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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观察结果吧。”护士话落离开。
“你别担心,既然抢救过来了就一定会没事。”冷锡云安抚她,看了眼时间已经是晚上了,正要问她饿不饿,手机这时响起。
他掏出手机掠了眼屏幕见是父亲打来的,剑眉下意识蹙紧。
“锡云,你不是说找到你妈了,怎么不带她回来?”电话一通,冷邺霖立即在电话那端问。
“爸,我说了您别激动。”
“……”
“妈在医院。”
“她怎么了?”
冷锡云叹口气,把余政廉看到的一幕说给父亲听,那端久久没有回应。
“妈已经抢救过来了,医院这边有我和思虞,您别来了。”
冷锡云刚挂了父亲的电话,还没把手机揣回口袋里,手机又响起。
这次是黄勃打来的,电话接通,他仅听黄勃说了一句,俊容瞬变。
思虞察觉他的异样,等他挂了电话问:“谁打来的?又出什么事了?”
冷锡云闭了闭眼,“迟卉手术失败。”
“……手术……失败?”意思是,迟卉死了?
思虞瞠大眼,眸底满是震惊和惊慌:“迟卉死了……那妈是不是会被控诉故意杀人?怎么办?她都这么大年纪了,她——”
“你先别激动,警方那边一有消息就会有人告诉我,而到目前为止,余政廉和迟晋延都还没向警方报警。”
“那是因为迟卉当时还在抢救中,可现在迟卉死了,性质已经不一样,就算他们不去报警,只要警方知道是谁杀了迟卉,妈就难逃法律制裁。”
“我自有办法,你别胡思乱想,我一会过去看看情况。”
“我也去。”
“你留下来,妈这边要是有什么消息立即打电话给我。”冷锡云拨开她额前的发亲吻她的额头,“一切我来处理。”
思虞沉默,内心纷乱如麻。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母亲到底是假装失忆还是突然恢复了记忆,这一切只有她自己本人才清楚。
————
“少爷。”
秦篆撞了下迟晋延的手臂,示意他看向左前方朝这边走来的那道身影。
迟晋延转过脸就看到冷锡云,两人视线相对,周遭的空气都似乎冻结,气压低得让人无法喘息。
“节哀。”
冷锡云淡淡吐出两个字,迟晋延眸光闪了闪,颊边的肌肉隐忍地抽动几下,却什么都没说。
“发生这种事情,我们谁都无法预料。”冷锡云转开眼望向一旁呆滞坐着的余政廉,继续道:“我妈还没脱离生命危险,情况很危急。”
“你什么意思?来博取同情?”迟晋延开口,声音如同覆了层冰霜。
“我是想知道,这件事你们想怎么处理?”
迟晋延冷哼了声,别开眼道:“秦篆。”
“少爷?”
“报警。”
秦篆怔了一下,点头。
“等等!”急声开口阻止的人是余政廉,他突地站起来走到秦篆面前抢下他的手机。
“晋延……”余政廉望着他,想说什么却又欲言又止,像是很难说出口。
“爸,您不希望我报警?”迟晋延说出父亲的想法。
“我……晋延,我的意思是眼下的情况就算你报了警你妈也不可能再活过来,而我们不能再让事情继续恶化,加深两家的仇恨了。”
迟晋延盯着父亲,语气无温道:“您是不希望沈碧如受到法律的制裁?您认为妈死有余辜,因为是她对不起你们?”
“我只是客观的就事论事,虽然我的确痛恨你妈,但也没真希望她死,只是——”
“您别说了,我已经决定报警。”迟晋延冷声打断父亲。
“你要报警我无权阻止,但我要提醒你,就算你报警,我妈也不一定会坐牢,更别说会被判死刑。”冷锡云回他,语气十分笃定,仿佛对这一切胜券在握。
“我知道你有权有势,但我不信你能一手遮天。”迟晋延掏出自己的手机,点开屏幕正要拨号,手机却又被余政廉抢下。
“晋延,如果你还认我这个父亲,就不要报警,算我求你!”余政廉说着要跪下,秦篆见状立即扶住他,而迟晋延望着父亲目眦欲裂。
“她害死妈您还要为她求情?难道您和妈几十年的夫妻情分还敌不过她和您的一夜/情?”
一夜/情三个字让余政廉羞愧难当,一时答不上话来。
冷锡云望了眼余政廉,有些诧异他会站在母亲这边替她求情。
没人开口,周遭一时静下来。
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沉默,冷锡云掏出手机,目光掠过屏幕,却没立即接听。
“我的确不能一手遮天。”他看向迟晋延,“但我刚才说的那些绝对不是信口开河,你不信可以试试。”
语毕他没等迟晋延回应,转身走向电梯口。
迟晋延望着他离去的身影,垂在身侧的双手倏地握紧,空气中爆开阵阵骨骼摩擦发出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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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是思虞打来的。
“爸和曼姨都来了,我先带小佑去吃东西。”
“你们吃完直接回家吧,别来医院了。”
“……他们怎么说?”
