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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手中有酒，却并不喝，只是拿着，把玩。
刚刚府里的人来这里找他，说是皇上派宫里的小公公来找，让他得空速速去趟皇宫。
小公公是喜公公的心腹，叫小安子，年纪不大，原是喜公公家中一位亲戚的幼子，因家境贫寒送进了宫里，一直跟着喜公公，为人聪明伶俐，也懂得分寸，极受喜公公喜爱和信赖。
“喜公公说，天香公主刚刚醒过来，一直嚷着要杀了驸马爷。”小安子清楚的说着，“皇上恼得不得了，前几日把玄王爷和二夫人一同叫进了宫里，昨日驸马爷刚刚醒了过来，今早公主才醒过来，要不是有皇上硬压着不许，天香公主今早就得把驸马爷咔嚓了。”
玄锦默表情平静的听着，过了一会，才慢慢的问：“还有别的新鲜事吗？”
小安子想了想，低声说：“也没什么，除了如今的驸马爷是真正驸马爷的弟弟外，别的到没什么，乱着呢。”
“皇后那呢？”玄锦默语气依然平静随意。
小安子先是微微一愣，继而讨好的说：“爷说得可是童姑娘？如今不是太好，天香公主下嫁的那天晚上，童姑娘淋了雨感了风寒起了高烧，这如今仍不大好，皇后娘娘一直派人守着，太医也忙得很，下了方子说是身子虚，高烧来得厉害，要养些日子才成。”
玄锦默静静的想着，约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才起了身离开。
后花园的亭子里，皇上正坐着看秋雨，不大，但很凉，有些细雨被微风带了进来，扑在面上，微潮且冷。
“皇上，玄大人来了。”喜公公的声音恭敬而轻。
皇上点了点头，示意让他带玄锦默进来。
“为臣参加皇上。”玄锦默收了伞进了凉亭，施礼，温和恭敬。
“罢了，地上也不干净。”皇上有些烦恼和心不在焉的说，“来人，给玄爱卿备坐。”
玄锦默在皇上对面的位子坐下，静静候着皇上开口。
“你们都下去吧。”皇上摆了摆手。
所有的奴婢和太监们全部静悄悄的退走，喜公公也远远的避开，撑把伞站在皇上瞧得见，却听不到皇上和玄锦默说话的地方。
“天香的事你知道了吗？”皇上这才抬头瞧着玄锦默，目光有些严厉，“这丫头多半是为了不能嫁你才如此！”
玄锦默表情微微有些难过，轻声说：“这只是一时，天香公主是聪明伶俐的人，过了此时，自然懂得皇上一片苦心，为臣虽然敬慕，但毕竟不能因为一己之念误了公主一生清名。”
皇上似乎并存意外，只是淡淡的说：“你都知道了。”
玄锦默也不隐瞒，微垂头，不看皇上，声音轻缓：“为臣虽然与两位兄长不常往来，但毕竟从小相识，二人还是分得清，那日父亲在府中宴请，见了面多少有些诧异和不解。不过，皇上苦心，相较大哥，还是二哥温厚些。”
皇上叹了口气，有些微恼的说：“天香做事太过鲁莽，如果不是念着她舅舅对朕忠心耿耿，此时如何肯容她们娘俩。朕真是宠得的有些过了，竟然一点也不知收敛。”
玄锦默并不接话，只是听着。
皇上再叹了口气，慢慢的说：“生气也罢，恼恨也罢，她毕竟是朕的女儿，自小看大的骨肉，如今已经这样，也由不得她了，只是总是哭哭闹闹，若是传到你父亲耳中必定生出是非，朕今日要烦你去和天香说说，让她放下，好好的过她自己的日子。纵然是天下最尊贵的公主，朕最宠爱的女儿，也要嫁为人妻再为人母。”
玄锦默微微点头，温声说：“为臣遵旨。”
