼睛一转,已看见了倒伏在地上抱成一团的也狼与锦衣!
他们静静地躺在地上,毫无一点生气。
琉璃面色煞白,一步步向也狼与锦衣走近,她蹲下身,颤抖着用手将锦衣翻转过来,却翻不动,他们竟然抱得如此之紧,好象他们从来就是这样的一般!
琉璃用力了半天,才将他们翻转了过来,也狼与锦衣仰天在上,紧紧相拥,早就已经死去。
琉璃惊愕地颤抖着唇,半晌,才从嘴里迸出一声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姐姐,姐夫——”
花落花开终有时无情多情奈何
瑟瑟秋声,雨泣风残不忍听。
梦断西楼空自伫,物是情非枉断肠。
欢喜阁姐妹们疲惫不堪,个个身上挂彩,除了几个受伤严重的外,其余都跟在救兵后面到了黛梅园中来寻找梅廿九与也狼他们。
所有人看到黛梅园中的一片惨状都呆住了,青瓷与汝嫣皆是披头散发,袖襟染血。
青瓷强忍着悲痛让汝嫣带着几个姐妹过去帮琉璃将也狼与锦衣的尸体安顿一下,自己则和腿部受了伤的靖然上前去将梅廿九抱着的徐锦扶起。
徐锦流出的鲜血已经将梅廿九素色的长裙染成了一片鲜红,入目惊心。
青瓷蹲在梅廿九身边,想先将梅廿九扶起,却被梅廿九一把拦住,梅廿九咬着下唇,对靖然道:“靖然,快,快救救徐锦,他,他流了好多血……”
靖然立刻蹲下身,不顾自己的伤势,迅速地给徐锦的断肢处做了止血的处理,徐锦面色如纸,浑身疼痛得直打寒战,满头都是清泠泠的汗。
靖然抬起眼看着徐锦道:“徐锦,你看着我,要坚持下去,不能昏睡过去……”靖然说着,加紧了手上的动作,徐锦的胳膊被齐肘削断,流血如注,伤势严重,她不能让徐锦睡过去,她怕他一睡过去就再也醒不过来。
这边靖然正专注地替徐锦医治,那边青瓷和几个欢喜阁的姐妹正小心地将梅廿九从血泊中移开来,青瓷见梅廿九身上没有伤痕,稍稍放下心来,她见梅廿九的裙摆都是鲜血,以为是徐锦身上的鲜血,也就不太注意。
青瓷抬抱着梅廿九的身子,却听得一旁的非烟尖叫一声,“青瓷姐姐——九夫人,她,她也在流血!”
青瓷一颤,看见了大量的鲜血从梅廿九裙子底下流出,青瓷慌道:“阿九,你怎么了?”
梅廿九的唇已经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她睁着已经快要溃散的眼眸,无力地道:“我,我肚子痛,孩子,我,我的孩子……”
青瓷忙将梅廿九放下,带着哭腔喊着靖然:“靖然,靖然……快,快,不好了,你快来看看阿九……”
梅廿九的肚子里一阵翻天覆地的绞痛,她用颤抖的手指紧紧抓着自己的衣襟,感觉到鲜血如水一般疯狂在涌出自己的身体,梅廿九闭上了眼睛,一行热泪奔涌而出,也狼和锦衣为了她而死,现在,连她的孩子也要远离她而去了,“不,不要,不要走……”
“孩子,别走,我,我的孩子……”梅廿九哭泣着,用手捂着自己的肚子,心痛得无法呼吸。她没想到会这么失去自己的孩子,它,它不能离开她,它是洛宸天和她的孩子,是她现在仅有的力量与支柱了!
宸天,在我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却又在哪里?你,你不是说过会一直在我身边的么?可是,现在你的人呢?你知道么,我们的孩子要离开我们了!
