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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
“我说了是我的问题,她不会因为这件事来问你什么的。”
我担心的并不是这个。我只是在想,他就这样搬回来住了?更正,是搬进来住了?
虽然他有风度地将行李搬进了客房,但眼下的情形却是我从来都未想象过的。几个月前,他不还是见我就冷脸,路遇都恨不能绕十米开外去吗?怎么就演变成今日同一屋檐下的境地了?是不是也应该先问问我的意见啊?
周与深心思敏锐得吓人,他见我半天未说话,就继续道:“只是做个样子给妈看,我不会住在这里,你无须担心。”
他这样一说,又让我感觉哪里不太对。
我想起了今日偷听到的他和婆婆的对话。
婆婆说:“你们是否打算就以这样的状态过完一辈子?”
可是,如果要改变状态,那么首先需要改变的,是不是他和唐佳君的关系?
我又想起了那天在咖啡厅的洗手台前,唐佳君冷笑着对我说的那番话。
我看看面前的周与深,他的情绪向来藏得很好,心机也是,别人根本看不透他,连看懂几分都难。在他看似冷淡的面孔和看似体贴的行为背后,到底藏着怎样一颗心呢?
“一直看着我,你是想说什么吗?”周与深疑惑地道。
我回过神,掩饰一笑,说:“我就想说,几顿都是吃稀饭,我饿了。”
周与深撇了一下嘴角,双手环胸,一脸无奈地道:“上次出于善心帮你切了个土豆丝,看来我是给自己挖了个坑。”
我打趣道:“周先生,请看开一点,照顾病人也是美德。”
周与深不满地冷哼了一声,然后还是卷卷袖子,转身进厨房去了。
我在客厅的沙发上躺了下来,提高声调,开始和厨房里的人说话:“江少仪很有诚意地要请我们吃饭,你既然忙都帮了,接受一下感谢也没什么。要不你再考虑考虑?”
厨房里没有飘出半个字。
我安静了一会儿,又说道:“周总,你不要这么别扭嘛。做了好人,为什么却害怕被人知道呢?撇去商业上的互惠互利,多交个朋友也不是坏事呀……”
周与深那边终于有了动静,他端着一杯热水走了过来。将杯子放到我面前的茶几上,说:“吃药吧。”
我坐起来,动手拆药包,继续满眼期待地看着他。
他一步开外站在那里,个子又高,让我不得不仰视他。
他嘴角又扬起了惯有的嘲弄之色,话说得却一点不像是在开玩笑:“玉林,我只能说,你习惯了爱憎分明,就以为全世界的人全和你一样,非黑即白。你不知道吗,对很多人来说,‘好人’这个称谓是贬义词。”
我笑不出来了,因为他说得一脸严肃。
“今天因为我接受了江少仪的合作提案,你就觉得我是个好人。但如果有一天,我辜负了你的期望,是否就会变成你眼中的坏人?”
我很认真地看着他,试图从他的表情和话里,寻找出一些有用的信息。可是理所当然找不到,他和唐佳君一样,话都只说自己想说的,完整的答案根本不在话里。
“水要凉掉了,把药吃了,去床上躺一会儿,饭做好了我会叫你。”
我乖乖遵从,不仅因为他的话有道理,也为我的身体早点好起来着想。
但是进卧室之前,我终是没忍住,转过身问他道:“周与深,你能告诉我,你到底是怎样的人吗?”
以前我毫不关心,因为他与我并不相关。现在,我却已经开始想知道,他不愿展示给我看的那一面,那里藏了怎样的秘密。
他笑了笑,神情莫测,“也许这一刻是好人,下一刻就变成了坏人,谁知道呢。”
这句话是否已经透露了一些信息?
我望着周与深,他已经转身进厨房去,嘴角挂着笑容,眼中却是难掩的冷淡之色。我对他有很多疑问,他却显然不会给我任何答案。如果我无法阻止自己对他的好奇,那么答案也只能我自己去寻找了。
没有再说话,我也转了身,推上了房门。
一病之后,才察觉到自己的体质非常差。病虽好了,身体恢复却需要一些时间。
已经回到了店里上班,工作量却是一减再减。婆婆仍然不放心,最近对我的身体和生活都密切关照着。
今日早早就被告知,要我下了班和周与深一起去她那边吃饭。她知道我爱喝汤,所以下午就不来上班,早早买好食材回家熬汤去了。
周与深同之前一样,临近下班的时候来店里接我,然后一起去婆婆的居所。
进门就看到了孙征。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了,他刚洗好了一盘水果从厨房里走出来,看到我们温和一笑。
我回了一个笑,又偷偷看了一眼周与深。
周与深仍然是礼貌的态度,谈不上亲近,也不会显得失礼。
让他像对待亲生父亲一样来对待孙征,看来是不可能的事情了。反正也不会同一屋檐下面对面地生活,可以维持着眼下这样的礼貌,就已经很不错了吧。
周与深进了客厅,我则直接进了厨房。
婆婆已经切好了所有的菜,只等着开火下锅。一旁的电焖锅里炖着汤,香味扑鼻而来,瞬间勾起了人的食欲。
“好香。”我发自内心地称赞。
婆婆笑说:“我看你是饿了吧,这只是最普通的排骨汤,已经熬得差不多了,我先给你盛一碗好了。”
小时候倒是经常有这样的事。毕竟那时候年纪小,嘴巴馋,阿婆如果做了什么好吃的,总是没等上桌我就先吃上了。家里就我一个孩子,家庭环境再坏,所受的宠爱却是十足的。
现在,也许是时间隔得太久了,所以已经不太习惯再受这样的宠爱。所以我拒绝说:“不了,还是等吃饭的时候,大家一起吃吧。”
婆婆却已经动作迅速地盛好了一碗,不由分说地递给我,说:“没有他们的份,你病刚好,今天的菜都是挑你爱吃的买的。”
我想起那日在病房,她和周与深谈话时冷冷的语气,再看着眼前的她,目光温暖,面容和善。她是真的将我视作了亲生女儿,才会将如此温暖的笑容给我吧。
我接过碗,端着往客厅里去。
周与深坐在沙发里,侧目望着我,目光停留在了我手中那一碗香气四溢的汤上。
我得意地对他一笑,故意说:“这是我才有的特殊待遇,你就算心里羡慕嫉妒,为了形象,也请务必不要表现出来。”
他没好气地瞥了我一眼,反驳道:“我在家里,要什么形象?”
