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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永年却只是黯然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我这颗心脏,早已不堪重负了。手术?还是罢了。”说完,疲倦地闭上眼睛。
堇色还想再劝,但护士示意她别再说话,可以离开了。正要走,古永年又说:“阿堇,暂时留下好不好,我这把老骨头没几日好活了。况且你外婆临终前嘱咐我,若找到你,定要好生照看你,我也答应了她的。你放心,我就当你是我孙女一样,你若觉得闷,就让杰恩常常来看你。至于沧海,现在让他放你也是很难,只有日子慢慢过去,他会松口也说不定。”一番话合情合理。
堇色站住,感觉到这个老人平静中透露出的请求让她心里恻然,外婆,现在的情形,我也只能待在这里了对不对?她在心中默问,然后回过头看着古永年:“您放心,您是外婆的朋友,更是我的长辈。您生病了,我留下来照看是应该的,如果您不厌烦,以后每日我都来看望您。”
走出门,发现古沧海竟然守在门外,而且身边还跟着那个灰色眼睛的男人。他见到堇色,心底满是惊讶,但是不动声色,准备就此离开。古沧海看到她便说:“堇色,你过来一下。”
堇色奇怪地看向他,还是跟了上去。到走廊一角,古沧海才站定,说:“你马上去收拾东西,跟凯伦走。”语气不容置疑。
堇色不解,有些生气,原本以为与他的关系经过早上的事情改善了些。于是冷冷地反击:“你以前囚禁我,我逃到了这里。你又拿着我的证件,还派人守在外面,令我不能回国。现在,你又想让我到哪里?你可以再来一次绑架,但却不用指望我会乖乖地跟你走。况且今日,这里还有你父亲在,我已经答应了在他病中照顾他。”说完,倔强地看着他的眼睛。
古沧海目光灼烈地看向她,带着审视,眼底深处有着些许焦躁,强硬地说:“如果我强迫你离开,你会怎样?你知道,我有这个能力,别拿老爷子做借口。”
堇色突然笑了,口气中带着几分嘲弄:“古沧海,我已经说了,你完全可以强迫我到任何地方。可是你记住,我是人,我有自主权,你绑我到哪里,我都是会逃的。你要真的强迫我离开,那我对你只有仇恨!”一段话说得斩钉截铁。
古沧海眼中向前迈了一步,离堇色更近了。他眼中跳动着火花,堇色几乎可以感觉到他灼热的呼吸。但她没有后退,面对这样一个男人,后退半步都是怯懦。她如今还有什么好怕的呢?!左右不过是一个人!这样想着,脸上露出了十足的固执。
看着这双清澈的眼睛,古沧海想解释什么,终于还是没有说出来,只咒骂了一声:“愚蠢的倔强!”然后转身离开。
堇色有些诧异——他竟然真的没有再坚持!慢慢走回了房间。
而古沧海,走到那个“灰色眼睛”旁边,命令道:“从明天起加紧戒备,多调些兄弟在这附近守着。我倒要看看,他们是否真有胆量在这里动手。”
“可是,这座房子的漏洞太多,来往出入的人也混杂。我想您还是回去比较安全。”
古沧海却摆了摆手:“我决定了,你去做好了。”
想起早上接住堇色时满怀的温暖,刚才她怒目以对时闪亮的眼睛,这才是他期待的池堇色,不再萎靡,不再消极地反抗,整个人便如园子里生机勃勃的蔷薇花,有着馨香,却也有着可以刺痛别人的利刺。
一瞬间,他眼中漾起了淡淡的温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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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
一连几天,堇色总是在早晨时分到古永年的房间里去坐坐,古永年兴致好的时候,会告诉她一些陈年往事。比如当初,他与堇色的外婆如何相爱,却又如何被迫分离。
堇色听了,免不了唏嘘一番,可是,她分辨不清在外婆心里,到底是这个初恋的男人更重要些,还是那个照顾她多年的丈夫更亲近些?外婆留下的两只镯子,堇色起初以为外婆只是钟爱而已,但后来古永年告诉她,那只白玉的镯子是他当年送给外婆的信物。堇色就不免猜测,那只翡翠的镯子,莫非是外公所赠?
外婆命运坎坷,丈夫早早去世,女儿与女婿也英年早逝。身边并不缺少爱她的男子,但是又怎么样呢?她一样是孤单的。原来,女人身边的男人不需要很多,只要有一个能照顾她一世即可。
堇色也曾问古永年,外婆去世后,吴妈到了哪里?古永年说,她回老家一个侄女家养老了。堇色心里有些不忍,即使是血亲,常年不见也必定不会周到,于是暗暗打定主意,待到回国务必将吴妈接来同住。而古永年倒是个观察入微的人,堇色只是刚动了心思,他便提出,会派人寻吴妈来这里陪伴堇色。堇色觉得太过劳师动众,毕竟美国不是她长久的安身之处,但是自从离家以来,独自一人在这里,却也实在想念吴妈,便没有太过推辞,一切交由古永年办理。
这日,堇色按照惯例,去古永年的房间。刚进门,古永年便说:“堇色,你每日在这里应该也很憋闷吧,不过马上就不会了。”眼里闪着少见的兴奋神采,连日来虚弱的身体也似乎好了些。
堇色也笑,问:“您找到什么乐子了?”
古永年却不开口,似乎有意卖个官子。堇色没有追问,她知道,越是问,他越会不肯说,平日严肃的他,有时候反倒很孩子气。堇色拿本书,坐下静静地看。
这时电话响了,古永年接听后眉头皱了起来。放下电话,气愤道:“沧海到底在搞什么?他以保护这里安全为由配人守着倒也罢了。现在连我请来的人也不让进来,这里到底是谁做主了?!”
