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婚祭-第7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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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还得哄,摸着他的脸:“我还是比较喜欢熟男,再说哪有这么老的小白脸?”
    他拉住她的手往他身上摸,咬牙道:“你自己好好感受下,我哪里老?”
    总之就是不肯走。乐言原本以为这是个暂时的住处,现在这样一番改动,看来是要长住了。
    他索性向她坦白:“原来我们住的那房子卖掉了,我看这附近配套和环境都还不错,暂时先住着,有了合适的地儿咱们再搬。”
    乐言诧异:“卖掉了?”
    “嗯。”他垂眸掩饰情绪,尽量轻描淡写,“我觉得那里头有些不好的回忆,卖了干净。”
    他们从结婚起就住那房子,每个角落她都花了心思布置,门后的墙壁上刻有思思不断长高的记号。可惜他忽略了太多,其间又掺杂了康家姐妹的恩怨,康宁甚至示威一般去过那里……还是卖了好,这回他们重立□□,打造一个新家,没有别人叨扰,就只有他们一家人。
    他的用心乐言都能感觉到,周颂真也没有异议,穆皖南很恳切地与她谈过一次,她很清楚这个孩子的为人,重新接受他并不难,她只希望女儿开心。
    乐言生日当天,穆皖南改变了原先的计划,把生日宴改在家里,亲自下厨做菜。
    这是前所未有的事,围裙穿在他身上都嫌小,思思看到他那模样哈哈大笑:“围裙爸爸!你好像机器猫!”
    蓝色的围裙中间还有个小布兜,穿在高大的男人身上,确实有点滑稽。
    乐言啼笑皆非,“你哪儿会做菜嘛,别把厨房烧了,还是我来吧!”
    他拿着锅铲一脸严肃地把她往外推,“今儿你是寿星,外头好好坐着去,我保证菜不会难吃。”
    他其实就学了三道菜一个汤,青椒土豆丝儿是原本就会做的,就是切太粗了,长长短短的卖相不好。幸好有周颂真从旁指导,最后好歹是顺利把一桌菜端上来了。
    乐言一看,黑椒牛仔骨、宫保鸡丁、白灼虾,加俩素菜和一个蛋花汤,还算是色香味俱全的,赶紧拍照留念。
    “味道怎么样?”他摘了围裙在她身边坐下。
    她每样尝了一口,竖起大拇指,“不错啊,很好吃。”
    不得不说有些人就是这样,要么不做,要么别人初学做六十分,他做八十分。
    “超级超级好吃!老爸你真棒!”思思也大声喊。
    穆皖南笑得眸色又深又亮,自豪感简直由内而外地满溢出来,还得装出几分谦逊:“是妈教的好。”
    他尝到口甜舌滑的好处,这就已经改口管周颂真叫妈了,较真也没用。
    生日蛋糕是买来的,思思自告奋勇拉着姥姥去拆蛋糕了,乐言轻轻一扬下巴问他:“老实说吧,下厨的感觉怎么样?”
    “比我谈下三个项目还累。”穆皖南长吁一口气,搂住她肩膀,“以前真是辛苦你了。”
    思思捧着蛋糕回来,笑着叫道:“啊,我看见了,爸爸你偷亲妈妈!”
    两人脸上难得同时浮起绯红,如水晶杯中浅浅的红葡萄酒。
    美好的一天,夜晚最适合情人间的缱绻。
    穆皖南因为这顿爱心晚餐正腻着乐言邀赏,她被他缠得没办法,笑道:“真该把你现在的样子拍下来,在南华集团的年会上让大伙儿看看道貌岸然的穆总幼稚起来什么样!”
    “我不介意你拍,不过你自个儿珍藏就行了。”
    衣服解到一半,穆皖南的手机响了。他看到屏幕上康宁的名字,变了变脸色,拒接之后扔到一边。
    “谁啊,怎么不接?”