跟着小安子慢慢前行去天香公主的院落，经过皇后娘娘的院子，很安静，门半掩着，有一个小太监正坐在门前石台上打盹。
略微犹豫一下，玄锦默停下，对小安子说：“烦你进去和皇后娘娘禀报一声，就说我想瞧瞧童姑娘。”
小安子微微一笑，恭敬的说：“是，请玄大人稍候。”
略等了一会，小安子出来，恭敬的说：“皇后娘娘请玄大人进去。”
一进皇后娘娘的院子，细细风雨中有就有些隐约的药香，淡淡的，有奴婢静静守在一处房子前，想必就是童小叶休息的地方。
“玄大人。”一个中年奴婢走了过来，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人，素日里也有些招呼，此时微笑着说，“皇后娘娘今早还在念叨，不晓得玄大人知道不知道童姑娘生病的事，正想着打发个人去请玄大人过来，这还真是极巧，皇后娘娘不方便随着，奴婢陪你过去瞧瞧。”
说着，前面带路，进了刚刚玄锦默瞧见的房子。
一进屋，就有很大的药味，童小叶在床上躺着，盖着床厚厚的棉被，闭着眼还在昏睡中。脸色很是苍白，气息也微微有些起伏，唇微启，唇色略白。
“总是时好时坏，时而醒着，时而睡着。”中年奴婢轻声说，“病了四五天，一直如此，娘娘担心得厉害。”
“怎么病得如此厉害？”玄锦默面上带着担忧，轻声说，“那日喜宴上瞧着还极好，怎么说病就病了，难不成淋了秋雨？”
中年奴婢轻轻点头，抬手示意其他人离开，待房间里没人了，才慢慢的说：“皇后娘娘为此正心中内疚，那日天香公主回到宫里，皇后娘娘知道徐娘娘不能外出，担心天香公主念着母亲难受，就让童姑娘过去照应，若是有事帮着些。走的时候还好好的，大概回来的时候在路上淋了雨，第二日一早就发现已经起了高烧昏迷不醒。急忙召了太医来，药吃着，太医说，要过些日子才能好。”
玄锦默轻轻叹了口气，慢慢的说：“皇后娘娘真是心善，只是小叶这是风寒，虽说皇后娘娘体恤，但若是惹得有人也染了疾，就是小叶的不是，不如送到外面，等好些再送回来。”
第104章
玄锦默瞧着床上昏迷的童小叶，伸了手在童小叶额上试了试，仍是很烫手，顿一下，轻声说：“烦姐姐回去和皇后娘娘禀报一声，小叶如今这情况难免会过了病给别人，皇后娘娘是一国之后，万万不能不适，若皇后娘娘放心，属下接了小叶回去，属下府院虽然小些，却好在清静少人，不会有消息传出，童将军府的人也不会知晓，待小叶病好，即刻悄悄送回。”
中年奴婢微微愣了一下，不过知道玄锦默和童小叶有婚约在，所以也没在意玄锦默以手试童小叶的额上之温，只觉得那动作充满无奈和怜惜，想要仔细看时，玄锦默已抬眼看着自己，心中想：大约是自己眼花了，一向意气风发的玄大人哪里会有无奈之意？
“是，奴婢这就去和皇后娘娘说一声。玄大人是在此等候还是？”中年奴婢立刻收起分神，恭敬的回答。
“皇上允了属下去看望属下的兄长，不过是聊上几句，即刻便会回来，若是皇后娘娘允诺，属下会用府里的马车悄悄接走小叶，等她病好后立刻送回。”玄锦默微微一笑，轻声说。
中年奴婢有些心跳，难怪天香公主迷恋这位玄大人，这一言一笑间，纵然她只是一个奴婢，也看得心中荡漾，更何况是一向心高气傲的天香公主，若不是有之前婚约在，天香公主和玄大人到真算得上天作之合。
出了皇后娘娘的院落，跟着小安子继续朝着天香公主的院落走。
玄锦程正极是无聊的躺在床上发呆，头上缠着白布，盯着床顶的图案，一条腿翘着晃来晃去。
“驸马爷，玄大人来了。”小翠在外面微扬声说。
