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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云扬拥着她,轻抚她的长发,道:“或许我们此次回来就是个错误,秦始皇陵虽然很隐秘,但是又有什么必要非得要来一次长安。若是不回来,便不会有这许多麻烦。”
“转轮境所说,总有它的道理,或许这里有我们非去不可的原因,就像是我们寻找三魂匙开启南疆女娲神殿的通道一样。”冉倾珞想想后说道。此时眼泪已经止住。
史云扬道:“我陪你出去走走吧。散散心,会好许多。”冉倾珞不说话,表示不想去。史云扬又问了一遍,她仍未说话。忽然间,冉倾珞觉得身子一轻,来不及反应,史云扬却已经抱起她向门口走去。她诧异道,“你快放我下来,难道你想这个样子上街去?”
史云扬扬眉道:“怕什么,我可不怕。”
冉倾珞忙道:“不可,见了人多不好,我跟你去就是了。”史云扬一笑,这才放她下来,拭去她眼中的泪水,牵起她的手向上官府门口走去。
长安城这座繁华的城市,就像是嵌在大地上的一颗璀璨的明珠。这里远远比任何人想象中还要大。可是他们虽然走在城中,心却都是向往着城外。那里的天空才是真正属于他们的长安虽然繁华,可却不是他们想要的。这里有太多的规矩,有太多的束缚。也有太多的情非得已和无可奈何。
与长安相比,那些偏远的村落虽然没有雕栏玉砌,也没有飞檐亭台。但是那里的山山水水都是能够让自己静下心来的好去处。无拘无束,安安静静。
史云扬牵着她的手,走过繁华喧嚣的街道,所有的人和物都渐渐从他们眼前滑到身后,只有牵着的手一直不变。冉倾珞也由着他,跟着他的脚步,漫无目的的行走。时不时,她转过头去看他的脸,只觉得这张脸已经渐渐在眼中变得模糊起来。忽然史云扬转头与她对视,她却很快的转开视线,不再去看。
不多时,两人行到一处寺院,只见寺院之中人来人往,各人都是满怀虔诚的进进出出。史云扬忽然听见一阵阵木鱼声和唱经声。走到门前一看,原来是有人正在开坛讲经。
史云扬仰头一看,这座寺院名为弘福寺。弘福二字深得人心,史云扬道:“这弘福寺也不知是什么日子,都说佛门本是清净地,想不到竟然这般热闹。我们进去看看。”
冉倾珞点点头,两人走进门去。发现这弘福寺的面积甚广,仅寺中一个院落便能容纳数千人。此时院落之中已经支起了高台,有高僧正坐于其上,传授佛法。坛下坐着数千人,双手合十,静静地听着。史云扬忽然觉得那高台上的高僧似乎是在哪里见过,可是此时正斜对着他,没有看清他的脸。史云扬便拉着冉倾珞转到正面去,此时终于看清他的脸,那人竟是从天竺国取经回来的玄奘大师。
原来玄奘大师历尽艰幸,于贞观十九年回到长安城,他所携带的佛经、舍利、雕像全都放置在这弘福寺中。因取回来的经卷全是梵文,玄奘大师便在弘福寺设置译场,翻译经文,每月对外开坛讲经。如今已有一年的时间。今日正是玄奘开坛讲经的日子。一时间,弘福寺这个本来平平的寺院顿时就人满为患。
想到当年在于阗国见到玄奘的时候,那时候他也在开坛讲经。只不过那一回差一点葬送在西域血煞五鬼的手中。如今得见故人,两人顿时便有了刚刚踏上江湖的感觉。那时候只有他们两个人,刚刚从生与死之中逃脱出来,逃到于阗国,那时候虽然很弱小,但是却是他们一切一切的开始。
冉倾珞不懂佛经,史云扬也不太懂,但是两人都没有离去,一直静静得听着玄奘讲经。
“缘觉菩提。当如是忏悔。若欲得一切智,清净智、不可思议智、无等等智正遍智。如是当忏悔。舍利弗。何以故。一切诸法由因缘生”
玄奘在讲坛上侃侃而诉,地下的人也听得若有所思。他所讲的乃是《菩萨藏经》,经文本来不长,但是玄奘大师一句一句的解释,一句句地点化,旁征博引,让地下诸人都能容易理解。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史云扬忽然觉得,这位玄奘大师真不愧是高僧,尽管年纪不大,但是却已经有如此雄厚的学识,如此广大的威望。真乃当世之奇人。
《菩萨藏经》导人自省,无论何事皆由因缘而生,若是要得一切清净智,便当忏悔。听到此处,冉倾珞却忽然心中不解。为什么一切都要自省,一切都要自己悔过,难道所有的错与对都是自己造成的。难道自己本无过错,也要承担本不应当属于自己的过错?她忽然上前朗声说道:
“大师,你讲一切诸法由因缘生,做人当自省,忏悔。可是因缘皆由天定,并非我等凡人能够左右。做人为何要一味迁就,难道就不能将这自省和忏悔的时间用来一搏?有些东西本就是属于我的,我为什么要放弃?我为什么要悔过?”
