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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十七岁,真的会绚丽多彩吗?我在心里默默地问自己。
“南南,你过来,老姐我敬你一杯吧。”是了,忘了说,安蓝心的那些猪朋狗友都是叫她岚姐的,所以他们来的时候,她都会自称老姐,以免损了她在大家面前的面子。
“好。”我抓着杯子往她面前挤,但是中途总是被拦下来敬酒,所以当我千辛万苦,跋山涉水来到她身边的时候,我已经醉得差不多了。
我看着眼前的安蓝心在晃啊晃啊的,分散得很迷离,我举杯,听到她说什么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的,我呵呵的笑着说谢谢呀谢谢,然后她接着说幸福美满子孙满堂,说着说着到了长命百岁万寿无疆,后来更离谱,冒出个千灾百难遗臭万年……这什么女人呀,肯定是见着个数字大点的词语都猛搬了,可见成绩好的人也是很悲哀的,词量太多用起来也是左右为难的。迷糊中我赶快伸手在她面前晃晃说:“安蓝心,你又喝高了,就不要再加上去了,再说我就要成为不得好死千刀万剐之类的了。”
周围的很多人在笑,我突然觉得这样的笑声很突兀,在这样拥挤的空间里,想逃,是那瞬间唯一的想法。
“老过,来帮忙呀。”阿至亲切无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顺势靠了过去,多宽厚的肩膀呀,那是席梦思床垫都无法比拟的舒适呀。
阿至,你知道吗?有时候我觉得,哪怕我一贫如洗,朝不保夕,只要能有这样一个肩膀让我靠下去,就算下辈子要我做牛做马,甚至,做鸡,都无所谓。
我被半抱半拖地弄回房间里,让我躺好后阿至给我冲解酒茶,用热水浸过的毛巾帮我擦脸,一如当初的温柔。朦胧中我看着他的身影觉得特别是在。
☆、礼物1
“你这家伙就是这样,喝不了就不要逞强嘛,每次都是这样,什么时候才能让人放心呀。”他挑开我脸上的头发说,“可是南南,我竟然不知道我该怎么做了,我怎么做,才能让你不再受伤害,爱,是我无法奢侈的东西了,因为很小很小的时候,它就已经为了安蓝心而面目全非了,我不能在我的心里掏出完整的爱给你,而这样我还有什么资格爱你呢?”
我感觉到划过脸边的温暖,最后落到耳朵边变凉了。
“不想看到你喝醉的样子,那就像你把所有的悲伤都掏出来放在我的面前,看得我的心很痛很痛,什么都是我的错,那就惩罚我吧,别一个人承受,我只要快乐的你,朋友或恋人,对我来说都不重要。”
我很想和阿至说,我不悲伤,我也不是要他完整的爱,可是我张张口,却什么也说不了,只有眼泪,一直泛滥成灾。
是的,如安妮宝贝说的,有些事情力不从心。
过了那么久,我现在才懂得。我只能伸出手,紧紧地抓住安守至,然后沉沉的睡着了。
梦里,我看到了几米失乐园里的茱莉,那个等爱的女孩,她不停地往海里发出瓶中信,但是她的信却不停地被海潮退回来,她一个人坐在沙滩上,表情哀伤……
被安蓝心拉上来的时候,我的梦刚好去到我和JAY约会那里了,其时我正红着脸要对他告白,可是安蓝心那家伙就会坏别人好事,你说多好的一段因缘呀,就这样被她给毁了。我正遗憾着那个梦,张开眼睛却看到安蓝心拿着把菜刀站我的面前,我吓得魂都飞了,以为发生什么事了。
“安蓝心,你怎么啦。”我全醒了,瞪着眼睛看着她手里的刀。
