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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脸的裴公子:“……”
娇娇月色,徐徐清风,裴公子决定再不要脸点,他执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唇边,亲了亲,笑问:“怡和湖晚景很美,你要和我一起去瞧么?”
良久,她轻轻颔首,忽而又猛然摇头,裴公子神色失望,又听她满含歉意道:“今晚我还有其他事。”她信任他,遂将娘亲的事说了说,他听罢,眼神猛地一沉,神色忧虑,“频频,我不瞒你,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说话的两人浑然没注意到,不远处的花枝子后面,夜色弥漫,段千随孤身站着,双眼发红,大掌用力,碾碎了数朵花瓣,艳红的汁水顺着他的手腕流下来,凄迷又恐怖。
被裴公子惦记着的怡和湖晚景确然极美,湖边不远便是大街,此时灯火通明,亮如白昼,光亮一直蔓延到了湖上,有游舫漫游其上,舫上四周挂有红纱灯,夜风中艳色无双,绮丽一片。
搁游舫后方两条小船的距离,飘着一叶乌篷小船,蓬上挂了盏防水油纸灯笼,谢小榕正窝在里面无聊得扑蛾子,怡和湖再美,生在京城的她也看了无数遍,可以说毫无兴趣。若不是傅清恒执意要来,她才不会浪费时间,本来还想拉着梨花,那孩子却困得睁不开,只得先让她去睡了。
傅清恒在船头划桨,他回头瞧了一眼谢小榕,油纸灯笼昏暗的光下,女子双手托着下巴容色恬静,不由停下手,喊:“出来吧,别窝里面了。”
谢小榕白了他一眼,拍拍裙角站起来,走了过去。在他身边蹲下,她望了一眼游舫上的灯火,笑了一声,“你猜里面的人在做什么?”傅清恒茫然了一下,摇头,又问:“你知道?”
见此,谢小榕哈哈大笑,她恣意得窝在船头,将脑袋枕在他肩膀上,天幕上星光点点,悬着半个烧饼似的月亮,她故意发愁得哎了一声,“你这么无趣,以后哪个姑娘会受得了你?”
闻此,他在夜风中微微一笑,说不出的欢喜与满足,“我不需要其他姑娘受得了我,有你便好。”
天幕上挂着半个烧饼似的月亮,周围星光环绕
,璀璨无比,这话落了许久,谢小榕困倦得揉了揉眼,她依然盯着夜空,一手却凭着感觉摸到他的脸颊,声音干涩,“不管你是傅清恒,还是傅延至,我都不记得你了,你会怨我么?”
他扔了船桨,两手慢慢拢住她嫩白的手掌,将其拉向他的心口,他闭了闭眼,似是再也忍受不住,遂低下头去亲她的额头,慢声回:“这个地方,无时不刻不在怨,怨自己无能,怨自己护不住你,小白。”
他的唇角在发抖,可也凉得吓人,犹如一块冰似的敷在谢小榕光洁的额头上,惊得她猛地蹿起来,却因站立不稳,身子向水中倒去,傅清恒措手不及,再抬眼,她已噗通一声入了水。
不远处,游舫上丝竹声渐起,婉转的女腔带着甜腻的香气扑来,湖水发凉,她蜷起的手脚被冰得发抖,她无力张了张嘴,湖水如小蛇般灵活钻入她口中,她仓皇无助,眼角湿了起来,在心中无声得喊:傅延至,延至……
直到被一股蛮力拉到一个宽厚温暖的怀中,她方喘了口气,配合似的扒着他的脖子,双腿不由缠上他的腰身,好似抓住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下一瞬,呼啦一声,她从水中露了头,大口喘气间,被他抵在了船身上。
