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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那碧眼少年,人牙子夫妇仿佛也颇有忌惮,都皱着眉摆手:“不必了,不必了。”
见兰芽眸色生疑,便解释:“他是鞑靼人,草原上没咱们中原这么多讲究的。咱们这些礼节,在他眼里,反倒都是啰嗦。所以罢了吧,啊!”
兰芽凝眸落在那门上,情知不是草原礼疏,而是那人自绝于人,硬要在自己与外人之间建起一道藩篱。
想想他的身份……倒也可以理解了。
兰芽只能轻轻一叹,点头略过。
两人进屋,虎子一双眼珠子隔着门棂,约有阴晴:“兰伢子,你何必这么在意他?!”
☆、26、皇孙慕容
虎子恨鞑靼人,他于是格外防备那碧眼少年,此中情由兰芽全都明白。
于是她只娇俏一笑:“……他是草原人,我好奇草原纵马,想听他唱草原的歌儿,讲草原的故事。不行吗?”
如何能让虎子知道,她关注那碧眼少年,关注鞑靼人,为的实则是娘亲临死之前说的那个“皇孙慕容”。
慕容之姓,断不会是中原皇室所用。此时是朱家天下,又怎会出个姓慕容的皇孙?
唯一的可能是,那人是胡人的皇孙。
而此时天地偌大,草原部族虽然众多,但是唯一敢称皇的,只有鞑靼和瓦剌两部。而观碧眼少年的身份,怕是鞑靼贵族之后,以他身份定然有可能知道草原皇室……也许从他口中,能探知一二。
紫府冤赖爹爹私通鞑靼,她相信爹爹定然是清白的。可是又为何,娘亲临死之前却让她去找一个极有可能是鞑靼贵族的人?难道真的说,爹爹真的与鞑靼皇室曾有密不告人的结交?
种种疑团,堵得她快要喘不过气。但凡有一点可能,她也一定要寻到答案。碧眼少年,可能是她此时唯一能找到的机会,她不能错失。
可是这些,终究不能对虎子说。
“你想骑马?”
虎子眼睛一亮:“那怎不早说。我教你就是。又何必理那鞑子!”
兰芽妙目一转,菱唇便是扬起。也不说话,只是盈盈地瞟了虎子一眼。
虎子便又傻了。
她此时情态,分明是当日以尿壶比他名字的时候一模一样。他便憋红了脸:“……你又捉着我什么把柄了?快说快说。”
兰芽有意岔开之前的话题,便故意藏着不说,只漾着唇角小小梨涡,眼神吊着虎子,盈盈地笑。
虎子又是窘,心下又是奇异的酥痒,他不耐,便大步躲过去呵兰芽的痒,边红着脸追问:“还不快说,还不快说?”
兰芽怕痒,又敌不过他身高力强,已是缩到墙角,娇笑连连。
隔壁就是碧眼少年的房间,冷不防那边厢极寒一声咳嗽。仿佛冰做的箭矢,穿墙而来,冷意森森。
笑容便凝固在兰芽面上。兰芽熄了笑,伸手推开虎子。
虎子不甘心地咬牙:“管他作甚!”
兰芽走回座边,轻轻摇头:“虎子,我告诉你就是。”
她悄然凝注墙壁一眼,仿佛想要透过墙壁看清对面那人面上神色,然后才压低声音,短促地说:“这些年朝廷跟鞑靼作战,战马尤其金贵。朝中廷臣都没有马车可坐,改乘牛车……而你却会骑马,由此可证,你根本就不可能是平民百姓的子弟——所以,你先前又是骗我来着。”
不光骑马,便是爬城墙,又岂是寻常小毛贼能做到的事?更何况那是京师的城墙,建筑与防守都是最高规格,如果谁都能轻易爬上去,将来京师一旦被围攻,那岂不是随便被敌兵就都能爬上来了?
由此可见,虎子非但师出有门,而且定是名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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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
☆、27、记忆中人
虎子的脸腾地红了:“……我,我小时候给将军家当过马童,不行吗?”
