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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祭-第7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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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摇头,苦涩道:“不用了,我这只胳膊使不上力,也带不动身体出来。”
    乐言一颗心仿佛跌回深谷,不动也不下车,坐在他身旁道:“一定会有办法的,我们一定可以出去……”
    “你离开就是办法,你怎么这么倔呢?还说我执着。”
    “我不执著就不会嫁给你!穆皖南,我跟你是一样的人,所以你别顾着说我,咱们弄成现在这样,你得负大半的责任,别想撂担子就跑!”
    她其实也不是没脾气。他露出笑,“是啊,咱俩是一样的人……”
    他靠进她怀里,牵动了伤口,却忍着痛道:“所以咱们应该在一起的,还有思思,一家人在一起。”
    “你不要提孩子。”这种时候让她想起思思,她心里五味杂陈,难受得直想哭。
    “我不是为了孩子才要跟你在一起,俞乐言,你知道有很多话我说不出口,但这么长时间了……你多少应该感觉得到吧?刚才昏昏沉沉的那几分钟其实我也在想你说的话,你说将来我会不会又因为什么人的死而收回这一切……我只想到一个可能性,就是死的那个人是我自个儿。那样我就没有办法再照顾你和思思,看不到你笑或者发脾气,也再弥补不了我过去做错的事。”
    他有些口干舌燥,户外的低温干冷让他的四肢都有些僵硬,想要她更紧的拥抱。
    她手忙脚乱地按住他的伤口,眼泪倏倏而下,“不要说了,我现在不想听。”
    他努力汲取她身上的温暖,深深呼吸记住她的味道,然后推她,换了命令的口吻:“你下车,不要管这辆车是不是会滑下去或者怎样。一个人得救,总比两个人都死在这里要强。”
    “我们不会死的,你坚持一下……”她低头看到手中的围巾已经被鲜血染红,不确定他颈侧是不是伤到了动脉,顾不得他额上的伤口,死死摁住他脖子上那一块,感觉他的体温似乎都越来越低了。
    她忽然想起他曾经取下自己的围巾围到她的脖子上,很自然暖心的一个动作,却被她斥作恶心荒唐。而这时他靠在她怀里,体温一点点流逝,两个人像等着死神降临一般依偎着,再也无法为对方多做点什么,她才惊觉他们之间竟然计较成这个样子,而两个人也并没有更开心一点。
    最后还是这样,走到最后还是他们两个人,与逝去的人无关,与路过的人无关,与等待的人无关。
    爱是姿势,爱是信仰,爱是否也是宿命?
    她大声向窗外呼救,只要有路过的车辆,走过的村民,一定能听到她的声音。
    “……你振作一点。”她不忘低头安抚他,“只要这趟平平安安回去,你想要一家人在一起……我都答应你。”
    …
    穆皖南后来什么都不记得了,碎玻璃是擦着他的颈动脉旁边过去的,导致他流了不少血,整个人都像被放空了一样。
    唯有最后这一句话,他记住了,在西宁养伤的那几天就靠这个希望支撑着,竟然也没有觉得时间特别难熬。
    措姆得知他们的车被做了手脚之后一路驾车赶来找他们,及时救人,他留院治疗,乐言几乎没有受伤。
    她来看他的时候他睡着了,第二天她飞北京,在车祸现场都没有丢下他的人,就为那份尽职调查报告,丢下他回京述职。
