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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我们刚回到旅馆就下雪了,是很突然的一场雪,房间里的电话几次被旅馆服务台的温馨提示敲响。
早上一直睡到下午起来的安蓝心心血来潮地想吃火锅,于是阿至千方百计地从旅馆一楼的餐厅里借来炉子和一些汤,再冒着大雪跑到十几公里外的超市买回材料,当他抱着一大包蔬菜牛肉啤酒站在门口的时候,我突然的觉得很心疼。
安蓝心,也许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吧,南南,那个傻瓜曾经为了安守至那样的埋怨过你。
那晚我们围着那个不停地腾起烟雾的锅吃得泪流满脸,可是隔着雾气我们却谁都装作没看见谁,依然不停的发出响亮的声音说着遥远的笑话。
阿至手忙脚乱地往我和安蓝心的碗里夹东西,宋黎明则很安静地加着辣椒油,老过和安蓝心最来劲,依然扯着嗓子彼此吹着我们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牛皮,我则很安静地把他们隐隐约约的悲伤通通收集过来放到碗里,再悄悄地咽了下去,偶尔,会被噎得眼泪直流。
☆、最后(9)
十二点五十三分,所有的食物一扫而空,这时候安蓝心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摸着肚子说:“妈的,这什么鬼地方吃个火锅也这么不爽,回去来次过瘾的。南南,你家伙还好,这次没给挂掉,要是挂掉了这么好的火锅你就吃不到了,你说这他妈的多可惜呀。”
我准备说“是呀是呀”,可是却被搁在喉咙的嗝给挡了回去,然后安蓝心接着说:“不过你不要担心,有我岚姐在,你不会有事的,我安蓝心就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也要把你救出来的,胡飞,妈的又是胡飞……”她说着哭了起来,这回少了烟雾,所有的眼泪都清晰可见了,这个世界上,或许就只有胡飞这个名字可以让她那样的失控,阳兵的痛,在岁月的河流里越冲越清晰了。
“好了,安蓝心,你又喝高了。进去休息吧。”这回是老过,把她扶了进去,房间很静,我,阿至,宋黎明,默然无言。
“南南,我们出去走走吧,我记得你说过,你希望有一天能见到雪的。”许久之后阿至的声音在偌大的空间里显的很孤独。
“好啊,宋黎明,一起吧。”
“不了,我有点困,我睡去了。”他说完就转身进了房间。
阿至沉默地走了出去,我也沉默地跟在他的身后,那么久了,我想他应该有很多话和我说的,但是他始终没有开口。
差不多到门口的时候他突然停下来,于是紧跟在他身后的我就撞到他的身上了。
“哎哟,怎么啦?”我摸着自己撞疼了的额头,看着他。
“傻南南?”
“什么呀?”我瞪住他坏笑的脸。
“没,没什么啦,来,到我面前来。”他突然伸手把我拉到他的前面,捂住了我的眼睛。“好了,我们继续走吧。”
“干嘛?”
“走就是了,你好多话也。”然后我就不做声了,任他这样拥着往前走。雪已经停了吧,因为扑面而来的冷气里,不再像过去一样夹带着雪花,然后簌簌的从领子滑入体内,融化成一阵阵的冰凉。
“知道吗?闭着眼睛出来要比睁着眼睛出来温暖很多,因为当你闭着眼睛的时候,你的世界是温暖的。好啦,现在你慢慢睁开眼。”阿至说完松开了手,然后我看到了那棵铺着雪的枯树,还有上面闪烁着的灯光,确实,在我短暂的人生中那是最浪漫的时刻了,所以为此,我一直是感激安守至的。
我站在那里抬头看着那棵树,再看着眼前笑容堆积的安守至,突然哭了出来。说不了心里哪里苦,可是看到那样的情景就是忍不住哭了出来,哭着哭着干脆就坐到雪地上去了。阿至愣在那里只是皱着眉头看着我,想帮我擦眼泪却被我拒绝了,最后他只能把我抱起来坐到树下的凳子上。
很多伤害在班驳的岁月里满目疮痍,然而眼泪,却一直只能在一个人的面前流,知道那个人的名字吗?他叫安守至,经历风吹雨打在我心里越刻越深的名字。
☆、最后(10)
那晚也不知道我是真累了,还是因为安守至的怀抱很温暖,反正我哭着哭着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发觉阿至也睡着了,而在我们的面前,立着阿至堆的雪人,上面写着:“南南,不要哭,因为阿至会像这雪人一样,伫立在你生命里的每一个冬天。”我转过头看着熟睡的他,长长的睫毛,高挺的鼻子和那张性感的嘴。我忍不住伸长脖子,轻轻地吻了一下他的脸。
好吗?时间老人,就让我们停在这一刻,别再走了,你难道没发现每个人都累了吗?
