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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等?”慕逆黑阴恻恻地一笑,“你看我现在像是有耐心等的人吗?”哼唧一声,他又说,“你若不想吵醒初见,那就直接打给夏莫倾。我知道你有他的联系方式。”
“哥,你疯了么?你这是让我舍脸去求姓夏的那臭小子吗?你明知我跟他打小起就水火不容的!夏小白究竟给你下了什么蛊,你待她至此!”周烨霖说完,恨恨地踹了一脚什么东西。书房内传来一阵“轰隆”声后,恢复一片静默。
他的那一脚,似踹在我心口,让我整颗心闷闷地疼。
垂下眼睫,攥着托盘的指骨因为用力而峥嵘地凸起,骨节处惨白一片。
过了好一会,耳畔方传来慕逆黑沉郁的声音:“你打电话给三木。除了初见,怕是只有她有法子从夏莫倾口中套到话。”
“哥,我觉得你还是直接去问夏小白更好一些!她现在已经知道你的身世了,你早晚都要开城公布地跟她谈一谈的,不是吗?”
“这事我自己会处理,不用你过问。你照我说的,先给三木——”
说到这,慕逆黑猛然顿住,抿了抿唇角,眸色端凝地望着推门进来的我。
背对着我的周烨霖发现气氛不对,顺着慕逆黑的眸光看过来,与我四目相接时,他微微挑了一下眉,表情相当耐人寻味。
我暗暗吸了一口气,将目光锁住慕逆黑变幻莫测的黑瞳,扬唇,淡笑:“慕容先生,我们谈谈吧?”
※※※
周烨霖离开后,我将托盘放在书房的桌子上,看着慕逆黑,声线平缓地说:“你姐姐那日给我的文件袋里装得是她雇夏夜会调查我的一些资料。她用那些资料告诉我,我们两个人之间的差距有多大……”停顿,微笑,“除了这个,你还想知道什么?”
“因为你明白了我们之间的差距有多大,所以就这样轻而易举地退缩了吗?连来质问我这一环节都省略掉,就直接将我判了死刑吗?”他站在那抿唇望着我,深邃幽黑的眸子里满是我看不懂的情绪,“夏小白,你还说你是因为要跟程匀在一起,才跟我分手。狗屁!这一切,根本就是你的自卑心在作祟!就算我姓‘慕容’又怎样?就算我家世显赫又怎样?自始至终,爱你的和你爱的,都是我这个人,不是我的姓氏和背后的家族。”
我轻笑一声,淡然地道:“慕逆黑,我想跟程匀在一起,并不是借口。其实,在我上次找茬跟你吵架时,我就已经生出要跟你分手的想法了。你姐姐找我的事,归根到底,不过是整件事的一个催化剂罢了……”
他墨瞳流光,抿着唇角看着我。
见他没有接话的意思,我又说,“你问我你姓‘慕容’又怎样?你家世显赫又怎样?那我问你,如果你真觉得你的姓氏和你身后的家族对我们的感情毫无影响的话,你为何要一直瞒着我这些?慕、容、靖、玄!”
我一个字一个字,将他的名字念得掷地铿锵。
他拧了拧眉,沉沉如夜的眸子里有柔软的水光晃了晃。那样的眸色里,透着我所陌生的薄伤。
“看吧!慕逆黑,你其实心里也一直清楚地知道,我究竟有没有资格站在你身边。只是,你始终不愿承认罢了!”
