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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宫妖冶,美人图-第9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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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贾鲁急得满头的汗:“你不让我说,可稍后见了皇上,你又要我怎么说!难道就让皇上以为,当真是我贾鲁与刑部办事不利,治了我的罪?!”
  兰芽垂下头去:“大哥,我随你一起进宫面圣。”
  贾鲁忍不住连声讪笑:“你?你又来了!我再说一遍,胆子大也没有你这么傻大胆的,那叫进宫面圣,你当是想见谁就见谁?就连你们大人都未必有这个胆子,凭你身份,怎么可能!”
  兰芽淡淡从腰间解下一块铁牌,扬给贾鲁看:“喏,小弟好歹还有这面御赐的‘内宫行走’的腰牌。虽然不值什么钱,不过听上回那位守宫门的公公的意思,仿佛是可以凭着这面腰牌进宫面圣的……”
  贾鲁眼睛直了直,伸手一抓兰芽手腕:“也是!我倒忘了你还有这么面宝贝。这便走吧,咱们进宫去!”
  。
  贾鲁带兰芽驰马而去,兰芽却坚持先回灵济宫一趟。
  贾鲁拗不过她,只好先带她回去。兰芽自进宫门去,贾鲁在外头等。
  兰芽进听兰轩,初礼后脚就闻声赶到。搓着手低声问:“公子可有主意?”
  兰芽实话实说:“我现下也没主意。马上要随贾鲁进宫面圣,更无从揣测皇上态度,所能做的不过随机应变。”兰芽望了初礼一眼:“我总会尽我所能就是。”
  初礼眼圈儿一红:“公子,奴婢当真能相信公子么?公子当真不会借机报仇,加害了大人?”
  兰芽攥紧手中画轴。
  妈蛋,她当然想的,她想得心都快跳出来了!
  这又是绝佳良机,她只需推波助澜,那么这回司夜染就死定了!她就能为爹娘,为全家几十条性命报了大仇!
  这个you惑,她太难抗拒。
  她没回答初礼,攥住画轴就朝外走。初礼两步抢上来,扑通跪倒,伸手抱住她膝弯:“公子!奴婢求公子,万勿冲动,奴婢求公子救大人一命!”
  初礼声泪俱下:“公子若肯应允,奴婢情愿为公子出气。公子这便鞭笞奴婢,哪怕打死奴婢,奴婢亦没有半句怨言。只求,公子这回,放过大人……”
  兰芽回头,深深吸气:“初礼,你给我起来!灵济宫里没有秘密,你
  这样哭喊,难道你想让凉芳他们全都听见!我当日鞭打你,也是为了试探你——我不信你不知道,这灵济宫内早已不是固若金汤,早已安插进了别人的眼线!”
  “你是大人最贴身的人,我便担心你也是别人的眼线!”
  初礼忍住哭声,流泪点头:“奴婢明白。奴婢亦相信公子,公子凡事皆有道理。”
  兰芽以眼色盯住双宝守住门,低声急促地说:“你听我说,我是恨大人;我是没忘了报仇……可是,他总该死在值得的人手里!我不会让他死在别人手里,不会趁了那些乱臣贼子的愿!”
  初礼点头总结:“公子的意思是,只许公子杀大人,而绝不准别人害大人?”
  兰芽迷惘抬眸,目光掠过天际:“……我也不知道。时间紧迫,我已没时间与你多说。总之,面圣之时我会尽我所能!”
  说罢推开初礼:“我走了!”
  兰芽奔出宫门,迎面正撞上急匆匆而来的息风。
  兰芽明丽一笑:“风将军,别来无恙乎?”
  兰芽想,当是初礼暗中与息风通气,息风这才赶回。
  息风砰地一把攥住兰芽手腕:“你若有半点行差踏错,虎子便活不过今晚!”
  兰芽冷笑:“风将军终于敢在我面前提虎子了?那好,我也回敬将军一句:虎子若有半点闪失,大人便以命偿!”
  “你敢!”息风低低嘶吼。
  兰芽毫不胆怯:“大人在你们心中,重过天下;可是我要让你明白,虎子在我心底,亦毫不逊色。虎子的账,我会跟将军一点一点慢慢算。”
  贾鲁在宫外瞧见,便扬声道:“小兄弟,可有麻烦?”
