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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宫妖冶,美人图-第22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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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菊池便问:“公子倒以为我与梅姑娘有何区别?”
  兰芽呲牙一笑:“姐姐对大人并无情意。于是小妹才敢与姐姐这般亲近。”
  菊池嗤了一声,又甩袖想走。
  兰芽便收了笑,正色道:“姐姐好歹陪小妹走这一遭。小妹的这条命,都在姐姐手上。”
  菊池一怔:“你要自己去?”
  兰芽噘嘴,用脚尖碾着甲板:“……嗯。大人小气,不陪我去。”
  菊池便又叹了口气:“原来大人果然是在与你斗气,怪不得方才那副神情。”
  兰芽又扭了扭:“是他要跟我斗气,我才没有……”
  这般的小女儿情态,这般的——真情流露。菊池便微微眯眼:“……原来岳家大小姐,已不再如传言中一般痛恨大人?”
  兰芽没回答,只静静抬头凝视菊池,目光明净。
  菊池犹疑片刻,便缓缓笑了:“我知道了。”
  兰芽便再扭股糖一般:“那姐姐可是答应我了?”
  。
  兰芽欢欢喜喜而去,一直冷眼旁观几人情态的息风忍不住来找菊池。
  息风冷冽道:“莫非你也归心于她了?雪,我记得你曾激烈反对大人留她在身边,还叮嘱我要小心她。”
  菊池倒也不急,盯着息风的眼睛道:“我只好奇,怎地她在大人身边一年有余,花却还没杀了她。”
  息风便轻叹一声:“花非但没杀了她,现下反倒经常与她出双入对。甚至,秋芦馆一事,更是听了她调遣。”
  菊池便一拍掌:“果然有她的!既然花都招架不住,我又何必何必死撑?”
  息风皱眉:“你们都是怎么了?”
  菊池同情地摇头:“风,你不明白倒是有的,谁让——你是个铮铮铁汉呢?我跟花却与你不同。我们俩都比你更明白女子,于是便更能看懂她心态的更改——她现下,已对大人动了真心。”
  息风面色一变:“你们确认?”
  菊池叹息:“再确定不过。”
  息风却并无喜色,“……那便更糟。”
  菊池缓缓扬起下颌:“我知道你在说谁。宫中那位才该是大人的正妻,这是咱们欠大藤峡的,决不能改。”
  菊池轻轻垂首:“不过却也不算什么大事。以大人的身份,注定妻妾环绕,兰公子亦是明白人,只要她知道了大人的身份,她未必就不能答应屈为侧室。只要嫡庶有别,想来宫中那位也不会再多计较。”
  息风抬眼,目光幽深:“我不是担心这两位,我更担心的是——大人。大人若能雨露均沾,我便也不会担心;可是大人的性子你该明白,他怕是只认准了一个人。”
  菊池便也只能摇头苦笑:“从女子立场,我自然万般欣赏大人此举;可是若以天下计,我便也与你一般心思。”
  息风缓缓抬眸:“……正因为你懂这个中利害,所以你才肯替那位背了周家七十二口的罪。”
  “为什么不呢?”菊池洒脱一笑:“那位的身份便是咱们的主母,她与我便有君臣之份。臣为君死,全数尽忠。”
  息风便也点头。
  菊池却幽幽道:“……宫里那位的存在,咱们一直设法瞒着花;这位兰公子便也该不知道才是。可是我分明听见她提到‘周家死于蛊’。风,我担心,她早已知道了。”
  息风便是一震:“倘若她存了私心,想借周家灭门案除掉宫中那位……那便糟了!为了大人大业,那位决不能有失!”
  -
  【明天见~】
  谢谢如下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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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天龙寺船

  天不亮,兰芽便悄然乔装下船而去,身边只带了一个花怜。
  待得城门开放,两人进了杭州城。
  此行兰芽依旧是男装,做行商打扮,花怜则依旧是她的婢女装扮。
  街市之上熙来攘往,花怜轻轻拉下头巾遮住半边面颊,紧跟在兰芽身边低声问:“公公何往?”
