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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乐丝对自己的死亡作了仔细的准备和规划。她不希望有任何未了的事情让别人去处
理,所以她花了几个月时间处理这些事务。她几乎对死亡没有恐惧,只想把所有事情处理
完,然后可以专心地面对死亡。她对自己这一生没有真正的伤害过别人而甚感安慰,而且她
也信受奉行教法,如她所说「我已做了我的功课」。
当时间到来,桃乐丝必须到病房,而要离开那曾经充满多年收藏的家,她只带了随身的
一些东西,头也不回就离开了。她把大部分的东西都送人了,只带了一张仁波切的照片,以
及一本谈禅坐的小书。她将生命简化到一个小包包里,如她所说:「轻装简行」。她把离开
这件事视为理所当然,如同只是外出购物而已。只说「再见,我的家。」挥挥手,就走出门
了。
她在医院的病房变成一个很特别的地方。床边的小桌上,摆放仁波切的照片,照片前,
一直点着蜡烛。当有人问她是否要和仁波切说话时,她笑笑,看着照片,然后说,「不用
了,他一直在这里啊!」她常常提到仁波切所说的,创造一个「恰当的环境」,所以她在墙
上挂了一幅有彩虹的美丽图画,正对着她,房间里也永远有很多朋友送她的花。
桃乐丝一直到最后都能控制各种状况,而且她对教法的信仰坚定不移。整个过程反而似
乎是她在帮助我们,而不是我们在帮助她。她一直很愉快、有信心、而且幽默,从她的勇气
和自信中,有一种庄严显现出来。她永远愉悦地欢迎我们,让我们了解到死亡并不一定是阴
郁可怕的。这是她给我们的礼物,我们也觉得能跟她在一起是很荣幸的事。
我们反而几乎都依赖桃乐丝的力量了,所以当知道她需要我们的支持时,突然觉得很不
好意思。当她在计划丧礼的细节时,我们突然了解,在关心所有的人之后,她现在需要的就
是解决这些事情,然后可以专心面对自己。她也需要我们容许她这么做。
她的死亡过程很困难也很痛苦,而桃乐丝像一位战士一般。她尽可能自己处理这些痛
苦,不去麻烦护士,直到她的身体完全撑不住为止。有一次,她还能起床时,护士轻轻问她
要不要用坐式的便器。她挣扎起来,然后笑着说「看看这个身体!」我们看见她只剩下皮包
骨了。她的身体虽然越来越衰败,可是精神却越来越散发出光芒。她似乎了解到身体已经完
成任务了:已经不再属于她,只是暂时居住而要随时丢弃的东西。
虽然环绕着轻松和愉悦的气息,桃乐丝的死事实上是很辛苦的。她也经过了很多阴郁和
痛苦,但都以极度的安详和毅力来克服。在一次昏迷而痛苦的夜晚之后,她担心自己可能随
时都会死亡而无人陪伴,所以要求我们随时有人陪她。我们就开始了二十四小时的轮流看
守。
桃乐丝每天都修行,她最喜欢的是金刚萨埵的净化法门。仁波切建议她读有关死亡的教
法,包括基本颇瓦法。有时候我们坐在一起,大声读给她听;有时候我们唱诵莲花生大士的
咒语;有时候我们只是静坐。她有时会打盹,醒来后说「噢,好棒啊!」当她精神较好而且
有意愿时,我们就读些中阴教法的段落给她听,帮助她记得她将会经历的各种阶段。我们对
她的清明程度都很惊讶,但她只想用最基本、最简单的方法修行。当我们来换班时,都会被
病房中安详的气氛感动。桃乐丝躺在那儿,眼睛睁大,凝视虚空,甚至连她睡觉时都如此。
照顾她的人则在一旁轻轻地念着咒。
仁波切不时会打电话来探问病情,他们相当自在地谈论距死亡还有多远。桃乐丝会坦诚
地询问自己的状况,比如「还有几天就结束了」。有一天护士把电话推车推进来,说:「阿
姆斯特丹来的长途电话」,桃乐丝眼中充满光芒及喜悦地和仁波切谈话。挂上电话后,她告
诉我们仁波切要她现在不必再读了,只要「安住在心性中,安住在光明中。」当她濒临死亡
前,最后一次接到仁波切的电话,她说仁波切告诉她:「不要忘了我们,有空来看我们!」
有一次医生来查房及调整药剂,她用一种非常简单而直截了当的方式解释道:「你知
道,我是佛家弟子,而我们相信死亡的时候,会看到很多的光。我相信我已经开始看到一些
闪烁的光,但我想我还没真正看到。」医生们都很惊讶她的清醒和活力,他们说,一般像她
这种病情,通常是不醒人事的。
当死亡接近时,桃乐丝渐渐分不清日夜,也越来越深深地沉入她自己。我们约略可以看
到四大分解的征象,她的脸色开始改变,清醒的时刻也变少了。桃乐丝已经准备好要走,但
她的身体仍未放弃,因为她的心脏还很有力,所以每个夜晚都是一个考验,隔天早上醒来她
通常很惊讶又活过了一天。她从不抱怨,但我们可以了解她受了许多苦。我们尽全力让她舒
服一些,当她不再能喝水时,我们就以水润湿她的嘴唇。一直到最后三十六个小时,她婉拒
任何让她维持清醒的药物。
桃乐丝接近死亡之前,护士们移动她的身体。她卷曲成胎儿的姿势。她的身体枯槁,没
有力气移动或说话,她的眼睛仍然有神而张开,凝视前方,从她躺着的地方看着窗外的天
空。就在死前最后一刻,她轻轻地动了一下,望着黛比的眼睛,用一种坚定的眼神沟通了一