有人说,在暴风雨来临之前天空总是很安静的。
以前我不相信那句话,可现在我信了,在我站在十七岁的尾巴上时。
我们回到宿舍的时候已经是除夕夜了,沉睡了一个冬天孤寂的城市一下子张灯结彩热闹起来了,早早换上新衣服的小孩追着赶着跑过一条又一条街去买玩具,三五成群的人们说着笑着逛花市去了,上了年纪的人,则喜欢聚在一起拉拉家常,用沧桑却满足的语气谈论着彼此的过去。我们走在这片熟悉的土地上觉得特别的亲切,特别是我,感动得甚至都想对着路过的行人行礼致敬。
在路上我一直问他们石头的情况,安蓝心看着我焦急的样子很无语,用眼睛瞪瞪我说:“你真的是世界上最笨的女人也,那个谁呀,她曾经要把你从八楼顶推下去好吗?”
“就是呀。”宋黎明那家伙竟然帮着安蓝心说话,他不知道这件事情他也是帮凶,谁去北京前还买了一大堆东西去给石头呢?
“好啦,不要问他们,我告诉你。”老过什么时候都是最温暖的,他跑过来拖住我,把石头还在我们那里住的很好,即使他们回来时,大家也相处的很好的情况跟我一五一十的汇报了一遍,顺便还把他是怎样的利用仅仅一天的时间使尽浑身解数的把桂丽给哄骗回来的情况也描述了一遍,哄骗是安蓝心用的词汇,这会儿由于他说的太快也就照用。
我眨着眼睛笑他,他不好意思的说:“哎呀,不要这样啦,你知道我笨嘛。”大家看到他的样子也不约而同的笑起来,看到这样的情况最开心的就是我了,曾经多少遍想过,这样的情景是永远也回不来的了。
但是回到家里的时候石头已经不在那里了,关着的门看起来好像很久没有开了,外面贴着的四张纸条上也轻轻地铺上了一层灰,我妈斗大的字写着:南南,什么时候回家呀,我找不到你,看到纸条要赶紧回家;然后是安蓝心的爸爸的:岚岚呀,有空就回家一趟吧,爸想和你吃个饭;再接着是桂丽的了:过过,我好想你哦,快点回来呀;当然还有石头的:南,我没事了,家里叫我回去过年,所以不能当面和你道谢咯。
宋黎明放下行李,低头看完后夸张地叫起来:“救命,这年头什么名字都能叠叫的,过过,也太恶心了吧。”
☆、最后(11)
“什么呀,不可以呀,你妒忌吧。”老过推开宋黎明,撕下那张纸条放进口袋里,我笑了笑,也撕下了我妈的那张和石头的,握在手里感觉很温暖。只有安蓝心,把那张纸条一翻,捏成一块丢到垃圾桶里去了。
“安蓝心。”阿至小声的说,“要不你回去看看他吧,你爸他……”
“别说了,烦着呢。”
“安蓝心。”我想说什么,去发现自己没有了词汇,在安蓝心面前,我的语言从来都站不稳脚。
“那我们去吃饭吧,今天除夕也,团圆饭。”阿至说。
“好呀,我叫上桂丽。”老过很来劲,我想他都快让桂丽的那句“过过”融化了。
“我就不去了,我还要回家和家人吃呢。”宋黎明匆匆喝了杯开水就离开了。
还是我,安蓝心,阿至。老过,桂丽五个人围桌而坐,中间夹着漫长的岁月,彼此的心里,是否还是安放着一样的心事呢?