堇色问:“那您让谁进来了?”
古永年这才说:“不过是几个戏班子里吹打的罢了。在美国这个地方,找到这么几个人,也是颇费了番工夫。”然后又拿起电话,口气严厉地说“我不管你到底想怎样,我叫来的人必须进来。”
堇色听得明白,知道这是在跟古沧海说话了。
“什么?不能让陌生人进来?我告诉你,你尽可以仔细搜查他们,但是必须放他们进来!”古永年愈发地生气,挂断电话后还剧烈喘息着。
一会儿工夫,听到有脚步声,坚定沉稳,堇色知道是古沧海。进来后,他看了看两个人,缓缓地说:“那些人现在在门房,我正让手下看着。你们为何非要让那些人进来?”
堇色没有开口,古永年发话:“我不过是找点乐子,你就如此不想我好过?”
古沧海淡淡地接话:“不要拿不孝的帽子压我,你本就不缺我这个儿子的孝顺。”古永年一时气得发抖。
堇色看着对峙的两父子,叹口气,对古永年说:“古先生,您不必花心思找这么些人来,我并不觉得孤寂。况且我本就不是很爱热闹的人,现在有电视有书看已经很好。”她怎么不知道古永年的心思?他大概也并不是多爱听戏曲,只是因为外婆精于此道,才以为自己也一并喜爱。可是她也知道,此时定是劝不得他回心转意的,不为别的,单为了在古沧海面前的尊严,他也一定会坚持让那些人进来。
堇色又转脸对古沧海说:“不过是几个吹弹的乐师。你如果不放心,就让他们每次来的时候,派人在旁边看着就行了。”
古沧海听到她说出“孤寂”两个字的时候,突然心里一紧。她一个女孩子,再喜安静,每日对着这空荡荡的家,也不会太舒服吧?一时心竟然软了。不管她是为了父亲的面子,或者是其他的什么,既然她要求了,送她一个人情又如何?于是说:“这些人,每次来都要搜查,我会派人跟着他们。”说完离去。
不多时,古沧海的手下带着几个人进来。这几个人,不太年轻了,精神却还矍铄。问好后,便坐下拿出了自己的乐器,轻轻调弄几下。立刻,屋内洋溢着二胡独特的声音,偶尔几下铜锣的响声。
堇色恍惚,似乎回到了家里的午后,步师傅清瘦有力的手指自如地控制着那琴弓,乐声响起,跟着便是外婆清亮的嗓音。
“阿堇,你会唱什么?让他们拉一段。”正想着,古永年的话把堇色的思绪拉了回来。
堇色笑了笑:“我哪会唱什么呢,也没好好学过。只是经常听外婆唱罢了。”
古永年一时陷入到无边的怀念中,点点头,说:“阿凤自然是唱得好的。”
看到古永年黯然的神色,堇色反而有点过意不去。“如果您不怕听不下去,我就唱一段。”又交待几个师傅说:“劳驾,《苏三起解》。”
一段熟悉的西皮流水板后,堇色整容端腔:
“苏三离了洪洞县,
将身来在大街前。
未曾开言我心内惨,
过往的君子听我言:
哪一位去往南京转,
与我那三郎把信传。
就说苏三把命断,
来生变犬马我当报还……”
一边唱,一边想着,这样凄惨的唱段,偏就是外婆喜爱,当日无事时,只是觉得悠扬好听而已,此刻听来却似早已预示了什么,一个女子哀婉的一生,至死身边也没有爱人相伴。情融入曲,于是唱出来便不只是曲。堇色至此方知,为何外婆以前常说,自己当日的唱算不得真唱。
唱音落下,乐声继续,许久才拖着尾巴慢慢弱去,直至沉寂。
古永年却已是听得入神。这时堇色才发现,不知何时古沧海也在屋内,与那几个保镖站在一起。堇色不晓得他是否能听懂京剧,可是他此时看向堇色的眼神,却是分明带着探究的。也许堇色自己不知,她唱起来的时候,眼里分外有一种凄迷的神色,微微上挑的眼睛,清秀的面庞,自有她独特的韵味在。而这一切,尽数落在了古沧海眼中,刚才还不放心亲自来看一看的他,此刻已不再后悔放那些人进来。
日子在悠闲中度过,古永年的身体也一日好过一日。虽然有时会碰到古太太仍然冰冷的眼神,堇色疑心是因为与Linda走得近了的缘故,但是,因为有古永年在,大家倒也相安无事。
确实,这段时间古永年身体不大好,Linda与John便时不时来看望。而堇色因为每日固定要陪古永年一段时间,就难免与他们相处的时间多了些。而John又是一个爽朗的人,所以四人在一起时,总是欢声笑语一片。
私下里,堇色也问John那日为何不辞而别?John只说突然有急事,其它也没细说。而关于古家复杂的关系,John所说的与堇色的猜想基本相符。Linda的母亲去世后,古永年才把古沧海母子接进门。听说,在他们没有被古永年承认而流落在外的时候,很是过了一段苦日子。所以古沧海对古永年总有怨恨,而古沧海现在的势力,也并不为他的家人所清楚。Linda总疑心是现任古太太的存在,才令当年她的母亲倍受丈夫冷落,所以总是对古沧海母子没有好脸色。
但其实Linda是一个难得热情的人。比如,她明白堇色仍然不能自由进出,所以每次来总是带些外面的新鲜玩意儿,并不太贵重,或者是新品蛋糕,或者是时新杂志,甚至有一次,她带来了一瓶刚推出的以一位明星的名字命名的香水。她知道堇色是调香师,对这些或许更有兴趣。因着她的善意,堇色对她总是会亲近些,即使心里晓得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