个讯息,好象在说:「时候到了」,带着轻轻的微笑,然后回望虚空,呼吸轮流一、二下,
就走了。黛比轻轻放下桃乐丝的手,让她不受干扰地继续内在的分解。
临终病房的工作人员都说,他们没有见过像桃乐丝对死亡做这么充分准备的人。事隔一
年,她的神情和启发仍然让所有的人难以忘怀。
瑞克
瑞克住奥瑞岗,患有爱滋病。他曾是一名电脑操作员。前几年,他四十五岁时,来参加
我在美国举行的暑期闭关,对我们说起有关死亡、生命,以及疾病对他的意义。我很惊讶瑞
克才跟我学了二年的佛学,竟然有如此的了悟。在这段短短的时间里,他以自己的方式,掌
握了教法的精髓:恭敬心、慈悲心、心性的「见」,并且将这些溶入他的生命中。瑞克坐在
椅子上,面对我们,说出他对死亡的感觉。藉着这些话语,希望可以传达这次感人的场面:
二年前,当我知道我即将死亡时,我做了很自然的反应:哭喊。而我也得到了回答。在
好几个星期的高烧中,好几次半夜里我感觉到自己就要走了,而它帮助我渡过了这一段日
子……这恭敬心,这哭喊……当这是你仅能做的,我们有莲花生大士的许诺,他会在那儿帮
助大家。他也未食言,他对我证实了好几次。
如果不是莲花生大士……仁波切说他就在我们的心性中,也就是我们的佛性;如果不是那
个庄严光辉的现前,我不可能承受我所经过的。我知道我绝对没办法。
我了解的第一件事,就是必须对自己负责任。我面临死亡的原因,是因为我得了爱滋
病。那是我自己的责任,不能责怪任何人;事实上甚至连自己都不能责怪。我承担了这个责
任。
在尚未接触分解之前,我对自己以及可能有的各种神明发誓,我要快快乐乐地过日子。
做了这个决定之后,我就坚持去追求。这在任何一种训练心的方法中是很重要的;你必须先
下定决心要改变,如果不想改变,任何人也无法替你改变。
我们的任务……就是要处理日常的各种状况。首先要感激你在这个身体里,在这个地球
上。这是我的开始……感激地球、感激众生。现在我感觉到身旁的事事物物渐渐在流失,我对
每个人和每件事更加感恩。所以我现在的修行专注在感恩上,不断奉献出对生命的赞叹,对
无所不在的莲花生大士的赞叹。
不要像我多年的老毛病一样,误以为「修行」只是端坐和念咒而已。修行远远超过这
些。修行是如何面对每一个你碰见的人,修行是如何处理针对你而来的恶言。
当你从静坐的位置站起来时,才是你修行的开始。在生活中如何应用修行,需要艺术和
创造性的想法。在生活中有一些可以用来帮助修行的事物。譬如,我头太昏,无法观想金刚
萨埵,就站起来去洗盘子,想象手中的盘子就是整个世界和受苦的众生,并且持咒……嗡班
杂萨埵吽……,想帮助众生洗掉苦难;当我冲澡时,想象金刚萨埵的光芒像水一样冲掉我身
上的罪恶;当我走到户外时,阳光就好象金刚萨埵身上的光芒照射下来,进入我的身体;当
我看到一个美貌的女人走在街上时,一开始也许会想「多美妙的女人啊!」可是我马上会诚
心地供奉给莲花生大士,然后放下。我们必须在日常生活里修行,否则只是空有信念,「有
一天我会到天堂;有一天我会成佛。」但是,不是有一天你会成佛,因为你现在就是佛;你
修行,就是在练习做本来的你……。
利用日常生活中的情况来修行是很重要的。如同仁波切常说的,如果你们修习了恳求和
祈请帮助,那么在中阴阶段你会很自然地去照做……。我将敦珠仁波切的话编成一个咒:
「无法回报的大慈悲上师啊!我永远记得您。」有些时候,为只能想到这句话,是我当时仅
能做的修习,但它很有用。
所以……快乐,负责,感恩……不要将生硬、仪式化的修行和生动、多变、流动、开
放、荣耀的修行混淆。经验告诉我……虽然听起来像是说说而已,但事实上不是……我到处看到
莲花生大士,那就是我的修行。每一个人,尤其是那些麻烦的人,那些让周遭人活得不愉
快、痛苦的人,对我而言,都是上师的加持。后来我也认为,这个病是上师的加持,它是福
报的。这么大的荣耀,我可以细细地体会。
我刻意训练自己才能做到这样。以前,我常常喜欢批判事情,批评别人;也爱抱怨这,
抱怨那的。决定开始训练自己的初期,心中也常有持续不断的评语出现;我决定改变,在冰
箱门上贴小纸条,告诉自己「不要批评!」
如果你的心老是在分别:「这是好的--这不是好的,我不要……」,老是在期望和恐
惧之间,在爱恨之间,在高兴和悲伤之间徘徊,当你执著这些极端时,你的心就被搅乱了。
有一位禅师说过:「至道无难,唯嫌拣择。」意思是说你的佛性在哪儿,快乐就在哪儿。
所以,我开始处理我的概念心。一开始好象是不可能的事,但我越修就越发现:如果你
让念头留在原处,不去执著,就不会产生问题。只要跟它们和谐相处,维持快乐的心情,因
为你知道你本身就有佛性。
不用去感觉你是否有佛性,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信任,在信心;重点是恭敬心,就是完
全信服。如果你对上师有信心,肯用功,并且在遇到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