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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悦愣了一下,又看了看李虎,见李虎此时也是一付傻样,于是跟着显得傻傻的回道:“不知道。”
“地狱有‘八大门’。‘等活狱’是第一门,也就是传说能让鬼魂转世的地方。”
赵悦忍不住好奇起来,放下手中的汤匙道:“你是从哪里知道这些的?”
“《佛教文化》。《佛教文化》是一份由最具权威的,佛教文化研究所主办的佛教杂志。其中由浅入深向读者介绍了许多有关佛教的知识佛教故事,值得一读。”
李虎轻蔑道:“你是一个自以为有崇高政治信仰的人,为啥也会相信这些玄迷的东西?你不觉很扯淡很滑稽吗?!”
“你胡说八道!”牛从荣恼火了,放下筷子,正了正身子,盯着李虎道:“你懂得什么叫‘崇高政治信仰’什么叫‘玄迷’ 咹?!政治信仰是表示一个人应该具有的政治觉悟,佛教文化是一门包罗万象的宗教文化,特别是经过上千年演绎它的内涵更加高深,更加广泛,大千世界奇妙太多,我们不能把现代科学暂时不理解的一概视为玄迷。随着人类社会的更加进步,科学的更加发展,人们还会认识更多事物,即使持有崇高政治信仰的人,在一定成度上增加一些宗佛知识并非坏事,你懂得个啥呀!”
李虎被牛从荣一番抢白不说话了。
赵悦接过话道:“都知道佛教讲阿弥陀佛,劝人从善离恶宣扬人性,极端政治不讲人性,你不该把两者混为一谈。”
牛从荣看了赵悦一眼,先叹了口气,然后放下筷子淡淡道:“这只能说明你更不懂政治还不懂佛教,观点更是荒谬透顶。如果由具有崇高思想境界者施行的政治举措就是最大的人性,不信我可以说给你们听。”……
牛从荣所讲的是这样一件事情——
据有关文献记载,抗战时期,我国佛教圣地南岳衡山有一支由佛门弟子组成的抗日救国组织就叫“大慈大悲义勇队”,可见得佛教中同样蕴藏有极大的良知所在,时任政府军事委员会政治部副部长的周恩来,被这支“大无畏、大无我、大慈悲”佛门弟子感动,曾亲笔为他们题下“上马杀贼,下马学佛”的句子。周恩来题词除赞扬众佛子在利益民群,造福社会,积极入世应世中发扬大悲大勇菩的萨精神以外,同时也充分表明了政府的态度,国难当头,政府的第一政治举措就是维护国家利益、民族利益,这便是最大的人性。
牛从荣继续道:“我从不相信任何玄迷,但我相信因果,连马恩创立的历史唯物观点也承认,所以在工作之余我是个能沉浸在佛教和书法中的苦学徒。”
(125)最痛最苦是心牢
李虎起身到阳台前站了站,然后又重回餐桌前坐下,讥讽牛从荣道:“好一个‘苦学徒’,哦,我明白了,原来‘大言不惭’和‘厚颜无耻’的典啥故是从你这里出来的。”
“你同样厚颜无耻,而且胆大妄为。”牛从荣针锋相对说到这里,重又拿起了筷子。
赵悦把莫伟当初在小楼接待贾义仁一伙时心想的,后来又记录在《人生》一文中的字句搬了出来变着话说:“要说你本就在作恶,现在反倒打骨子又里看不起别人作恶,那你说你到底是‘好人’中的‘坏人’,还是‘坏人’中的‘好人’?”
牛从荣依旧一付从容之态,“好坏自在人心,断然不可自己胡说。”
李虎:“都把贪人叫贪鬼,鬼多了社会就成了鬼社会。鬼用阴币,你要那么多阳钱干啥?!真想钱就变成点钞机,天天数钱还有小女人陪着。”
赵悦也不甘落后,“我们可以从不该的路上正出,你倒反从应该的路上反出。要说你也算相当一级的政府高官了,但你却损公肥私没一点儿国家利益概念,国家白养你了。”
牛从荣以一种深沉的口吻道:“正是因为有了我们,所以健康社会才少了真正意义的和谐,在相当一些人眼里,没钱的人再好也要打折扣,有钱的人再坏也是最好的,残酷现实产生残酷人生,我更是被残酷现实狠狠打折打了个透。我原本一心想在自己理想道路上做一个懂大爱的人,现在看来遗憾了,‘善恶到时终有报,只争来早与来迟’,但我仍然怀着另一种心态求大爱,理解也罢不理解也罢。”
“你刚才说自己对佛教很感兴趣,那你常去‘大慈寺’吗?”
