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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心里大致有数,听了张之栋的报告后更是清清爽爽。手指在桌面上轻叩,轻声笑道:“果然如此。”
西门岚奇道:“你知道是怎么回事?”
我笑笑:“你们放心吧,他们跟我一样都是在等一个人。”
“谁?”张之栋和西门岚齐声问道。
我好笑地看着他们:“你们自己也动动脑子嘛,不要事事都来问我好不好?”
心情一时变得很愉快,西门风这次的跟斗栽得不小啊。
西门岚怪叫起来:“你总得给点提示吧?”
张之栋面有忧色:“事关小姐的安全,还是慎重点好。”
西门岚更奇怪:“刚刚不是跟你说过了吗?是老二和老六哪。”
“唉。你们怎么不想想西门风当初出门是为的什么?而今一回来就布置了人在我周围,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呢?”我开启启发式教育,不过点得这么明显了,要是再猜不出来我也只好把他们当猪看了。
张之栋恍然大悟:“东明峰,一定是为了东明峰。”
我点点头,笑道:“孺子可教!”
西门岚悻悻道:“我也猜到了。”
张之栋不理他酸溜溜的语气,一步步推理下去:“西门风南下去杀东明峰,东明峰躲过他们的追杀,玄天宫徒劳无功。西门风急急赶回来,并连夜找西门岑商议,定然是为了要派人来沉雪阁埋伏一事要得到西门岑地同意。”
西门岚脑子也开国窍,急急插嘴道:“老六要在丁丁身边埋伏,恐怕便是在这附近发现了东明峰的行踪。”
我拖长国音调:“也就是说………”
两人异口同声答道:“也就是说,东明峰要来找丁丁(小姐)!”
我嫣然而笑,满意地连连点头:“不错不错,总算没白跟在我身边。”
东明峰从江南一路跑来祁风,据我的估计,很大在一个原因恐怕便是因为我把如言的尸身千里迢迢运来,他这个做师傅的一则是要来看徒弟最后上眼,二则只怕还要看看我,看看我这个小妖究竟是在搞什么花样。
这个道理很浅显,我能想到,张之栋和西门岚能想到,更何况西门岑和西门风了,派人埋伏是意料中的事,只不过能不能伏到东明峰只怕却是未必了。我不信能教出温如言这样风华绝代地弟子的东明峰会愚笨至斯。
一场好戏又要开场了。我的嘴角噙着微笑,出神地望着窗外高挂的弯月,这场大戏登台的人是越来越多了,岂不益发热闹好玩?
“丁丁,你说东明峰几时会找来?”西门岚终于耐不住,打破一室沉寂。
“不知道。”我很干脆地答道。
“那要我们如何接应东明峰?”西门岚倒吸一口冷气,想到不知要和西门风的人斗法多久,头皮都发麻了。
我伸手端起茶盏,淡淡道:“东明峰何许人也,他要找我自然有他的办法,何需我们接应?”
张之栋也有些担心:“有些准备总是好的,不怕一万,只怕万一。”
端起茶盖轻轻拨开浮叶,轻吹一口气,我的语气冰冷,不带丝毫感情:“如果他连这点本事都没有,我们又何必去惹来一身腥。”
“那小姐的意思是…………”
“等!”
除了等待什么也不用做也不必做。等着撒网,等着收网,等着物换星移,等着让时光来改变一切。
我一向是很有耐心的。
除夕
大清早,便有此起彼伏的鞭炮声在各个院落间回荡,伴随着孩童们嘻笑的打闹声。这是祁风堡内的惯例,自年三十起直到大年初五,允许府内的下人们也放松了规矩,一起欢度春节。大人们虽然领了恩典,但也不敢太乱了规矩,天真的小孩就管不了那么多,早就玩疯了。在堡内呼啸喊叫,各处乱窜着放炮。
我慢慢睁开眼,头一次觉得祁风堡原来也是很热闹的,到处充满了人声。即使一向不爱热闹的我,也因为这样的人声鼎沸而觉得有了些许暖意,似乎这个冬天不再那么寒冷。
我刚想拉令唤流光,流光就已经端着热水推门进来了。
看到我醒来,就笑着迎上来:“小姐,睡的可好?”