兰芽便又笑了,偏着头瞟着他。
胡说九道。
虎子面上的红便呼啦啦漾开,谎不下去。
他别过头去,幽幽地说:“兰伢子,我不是成心瞒你。等将来,我都告诉你。”
兰芽释然微笑,起身轻轻摇他衣袖:“我都明白,从未怪你。我自己也有事情一直瞒着你。只是这乱世,许多事不知道,反倒才是保全。”
虎子垂眸,望她黯然神色,柔声说:“你别怕,都有我呢。不管什么事,不论什么人,我断不会让它们伤着你便是。”
兰芽含笑点头:“只是虎子,就像我不过无意中救过你一次,你便这样舍命来报我;我对那人的心,也是一样。纵然他对我冷淡,仿佛并不将那救命之恩放在心上,可是我却总归要记在心上。”
“自小爹爹便教我,受人点水,当报以涌泉。所以虎子你日后别再为此介怀,答应我,可好?”
虎子便一腔的不乐意都发作不出来了,只能呆呆望着眼前柔软的人儿,心跳了又跳,自点头:“你都说了,我又如何还有不应的?只是一点:你要防着他些。他突然跳出来救你,说不定就是故意卖你这个好,让你对他撤了防备的!”
兰芽妙目微转,便点了点头:“你放心。”
。
夜色漫去,星散月残。
在牙行的第一个夜晚,兰芽睡不安生。只颠簸在梦境里,梦回数年前,爹爹出使草原那一回。
她因自幼便习惯扮成男装,随爹爹前堂见客,切磋画艺,于是爹爹临行前夜,她便将爹爹的书童砸晕捆在她闺房床底下,她自己换上了书童的衣装,又以丹青之术将自己描画成书童的眉眼……竟然也成功骗过周遭众人,等爹爹发现的时候,已是出了京师。
那一年的草原,正是草长莺飞,花团如锦……
兰芽在梦里轻轻勾了勾唇角。她想起她跟草原孩子逞强斗狠,不想让他们看低了她,便硬生生爬上马背,结果被高头大马毫不客气地摔下来,拖着在草原上跑……她怕死了,却死死咬住唇,一声都没哭。
后来,是个锦袍少年飞马而来,救了她。她却没来得及问他是谁,便被随后赶来的爹爹抱住……之后,爹爹派人严格看着她,再也不准她私自出营;再然后,使团便离开了草原。
记得的,是那少年的锦袍,以及……一双宛如天青草碧般的眼睛。
兰芽蹙眉翻了个身。
也许是想多了,绝不会是他。鞑靼部族里,有那样碧眼的孩子很多,又不止他一个。
。
春和当。
“二爷”藏花端坐妆奁,细细为自己描眉。
夜深了,大人还没回来。
他却早已习惯了。大人一向神龙见首不见尾,他永远猜不透大人何时来,何时走。他只要做好自己的本分,每一晚都将自己妆扮到最美。这是大人多年来教他的规矩,他早学会了无条件服从,从来不问一声。
为大人,不管做什么,他都无怨无悔。
门棂轻轻一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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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七夕快乐~】
谢谢蓝、cathy、亭子、素颜等亲们。
☆、28、花不双生
藏花眉笔微停,心悄然提起,却又颓然放下。
不是大人。
若是大人,他根本听不见半丝声响。只能在全然懵懂之中,被大人裹挟入怀,那时才能闻见大人身上的兰麝之香……
而此时,却不用回头,便能笃定叫出那人名字:“卫隐,既来了,便坐吧。”
锦衣郎卫隐于夜色中现身,叉手向藏花一礼。却目光谨慎,扫向四处。
藏花掩口一笑:“别担心。我已提前将铺子里所有宫里人都给打发了。现下铺子里的都是些柜面和工人,凭他们的耳力,哪里听得见你的脚步。”
卫隐这才放下心来,朝藏花单膝一跪:“卑职一直没机会当面谢二爷救命大恩。当日如果不是二爷从中周全,给卑职机会替司大人效命,司大人怕早已要了卑职的性命!”