“近几年来,每逢初一或十五,只要时间允许我都会陪母亲前往周边佛堂一次。”
李虎:“‘大慈寺’的‘大雄宝’走廊上有块写着‘佛门精言’的牌子,你读过吗?”
牛从荣:“它就挂在我心里。”
赵悦别有用心道:“你信不信我能背全文。”
“好啊,”牛从荣对赵悦的话表现出了少有的兴趣,放下筷子面带几分喜色,“我很愿意听听。”
“‘非义之财是如何被耗散的?世间人‘贪嗔’两字表现得最为突出,以此告诫人们,须从根本上铲除。若是有人犯了罪过,司命神会一一记录在案,根据各人屡犯罪恶的轻重,以便判决夺取他的寿数。若是犯重罪,则削尽他的寿命,当即处死,若是一死还不足偿还他的罪恶……”
“行了,剩下的我来背,不然你们说我‘来客不顾主,只恐是痴人’了。”牛从荣说着起身离座,一边在客厅里踱着步子,一边深沉道:“‘所遗留下来的罪责必然累及他的子孙跟着遭殃,又如是用强横无理手段夺取别人的财物,则不但自身无福消受,还要连累妻女家人,直至家破人亡。即便不死,必须经常发生不测之灾,或遇水淹,或受盗贼抢劫,或无故丢失财物,或突然生病,或与人争执于官司,或子女败家诸如等等,一直到把以前妄取之财破散落空为止。又如无故杀害别人性命,使其含冤而死,必然冤冤相报,今天杀别人,日后必遭杀。所以说,害人等于自取毒药入腹,最终必死,故而偷、抢、贪、坑蒙、拐骗者应慎之’。赵姑娘,我没背错吧。”
赵悦忽然想起什么似的,“我曾经在另一处寺院见过这样几句话,但不理解,想请你指点一下。”
“相互理解。请讲。”牛从荣边说边回到座位上。
“头两句是‘动念时明明白白莫欺了自己,到头来是是非非曾放过谁人’,后两句是‘有心为善便为真善虽善不赏,无心为恶是为假恶虽恶不罚’。”
牛从荣点着头道:“嗯,这是两幅禅联。第一幅是大白话,劝人善遣人恶,说因果;第二幅以我的理解是为世间善恶分类,安心做好事不指盼奖励,无心犯罪又有心改罪的可以得到宽恕。”
赵悦紧跟着道:“那你犯罪是有心还是无心?”