我慢慢坐起来伸个懒腰:“还行吧。要过年了,还是早点起来。”
流光抿着嘴儿笑:“是被那些顽童吵的吧,就知道小姐今天睡不沉,所以特地早早来了。赶得刚刚巧。”言下颇有自得之情。
我夸张的叹自息,伸手拍她:“知道啦知道啦,就你心思最灵巧了。”
说着主仆俩笑作一团。
空气中充满了硫磺的气息,让我想起了江南的年味。不论我身处何地,放的炮总是一样的,猛一楞神,甚至会觉得还在江南,有浓浓的年味。
“流光。你的家人呢?”
流光敛了笑,服侍我穿上精心挑选的新衣:“爹娘和哥嫂都住在祁风外城,不过堡内规定签了死约的奴仆一年只允许家人来探望一次。”
“怎么还有这种不通人情的规定?”我大表诧异。
流光黯然道:“堡里的老规矩了,凡有资格做主子的近身奴仆的,都是自小卖进府的,亲人要不就是不在了要不就是在很远的地方。这是为了奴仆们能一心一意为主子打阕鍪拢睦锊换岬胱抛约杭依锏乃绞隆!?
“那你的亲人不是就在城外吗?”这不是不合规矩吗?
“奴婢本来是没有资格做夫人的贴身丫鬟的,但夫人亲自指定了,大总管只好让我签了死约。”
流光扶我坐到梳妆台,开始熟练的为我按摩头部。最近我总是觉得头痛。流光知道了便每天都要给我按摩一会,减轻我的疼痛感。
我闭上眼,任她灵巧的手指在我头发中穿梭,发胀的脑袋似乎也觉得轻松许多。
流光的手突然僵了僵。
我奇怪的睁开眼,问她:“怎么了?”
她很不自然的掉开视线,接着又按摩起来,嘴里却道:“没什么,手抖了下。”
我哦了一声:“别担心我的头痛病,只是最近用脑多了,有点涨罢了。小问题。”
流光埋怨道:“夫人您就是想太多,身子本来就单薄,再这样下去可不好。”
我随口敷衍几句:“我会好好调养的,以后少想想就是啦。”
心里自然明白这辈子只怕每日每夜都要活在算计中。流光当然也明白我的话根本没有诚意,轻叹了一声,不再说话。
“流光,你想家吗?”我突然问道。
铜镜中,流光的手动的越来越慢,她垂下眼帘,淡淡地道:“谁会不想家呢?”
我凝视着镜中如花的容颜,在这本该是天底下所有的家庭人伦团圆的时候,她却不得不与亲人近在咫尺而远隔天涯,这原本飞扬青春的少女被思亲的情绪笼上了一层淡淡的哀愁。
一个还没有学会如何掩藏自己的真实感觉的少女。天真的不知道自己的脸上写尽了喜怒哀乐,让人一眼就看穿到底。
我看着她灵巧的双手为我梳好美丽的堕马髻,伸手自妆台中取出一只镶了一串南珠的钗子簮上,满意的对镜揽视。
“夫人,您真的好美!”流光呆呆凝视着我镜中的影子。
我“扑哧”一声笑出来:“还没发压岁包呢,怎么就着急着说吉祥话呢?”
“不是吉祥话。奴婢是真心这么觉得的。”流光急急分辩,“这世上没有夫人不知道的事,夫人永远不会害怕紧张,再难的事情到了夫人的手上也变得很容易解决……”
我苦笑,我怎么不会害怕,我只是不能把自己的害怕变成弱点让我的敌人利用,老天爷没有给我娇弱的机会。我其实有很多事情都解决不了,无数次想过如果能有个人依靠该多好。可是这些,我不可能跟流光说。
我漾开一个淡淡的微笑,去取了一锭十两重的纹银递给流光:“这是我赏给你一家的。你回去一家团圆,好好吃顿年夜饭。”
流光吓一跳:“夫人,这不合规矩!”