身体紧紧相贴,她湿漉漉的脑袋贴在他的胸口,唇角发抖,她歇了歇,呼了口气,抬首去瞧傅清恒的脸,寡淡无色,板正无比,他就是这么个人,这个人啊……
两人发丝纠缠在一起,分不清彼此,傅清恒垂眼,月光洒满湖中,他轻声叹息,双手捧住谢小榕的脸,语气笃定:“忘了,抑或没忘,你都是我的发妻。”
济生堂晚间仍有不少人来瞧病,病人伙计来来往往,热热闹闹的,花频频面无表情从堂里走出来,她步步走得都很稳,很稳,裴羡之在一旁寸步不离得跟着。
街上店铺林立,鳞次栉比,各式各样的精致灯笼悬挂其门口,随风摇摆,两人穿过灯火通明的街道,穿过夜色中溜达的人群,花频频不啃声,裴公子唯有默然。
两人就这样无声得走了一会儿,路过一个巷子口时,裴公子猛地扯起花频频的手腕,疾步将她拉到了昏暗的巷子里,花频频毫不反抗,仍由他为所欲为。
他捏了捏她的肩膀,瞧她依然不出声,不得已翻身靠在灰败的墙上,没有光,他瞧不清花频频的表情,他将她拥在怀里,凑到她耳边呢喃,“哭出来,频频,你给我哭出来。”
他心疼,长这么大,从来没这样心疼过一个人,花频频恍若未闻,黑暗中她动了动嘴,牙齿狠狠咬住了唇,一刹那的疼痛后,有腥甜的液体流了出来,裴公子骇然,手指忙去蹭她的唇角,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身体里,“松开,频频,听话,松开。”
街道上喧嚣的人声依旧,两人寂然相拥,过了许久,她轻轻启唇,唇上猩红一片,她揪着裴公子的袖口,沙哑一声,“裴羡之,我不会哭,怎么办?”
裴大人最近觉着他大儿子在家的时间更少了,本来翰林院一忙,他回家就晚,如今几乎不怎么见人影了,遂纳闷,问裴夫人,“大儿子在搞什么?”裴夫人从棋局中抬眼扫扫他,一脸嫌弃,“还能干什么,和心上人约会呗。对了,怎么不见花家那丫头来了?我还想着和她下棋呢。”
一语惊醒梦中人,裴大人拍拍自己脑光,呵呵笑了,“我就说嘛,大儿子这么出色的人,花家丫头的眼神不会这么不好的,放心吧,明天我就让儿子喊那丫头来陪你下棋。”
于是,裴公子再次回家晚了时,被他老爹抓个现成,裴大人拉着他的袖子,笑得跟人参果似的道:“来,来,爹爹有事问你。”
被拉去了书房,发现裴夫人也在,裴公子更无奈了,只得沐浴在两位长辈威逼利诱的眼神中道:“有什么问题就问吧,儿子实话实说就是了。”
裴大人:“你和频丫头成了?”
裴夫人:“到哪一步了?”
裴大人:“你会风花雪月么?”
裴夫人:“你会讨人家欢喜么?要不我教你几招?”
☆、第八十章 捕妻准则八:她负责风花雪月,你负责披荆斩棘(1)
裴公子抽抽嘴角,无奈扶额,心道您还挺会操心的,但风花雪月得让频频来,你儿子我正披荆斩棘呢。他心知躲不过去了,遂将事情说了说,并表示谈情说爱什么的他自己能搞定,就不劳二老操心了。
一听如此,裴大人一拍大腿,当机立断道:“那还等什么,明天我就找媒人上门说去。”转头去瞧裴夫人,喜滋滋问:“城中哪个媒人嘴皮子最利索啊?”
“我瞧你嘴皮子就挺利索,”裴夫人瞧不惯他那傻样,拢了拢袖口,朝裴羡之道:“花家父母可同意了?”裴公子蹙眉,想起花夫人那病,心中发愁,面上倒也没表现出来,只道:“提亲之事还不急,再等等吧。”
他做事一向有分寸,裴家父母也不担心。由此,裴夫人先起身歇去了,等她出了门口,走远了,裴公子掩住房门,裴大人愣了下,“你这是做什么?偷偷摸摸的,爹不干,你把门开开。”
裴公子:“……”
不要和自己父亲计较,裴公子默念几遍,舒了口气,在座位上坐下,轻声问:“父亲,天天上朝累么?”