    老林也来看他,好在他除了失血之外其他都是小伤,不由感慨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措姆在一旁道:“幸亏赶得及。”
    穆皖南也想,是啊,幸亏赶得及。
    时隔半个月,乐言再度回到西宁的时候,竟然有种近乡情怯的感觉。
    这回她没有公务在身,只不过有东西落在这里了,她必须回来取。
    还是当初他们入住的那个酒店,穆皖南还是住那个房间。这半个月来两人仅有的通话中,他说他已经康复出院,例行通知似的让她到这酒店去接他。
    那样的口吻,让她觉得这通电话似乎应该是打给他秘书孔女士的。
    不能跟伤患计较,尤其这人还是为她才受的伤,又滞留异乡,更为了不让家里人担心而处处隐瞒着。
    她风尘仆仆,不能多想什么,推门进去就看到他站在窗边的身影。
    他也转过来看她,逆着光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只是觉得天还是那样冷,周围还是那么静,而她的心脏好像已经快要爆炸了。
    她和他才多久没见?因为有那场差点就隔着生死的意外,竟也像暌违了大半生一样。
    “你……”
    她才说了一个字,他已经大步朝她走过来,像早就预演千百遍般将她揽进怀里狠狠地吻。
    他吻得太深太用力,几乎让她无法呼吸,可是这样打招呼的方式她似乎也不太意外。
    她知道他都记得,那天说的话,他都听进去了。
    他稍稍松开她,眼睛里淬了火,声音却氤氲了水汽:“……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第87章 兴趣

“我回北京是……”
    他却根本不听她讲,俯身又重新吻住她,手臂紧紧箍住她,几乎将她整个人抱离地面。
    他就是怕她又说出什么他不想听的话来,一场生死劫难后换来的机会又成黄粱一梦。
    亲吻升温极快,他们有了某种默契,缱绻也来得极为自然。
    不算柔软奢华的大床,她却深深陷进去,他制住她双手,眼睛里几乎燃烧起来,“乐言……”
    她太久没有面对这样的他,喘不过气来,别开眼道:“你在这儿等我,就为了这个?”
    他不答,以温柔和蛮横折腾得她死去活来,潮涨潮落之后,才以灼灼的目光居高临下地看她,“那天你撞车后说的话,没忘吧?”
    乐言翻个身,“什么话,不记得了。”
    他掰过她肩膀轻轻地咬,“你是不是觉得我伤刚好没办法惩罚你?”
    她这才扭头问他:“你的伤……医生怎么说?”
    他刚才的表现可不像一个受伤的人。
    “除了失血和肋骨骨裂,没有其他问题。”
    他轻描淡写地带过去,其实要不是他受伤,他们得救之后回到西宁,他的热情大概要比现在还热烈若干倍。
    乐言道:“思思一直问起你,还有你家里,也打过几次电话来。你什么时候回去?”
    提起女儿,他唇角微微上翘,“小丫头还好吗?”
    “还好,能吃能睡玩得疯。”
    “你妈妈在北京还习惯吗?”
    “嗯。”她顿了顿,“我爸爸已经在公墓安了家,这件事……我跟妈妈都很感激你。”
    “我不要你的感激。”他蹙起眉头,抱紧她,“我不想你跟我见外。”
    他不希望她重新回到他怀里是纯粹是因为感激或者感动之类的情绪。
    对一段感情的信心,他人无法给与,乐言也不安慰他,或者说怎样的软话。他不过是想听她再说一次一家人在一起那样的话,可惜她不让他如愿。
    但毕竟温香软玉在怀,已是另外一种肯定和满足。
    女人跟男人不同,他当然时刻对自己爱的女人有*,可乐言愿意重新接纳他就能表明她的心意了吧?
