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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祭-第1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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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思思一看要跟她分开了,又伸手边哭边喊妈妈。
    穆皖南退开一步,头也不回地抱着她乘电梯下楼。
    乐言目送他们离开,难受得几欲崩溃。池睿心头一紧,有些惶惶地想要安慰她:“俞乐言……”
    “对不起,我想一个人……麻烦你让我一个人静一静。”
    她推开他,跑进了旁边的楼梯通道。
    池睿的脚步仿佛被钉在那里。
    她一定是要躲起来大哭一场的,他想。不知怎么的他心里也很不舒服很难受,就好像刚才的一场争斗和难堪是发生在他自己身上一般感同身受。
    大概是今天跟俞乐言说了太多的话,甚至说起了不知多久没向人提起的父母和家庭,才会令他有这些异样的感觉。
    “俞乐言……”他轻轻低喃她的名字,犹豫了半晌还是跟了上去。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好像就是没有办法丢下她不管。
    …
    穆皖南抱着思思坐上车,她的小熊一上车就从怀中滚落到前排座位下面去,她哭声有增无减,眉毛眼睛都红了,眼泪大颗大颗往下掉。
    “别哭了!”穆皖南有些烦躁地喝止她,扯出纸巾给她擦眼泪她也不接,就是一个劲儿地望着他掉眼泪。
    这孩子五官像他,可是喜怒哀乐形于色的神情全都像极了她妈妈,尤其是哭的时候。
    他烦闷得不知如何是好,越是叫她不要哭她就越是哭得凶。正开车的司机看不下去了,清了清嗓子道:“穆先生,您别急躁,小孩子要哄的。您把玩具给她捡起来哄哄她,就好了。”
    他捡起那个小熊,笨拙地拿在手里安慰思思,“别哭了,这个给你。”
    他这才发觉其实他对孩子压根没辙,平时看起来那么乖巧懂事的小精灵都是因为俞乐言把她照顾得好,哭闹的时候都没有让他看到。
    他的哄实在收效甚微,思思这时候也已不是单纯因为玩具哭闹,更多的是因为要跟妈妈分开而不舍。
    穆皖南叹口气,“你妈妈帮你夹出来的娃娃就这么好吗?”
    不过就是一个廉价的玩偶。
    “不……不是妈妈……是我……我和池叔叔夹到的。”
    她泣不成声的强调,让他心底那种好不容易压抑下去的强烈酸涩又涌了上来。
    “老刘,前面左拐去西单,找个有玩具城的商场停车!”
    她喜欢娃娃,他也可以给她买,买很多。
    玩具城里的玩偶果然琳琅满目数不过来,思思因为哭得太伤心而一直抽噎不止,对满货架的玩偶都提不起兴趣来。
    穆皖南抱着她,“不是喜欢娃娃吗?这里有很多,挑你自己喜欢的。”
    思思哽声道:“我不想要……不是自己赢的,没意思……我想要妈妈……我要池叔叔。”
    他忽然觉得那股强烈的酸涩涌到眼睛里来了。
    不要说陌生,这样的感觉简直是令人感到茫然的。
    他这是在干什么呢?抱着孩子,形单影只地站在这里,刚刚经历了跟曾经最亲密的女人的争吵,然后站在这里,是为了什么?
    孩子不要他,要妈妈,要另外一个只能称呼为叔叔的男人。
    幸好导购小姐够专业够耐心,渐渐用玩具吸引了思思的注意力,终于让她止住了哭声。
    大概也是在外一整天的玩乐太辛苦,在挑了两个玩偶之后,思思伏在穆皖南肩上睡着了。
    他拎着玩具,抱着孩子回到车上,有一种身心俱疲的孤独感。而他还不能放手,怀中这个香香软软、脾气执拗的小家伙还靠在他的臂弯里。
    右边的肩膀僵直不能动,不知是不是刚才跟池睿冲突的时候又触动了旧伤。
    孩子才四岁多,已经颇有点份量了,压在手臂上,是不能动弹的疼痛、酸软,然后麻木。
    俞乐言还抱得动她吗?他好像总是看见她抱着孩子,颇为轻松地来来去去。
    他靠在椅背上,闭上眼仿佛就看到她的影子,她哭泣时与女儿肖似的模样。
    怎么回事呢?今晚见了一面,照例是不欢而散,可他却已太多次无故地想起她来。suan

  ☆、第19章 秘密

到家后,司机为他开门,想要帮忙接过睡着了的思思,他摇头示意自己来。
    上楼的时候思思还是醒了,揉了揉眼睛问:“爸爸,我们到家了吗?”