冉倾珞声音很大,寺中虽然人来人往,却没有什么太大的声音。因此她这一声便显得甚是洪亮。一时间,所有的人都集中目光在他们两人身上。史云扬没想到冉倾珞会一反常态,一时也是手足无措。众人纷纷议论起来,坛下一片嗡嗡之声。
玄奘从讲坛上站起来,对着两人行了一礼,道:“原来是两位,阿弥陀佛,贫僧有礼了。于阗之时多谢两位施主相救。”
史云扬左手竖胸前,行了个礼,道:“大师有礼了。”
玄奘又向冉倾珞行个礼,道:“这位施主,你说因缘天定对么?其实不是,因缘不由天定,而由心定。试问从时间长河之中走来,施主经历的种种是否真实。这个世界是一个变化的世界,世界本无相,心动而已。每一个人都有存在的理由,假若有一个人的生命发生改变,这个世界也便不是原来的那个世界。每一个人都能影响自己,也能影响他人,别人的生老病死似乎与你无关,可是每一件事的发生,便是由一个个不相关的因素相连,这便是因缘。因此因缘在你心中,在你手中。忏悔,是要让自己知道,今后到底怎样取舍才是最为正确的,本属于你的东西,它仍会属于你,可是施主可要明白,那东西真的属于你吗?”
冉倾珞听到这一句,顿时浑身一颤。玄奘的一句话如同当头棒喝。本来属于你的东西永远都不会变,无论如何,它还是属于你的。可是有些东西,你怎么能说的清,它到底是不是你的。
冉倾珞对着玄奘行了一礼,道:“多谢大师点化,小女子受益匪浅。抱歉打扰大师讲经,告辞。”
说罢便放开史云扬向门外走去,史云扬忙向玄奘行了礼,追着冉倾珞而去。玄奘遥遥回了礼,此处讲经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史云扬追出门的时候又听见朗朗经文传入耳中。
史云扬心中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总觉得即将发生什么,不过,会是什么呢
第三百二十二章,终要来临
第三百二十二章,终要来临
史云扬追上去的时候,冉倾珞走得还不算远。他拉住她的手道:“倾珞,你今天是怎么了?”冉倾珞转过头来凝视着他道:“有些东西可能真的不是属于我的,所以我本来就该放弃。或许我从来就不该出现。”
史云扬邹眉道:“你今天是怎么了?尽说些奇怪的话,是不是今天早上我说的话吓着你了。”史云扬有些焦急,冉倾珞心中一暖。面上却仍无什么改变。她摇摇头,道:“我有些乏了,我先回去了。”
“好,走吧。”
冉倾珞拉住他道:“我想一个人走走,我自己回去,好吗?”史云扬知道她是有心结解不开,放不下。每个人总要有个独处的机会。他没有太过强求,点点头,道:“那你小心,看你魂不守舍的,别撞到什么了。我去西市转转。”
冉倾珞点点头,什么也没说,转过身渐行渐远。史云扬站在原地看着她远去的身形,心中却忽然郁结满腔的不痛快。阳光虽暖,可心却是寒的。他其实约么还是知道冉倾珞为什么不高兴的。可是他不理解的是,她明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放弃她,最终的选择也会是她,可为什么知道结果的她还要这样伤心。难道她不相信自己?