  兰芽倒不紧张,一面打量杭州街市景色,一面缓缓道:“听说倭国进贡所乘船只名为‘天龙寺船’?颏”
  自从打定主意要接手东海号的生意,兰芽便用心向隋卞请教沿海勘合贸易事宜。当中尤其关注了倭国的勘合贸易。
  所谓勘合贸易,又叫“贡舶贸易”,乃是各国入贡,船只上带来本国物产,借进贡之名,在朝廷开放的几处口岸贸易。凡是这样的进贡船都必须执大明朝廷颁赐的“勘合”(执照)才准交易夥。
  各国都羡慕天朝物产风物,屡屡苦求进贡,以借机与大明通商,更可获得大明朝廷的颁赐回赠,获利数倍;大明朝廷却严禁海防,规定各国三年或者五年才可来贡一次;因倭寇之故,大明朝廷对倭国的限制尤严,规定十年方准来朝一贡。
  倭国进贡船只称为“天龙寺船”,朝廷规定在宁波上岸,奉召后北行上京。船上所载货物可在宁波、京师交易之外,亦可在杭州贸易。
  十年一遇,竟有幸叫她给遇见了,自不可放过。
  。
  花怜便一怔:“公公竟是要去探天龙寺船?公公听奴婢一言:万万不可!”
  “缘何?”兰芽明知故问:“既然是进贡的船,上头都是倭国使节,礼数周全自不必说,又不是凶神恶煞。再说‘天龙寺’也是你倭国大寺,船上更有不少僧人,便更是和蔼可嘉,有什么可怕?”
  花怜却一脸的惊慌:“公公多有不知……虽则天龙寺船名义上为幕府将军进贡之船,实则船上除了使节之外,货物交易都已与将军大人无关。真正控制船上诸事的,却是守护大名、大武士与大寺院。公公须知,他们早已不听将军大人节制,船上皆是武装而来,所以……”
  兰芽淡淡而笑:“我都明白,你别担心。你只记着,我现下的身份不是公公,而是商号的少东家,想做海上的生意。你到时只负责替我通译即可。”
  花怜更是忧色满面:“只有公公与奴婢二人,奴婢唯恐一人之力护不得公公周全!”
  “怕什么?”兰芽淡淡微笑:“他们再凶神恶煞,这也还是在我大明疆土之上,他们又敢怎样?”
  花怜目光怯怯望来。
  兰芽点头:“你说。”
  花怜便躬身问:“公公为何独独带了奴婢出来?就算奴婢可为通译,实则菊池小姐亦可。”
  兰芽便实言相告:“如你所言,菊池有姓氏,便该是贵族家的小姐。她若随我同来,言行举止总归有贵家小姐的气势,反倒容易惹对方起疑。便不如你,柔婉谦和,叫人不做防备。”
  花怜一讶:“公公难道不怕奴婢到时临阵倒戈么?”
  兰芽摇头:“不怕。是我选择了你,便是我信你。若到时你当真临阵倒戈,也只怪我自己看错了人、信错了人,我不怪你。”
  花怜眼波一窒,隐有水光。
  兰芽轻轻伸手,拉住花怜手腕:“既是与你有缘,我便深信不悔。”
  花怜凝眸,含泪一笑:“好。”
  。
  大明朝廷京师与地方皆设专门接待外国朝贡人员的馆驿。在京称为“会同馆”,在京外各地则称“乌蛮驿”。
  兰芽和花怜走入杭州的乌蛮驿,本以为会是热闹熙攘,却没想到冷冷清清。
  倭国贡使想要贸易货物,并不准私自进出街市,而只准在驿馆中与朝廷划定的牙行商号进行交易。于是按理说,此时乌蛮驿里应该牙行商号络绎不绝,与倭国商人交易才是。
  馆驿的驻兵伸手拦住两人,不准进去,问干什么的。
  兰芽便陪笑道:“听闻倭国师团在此等候朝廷宣召,且是十年一遇,草民便忍不住好奇,想来一观。”
  那驿兵不耐烦地推搡:“观什么观!朝廷明令,不准军民私自与使团交接,更不准私自替他们收买货物。这乌蛮驿里的互市,只准有朝廷勘合的牙行和商号才准参与。”
  兰芽便指着冷冷清清的庭院问:“可是里面分明并无商号前来。”
  “你懂什么!”那驿兵轻斥:“杭州与宁波乌蛮市,朝廷颁发勘合、可与倭国交易的商号只得一家:东海号!风闻东海号周东家在京师遭了难,东海号自然便无人来。”
  原来如此。
  兰芽便蹙眉道:“东海号既来不得,难道便叫这乌蛮市形同虚设了不成?”