    他不能奢求她一下子又像过去那样毫无保留地爱他,是他伤她太深了。
    这样想着,怀抱又收紧了些,闷闷地在她颈窝问:“饿了吗?想吃什么,我去买。”
    他还记得他们上回住这里,她最爱他买来的热腾腾的牛杂汤和饼子,还有滋味浓郁的酸奶。
    “一起去吧,我也想出去走走。”也许事心境开阔许多,这回她没有高原反应,想出门看看上回错过的风景。
    她坐起身慢慢穿衣服,梳理长发,侧影淡淡的,穆皖南看着,心里也有些淡淡的怅惘,却又说不出来。
    西部都市的冬季其实乏善可陈,灰扑扑的轮廓和趋同的城市规划,不过对觅食的人来说走在美食街上总是幸福的。
    两个人边走边看,这不长的一条街上到了饭点儿都是摩肩擦踵。穆皖南很自然地拉住乐言的手,这回她没有挣脱的意思。
    刚才那些怅惘一下子又散了,他像受了鼓舞,唇边有志得意满的笑,藏都藏不住。
    他们坐在很破旧的饭馆外搭出的一个棚棚下面吃拉面,碗里加了很多牛肉,两个人都吃得很满足。
    如果是以前,乐言会觉得很不可思议,毕竟从没跟他一起坐在路边吃大排档,万事挑剔精细的穆皖南衣着光鲜地坐在这种地方,就为一碗牛肉面,那样的画面谁能想象?
    可是经历了青海这一程,她也多少发掘他一些不为人知的面,这样的场景也许会渐渐习以为常,她想。
    “你说你这趟回北京干什么?”他舀着碗里的酸奶,状似不经意地问。
    “我以为你没什么兴趣知道。”
    他挑眉,暧昧道:“当然跟某些事相比,兴趣的确没那么大。”
    “我回去见池睿。”
    酸奶的酸味仿佛沁到心里去了,他的脸垮老长,“见他干嘛?”
    “不止是他,还有高师兄。上回我离职的事,算是他们欠我一份人情吧,这次刚好还上。”
    说话不要大喘气,就不能一次性说完么?穆皖南别开脸,果然不再问了。
    其实真以为他什么都不知道么?但他心里其实是高兴的,她所做的都是为了他们俩。
    回酒店他怎么也不肯让她再开间房,霸道地困住她。在西宁的三天,简直是酒池肉林,她说什么也没有用,男人任性起来什么也听不进去,尤其是他和尚般的日子已经过得太久了。
    他都不太想回北京了,男人都爱温柔乡,对他来说,这里就是,而回到北京,就一切都是现实。
    临走前一天收拾行李,他发现了她行李箱里的药盒——她算好了周期,重新开始吃避孕药,在这回来西宁接他之前。
    他捏紧了药盒,心头又酸又苦,记得前一晚他快到极致的时候还颤抖着对她说再生一个孩子,他连名字都想好了。
    她不说话,他以为那一刻她是说不出话来,还感觉到大男人的骄傲和满足。
    现在才发现原来只是他一厢情愿。
    偏偏他却没有办法怪她,他记得她提出离婚后那一次对她用强,还逼着她去吃事后药。
    后来还是妹妹告诉他,女人用那种药的痛苦不亚于做一次人流手术,生理周期一乱套就是大半年。
    乐言在飞机上发现他总盯着她看,有些奇怪:“怎么了,我脸上怎么了吗?”
    他摇头,找空姐要来毯子给她盖好,“我觉得你看起来有点累。”
    他这样需索无度,她怎么可能不累?
    她笑了笑:“我这趟是公差,田卫亲自批准的,回去之后如果她向你确认……”
    “我明白。你的年假很宝贵,留着好好休息或者陪思思。”他帮她掖好毯子,“你睡一会儿,到了我叫你。”
    很多到了嘴边的话他又重新咽回去。她现在已经离不开这份工作,虽然辛苦忙碌,但显然她是痛并快乐着的,假如他忤逆她的意愿让她辞职,他们说不定又陷入另外的怪圈。
    他现在也渐渐明白,有些事不必太强求,他也强求不来,现在这样,尊重她的意愿就好了。
    …
    飞机降落在首都机场,池睿在到达大厅等候。
    乐言跟穆皖南一起走出来,各自推着行李,并没有显得太亲昵,但两个男人见面还是互相没有好脸色。
    穆皖南一扬下巴:“他怎么来了?”
    池睿冷嗤:“我也想问呢,你怎么跟着一起回来了?”
    两人一起看向乐言,她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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