“醒了呀,切蛋糕呀。蛋糕太大了,只有这把合适了。”她说,我松了一口气,接过她手里的刀说:“拜托,下次不要凶神恶煞地拿把菜刀站在人家面前,你说你本来就长得不怎么友善了,还拿把刀,真想吓死人呀。”
“我拿把刀很希奇吗?也是,你这和平盛世里的公主,哪里像我们呀,就刀光剑影里混出来的妞,啥场面没见过呀。”她这样说着的时候我眼前突然就出现一只火鸡的模样,五光十色的风光极了,但是没多久那只火鸡的形象就被突如其来的悲伤击碎,散落一地的碎片。
我拿把刀来到客厅的时候,那些谁谁的男朋友女朋友的全都为在那里了,我环视了一下,看见桂丽像蛇一样攀附在老过的身上,顿时有点无发忍受的感觉,要是那些人的话,他们在我面前接吻我都不觉得怎么,可是那是我们的老过呀,老实朴素的老过呀,怎么看都觉得特别刺眼吧。
“南南,我来帮你切蛋糕怎样呢?”宋黎明总是做出让人意想不到的举止。
我看看他旁边的女朋友,然后看看我的好友芝欣,再看看安守至,最后再对着他点点头,这时候我突然感到绝望,我多希望阿至会说:“不用劳烦你了,我来帮她就好。”可是他只是看着我笑,然后点点头。
响亮的歌声在狭窄的空间里四处冲撞,天花板一定又要剥落不少灰尘了吧,他们在给我唱生日歌,我却在担心我的灰尘,我似乎永远都只关心那些主体以外的东西,比如看球赛的时候大家都关注着队员的技巧,球赛的分数,我却侧着耳朵听着那些球鞋与球场摩擦发出的刺耳的声音,比如弹吉他的时候,大家都关注着和弦的对与错,弹奏得是否正确动听,而我却只想听听弦与板接触的声音。
所以我注定当不了主角,所以我认了命。
我许的三个愿望是,第一,愿家人都能安康快乐,第二,愿安蓝心,阿至和老过都能找到自己的幸福,第三,愿我的十七岁真的能绚丽多彩。
宋黎明与我一起吹蜡烛,然后握着我的手切蛋糕,在灯光重新被打着的时候,我抬头看到芝欣的脸发青发青的,心里突然有种背叛她的内疚感,可是亲爱的主呀,我也是受害者呀,我也很无辜好不好。
☆、礼物2
“好了,现在是大家给南南大寿星送礼物的时候了,呵呵,当然,我知道很多人是没有准备的,不过没关系,没准备礼物的可以现场给她表演一段呀。”于是在场的所有人就排成一队等着给我送礼物了。
是的,安蓝心是个不简单的人,那天是我终于相信了。
那天收到的礼物比我长这么大过的所有的生日收到的礼物加起来还要多,可是我只拆了安蓝心的,阿至的,老过的,芝欣的和宋黎明的,其他的那些,我都不想拆,应付的成分太多,我不想面对那样的虚伪。
安蓝心的礼物说出来有点让我脸红,那是她邮购的一套丰胸瘦腰内衣,常常的我们在房间里的时候,安蓝心有事没事就瞪着我的胸部摇头,说:“你说你吃这么多东西到底长到哪里呢?也平原得太厉害了吧。”甚至有几次,她还提出要帮我做丰胸按摩,说是从电视美容瘦身节目里学来的喔,我吓的魂都散了,我哦,平凡得随便走进那条大街都不会再被找到的方南南哦,哪里有福气消受安蓝心大小姐如此热情的服务呀。
所以安蓝心贺卡的祝词写得很豪迈:“亲爱的南南,去吧,向喜马拉雅山进攻去吧。”
阿至的礼物很庞大,昨天他运回来的时候我看着就差点晕掉了,你说这年头谁的生日礼物要用一辆卡车运过来呢?被他们克制着不能拆,所以昨晚到现在我都有好几回悄悄对这个庞大的物体有染指的冲动了。
谁知道,打开的时候,竟然是一颗杨桃树,安守至说这是他从小到大唯一种过的一棵植物,虽然只有四岁大,但是应该很快可以开花结果,长出酸甜可口的杨桃我吃了。
老过则非常为自己着想的送我几本烹饪书籍,还有一条质地非常柔和高贵的围裙,同时非常和蔼可亲的说:“我们宽大净洁的厨房万分期待你的到来,同时大厨老过我虔诚无比地愿意当你的启蒙老师。”