玄锦程吓了一跳，他不知道这个甚少来往但在朝中位居显位的弟弟知道不知道自己是假冒的驸马爷的事，听到小翠的声音，立刻说：“等会，我马上就好。”
说着，从床上跳下来，整了整衣服，敛了敛神情，拿捏着自己大哥的表情冲门口说：“好了，请他进来吧。”
外面的小翠似乎有些犹豫，顿了一下，轻声说：“驸马爷请稍候，玄大人奉皇上之命去看望天香公主，要过一会才会过来。”
玄锦程暗自骂了一声，这个小翠，吓死人不偿命是不是？！但她是天香公主的贴身奴婢，天香公主自己不用她伺候，偏放了她在他这儿伺候他，他还真不能得罪她。
玄锦默瞧了一眼关着门的新房，面无表情的向天香公主暂时住着的地方走去，那儿是一个小别院。人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有摔东西的声音，守在门口的哑姑一眼瞧见玄锦默，立刻恭身见礼。
“无事，我自己进去就好。”玄锦默淡淡的说。
哑姑轻轻点了点头，瞧了一眼小安子，小安子立刻乖巧的说：“玄大人，奴才在外面候着，您有事喊一声就成。”
玄锦默点点头，走到门前推门而入。
“滚！”天香公主暴怒的声音传来，“我说过不吃就是不吃，我想饿死还不行吗？！反正我人已经嫁了，对天下百姓有个交待了，父皇他的脸上说得过去了，还不成吗？”
“当然不成。”玄锦默的声音听来忧伤而温和，“天香公主，你这样只能让在意你的——人难过，于事无补。”
听到这声音，天香公主猛得转过头，呆呆看着进到房内的玄锦默，他一身近于白色的银色之衣，容颜清俊，眼神温柔，神情怜惜。
地上是乱成一团的食盒，里面的食物散了一地，空气中有些食物的香气，混合着外面清冷的秋意。
快要入冬了吧？玄锦默静静的想，母亲坟上要添些新土了，还要再烧些纸钱过去，不晓得母亲如今一切可好？
“你个混蛋，怎么现在才来？！”天香公主一头扑进玄锦默的怀中，大声哭了起来。
外面的哑姑立刻上前关上房门，也远远的避开，她虽然口不能语，但耳却能听，一个是已经成亲的天香公主，一个是有了婚约的玄大人，不论发生什么，她知道了都等于是送了性命。
她几乎躲到和小安子同样远的距离站着，立于一棵树下，避着细细的秋雨，雨不大，就是风一吹挺冷。
突然想起那个眼神单纯清亮的童小叶，听说她是玄大人未来的妻子，是个漂亮善良又聪明的女孩子，但愿她能够幸福。
只是一想到天香公主，忍不住叹息一声。
玄锦默扶着天香公主让她在椅子上坐下，由着她偎在自己怀中哭泣，泪水湿了他的外衣，他的眉头微微蹙起，眼神中闪过一丝厌恶，但声音却温柔怜惜的说：“好了，不要哭了，喝些水吗？听着嗓子都哑了，或者我让奴婢们送些饭来，您吃些东西？”
“我不要。”天香公主立刻紧紧抱住玄锦默，想到新婚之夜的事，只觉得活着再没意思，哭得更是厉害，“那晚你去了哪里？为何上天如此待我，不仅不肯让我嫁自己喜欢的人，也不肯让我把自己给了我最爱的男人，锦默，我，——我不要活了！”
玄锦默且由着天香公主哭了一会，才轻轻不容拒绝的推开天香公主，温和的说：“这里到底是您的院落，若是落了口实在那个奴才们口中，岂不多事，来，莫哭了，我倒杯水给您。”
天香公主虽然心中懊恼，却无法拒绝玄锦默的温言细语，看着玄锦默自桌上取了壶倒了水，虽然如下了许多东西，那些奴婢们到是会迅速的补上，地上的食盒是哑姑刚刚送来，她不肯吃，摔到地上。
如今自己的院落里只余哑姑和小翠。
接过玄锦默手中的茶杯，看着玄锦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