  兰芽趁势一推息风,朝门外奔去,眉眼明亮:“没有!”
  。
  两人一骑,驰奔大内。
  兰芽短促问道:“曾诚确切死因为何?”
  贾鲁亦简洁答:“……蛊!”
  蛊为小虫,肉眼难见,早早埋在曾诚脏腑之中,未经唤醒之时全无半点感觉。待得时机到了,以适当引子唤醒,那饥饿多时的小虫便会咬穿心肺,令曾诚内脏出血衰竭,令他痛苦死去……
  兰芽小心吸一口气:“凉芳那两杯酒,本身没毒,却是蛊虫的引子。”
  贾鲁点头:“没错。”
  兰芽凄然一笑:“善用蛊的,皆是西南苗、瑶等人……这便更会联想到我们大人来自大藤峡的身份,便更坐实了我们大人的罪证!”
  兰芽忍不住轻颤:“更严重的是,会让皇上以为我们大人不忘大藤峡旧事,心怀复仇之意!这便,会让我们大人死无葬身之地!”
  贾鲁面色凝肃:“我也这样想。”
  。
  半月溪。
  息风告进。
  进门前初礼跟息风对了个眼神儿,向息风摇了摇头。息风点头应下。
  书房里,司夜染却正在悠闲调香。仿佛这宫里宫外紧张到要死的气氛,半点都没有沾染上他的衣袂。
  息风下跪施礼,司夜染也只是抬眼简单望了他一眼,道:“今天怎么回来了?”
  息风拼力压住心上担忧,只道:“大人回京,属下本该来拜望。”
  “出京回京,这么多年对我来说,早已是家常便饭。风,何用你这么多规矩?”司夜染却并不买账。
  息风为难得没办法,只好闷声闷气说了声:“属下,属下想念大人了!”
  “噗嗤……”司夜染竟被逗笑了,“风,我不好你这一类的。”
  息风窘得满面通红:“属下,属下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逗你罢了。”司夜染手上没停,散淡地笑,“看你一进门就紧张得什么似的,倒像天都要塌了。不过你既然说没事,那就放松些儿吧。”
  息风盯着司夜染手里的香:“大人回京,怎么没进宫去面圣?”
  司夜染点头:“帖子是递上去了,不过皇上未召见,我便也不宜强进。”
  “皇上这次为什么不召见大人?从前,只要大人进了城门,皇上便要人巴巴儿地来接!”息风更是忧心。
  司夜染自己倒没在意,只耸了耸肩:“暂时不见也好,正好让我有时间将这几品香调完。带回来那么些灵猫,难不成要皮毛俱在地就直接给皇上送进去?”
  息风道:“处置这些香药,想御用监定有专人会做,又何必大人亲力亲为?”
  司夜染摇头:“风,你又错了。香药,香药,是香,亦可为药。皇上用香一向谨慎,这灵猫香从来只信我亲手调的方肯用。”
  息风面色变了变。这灵猫香在皇上那儿有特别的使用场合:都是皇上服用药散时候焚用的,而皇上服用药散,一向只让司夜染陪着。大人年纪尚小,身子还未完全长成,却要陪着皇上服药……在药散与香料双重损耗之下,司夜染真元被伤害不小。他们实在忧心不止。
  息风便道:“大人……皇上的差事避不开,那素日便少些动香吧。或者交给下头人去做,大人从旁指点就是。”
  司夜染未置可否,却并不想纠。缠于这个话题,于是道:“说说吧,是什么让你满面怒气?”
  息风知瞒不过,便说:“属下在宫门口撞见贾鲁和兰公子……大人未免太纵着兰公子了!”
  司夜染不在乎地一笑:“不是纵着她,不过是这些日子也顾不上她。她原没几个熟识的朋友,贾鲁算是一个,她去找他也是情理之中。”
  司夜染目光幽然一转:“况且,贾鲁又不敢做什么!”
  息风皱眉:“大人当真如此相信她?”