芝欣很知心的送我那个我和她去逛街的时候看过很多遍却舍不得买的包包,宋黎明的礼物则是一只很名贵手表,和卡片上写着的很有深度的话:“365天,8760小时,525600分钟,31536000秒。”
拆完礼物我抬头想看看安蓝心在做什么,才知道原来她所说的现场表演是指玩游戏,把现场的人分为男女一对对的,再用绳子把他们的一只脚绑在一块,另一只脚上绑着气球,然后互相踩踏,谁的气球先爆谁就输。输了的要回答我们的一个提问或是完成我们的一个要求,不行的话就要罚酒了。这个游戏似乎很引起大家的兴趣,现场看起来一下子狂欢无比。
我坐在最远的角落里,看着他们的热闹,一边吃着蛋糕。
这些热闹都是他们的,我什么也没有。
“你很能吃哦,不怕胖吗?”不知道什么时候宋黎明的新女朋友已经站在我的身边了,并在说话的时候在我的身边坐了下来。
☆、礼物3
“我不怕,我不是要找像宋黎明那么帅的男朋友啦。”我对她耸耸肩,笑着说,看得出来,她是个很坦诚的人,我本能地环视一下四周,寻找宋黎明的身影,却看到他和芝欣正谈得火热,“你不吃醋吗?他总是那样?今晚,对不起了哦。”
“没什么,别介意,我们是那样的呀,感情,不是彼此间的束缚,我们都不是那种在一棵树上困死的人,这样心理负担不太重。”她说着,喝了一口香槟,她握着高脚杯的姿势告诉我,她在那样的场合里打滚已经很久了。
“开始多久了?”
“三天。”
“哦,怎么会喜欢他呢?”我发现我的问题问得很多余,宋黎明是那种光让人看看都会喜欢上的人,作为男朋友带出去是绝对风凤光光的。
“就三天前的那个晚上,我路过广场看见喝得大醉的他,他当时挥着个空瓶喊‘为什么我要爱上你,为什么,谁能陪陪我,我好寂寞’刚好那天我也失恋了,那个男人,我爱了他十年,为他堕过四次胎了,可是他爱上了一个高中生,与我分了手。出于同病相邻者的同情心,我走近问他,他告诉我他爱上了一个女孩子,所以女友和他分了手,他说以前玩的时候什么都不在乎,这样反而快乐一点,现在真的爱上了,却再也找不到快乐。人,就是这样,开着玩笑的时候可以无法无天,可是真的爱上了的时候却不能再那么随意了。爱,一个字,也不知道是害了人还是救了人。然后,我们就是这样开始了,在一起纯粹只是为了给对方一点点的陪伴,不让自己那么寂寞。相信吗?”
“相信。”我点点头,自从和安蓝心在一起开始,我已经学会了习惯很多听起来很耸人听闻的事情。这个世界不是我想象的灰白,我只能学会让自己的灰白容入色彩,却不能等待彩色的世界净化成灰白。
也许只有经历过繁华才能体会到萧条,只有拥有过辉煌才能感受到寂寞。宋黎明,始终是个有故事的人吧。
“南南,我们来交个朋友吧,我叫宣兰,用中式英文的话,很像绚烂对吧,就是你绚烂多彩的十七岁那个绚烂。”她毫无顾忌地笑了,我看到她的鱼尾纹,很深很深的痕迹。
“好,很幸运能交到你这样的朋友。”我很爽快地向她伸手,有人说,在一个很多人的晚会上,当所有不相干的人都走后,最后留下来的才是你的朋友。我希望,宣兰对我来说是那样的朋友。
安蓝心的游戏结束并送走那一大帮朋友的时候我们都已经累得不成样子了。
“喝点粥好吗?我胃痛了也。”安蓝心表情无辜地看着阿至,这一向都是老过一手包办的,但是今晚的老过被桂丽绑得死死的,哪有空理我们呀。于是她只能对着阿至说,只有阿至,对她永远是有求必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