    “你甭管,这个时间我不是什么电话都接的。”他凑近她唇边,“专心一点儿。”
    然而静音后的手机仍然震动个不停,他不得不停下来,烦躁地起身。
    乐言其实已经看到康宁的名字,她神色如常,示意他道:“接吧,也许真的有急事儿。”
    据她所知,康宁已经许久没有主动联系过穆皖南,这回有何维林的事在先,说不定她又牵涉其中。
    穆皖南不情不愿地接起来,没有刻意避开乐言,也没怎么开口说话,只是脸色却一变再变。
    乐言等他挂断后才问:“什么事?”
    “何维林刚刚又被抓了,取保期间又犯事儿,看来这回不会让他那么舒坦。”
    他顿了顿,乐言见他欲言又止,已经猜到几分:“为什么是康宁打电话给你,莫非她也出了什么事?”
    “她让我去趟医院。”穆皖南不无沉重,这样相似的场景简直像命运的齿轮倒转,他竟然心生恐惧,怕这又是老天与他开的玩笑。
    乐言却始终冷静,沉吟片刻对他道:“那你去吧!”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让穆皖南心头一凉,“你让我去?”
    她就没有一点挣扎和犹豫,不怕悲剧重演,又生变故吗?
    乐言见他落寞僵硬地站在那里,难得看穿他的心思:“你不要想太多,这回的情况跟那一次……完全不同。不管康宁过去做过什么,至少我们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就是让何维林罪有应得。你如果觉得一个人去不合适,可以叫上孔秘书或者梁沉,不管怎么说,如今何维林的事也跟南华集团息息相关。”
    穆皖南还是不高兴,摔门而去。
    人真的是很矛盾,他希望她对他有信心,可是当她如局外人一般冷静理智的时候,他又觉得那并不是他想要的。
    她这样的态度让他觉得两人如今这段感情始终只有他一人在意而已。
    果然爱了就患得患失,不爱则是铜墙铁壁。
    乐言僵立在房间里,回过神来,缓缓叹了口气。
    门突然又被推开了,穆皖南去而复返,神色冷凝地抓起她的手,咬了咬牙:“你说的对,我一个人去不合适……你跟我一块儿去!”
    没错,这次跟当年康欣自杀时的情形不一样,他们俩一块儿面对,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康宁经由急诊转到病房,何薰竟然也在,见乐言和穆皖南来了,把空间留给他们:“进去吧,她会跟你们解释。”
    她身边还跟着两个人,穆皖南多看了两眼,是何维林父亲身边的得力助手。
    病房里的康宁鼻青脸肿,尽管伤口已经做了处理,但看上去仍然触目惊心。
    乐言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很久之前有一部反应家暴的电视剧叫《不要跟陌生人说话》,她做了律师之后接触过的离婚官司和咨询中也有很多女性有类似的遭遇,这样的伤势是被人毫不留情地殴打导致的。
    “你们来了?”康宁有些虚弱地转过来看着他们,口齿有些模糊,想笑,却牵动了伤口,脸颊疼得更加扭曲了。
    穆皖南眉头蹙得极深,没有说话。
    乐言道:“何维林打你?”
    康宁嗤笑了一声,“被畜生咬了一口而已,这回终于可以把他给宰了。”
    “你这是何必呢,他很快就会被定罪的。”
    “那只是他欠你们的,还不够,他欠我姐姐的,还没有还上。”
    乐言看向穆皖南,他牵住她的手,对康宁道:“你知不知道你可能会送命?”
    康宁还是笑:“他喜欢玩阴的,你们又不够了解他,所以总在他手里吃亏。我毕竟也跟在他身边这么久了,他怕什么,忌讳什么,我都知道。我就是要逼得他失控、逼得他动手,还要他亲口承认……当年对康欣做了些什么!”