“废话啊,鸡没叫,我都得醒,多少年如一日,你去试试,”裴大人相当愤慨,往嘴里灌了杯茶,又一脸哀怨道:“儿子,你不懂爹的痛苦,就好像白天不懂夜的黑,你造爹每天被迫起床有多纠结么?有多艰难么?你当然不造了,因为你还没娶频丫头……鱿”
裴公子:“……”
他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
显然裴大人也意识到了,忙用手捂住嘴。他一脸尴尬,半响,又哈哈道:“那啥,你为啥这么问呢?”又佯装严肃道:“有事快说,这么晚了,该睡觉了。”
“既然如此,那父亲没想过辞官么?”裴公子索性直说了,又替他遥想了一下辞官后的逍遥自在生活,“辞了官,您就可以想睡到什么时候睡到什么时候,想干什么干什么,不是很美好么?”
闻此,裴大人眯了眼,盯他数眼,忽而抬头,仰望房顶,面色略显忧郁,一咏三叹道:“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烈士暮年,壮心不已,何况,你爹爹我还正值壮年,正是为朝廷效力的大好时候,又怎能为了一己之欢而抛弃圣上呢?!儿啊,咱裴家就没出过这种自私的人!”
裴公子:“……那儿子无话可说了,您去洗洗睡吧。”
“别啊,大儿子,其实,你爹吧,也曾有过这个想法,”裴大人见他黑着脸要走,忙变了脸色,一把拦住道:“你也知道宝宝他娘不喜官场,要不是当初她家犯事,她也不至于下嫁给我,这些年她操持裴府也不容易,而且宝宝那孩子吧,心疼人,你以后忙了,也没人跟他玩,我想多陪陪他们娘俩。”
宝宝一生下来便不会说话,这始终是裴大人心中最疼的一处,可他整日忙着朝堂的事,也没怎么陪孩子,他心有愧疚。今日裴公子突然提到此事,他知另有蹊跷,但儿子大了,做什么都有想法,他愿意相信他,遂又道:“可爹爹也找不出个什么好理由,以圣上的心思,贸然辞官,怕是招他猜忌。”
血浓于水,父子情深,裴公子俯身一跪,抬首朝他道:“若父亲愿意,儿子自当为父亲解忧,辞官一事,就交予儿子来办吧。”
良久,裴大人弯腰扶起他,叹息,“罢了,爹就如你所愿,可,你要记住,无论何时,务必要护裴府一众老小周全。”裴公子点头的动作顿了一下,复又跪下,“自然,儿子不敢辜负父亲的嘱托。”
一大早,花老爷便来了钱庄,钱庄掌柜忙迎了上来,弯腰扶住他过了门槛,道:“老爷,夫人出去了,您看要不要去房里等着?”花老爷一听,心中失望,一把甩开他的手,闷闷问:“那我闺女呢?”
“大小姐啊,在账房学习呢。”掌柜的不能离开太久,又喊一个伙计过来,“领着老爷去账房,注意点,别让老爷磕着了,不然看我怎么罚你!”
花频频正学着算账,账房先生见她学得认真,脸色虽冷,但态度却恭谨,喊先生的时候也客客气气的,心中很受用,遂教得无比细心。温老板也在,今日她闲,特意来串串门,不巧花夫人不在,她就赖在花频频身边了。
“今日就到这里吧,小姐聪慧,一点便通,不需要多少时间。”账房先生见温老板不耐烦了,忙结束了讲授。花频频自然也瞧见了温老板的脸色,点了点头,“今日又麻烦先生了。”
“啧,频丫头,你学这些作甚?雇个账房不就得了,这个就不错,还有眼色。”两人出了账房,温老板搞不懂她的心思。老实说自从花频频跟着花夫人学做生意她就不太明
白,如果想培养花频频赚钱的本事,大可以去她的绣庄,就是让她开十倍的工钱她都愿意。
“闲来无事,想帮帮娘亲,”她领着温老板往花园走,园子里有个四角亭子,景致好,是聊天喝酒的好去处,温老板一听这话默了一会儿,暗自点头,“也是,这些年你娘就没歇过,不是老娘说你爹,你说你爹有什么用,他就是个……”
她将话一顿,俩眼囧囧盯着迎面而来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