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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雪一听也拒绝:“得了,见李朝的来使,你让我跟着去做什么?别告诉我你要我冒充你相好的。”
若是搁在往常,兰芽会豪气大笑。今儿却抿了嘴儿,笑得羞涩:“……今儿来的人,你必定得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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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一更,明天见~】
☆、27、大裙子,跑不动(2更1)
李朝仁粹大妃一共有三个兄弟:韩致仁、韩致义、韩致礼。
今儿来的这位,名刺上报的正是韩家的第三子韩致礼。
兰芽带着煮雪走进半月溪,还没进正厅,就被一阵孩子的笑声吸引住,忍不住停下脚步,细细听着,仿佛舍不得走上前去。
煮雪上下打量兰芽,便也发觉了不对劲。
兰芽外刚内柔,对身边的孩子都好,无论是月月、唐寅、王君玉,甚或是新进宫来的小内侍,她都可说有一颗慈母之心。但是她这情形,连煮雪都是没见过的橹。
煮雪此时才心下跟着狠狠咯噔了一声,已是会过意来。
煮雪先前还笑话兰芽,可是这一刻她自己直接一脚就踩空了台阶,整个身子站立不稳,直冲着门口的一盆花撞了过去览!
双宝大惊,连忙上前去扶着。兰芽也吓了一跳,待得瞧见煮雪一副又惊又喜望过来的目光,她便明白煮雪是也知道了。
她便忍住眼底一阵阵上浮的水意,深深吸了口气,带着煮雪进门去。
双宝高声宣喝:“大明御马监掌印太监、西缉事厂钦差提督太监兰公子——到!”
堂内一时安静了下来,衣料簌簌之声飒飒传来。
兰芽迈进门槛,果见里头男女老幼僧俗都有,泱泱地竟然站在堂中二三十号人。
为首的男子穿着文官青色官袍,素面细须,眉眼宁和。果然是世家子弟,纵然屈在屋檐下,也自有一番风华气度。
兰芽来不及多打量这韩致礼,连忙目光去人丛中搜寻。内里有三个女孩子,两个男孩子。三个女孩子梳着一式一样的大辫子,油光光地垂落下腰际去。上头是杏黄的小袄,下头系红裙,水灵娇美,像是带进来一派的春意。
三个女孩子的年纪也不同,一个约有八岁大小,一个是五岁上下,最小的那个……刚刚好四岁上下。
兰芽的目光飘向最小的那个四岁的女孩子去,眼睛便湿了。
堂上二三十号人啊,个个都惧怕她的威仪,全都深深地垂下头去,不敢抬眼。只有她,个儿明明最小,却悄悄儿地抬眼来瞄;结果发现个头太小什么都看不见,便索性手撑着身边的小姐姐,踮起脚尖来看。
那人丛中独独扬起的小脸儿宛若白玉雕成,尖尖的小下颌透露出万般的淘气。而那面上的眉眼——则是像极了幼时爹爹为兰芽画的那幅小像。
那孩子……像足了她啊。
兰芽的眼睛登时湿了,朦胧里看见的仿佛是小时候的自己,四五岁大已经开始满眼满心的淘气,不甘被困在深宅里当个安稳的闺秀,开始好奇外面的天地,开始想怎么才能跟爹爹和兄长一样自由地跨出那高高的门槛,出去看看。
那小人儿踮着脚尖儿转了一圈,目光终于撞上了兰芽的。她先是微微一惊,继而好奇地盯稳了兰芽打量,到后来竟是朝着兰芽莞尔一笑。全无陌生,仿佛早就相识。
兰芽登时便稳不住了,急忙伸手向身侧,煮雪伸手扶住了她。
煮雪自然也瞧见了,双宝同样瞧见了。他们两个实则比兰芽颤抖得还厉害,煮雪已经先一步背过身儿去擦眼泪了。
太像了,再不用问,一看就知道是固伦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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兰芽控制住心绪,深深吸气,用力错开目光,尽量平静地走向正位去。
坐好了,才笑笑道:“韩大人,请快平身。晚辈年纪小,当真不敢受大人和家眷这样大的礼。”
兰芽随即吩咐双宝:“快看座。将咱们宫里最好的茶、最好的点心、最好的果子,全都端上来!”