    她吃力地拿出一支录音笔递给乐言,“我有后招的,所以我联系了何薰,她不会坐视不理。但这里面的内容,我想应该让你也听一听。”
    “不需要。”
    “不需要。”
    乐言和穆皖南异口同声地回答,她看了他一眼,被他拉到身后。他对康宁道:“康欣的事,跟她没有关系。”
    康宁固执地伸长手,“那就作为一个有正义感的律师,帮我打这场官司。我不仅要他死、要他身败名裂,还要他还康欣一个公道。”
    穆皖南牵着乐言的手握得更紧,闭了闭眼道:“康宁,够了。”
    可是女人有女人的执拗,康宁始终只看着乐言,不达目的不肯罢休。
    最后乐言轻轻挣开他的手,接过那支录音笔,“好,我帮你。”
    …
    穆皖南气得在医院空旷的地下车库里疾步而行,将乐言远远抛在后头。
    她追不上他,叫他的名字他也不理。最后她坐上副驾驶位,拔掉车钥匙,道:“我们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当年是我做错了,所以现在都是自作自受!”
    “你别这么说……”
    “不然怎么说,你真的在乎吗?你在乎就不会放心大胆地让我大半夜地独自来见她,你在乎就不会答应康宁的要求!”
    “不是,我……”
    他根本不听,俯身去抢她手中的钥匙,“拿来,我不想在这儿浪费时间!”
    他攥住了她的手,两个人离得很近,乐言另一只手顺势勾住了他的脖子,凑上去吻他的唇。
    本来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下,但是感觉到他的怒气像遇到尖刺的气球瞬间偃旗息鼓,她不由加深了这个吻,也学他那样用力地咬和吮。
    她重新拉开两人的距离,红着眼眶道:“冷静一点没有,你就不能有一回认真听我解释吗?”
    穆皖南见势不妙,也有些慌,他可没想惹她哭,钥匙也不抢了,改为握住她的手,“今儿你生日,可不兴掉眼泪。”
    她没好气地甩手:“都十二点多了,我生日已经过去了。”
    他词穷,只好安抚似地说:“你刚刚想说什么来着?”
    两人驾车游走在已不再拥堵的车河,乐言问他:“你还记不记得在青海的时候你告诉我,老林当初毕业时谈了三年的女朋友要跟他分手,他是什么样的态度?”
    穆皖南挑挑眉,握着方向盘没答话,不知她这么问是什么用意。
    “你说他是天生的豁达乐观,认为留不住的就不是自己的,没必要无谓地执着,所以他比我们都要过得幸福。”她平静地说着,扭头看他,“我觉得没错,就像我们两个人,如果直到现在我还需要刻意地留你,要哭要闹要吃醋,要时不时把过去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搬出来约束你,那我们这些年不是都白过了吗?以后也不可能幸福的。”
    什么离婚、复婚,还折腾什么劲儿呢?
    穆皖南沉默地表示赞同,然后问:“那康宁的事儿呢?”
    “我不喜欢康宁,”她实话实说,“甚至包括康欣,我也不喜欢。可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和做事的方式,康欣当年拼了命地赚钱供自己和妹妹读书,康宁如今拼了命地要为她报仇讨一个公道,我觉得都无可厚非。她们只是不该搅乱我们的生活,但这其中又有你的原因、你家里的原因,这是佛家所说的业。业力的现行,是业所造的结果加上外缘的诱因,这是逃避不了的现实。如果我们真的对一件事放开怀抱,不应该是避之不及,而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彻底地解决,看到善恶终有报,难道不好吗?”
    穆皖南心中动容,深深看她一眼,“我怎么不知道,你还对佛学有研究?”
    乐言笑了笑,“就当是我小心眼子,有机会亲自参与,了结何维林的案子,我觉得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你是想说我小心眼儿吧?”穆皖南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的,心里却已经豁然开朗,握了握她的手道,“既然这样,我也加把劲儿,争取让他早点看到公司被吞并,一无所有的下场。”
    “那现在还生气吗?”
    “我压根儿就没生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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