“不是这样的……”他垂着眼睫望着我,终于开口,语气徐然地说,“小白,一直以来,我都认为你是最有资格站在我身侧的那个人。我不跟你说我的家世,一是因为我了解你在我面前的不自信,我担心你会因此加重心理负担;二是因为我怕你会被那些非我的东西蒙住眼睛,看不到最真实的我……”上前牵起我的手,“我不告诉你那些,是因为我一直再等你有足够的信心和勇气跟我共赴未来……”
“慕逆黑,我虽然软弱又自私,但为爱的人,我也可以倾尽所有。我之所以一直没有足够的信心和勇气跟你共赴未来,归根到底还是我不够爱你……”
默了一下,放软了声音,我斟字酌句地说,“其实,一直以来我的父母都希望我以后能嫁在他们身边,不要有轰轰烈烈你死我活的爱情,也勿需锦衣玉食大富大贵的生活,平凡且幸福地过完一生便好。我一直期盼的,也是这样的生活。可是,从我们开始交往时,我就明白你无法给我这样宁静安乐的幸福,所以我对你的感情,从来都是有所保留的……”
他牵着我手的指骨慢慢变冷,逐渐僵硬。
我垂下眼睫,不敢去看他此时脸上的表情,“看,慕逆黑,我们的感情之所以走到今天,最主要的原因并不是你所以为的——是我的自卑心在作祟。我没办法放开心去爱你,是因为——至始至终,我都清楚地知道你不是我父母的良婿人选、不是我的良夫人选。对于明知不可能有未来的爱,我怎么可能会倾尽整颗心呢?”
他的目光死死地凝着我,半晌之后,方音色黯哑地问我:“那……程匀,他是吗?”
咬了咬牙,我点头:“他是。”
他不语。
弯眉笑了笑,我又说:“你看,不管从哪方面来说,程匀都比你更适合我。更主要的是,我对他的感情,从来都是毫无保留的、远远胜过于你的……”
他沉默,冷若冰石的手指方一点一点放开我的手。
良久。
唇线扬成一个优雅的弧度,抬手揉了揉我的头发,他的声音如同撕裂的织锦,每一个字里,都萦绕着刺人心肺的哑意——
他说:“夏小白,怎么办?即便你说出这样伤人的话,我还是不愿意放开你……”
即便你说出这样伤人的话,我还是不愿意放开你。
慕逆黑,你究竟让我怎么办?
※※※
两人从楼上下来后,周烨霖将慕逆黑叫到一侧,压低声音跟他交待着些什么。
他边听边眯眼凝着我,眼神几度明灭后,最后整个瞳子幻化成一汪不透冷暖的幽渊。
之后,他开车送我回学校。
不久前还甜若蜜糖、无话不说的两人,这会儿却都一路静默。
车内的广播里,主持人播报一段路况后,插播歌曲。婉转的前调一播出,我就听出是Tank的《专属天使》。
“我不会怪你对我的伪装,天使在人间是该藏好翅膀。人们愚蠢鲁莽而你纤细善良,怎能让你为了我被碰伤……”
以前,并未觉得这首歌有多好听。此时,在这样静谧的环境内,这般温情脉脉的歌词从Tank口中深情款款地逸出时,一瞬便俘获了我的心。
我靠在身后的座椅上,凝神听着。同时,手指在怀里的包上和着节奏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
“小小的手掌厚厚的温暖,你总能平复我不安的夜晚。不敢想的梦想透过你的眼光,我才看见它原来在前方……”
低缓的男音歌唱到这里,一直专注开车的慕逆黑也被这歌吸引。伸手将音调调高了一些,他问我:“这是什么歌?”
“台湾歌手Tank的《专属天使》。”我淡淡地答。
他“恩”了一声,凝眸专注地听着歌词。
“没有谁能把你抢离我身旁,你是我的专属天使,唯我能独占。没有谁能取代你在我心上,拥有一个专属天使,我哪里还需要别的愿望。要不是你出现,我一定还在沉睡,绝望的以为生命只有黑夜……”
当歌曲一改平缓,音调陡然声扬时,他的嘴角微微扬了扬,转眸对我说:“歌词写得真好。”
我没应话。
歌曲结束后,广播里开始插播新闻。
我没心思听,将头靠在车窗上,转眸看向窗外的车水马龙。而慕逆黑,则一路都蹙着眉头沉思,像是在思考一个极其困难的问题。
“我一定也会像你一样飞翔,你想去的地方就是我的方向。”
这样乐观的歌词,在心中反复回旋,竟让我觉得无限哀伤。
没有翅膀,我哪里去得了你所在的方向?