韩致礼吓了一跳,早就听说了这西厂太监年少权重、口蜜腹剑,比之当年的司夜染还叫人难以捉摸,哪里敢想以自己的身份能让人家拿最好的茶点来招待?便连忙起身敬谢。
双宝却哪里管得他推辞,忙拧身就去端吃喝。煮雪也站不稳当,便也跟着去拿,当真是将所有压箱底的好吃喝都搬出来了。
大人们每人身边的小几上都上了一份儿,余下的大宗,兰芽柔软一笑:“都散给孩子们去,叫他们也都自在些,不必拘礼,自在享用吧。”
兰公子竟然如此随和,众人都悄然松了一口气。
孩子们终究还是小,看见了这些天朝上国的精致吃食,便也都放松下来,上前任意取用。
兰芽盯着那几个孩子看,目光自然更多地是都投在了小固伦的身上。
三个女孩子里,实则那两个大的虽然娇美,却是打扮得素淡;可是小小的固伦也不行,你瞧她衣裙看似没什么异常,可是一走起路来却是叮叮当当,表面上也看不见那动静是哪儿发出来的,可是只要她一动,身上就叮叮当当个不停。
双宝也傻了,拿完了吃食回来之后,也忘了什么礼数,就知道杵在边儿上,躬着腰身,一直朝固伦瞧。
煮雪也发现了端倪,凑过来在兰芽耳边嘀咕:“……这么环佩叮当的,都在哪儿
tang呢?”
兰芽便忍不住笑起来。能在哪儿呢,肯定都藏在那鼓鼓的裙子下头呢。定然是大人们让她穿得素淡些,不叫戴着金子出来;可是她偷偷还是都戴在裙子下头了。
“贪财”的小丫头,不随身带着点儿金子出来,心里能稳妥得下来么?
兰芽只能忍住笑,矜持地端着茶杯喝茶,低低回答煮雪:“你没瞧她迈步都费劲?那不是她小而蹒跚学步呢,那是她金子带得太多,给坠的。”
煮雪登时要笑喷,却也只能费劲地忍着。
说了会儿客套话,煮雪便起身叫了月月、唐寅和王君玉来,两伙孩子汇到一处,都叫煮雪给带到外头去玩儿。
别人都欢欢喜喜地去了,就小固伦乖巧辞谢,竟然还安安静静地留下来了。
兰芽便垂首笑,心说,她不是天生娴雅,她是金子太多了跑不动。
兰芽便一双眼睛只盯着她看,恨不能将眼前这碍事的几十号人都给撵出去,更没心思听韩致信说那些官场上的套话。
可是心虽如此,却不能当真这么不顾了场面。
韩致礼说了一大通,最后说到了重点上来。
“……王大妃妈妈拜托故人的事,不知公公可有了消息。”
兰芽彼时是以商人妇的身份进的李朝宫廷,回到大明之后自然不能叫李朝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便叫四铃借着写家书的名义转回李朝一封信,说那商人妇已将此事辗转拜托给了御马监的太监,请太监代为查访。
因御马监掌管皇店,手下自然有许多皇商,正好与兰芽之前商人妇的身份对应上,此事李朝方面自然便也没有起疑。
兰芽听得韩致礼问起,便点头一笑:“故人所托,自然不敢怠慢。韩大人放心,王大妃妈妈所寻之人,咱家已经寻访到了下落。王大妃妈妈和韩大人的这位姑姑,曾经在当今圣上年幼的时候抚育有功,已经受封为恭慎夫人,如今在宫中被称为‘女师’。虽则年纪大了,但是身子骨还很好,现在太后宫中颐养天年。”
韩致礼一听也大喜过望,起身朝兰芽重重施礼。
“不瞒公公,家父离世时十分放心不下这位小姑姑……只因,只因当年小姑姑不愿称为贡女来到大明,却是被家父强行送来。当年小姑姑离开我朝时,还大骂家父……这些年音讯皆无,家父心内十分放心不下,还以为小姑姑她已经……却不敢想,小姑姑原来已经获封诰命,安养宫禁至今。向来家父在天之灵,也终可放下这颗心。”