瞧他那样子,像一个被抢了糖果的小气鬼,我险些笑喷,端的汤碗差点摔出去。
孙征坐在周与深对面的沙发里,看着我们,笑得慈祥而满足,好似我们都是他的孩子一样。
我对孙征的事情了解不算多,只知道他原来有家庭、有一个孩子,许多年前已经离婚,孩子随母亲去了国外,他单身至今。
也许是我们与他的孩子年纪相仿,让他想起了往事,所以心中才会充满温情吧。
想一想,成功如他,也抵不过生活带来的遗憾。没有家庭没有亲人,钱再多也无用。
我坐在餐桌旁,喝着汤,太烫了,因为失神,舌头被狠狠烫了一下,疼痛中恍惚回神。
除去我信任的人,曾经我只认定钱比人要可靠。可是从什么时候起,我竟不知不觉改变了观念,生出这种与当初截然相反的念头来?
人的心真是一个奇怪的东西,变化与波动,大多时候都不受理智控制,导致的结果就是,人们所做出的选择很多时候是盲目的。
我将目光转回客厅里,电视正播着一档本城收视率极高的民生栏目。孙征和周与深似乎看得都认真,然后突然听到孙征说:“与深,是你的公司……”
周与深的公司也上电视?打广告吗?可是分明播的是一则民生新闻。
在好奇心驱使下,我的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
周与深坐在那里,远远地看了我一眼,神情已不见先前的轻松之色。
我还对他笑了笑,见他神色异常,只当他是怕我看完新闻,回头要不厚道地借故调侃他。可是听了几句,我就笑不出来了。
我推开椅子,走到客厅里去,只为将电视里所播放出来的讯息,一句不漏地听完整。
只听记者说:“我们了解到,‘锦熙园’工程是‘东华置业’今年的重点工程,此时工程尚在初建阶段,却被曝出所使用的建筑材料存在严重质量问题,对此我们联系到了该公司的负责人……”然后周与深的脸出现在了屏幕里。
我隐隐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是哪里出了问题?
对了!锦熙园,国华建材,江少仪的公司……
周与深熟悉的声音通过屏幕传来,显得那么不真实。屏幕里的他,面色严肃而凝重,说:“我们公司一直秉承着‘信誉为本’的宗旨,承诺给购房业主怎样的房子,就一分折扣都不会打。虽然国华建材以次充好,将劣质的建筑材料卖给我们,但我们既然已经发现问题,就算承受损失也绝不会掩盖事实。发生这种事,我们自身也有责任。当初选择国华建材,是看重他们一直以来在业界的口碑,却没想到会出现今天这样的事情。不过我在此向广大业主郑重保证,所有从国华建材输送来的材料,我们都尚未投入使用。我们也接受监督,确保给业主一个与承诺相符的家……”
说得义正词严又承诺满满,树立了一个多么正面的形象。他得过省里经济人物奖,是年轻有为形象良好的企业管理者,他的公司所开发的房产在本城一直以来都有很好的口碑。且不论这件事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才会走到今天这样的地步,但是凭周与深和他公司的形象,他说出这一番话,就足以将国华建材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再无翻身之地了吧?
后果,无法想象……
我的脑子有些乱,我试图整理出整件事的前因后果。
周与深仍然平静地坐在那里,他在等我向他发问,他明显已经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为什么?”我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颤。
他神情自若地回答:“就是采访里说的那样,国华建材以次充好的行为,被人发现并举报给电视台。若非及时发现,我们公司也将受到巨大的损失。”
如此冠冕堂皇的话。他是忌惮着长辈在场,所以不愿我追究真相吗?
我努力压抑住胸口躁动的气息,对他说:“如果真话只能在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情况下说,那走吧,我们出去说……”
周与深动也没动,他的目光却染上了一抹寒色。他用讥嘲的语气问我:“现在,我是不是又变成你眼中的坏人了?”
我被他堵得许久都未说出话来。
对于那天我问他的问题,这才是他给我的答案吗?
也许我不应该如此冲动,我至少应该搞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周与深不愿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那我就先去听听陈家扬那边怎么说也行。
我拿了自己的背包,转身就往门外走,甚至都忘了跟孙征打招呼。
婆婆听到动静,从厨房里跑出来,正好在门口拦住我。
“怎么了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我简单地对她解释说:“妈,我有点事,先走了……”
婆婆拉住我的手不肯松开,一边质问周与深:“怎么搞的,是不是你又惹她生气了?”
周与深冷冷地说:“她有重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