※※※
车子开到学校门口时,我对他说:“停这儿就可以了。你下午还有事,先回去吧。”
他没有理会我,径直将车开进了学校。
到了学生生活区,我看见路边建设银行的取款机,心中一激灵,连忙说:“在这停一下车,我要取一下钱。”
他淡淡地望了一眼那取款机,打着方向盘将车拐过去,熄火。
我对他说了句“你在这等我一下”后,拿着包开门下车。
我本以为瑶瑶杂志社的稿费要月中才能到,回家时才以买鞋子为名向爸爸多要了点生活费。这会,看着取款机屏幕上令人舒心的一排数字,我淡淡一笑,在取款金额上输入数字:3000。
机器里传来“嚓嚓嚓”的点钞声,这等待的过程,竟让我觉得有些煎熬。
从取钞口接过那一沓百元大钞时,我的手微微有些抖。
从三十张百元大钞里抽出两张,又从钱包里找出三十块的零钱,我拿着这真金白银的2830块钱,觉得它比当时那张印着2380的发票,要重上千倍万倍。
其实,不是不知道那发票是假的。
只是,现在除了用这样的方法,我真不知道究竟该如何让他看到我要跟他划清界限的决心。
即便,明知就算没有这2380块,我也逃不过爱上他的宿命。我还是自欺欺人的希望——
我们可以回到原点。
转身时,他已下车,正靠在车前望着我。
我深呼一口气,从容地走上去。
站定后,我将手中的一沓钞票递给他,直视他的眼,不卑不亢,语气平缓地说:“这里是2830块,还你。”
他没有动。
几秒后,垂下眼睫去看我手中的钱。浓密的睫毛在乌瞳内投下细细密密的暗影,遮住了那里瞬间风起云涌的不明情绪。
沉默半晌。
他抬睫看着我,眼中蕴着浅暖的笑意,看上去有些诡异。
我眉头微皱,又说:“这钱你收下后,我们就两清了。”
他忽然笑了。
眉目舒展,眼瞳蕴笑,他翘着嘴角问我:“夏小白,你真的认为只要我收了这钱,我们之间就可以两清了吗?”
我不语。
他又问:“夏小白,你真的希望我收下这钱吗?”
我郑重其事地点头:“是。”
“那好,我收下。”伸手接过我手中的钱的同时,顺势握住我的手,眉下那双闪着异样芒光的眸子死死锁住我的眼,他悠悠地说,“夏小白,你之前说的分手,我答应你。”
我诧。
瞪着眸子,不知所措地望着他那双亮得近乎灼人的眼。整个人,似乎木掉了。
他说:“夏小白,你之前说的分手,我答应你。”
他答应了。
他答应了!
夏小白,这不是你这些天来一直要的答案吗?
本以为,恍然过后,会是如释重负的轻松。
谁知——
此刻,我满身满心能感觉到的,竟都是尖锐的疼。
那感觉,像是心坎上最柔软的地方,被人猝不及防地剜去了一块肉。下刀的瞬间,没有只觉。当温热的血淋淋地滴落到地面,自己方才真实地、切身地感觉到那铺天盖地、骤风暴雨般袭遍四肢百骸的疼痛——
疼得那样真切。
疼得那样无从躲藏。
我想开口对他说:“好。”
张口的时,眼眶一酸,面前的世界一瞬间变得模糊不清。
模糊到,我即便费劲全身的力气,也无法看清他的脸。
温暖的指腹轻柔地撷去我眼角的泪,他的眉目一分一分变得清晰。
唇角的弧度深了深,他说:“看,夏小白,你是爱我的。”
我下意识地反驳:“不,我不爱你。”
“你的反映已经说明了一切。”他笑,声音里透着斩钉截铁的坚决:“夏小白,你是爱我的。”
听着他这样的话,我心头尖锐地一疼,脑中登时一片清明——
原来,他刚才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