藏花便一笑莞尔:“不错,你果然聪明,更难得是知恩图报。”
卫隐叉手抱拳:“二爷若有吩咐,卑职万死不辞!”
藏花轻挑眉尖,眼波横漾:“你的命是我给的,我的命却是攥在大人的手掌心儿。所以只有大人安好,你我才能活得更长久些。”
藏花微顿,眼波一转而生凉:“只是大人日理万机,难免有些疏漏的。譬如有疏忽了的小事,或者——防备不够的人。”
藏花说着,目光掠过卫隐面颊。
卫隐微一蹙眉:“卑职愚钝。”
藏花咯咯一乐:“不是你愚钝,是你自己不想说破,要等着我来说。也罢,那我就说——给我讲讲那个兰伢子。”
“她长得什么样儿?她的身段可窈窕?还有她的一举一动,对谁人说了什么话,用的何样神色,我要你全都说给我听。”
卫隐微微蹙眉。却也不敢违拗,便将自己这些日子隐在暗处所看见的、听见的,一一都对藏花说了。
既是讲兰芽的事,虎子和碧眼少年便是避不开的。卫隐讲了虎子为兰芽而宁愿追随,碧眼少年虽然冷漠却在关键时刻救下兰芽的性命……藏花支颐听着,仿佛心思闪动,目光隐约颤了颤。
卫隐讲完了,也忍不住说了声:“这两个小子的反应,卑职都觉奇怪,却暂时摸不到内中缘由。”
藏花却不再看他,只回首盯着菱花镜,怔怔只望着自己那比女子还要娇艳数倍的容颜。
良久,才说:“我说过,这世上我在乎的唯有大人一人。卫隐,你可明白?”
卫隐面色一白,急忙叉手:“二爷,卑职懂了。”
藏花这才满意一笑,不再回首:“去吧。我要专心等候大人了。”
。
卫隐出了春和当,立在巷子里,仰头望月,轻叹了声。
司夜染,御马监掌印太监。本是大藤峡余孽,却因伺候最得宠的贵妃娘娘,而能年少得宠。如今不过是十六岁的少年,却已隐隐然成为紫府二号人物,权倾朝野!
更何况年少,又仗着贵妃娘娘的撑腰,难保来日紫府督主的位子不是他的。
他身边又有“风花雪月”四大心腹,方才所见的“二爷”藏花便是其中的“花”。
因藏花貌美,是他心腹之余,又是他的娈宠。
藏花都说猜不透大人心思,那以他卫隐,又如何敢说能揣度那人心思?此番被司夜染捏在掌心,他不知自己未来是吉是凶。
左右思量,忍不住将心思落在藏花格外防备的兰伢子身上。
若以他自己论,那群孩子里该格外留心的还多着,甚或可说那些孩子个个都要小心提防才是!可是藏花却为何独独对那个最为娇小柔软,根本没有半丝力气的兰伢子格外提防?
再回想藏花端坐菱花镜前,痴迷地为自己描眉画鬓的情形……卫隐终于释然一笑。
他懂了。
藏花之心,当为争风吃醋。
他只是好奇,若以此时论,兰伢子又如何能入司夜染的眼!这个兰伢子,究竟有何样过人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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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御马监:听着像是跟弼马温似的,实则不容小觑。乃是秘密禁军。
2、年少而权倾朝野:这是真事儿。司夜染原型的太监,的确是十五六岁便已权倾朝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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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轻叩门扉
牙行的时光,滞涩而漫长。
本以为人牙子夫妇会早早为他们找好买家,将他们换了银子去。却没想到,仿佛那人牙子一点都不急。
兰芽纵然心急如焚,却又已走不出这小小囚笼。
虎子知道她急,这几日便都出去,跟早来的那几个少年攀交情。他拿出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