她静静地躺着,万念俱灰,从心里深处她已感觉到自己孩子的生命在随着鲜血的流出而一点点地消失了……
漫天都是凋零的梅花花瓣,颓败的花瓣落在了梅廿九的脸上,身上,冰凉而残缺……
“不——”梅廿九悲切地嘶叫了一声,昏厥了过去……
黑夜深沉如墨,如同一只张开大口等待吞噬一切的巨兽一般,暗处危机四伏。
……
天与地之间,似乎就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旋涡。
梅廿九只觉得自己被卷入无底的深渊,到处都是黑暗,让她窒息地喘不过气来,她用力挣扎着,却总也挣不破那片让她恐慌的黑雾……
她满额头都是汗,无助且恐慌。
迷糊中似乎有一只温暖的大手握住了她冰冷的纤手,接着有人温柔地为她擦去额头上的冷汗,梅廿九仿佛溺水的人看到了一线曙光,她伸出无力的手,牵住那人的手指,喃喃道:“宸,宸天……”
那人的手一顿,想要抽出,梅廿九却紧紧抓住不放,她在昏迷中辗转着头,呜咽道:“别,别走,宸……宸天……”
那人低着头看着梅廿九那张苍白而痛楚的俏脸,叹息了一声,手一紧,将梅廿九的一双纤手紧紧握在了手心。
他手心的温暖传给了梅廿九,让她痛苦无助的情绪得到了安抚,她握着那人的手,终于从悸动不安中安静了下来,接着昏昏沉沉地进入了黑暗的睡梦中……
……
梅廿九是被一阵低沉的谈话声吵醒的。
她微微睁开了眼睛,发觉自己身处于一处陌生的地方,而自己床边的桌上正伏着两名丫鬟打扮的姑娘,似乎是太疲倦了,都已经睡着了。
梅廿九费力地抬起沉重的双眼环顾着四周,这屋子宽大明亮,墙上挂着龙飞凤舞的字画,屋角摆着清一色的黄花梨桌椅,大气且威严。桌前青铜的貔貅香炉里,袅袅青烟升腾,散发着缕缕不绝的檀香。
这是哪里?梅廿九动了动,想坐起身,但全身却一片绵软,下身疼痛。她感觉到了什么,心里揪成一团,她连忙用颤抖的手抚上自己的小腹,却发觉原来隆起的肚子却已变得平坦。
“我,我的孩子呢?哪去了?!”梅廿九用牙咬着下唇,蓦然想起了在欢喜阁那混乱而惨烈的一幕,泪水拼命洗刷着她那张灰白色的脸,她犹如万箭穿心!
“不,不!老天爷,就算我有什么冤孽,也请不要报复在我的孩子身上!为什么?为什么?人类暗算我,而就连老天你,竟也不肯放过我?!”梅廿九呜咽着,心里的痛和悔恨让她喘不过气来。
她哭泣着,将脸转到床榻的另一侧,却发现有个男人竟然也伏在床尾睡着了。从那男人的身形来看,他不是洛宸天,那他是谁?!是黑衣人么?
梅廿九压抑下心中的恐惧,仔细端详着那个男人,但那男人的脸朝下,似乎是太疲倦正在假寐着,梅廿九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
梅廿九没有去惊动这个男人,这个陌生的屋子让梅廿九感到了一种不安,不管这是什么地方,她现在只想离开这里,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将自己的悲伤与痛苦掩藏起来。
梅廿九咬着牙,刚想坐起身,却又无力地跌趴在了床榻上,身体的痛楚让她忍不住低吟出声,惊醒了趴在床尾的那个男人。
那人连忙起来扶住了梅廿九,低声道:“你总算醒了?整整五天了。”
梅廿九抬眼望去,惊愕道:“白,白将军?”她挣开他的手,便往床脚缩去。
白若愚见梅廿九如此惧怕她,不由苦笑一下,道:“是我。你,你就这么不愿意见到我么?”
梅廿九没有说话,只是无声地流着眼泪。
白若愚瞧着梅廿九伤心的模样,低声道:“九姑娘,你,你别难过了,我一接到讯息,就立刻派人去欢喜阁救你,唉,结果还是晚了一步……”
原来在欢喜阁出现的救兵是他派来的。梅廿九低着头,她该感谢他救了欢喜阁姐妹与她的性命,虽然她的孩子已经没有了,成了那场谋杀的牺牲品。
白若愚道:“我派去的人说欢喜阁里有人死伤,情况有点混乱,怕黑衣人再回头,所以就把你先带回将军府里来。”说是派去的人拿的主意,其实却是白若愚自己这么吩咐的。
他咳了一声,又接着道:“靖然女大夫为你诊断过了,给你开了一些补药。她本想留下来照顾你,但因为还要救治欢喜阁的人所以就先回去了……”
说着,白若愚悄悄看着梅廿九,见她神色木然,眉宇之间笼罩着一片忧愁,不由心疼道:“你别再难受了,生死有命,富贵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