饭厅很吵,因为是除夕夜,套间已经被订完了,最后好不容易才在大厅里订到个位置。
“咱们家乡的东西就是好吃,那看北京那什么东西呀,都是人吃的吗?快把我给饿死了。”安蓝心忙碌地夹菜,盛酒,吃得不亦乐乎。
桂丽和老过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两只手在桌下也忙得不亦乐乎的。
只有我和阿至,沉默的扒着饭,把这顿团圆饭吃得跟“最后的晚餐”差不多。
“我说你们是怎么了呀,老过,你们不要在这里你爱我我爱你的了,看了恶心,现在对我们来说你们是你碍我我碍你了呀,阻碍的碍懂吗?走吧,给你们自由。还有你们呀,跟死爸死妈一样,不想吃就回去呀!”
“也是呀,没什么胃口哦。”桂丽陪笑着说。
“那我们先走了哦,你们慢慢吃。”老过站起来,一只手提着桂丽的包,一只手牵着桂丽。
“再见。”我看着他们的身影发现他们看上去真的很配。
吃完饭后我去公用电话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我妈那老太婆听电话时超多话的,她得把家里上上下下鸡毛蒜皮的事情通通的给你说一篇才放心,从隔壁家的母鸡说到自家的白菜,上村的姑娘说到下村水源,所以每次给她打电话我都习惯到电话厅,这样钱包不会太受伤,然而久而久之,我也习惯了听她的罗嗦,要是哪次她不说了,我还会觉得很不习惯呢。老实说,今晚听到她那把杀猪般的声音真的很温暖,虽然她只是一个劲儿语无伦次的问:“南南吗?真的是你吗?你都跑哪儿去了,芝欣说你去了北京是真的吗?你吃饭了吗?现在在那里呀,你有没有瘦了,什么时候才回家……”而丝毫没有给我任何发言的机会,可是我心里还是觉得很温暖,这女人呀,她有该在伤感她又老了吧,这回派在她身边的是谁呢?还是没有人?
挂了电话出来我看到倚在电话厅上的安蓝心和靠在电线杆上的阿至,他们安静的脸孔被万家灯火烘托出无尽的忧伤,没有交谈,用一样的姿势仰着头看天空,这样的画面就这样被定格在那个除夕夜,在我十七岁的最后一天,在我仅有的人生不多的记忆里。
有时候真的相信,我们是能够回到过去的,就像失了忆的人在某一天突然又想起以前的事情,于是在他失忆时间里发生过的事情就会被淹没;就像剪辑的电影,只要再回帖一样的镜头,一样的情节还是可以重来的。
生活还在继续,我们的故事也还要继续,我和安蓝心的友情,我和阿至的爱情,我们的家,我们的学业,什么都在继续,没有人有权利喊停。
☆、无悔的歌(1)
年初十的时候,在我和阿至的轮流夹攻之下,安蓝心终于答应回家看她爸了。
阿至偷偷和我说,其实在深圳的日子,安蓝心看这她爸为她做那么多的时候就已经放下对他的怨恨了,她之所以还不肯回家去,只是因为她放不下被自己抬得高高的自尊心而已。
于是我和阿至便在客厅看电视的时候,看到关于党怎么给孤寡老人送去新年慰问的节目就在旁边说:“多可怜呀,你看多可怜呀,这么热闹的年一个人过的话多凄凉,还好有这么体贴的党的关爱了。”“都不知道一个人还有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呀。”如此之类的,终于,在年初十的早上,安蓝心老早就把我们从□□拉起来,含糊的说了句:“今天陪我回家看看我爸。”之后又走开了。
到时我阿至老过几个家伙像中了奖似的,赶紧起床刷牙洗脸然后上街去帮她准备礼物。但是走遍了所以的店铺,安蓝心给她爸买的礼物主只是两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