  司夜染轻笑:“我不相信她。我相信的,是自己。”
  。
  贾鲁和兰芽进了乾清宫,皇帝远远独对着兰芽笑:“哎,哎哟,你来,来得好。朕,朕原本还想召、召你来着。”
  皇上一时口吃得止不住,张敏连忙走上前来替皇帝解释:“兰公子,上回一见,皇上颇为欣赏公子画技。皇上这些日子画了好些画儿,说想叫你进来瞧瞧。赶巧儿灵济宫那边回话说,你跟着司公公下了江南采办贡品。皇上等了这好些日子,听闻你们回京了,便连贡品都没顾上,先想跟你谈画儿。”
  眼前情形跟预想的,有点儿不一样。兰芽急忙趴地下磕头,“奴婢惶恐。”
  皇帝便笑:“你,你惶恐什么?不,不必!惶恐了,心就颤了,手上便没了准头,还,还怎么跟朕谈画儿啊?”
  兰芽索性豁出去,明媚一笑:“遵旨!不瞒万岁,实则奴婢也正想着要进宫来见万岁呢!因为奴婢路上画了幅画儿,自觉着还不错,便想献给皇上瞧瞧!”
  “那,那好。快,快呈上来!”
  兰芽起身抱着画轴走上前去,展开。正是她在船上时画下的运河两岸的景致。因一路远行,她这幅画儿便画成了长卷。
  皇帝上眼看了,不住点头:“设色淡雅,笔意疏朗,甚有大家境界。难得你小小娃娃,就能有这样的心怀。”
  “更难得,你画的竟然是运河水道,一笔纵贯南北。”
  兰芽跪倒:“奴婢作画时曾斗胆为此画命名为《清明万里图》。如若皇上喜欢,奴婢想敬献给皇上。”
  皇帝一喜:“好啊好啊!”转头对张敏说:“朕广有天下,却生长都在这京师禁宫之中。朕多想有机会也能沿着这运河南下,去看看江南天地。尤其,祭拜南京太庙。”
  张敏面色微变了变,只赔笑道:“这画儿果然画得好。皇上这下可凭这幅画,丹青巡游运河南北了。老奴恭喜皇上,贺喜万岁。”
  三个人就这么一唱一和,谈笑风生,倒委屈了个贾鲁独自跪在地上,插不上话,又无所适从。
  兰芽不忍,便提醒道:“万岁,贾侍郎还在地上跪着呢。”
  皇帝这才忽然想起来一般,愣怔一望贾鲁,然后转头望张敏:“朕召贾卿家入宫,所为何事来着?”
  兰芽也傻了。
  张敏倒是不惊不慌地答:“南京户部尚书曾诚……”
  “哦!”皇帝恍然大悟,坐正了问贾鲁:“紫府来报,说卿家你从北镇抚司狱提走了曾诚,结果曾诚死在了你的顺天府里……贾鲁啊,你倒是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兰芽紧张得满手都是汗,冲贾鲁使劲使眼色,生怕贾鲁一慌之下,将司夜染给供出来。
  贾鲁叩头上奏:“回禀万岁,曾诚他……”他顿了下,然后才说:“曾诚突发急症,脏腑出血,所以才一命呜呼。”
  。
  皇帝听完,整个乾清宫便一片静穆。
  良久,皇帝忽然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竟然,是这个缘故?枉费了他们递折子、写奏章,各种嘤嘤嗡嗡的猜测。却原来只是急症,是天不假年哪~”
  皇帝是在笑,可是兰芽却只觉脊梁沟的寒毛都一根一根地站了起来。
  她转眸望贾鲁,心下满是感激。明白他这是给足了她脸面,当真帮司夜染隐瞒了——可是给出的这个理由,却怎么听都牵强,怨不得皇帝怪笑。
  皇帝笑得转头对张敏说:“伴伴你瞧,这个曾诚可多会挑死的时候儿。他早不死,晚不死,偏偏要在被查出来他贪赃枉法之后,说死就这么痛快儿地死了!”
  “如果早知道他会死,朕又何必这么巴巴儿地叫公孙寒他们将他从南京给朕解回京师来!他们当真以为,朕远在北边儿的京师,南京、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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