我淡淡道:“规矩就是给人破坏的,我说的话就是规矩。大总管这我会吩咐下去。”
流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夫人,您真是个大好人,流光一家人不知道该怎么谢谢您。”
我扶她起来,摸摸她的头发:“傻姑娘,别动不动就跪来跪去,只是一点小事而已。”亲自去取了一批江南织锦,又选了几样点心,让流光带去给家人分享。
流光千恩万谢的去了。似乎是得了什么天大的恩惠,欢喜无限。她真的是很容易满足,不过是给了她一点她原来就该有的权利,给了些连九牛一毛都称不上的小物件(奇*书*网…整*理*提*供)。她就好像得到了全天下似的快乐。为什么我就不能像她一样单纯的活着呢?
摇摇头抛弃这个傻念头,打我有意识起,我就没有单纯过,前辈子没有,这辈子没有,下辈子——还不知道在哪呢。
桌上放着一张精致素雅的请帖,一手龙飞凤舞的大字表明这张帖子正式西门岑的亲笔手书。
“敬请贤伉俪比驾齐至!”我鼻中发出一连串冷哼,把帖子托在手上,鼓气一吹,帖子飘飘扬扬地落在了几步开外的地上。
张之栋俯身拾起。随手打开看了看,又把帖子放在桌上:“小姐,您要和西门纳雪一起出席晚宴吗?”
我冷笑:“当然要,你没见人家请得可是我夫妻二人啊!”
伸手一指桌上的帖子:“之栋,你拿着它去找西门纳雪,让他酉时准时到我这儿报道。”
张之栋拿起帖子,犹豫下又问道:“小姐,你真的不见西门纳雪吗?”
自从我知道了西门纳雪的好事后,我再没见过西门纳雪一面,连西门笑也被拒之门外了。个中原因,西门笑清楚得很,西门纳雪和西门觞也不会不知道。是以西门纳雪任由着我任性,并不强求,但西门笑就可怜了,每天都要在我这儿吃一碗闭门羹。
我冷笑连连:“我见他做什么,他想见的可不是我。”
我承认,我不想见西门纳雪,不是我不能接受他的有悖于社会道德的情事,实在是他把我闭上了绝路,逼得我连退一步的可能都没有了。无数次的想过,真的有个万一,我便自我牺牲,委身于西门纳雪。用他来当我的挡箭牌。卧薪尝胆,徐图后计,总比一败涂地的好。
而直到那一天,我才知道,我这最后的一条退路竟是死路,自己原来一直是一只脚立在悬崖边上。一瞬间,我竟不知该如何对待西门纳雪这个人,不知该把他重新定位在什么位置。于是,避不见他就成了我目前不得已的选择。
想必我和西门纳雪有互动瞒不过西门岑,要不然也不会刻意下这种帖子来请我们维持至少是表面上的和谐了。
张之栋担忧地望着我,眼中闪烁着痛苦的光芒,他动了动嘴,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终究什么也没说,只是低叹了一声,转身而去。但我注意到,他眼角的尾纹近来益发深刻了,显得沧桑许多。
这是我第三次跨入啸天楼那空旷的无边无际的大厅。
第一次是我结婚,第二次是为了西门笑,第三次则是来应景的。
因为今天是除旧布新的大日子,是应该是一家人聚在一起欢度佳节的时光。虽然这一家人貌合神离,暗地里一个个张着血盆大口想要吞噬掉别人。但即使是这样,我们也要面带微笑,亲亲热热地招呼聊天,兄友弟恭,一个个亲密的比真正有血缘的兄弟还要亲上三分。
正厅席开无数宴席,招待全堡留守的仆人一起吃年夜饭。酒席是流水席,所有仆人轮流酒宴。按身份的重要性,自动归类,秩序井然。
说真的,这是我嫁入祁风堡以来觉得整个城内最有人情味的时候了。
而我们这些做主子的高高坐在大厅的主位,可以在高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