这点心思兰芽也都听四铃讲过了。原来韩家之前就出过一位贡妃,是成祖永乐帝朱棣的后宫,被封为“丽妃”。可是后来朱棣大杀后宫,许多位李朝贡妃都受牵连,或者杀死,或者殉葬。那位韩丽妃就是以妙龄殉葬而死……后来韩家竟然又将小女儿韩桂兰也要送进大明宫廷,深知姐姐惨死的韩桂兰怎么都不肯接受。而主导此事的正是韩致礼和仁粹大妃的父亲韩确,韩桂兰便大骂韩确卖妹求荣,发誓从此断绝兄妹之情,有生之年再不往来。
于是这些年韩桂兰在大明宫中再不与娘家有任何往来,后经历土木之变、夺门之变,大明宫廷动荡,一个来自李朝的宫女便没人再知道了具体的下落。
如今终于借由兰芽的力量,重新找到了韩桂兰的下落,身为韩确的子女,仁粹大妃姐弟终于能放下了这桩沉重的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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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后第二更。】
☆、28、谁也别想伤孩子(2更2)
韩致礼撩袍郑重向兰芽跪倒。
兰芽忙起身相扶,叠声说不敢当。
韩致礼却坚持跪倒下去:“这一跪多谢公子替我韩家了却一桩心事,叫家父在天之灵终可瞑目,也叫我仁粹大妃妈妈放下心来。这一跪更是要请公子代为转达给清宁宫中的姑姑恭慎夫人……下官是外臣,无法进后宫与恭慎夫人见面,这一番信息只能拜托公公。”
兰芽心下一动,浅缓说道:“大人和男丁不便进宫……不过女眷倒是尚可通融。尤其那几个小女孩子,若进宫去当无大碍。又能为恭慎夫人带去天伦之乐,想来不会有人拦阻。”
韩致礼闻言也是大喜,忙再深深施礼:“还望公子居中设法,下官和我仁粹大妃妈妈感激不尽。橹”
两人接下来又说起李朝册立世子之事,韩致礼侧面打探大明的意思。
册立世子,从来不是李朝王室自家的私事,关系到朝堂之上的派别势力的划分和走向。时年明白韩家的意思,他们不想失去自家几代来的地位,却也不希望因尹昌年新近成为王妃而被坡平尹氏将韩氏的地位夺走览。
可是相比于什么朝堂之争,兰芽没兴趣知道他们各自的算盘,她只是更悬心那一对苦命的母女。
纵然为王所独宠,纵然正位中殿过,又产下元子,又怎样?那可怜的尹氏还是被废,如今性命怕也难保。
纵然是王的嫡生元子,纵然已经被册为燕山君,又怎样?如今母亲被废,在那杀人不见血的宫廷里失去了倚仗,倘若新王妃尹昌年再生下儿子来,他便连什么都没了……
兰芽只垂首问:“前王妃尹氏,是因何被废的?”
韩致礼愣了一下,没想到远在大明京师的少年太监,竟然会关心李朝后宫一个毫无背景且已经被废了的妇人。
可是兰芽问起,他不能不答,便将从前那副说辞又说了一遍:“废妃尹氏善妒,身上常怀砒霜,遇王宠幸后宫,便赐下砒霜,将后宫鸩毙;更不准后宫产下王子。”
“后来,正逢尹氏生辰,以为王必定宿在中殿;可是没想到王却去了其他后宫的寝殿。尹氏妒性大发,奔去后宫与王吵闹,且抓伤了王的脸,犯下大罪,以致被废。”
“竟然是这样?!”兰芽听罢,便是忍不住的一声冷笑!
原来这古今中外编排红颜祸水的故事,都只会编这一种情节么?
听听,废妃尹氏常怀毒药,随时准备毒死后宫和王嗣的一节,跟大明宫廷里贵妃的那些骂名如出一辙!
至于什么废妃尹氏抓伤王的脸……天啊,他们真的当这王的宫廷如寻常百姓家?纵然独宠,纵然身居中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