牛从荣因赵悦的问话情绪显得低落起来,好长时间没说话。
时间在向前飞走,阳台外雨点声比刚才小了一些。
沉默良久后,牛从荣一反刚才的语调,缓缓的讲了起来,“开始动了动不该的念头,好在很快止住了。人字两撇最简单,但大脑却如乱麻一般复杂,即使加上‘非常’二字也未必说得清楚。我因恨而必得,得到的只是一时;因爱而必失,失去的却是一生,自己给自己定的罪最重,自己给自己修的牢最坚,最痛最苦是心牢,所以我才会时常因头痛而心痛。你们不是想知道我是怎么开始腐败的吗,好,我今天就把自己几十年来的人生历程说给你们听听吧。”
(126)牛从荣道腐败经
赵悦李虎在极其古怪的心理中听着牛从荣的讲述——
一九五0年的一天冬夜,牛从荣出生在贵州某山乡一户贫苦山民家里。
牛从荣从小生活在山乡人特有的勤奋劳作中,过多的耳闻目睹了父辈身上世代相传的坚韧不拔精神,看似赢弱的他,但却将这种精神印烙在心中,并发誓将来要光宗耀祖。在以后的日子里,牛从荣果然没有辜负含辛茹苦的父母及众山民的期盼,以自己顽强不息的个性奋发向上。纵观牛从荣十年寒窗中,他不仅是老师与同学眼里的娇子,也是家乡子弟心中的楷模,同时也让更多学子前所未有的从牛从荣身上对未来看见了希望。
大学毕业后,牛从荣被分配到蜀都某区交通局。
由于牛从荣在工作中表现出极强的工作能力与组织能力,后上调局机关任秘书科科长,三年后牛从荣上调交通厅任厅长秘书,后经厅长力举及上级对牛从荣重点考察与培养,他先后被委任过“道路开发中心筹建处”主办、“国际金融组织贷款项目部”主办、“高速工程建设”主管副厅长、厅长至今。
年轻有为的牛从荣从此手握重权,结果成了背景颇为复杂的邵小龙的猎获目标,并恶意向邵小龙透露某大型工程竞标标底,最终成为被邵小龙拖下水的又一名高职腐败官员。
牛从荣讲完后,长长地吐了口气道:“自以为迎来的神秘是好运,结果却是灾难。”
从牛从荣的讲话中,赵悦感到了牛从荣的不从容。
李虎接过话道:“所以要说当官就贵,一贵就贪,一贪就腐。你也承认是恶意透标,走了不该走的路。”
牛从荣:“好在我最终没走失心性,守住了自己的心路。想当初,仕途路上我除了光宗耀祖的思想,另外想钱的思想也很重,利用权力致富的不是没有,再加上老父母的病,小女的病,我在左思右想好生为难之后最终还是做了。我再给你们讲个事情。“……
事情出在当初牛从荣出卖工程标底时。
一天,牛从荣无意中从湖南一家法制刊物上读到一篇题为“枪毙新阿Q”的文章,文章说的是一九八二年六月十八日,玉溪市中级人民法院召开公判大会,以故意杀人罪判决一名叫杨保明的死刑。临刑前,杨保明因不忍心子弹打烂家人刚为他刚换上的新衣,于是请求脱下。行刑后,家人在为杨保明收尸时,发现在杨保明刑前脱下的新衣服口袋里,竟然还装着两个端午节家人探监时为其送去的粽子。这个故事给牛从荣带来了极大震动,前所未有的意识到恶意透标的犯罪感,虽说早已铸成的大错泼水难收,但牛从荣仍旧当及刹车,并在邵小龙第一次命李虎前来送钱时,便用只有自己才明白的举动,为李虎写下了一纸签收单。
稍一阵沉思后,牛从荣继续道:“尽管我早已考虑好底线在胸,但第一次收钱时内心仍旧犹豫,第二次惶恐,第三次更是伤心,以后我拼尽全力做到严审每一家建筑商,为把好每一道关口不惜跟开发商吵架,目的是确保不出豆腐渣工程。”
李虎依旧说着自己想说的话,“那你了不起嘛,狠狠做恶悄悄行善,说到底在你拉大旗做虎皮的同时,真相背后有多少是假相,假相背后又有多少是真相谁知道。”
赵悦另开话题道:“牛先生为啥总不要老板给你找的女人呢?”
牛从荣苦笑着说:“邵小龙跟我设的不是谜宫而是黑洞,但我是既不想再进谜宫更不想进黑洞。女人哪里不好找,如果我真需要女人现在一个电话就会有好女人来跟我,哪用得着非要邵小龙发个地雷埋在我身边。”
“那你不觉得太委屈了吗?”
“为了守住底线我不怕委屈,更不怕扭曲,我不能让曾经左右过的人再左右我。”
李虎仍然一付先前的腔调,“干着最糟糕的事,说着最好听的话,我不相信。”
牛从荣:“我是用心在说话。再说邵小龙的能耐很大嘛,你们去跟他要真相好了。”
赵悦李虎自知没法再问下去了,只好傻呆呆坐着,一会儿你望望我,一会儿我望望你,竟不知该说些啥。
牛从荣继续道:“我三姨妈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