    “嗯,到家了。”他的声音不自觉地放轻柔。
    “我们不是在买玩具吗?你抱我回来的吗?”她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被抱在爸爸怀中,“你的手不疼了吗?”
    他一顿,“思思怎么知道爸爸手疼?”
    “周婆婆昨天告诉我的,她说你的手……嗯……断了,所以不能拎太重的东西,也不能抱我。”
    孩子的童言稚语和大眼睛里盛满的关切让穆皖南说不出话来。
    入睡的前一刻还在伤心欲绝地跟他闹别扭,醒来睁眼却已经完全忘记了不愉快,首先关心的就是他……这样的宽容和温情大概也只有骨肉至亲才不吝赐予。
    噢,也许还有俞乐言,也曾这样对他。
    他把孩子抱得更紧了一些,思思摸摸他的手臂,“爸爸还疼吗?我上次手也这样断过,可疼了,还哭鼻子了。”
    他听得心惊,“手断了?什么时候的事?”他怎么一点都没听说过。
    思思摸了摸手肘,“过年之前,天还冷的时候。就是这里,妈妈都吓坏了,医生伯伯给我接回去了。妈妈说爸爸有时也会这样,可你从来都不哭,让我勇敢一点,要像你一样。妈妈……”
    说起俞乐言思思的情绪又低落下去,哀哀地对穆皖南道:“爸爸,我想妈妈,你什么时候才让她回家?”
    离婚之后,他的心情大部分时候都很糟糕,却从来没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难过。
    思思会哭会闹,有比大人更纤细真实的情感,跟他一样手臂容易脱臼……他以前竟然都不知道,要听由四岁多的小朋友亲口告诉他,还犹如天方夜谭一样。
    他从不肯承认失败,但也许今天池睿有句话说对了,他真的不是一个尽责的父亲。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他拿出来看,是康宁的号码。
    他摁掉,她再打,再摁掉,接着打。他深吸口气接起来,“什么事?”
    她在那头巧笑,“没什么,就是告诉你我在姐姐原来这房子里安顿好了,你要不要过来看看?”
    他没有犹豫就拒绝,“太晚了,不方便。你住下了就好,锁芯我让人全部换过,防盗窗也加固过,你自己小心安全。”
    “姐姐的东西都还在,应该是当年原封不动的摆设吧?你真是有心了。”
    他抱着孩子,语调模糊地问:“还有事吗?”
    康宁又笑了笑,“你是不是跟俞乐言在一起?”
    他猛然一震,几乎有些恼怒,“你怎么会这么问?”
    “没什么,直觉而已。不说了,晚安。”
    他收了线,发觉思思睁大眼睛看他:“爸爸,你又要加班吗?”
    他摇头,“今天不加班。”
    他想起孩子刚才的问题,心头那丝凄然太复杂,无法对她讲,只能将女儿搂住他脖子的小手拉下来握在掌心,“思思长大了,以后就算爸爸妈妈不能随时跟在你身边,也要学着保护自己,明白吗?上回你的手是怎么弄伤的,还记得吗?”
    思思点头,“我摔了一跤,妈妈也跟我说,和小朋友玩的时候不能用力拉扯,还有就是不能再摔跤了。”她碰了碰穆皖南的肩膀,“那爸爸的手是怎么受伤的?打架吗?”
    像刚才跟池叔叔那样?
    穆皖南脸色一沉,“不是,我是为了救你妈妈……”
    话说出口又觉得不妥,轻轻捏了捏思思的脸蛋儿,“这事儿不可以告诉其他人,知道吗?”