  驿兵耸肩:“那没办法。总之,没有朝廷勘合的商号,绝不准进。否则货物没收入官,参与者带枷一月,甚者充军边疆!”
  兰芽便转头望了花怜一眼。
  花怜会意,
  tang碎步走上前去朝那驿兵盈盈一拜,口中说出倭国语言。
  兰芽代为“通译”,冲驿兵陪笑道:“草民自然不敢违抗朝廷颁令,草民只是家中有个倭国女婢。她听说倭国使节前来,因思乡情切,便想来看看。如果可能,顺便买上几样倭国的物件儿,以备相思;若兵爷着实不允,那她只跟使臣们说两句话,听听乡音便走。”
  花怜跪着,哭得梨花带雨,口中倭国语言说得百转千回,纵然听不懂,却也是软糯攻心。
  那驿兵有些招架不住,便皱眉道:“此等思乡之情,咱们倒并非半点都不能通融。更何况朝廷早有旨意,要对倭国使臣以礼相待……不如这样,小哥儿你在门上等着,只叫你家婢女单独进去。说上三五句话,便紧着出来。”
  “如此自然极好!”兰芽深深施礼。
  花怜方住了哭泣,妙目晶亮,抬眼望兰芽一眼。
  兰芽朝她点头,她便随着那驿兵去了。
  兰芽立在门廊之下,细瞧那冷清如鬼市一般的庭院。纵然明知东海号不会有人来,但是那些倭商却也都个个都守在自己的铺位前。分明是对交易还有期待。
  也难怪。倭国十年才准一贡,这些大名、武士和商人苦苦等了十年,风力浪里载货而来,岂肯白来一回,再将货物都拉回去?
  兰芽目光从那些看似平静的面容上一一滑过……倭国人表面上擅于隐忍,可是那眼波里,却都藏着——恼恨。
  兰芽皱眉。
  少顷花怜随驿兵回来。兰芽抱拳称谢,趁机低声问那驿兵:“不知乌蛮驿共有多少兵爷驻守?”
  那驿兵警惕地一立眼睛:“这岂是你该问的!”
  兰芽忙打了个哈哈:“草民失言,兵爷勿怪。只是请听草民一句劝——兵爷切切要嘱咐同驻守的兵爷,谨防倭人生乱。”
  那驿兵眯眼瞄了兰芽两眼,干声一笑:“小哥儿多虑了。”
  兰芽一把攥住花怜手腕,出了乌蛮驿。
  兰芽没问别的,只问:“花怜,我只要你一句实话:他们可有要你代为联络外头的倭寇?”
  之前虽则是驿兵跟着花怜一起进去的,但是却听不懂花怜与那些倭国人说些什么。况且花怜一径哀哀哭泣,也只像是诉说思乡之情,不像说什么严重的事,那驿兵便没监视出什么来。
  却没想到,倒叫兰芽给猜出来了。
  花怜面色微变:“公公难不成是装作听不懂我国语言?”
  兰芽叹了口气:“我是真听不懂,不是瞒你。问你此话,只是循势推理。”
  “十年一来,大费周章,不成想互市却形同虚设,他们自然心生不满,必定滋事。可是他们身在朝廷的馆驿里,也要顾及他们各自家主的脸面,不便直接动手——对于他们来说,最好的办法便是联络外头的倭寇,叫倭寇生事,替他们出一口恶气。”
  花怜便垂下头去:“公公说对了,他们正是如此。”
  兰芽面上冷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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