史云扬无法多想,再多想也是枉然。女人的心思实在太难以捉么。而且他现在还有更加让人心烦的事,便是今晚欧阳通的来访。两家从小定下婚约,早年他一直在昆仑山修炼,难得回一次家。后来出征西域,再之后便失踪不见。如今欧阳景兰正值妙龄,史云扬也难得地回来了。如此时机,岂不正是天时降临。再说了,他在朝中又无官爵,只不过是一介闲人,欧阳大人为何要点名来看他,可不就是因为史云扬是他欧阳府的未来女婿。因此欧阳通不提婚事的几率,几乎等于不存在。他现在得好好想想,晚上该如何应对这场棘手的婚事。
不久,便来到西市附近,史云扬进了西市,径直往五湖酒楼走去。酒楼仍然客来客往,史云扬找了个角落坐下,点了一壶茶,喝了几口觉得甚是无趣,便又叫了一坛酒,一碗一碗,接连不断地喝着。
酒入愁肠,竟然越喝越苦涩,所有的不快似乎都浮到了酒杯之上,可是此时他却又像是上瘾一般,不断将这些不快喝入腹中。
冉倾珞和史云扬分别之后,便一个人向东市走去。走过朱雀大街的时候,心绪繁杂,总是会撞到行人。她不断的赔礼道歉,一不小心又撞到另一人。对方本来甚是愤怒,可一看到她生得美丽,气便也消了三分。冉倾珞只得穿过朱雀大街,找到一条偏僻的小巷子,从那里回西市上官府。
可是走着走着,才发现这条路根本走不通,这里已经被一大片杂物堵住,难怪这条路上没有什么人。冉倾珞没有多想,转身便往回走,可是忽然看到在这巷子的尽头立着一个大汉。手里拿着把鬼头大刀,背上还背着两把重剑,他脸上有两个刺青,一条刀疤从右眼角一直划到嘴角,看起来凶神恶煞。冉倾珞不知这人是做什么的,但明白此人八成是抢劫的。
冉倾珞自然不怕什么抢劫的,以她的身手,即便不打,一两个移灵术便已经甩脱别人不知多远。她眼中一片木讷,仿佛根本就没看见那持刀的大汉。她渐渐的走近,忽然,那大汉鬼头刀一拔,一片飞石便向冉倾珞射来。冉倾珞一蹬腿,身形飞速后退,双手在身前一扶,便出现了一架琴。她十指撩拨,阵阵音符飞出,便将那些飞石完全击落。
“好身手!”那人拖着沙哑而雄浑的声音道。
冉倾珞浮在空中,十指按着琴弦,道:“尊下要做什么?”
那人道:“我家主人想要见姑娘一面。”
“你家主人?”冉倾珞奇怪道。忽然,那大汉让开一边,低首跪在一边。冉倾珞忽然看见一个姿态袅娜的女子从墙角转出来,托着长长的裙裾向她娓娓走来。
“欧阳景兰!竟然是她。”冉倾珞一惊,那欧阳景兰已经对她欠身行礼。冉倾珞落下来,收起焦尾琴,也行了一礼。道:“欧阳小姐,请问什么事?”
欧阳景兰转身看着墙壁,道:“姑娘美若天仙,追求姑娘的人肯定不少吧。这般容貌实在让人艳羡。”
冉倾珞漠然道:“欧阳小姐有话请直说。”
欧阳景兰轻笑道:“冉姑娘出身古蜀,果然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