冷锡云知道她问的是什么,揉着发痛的额角道;“迟晋延要报警,余政廉替妈求情,现在是他们父子起争执,还不知道到最后会不会报警。”
思虞沉默。
“你也吃点东西,回家好好休息,我答应你,妈不会有事。”
思虞握着手机,长长叹息一声后挂了电话。
她并没有冷锡云那么乐观。
就算他再有本事,可这种触犯法律的事情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解决,更何况现在迟晋延要报警。
其实对于迟晋延要报警这个决定她一定都不意外,毕竟死的是他母亲,他没有任何理由息事宁人。
————
回到冷锡云的住处给儿子洗完澡哄他睡觉,思虞自己却难以入睡。
凌晨两点多时冷锡云打来电话,说母亲醒了,已经脱离生命危险,思虞悬高的心终于放下少许。
医院这边,冷锡云父子及薛曼三人围在刚醒来的沈碧如病床边,沈碧如的视线来回扫过三人,又闭上眼,眼角却有泪水滑落。
“碧如。”冷邺霖轻唤她一声,抽了张纸巾给她擦拭泪水,却越擦越多。
“为什么要救我?”沈碧如哽咽开口,声音虚弱得几不可闻。
“碧如你说什么傻话?我们大家都盼着你赶快好起来。”薛曼也哽咽道。
“好起来我也活不了。”她清楚自己做了什么。
薛曼和冷邺霖对望一眼,问:“碧如,你……是不是根本就没失忆?”
这是个所有人都想知道的问题,而沈碧如却沉默。
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些天她浑浑噩噩地到底是失忆了还是根本就是她想假装自己失记了来逃避这一切。
那次在丈夫病房门口听到儿女及丈夫的对话,所有事情的真相都浮出水面。
女儿是她亲生的,而寒微的好却都是假装的,她一直在想方设法陷害自己的女儿。
而最让她震惊和难以接受的是她居然被自己最好的朋友出卖,在不知不觉中做出背叛丈夫的事情。
她觉得羞辱,觉得自己脏。
难怪丈夫在女儿出生后完全漠视她的存在,后来又和她分居,连碰都不愿意碰她。
而这一切都是迟卉造成的。
那天她昏过去后醒来,是真的记不起所有事情。
她大脑一片空白,脑子里没有半点记忆。
直到有一天晚上她不小心偷听到丈夫和堂姐的对话,两人并排坐在客厅沙发上的画面让她那一刹那脑海里忽然闪过某个似曾相似的画面。
然后她渐渐想起了所有。
包括堂姐曾是丈夫即将娶过门的未婚妻,以及一切一切。
她痛苦万分,却还要在所有人面前假装自己仍处于失忆的状态。
如果不是堂姐带自己出去散心让她偶然看到迟卉,她想她或许会继续假装下去。
可当她真正看到迟卉出现在视野里,她满心都只有一个念头——杀了她。
是迟卉毁了她一辈子的幸福,她要和她同归于尽。
所以在刺了迟卉一刀,看她倒下后,她毫不犹豫割破自己手腕的动脉。
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自己居然被救了。
“你们先出去吧,病人刚醒来身体还很虚弱,需要多休息。”值班护士走进来说。
“碧如,你好好休息,别想太多。”冷邺霖安抚妻子,随后三人一同离开病房。
“爸,你们回去吧,这里我留下来就可以了。”冷锡云对父亲道。
“还是我留下来吧,这样方便些。”薛曼开口,“你送你爸回去。”
冷锡云望她一眼,看向父亲:“爸,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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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锡云回到自己住处时已经是凌晨四点多。
怕吵醒思虞母子,他尽量把动作放轻。
打开卧室瞥了眼空荡荡的大床,他又走去儿子的卧室,果然在儿子床上看到抱着儿子而眠的思虞。
轻轻带上门,他回到卧室进浴室洗完澡出来,拿过手机拨了通电话,那端传来一个夹杂睡意的男声抱怨道:“冷大少爷,难道A市和C市时差不一样,A市现在已经天亮了?”
“樾擎,帮我个忙。”
“什么忙这么急,大半夜的把人吵醒?你知不知道我昨晚被我儿子折腾到凌晨三点多才睡?”
“我妈杀了人,我要借你在警方的人脉替我办件事。”
那端没了声音,似乎是被这个消息给吓住了。
冷锡云没管他什么反应,将自己要乔樾擎帮忙那件事说出来,末了又补充一句:“如果他报警的话你就按我说的去做。”
乔樾擎大概是真被吓住了,良久都没回应,而冷锡云知道他已经听清楚,径直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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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七点多,思虞被尿急的儿子吵醒。
给儿子穿好衣服,她去厨房做早餐,经过自己卧室时她停下来,手触上门把打开门,然后便看到那张大床上侧躺着的男人。
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思虞走进去,俯身望着熟睡中的英挺容颜,他微蹙的眉心让她不自觉伸手想替他抚平。
而她的手刚伸出去还没碰到,冷锡云就醒了,眼睛一下睁开来,黑眸清亮,像是根本就没睡着一样。
而实际上他躺在床上还不到半个小时,之前都在书房忙碌这些天堆积的公事。
“我吵醒你了?”思虞想缩回手,冷锡云却一把抓住,顺势往下拉,思虞稳稳跌在他身上,被他有力的双臂圈入怀。
“我刚睡着。”冷锡云抱着她调整一个舒适的睡姿,把脸埋入她胸口。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四点多。”
“那你继续睡,我去做早餐。”
“你陪我睡会。”冷锡云仰头摸索到她的唇亲了亲。
思虞想说什么,但瞥到他一脸的疲态,又有些心疼不忍拒绝。
她反抱住他,小手在他背上有一下没一下的轻抚着,就像平时哄儿子入睡那样当他是个孩子般安抚,而冷锡云似乎很享受,没一会便又睡着了。
思虞想让他多睡会,一直没敢动。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在她也渐渐睡着时,门口探进来一颗小脑袋,往里瞧了一眼后又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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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再次醒来时已经快十一点。
思虞走出卧室在客厅看到儿子正在看动画片,手里还拿着一包饼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