    “为什么?”
    “因为这是爸爸的弱点,而弱点最好就不要被其他人知道。”
    思思似懂非懂,“不让人知道……那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吗?”
    “嗯。”
    思思低头玩手指,“妈妈跟我之间也有秘密。”
    穆皖南微怔,“你跟妈妈的秘密……是什么?”
    …
    夜阑人静,城中却总有销金窟刚刚开始今晚的声色犬马。
    西城有名的是近几年新兴起的夜店,这里有最重量级的dj、最好的酒和最迷炫的灯光,还有精心设计的错层包房,整面的落地玻璃窗外还能看到楼下舞池里永远在骚动的热情。
    服务生端了新的一轮鸡尾酒上来,穆皖南仍旧固执地往杯子里倒完瓶中最后一滴“黑方”。
    “怎么闷闷不乐的,嫌咱们这儿太吵了,还是刚才的晚餐不合胃口?”好友梁沉在他身旁坐下问道。
    夜场门外是就是小有名气的台湾菜馆,融合中西方菜式和闽菜的精华,水准很高,与这间酷炫的夜店一样,老板都是梁沉。
    他们有几个要好的朋友,时不时就会小聚,有时是打球、有时是吃饭,有时就像今天一样,在台湾菜馆里吃过晚饭又到夜场来续摊。
    穆皖南晃了晃杯子里的酒,看了他一眼道:“我让你打听的事儿怎么样了?”
    “你说往嫂子身上泼汽油那事儿?听说她现在做律师了,成女强人了啊!这贼的胆子不小,不过肯定不是跟她打官司那群人干的。”
    “不是?”
    梁沉摇头,“不是,那帮人我有朋友认识,看着横上天了其实就是一群怂货,一个个的都揪来问了,要真是他们干的他们没胆儿撒谎。我猜想是不是你或者嫂子得罪了别的什么人,趁机上门找麻烦,刚好栽赃到官司对手身上?”
    穆皖南沉吟片刻,“那到底是什么人指使的查不到吗?”
    “哎,做得挺干净利落的,像是行家。打听来打听去我倒想起个人来,说了你别生气。何维林你还记得吗?就老子有几个臭钱的那二代暴发户,以前就常常跟你过不去那位。这事儿像他找人干的,跟他以前催收高利贷的方法差不多。”
    穆皖南一凛,“是他?”
    “没有证据,我就觉着像。这小子当年就跟你不对付,康欣那事儿之后消停了几年,现在又开始蹦哒了。”梁沉边说边悄悄觑他脸色,见他表情没什么变化才继续道,“要不要找人盯着他,或者给他提个醒儿?”
    他因为经营这夜场的缘故,黑白两道都很有些人脉,消息也十分灵通,因此朋友拜托打听的事儿往往会有些意想不到的结果。
    “暂时先不要,如果真是他,就不能打草惊蛇。”穆皖南抚娑着杯沿思量着,有些往事在脑海中浮浮沉沉。
    下面舞池中刚刚热舞完一轮,超大的led屏上不仅有人潮还有领舞的辣妹。梁沉打开门找人过来低语了几句,不一会儿就有笑容满面的女孩子捧着酒杯上来敬酒,竟有阿拉伯裔的妖娆女孩,走到穆皖南身边媚眼如丝地要跟他喝一杯。
    他意兴阑珊地低声说了几句话,女孩子露出惊喜的神色,但很快拿开搭在他肩上的手臂,仰头喝完自己手里那杯酒就走开了。
    “中东妞儿,正不正?”梁沉笑嘻嘻迎上来,“你跟人家说了什么,撩得人家芳心大动?”
    “我说我已经结婚了,今晚酒喝得太多不能奉陪。”不过是用阿拉伯语说的,让那姑娘有他乡遇故知的亲切感。
    梁沉看了一眼他无名指上的戒指,“我可听说你刚离婚,既然是自由身,怎么还放不开?”
    穆皖南不动声色,“那你倒是教教我,怎么才能像你这样,刚离婚就每天酒池肉林,醉生梦死?”
    梁沉终于苦笑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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