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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眸子里染上了一层水汽。
“这是怎么回事?”
他压着她的身体,阻挡了外人垂涎的目光,手指暧昧的在她胸口以上那道足有三寸长的伤疤上划过!
顾染白笑了,眼睛弯成了月亮型,“我在精神病医院重症区呆了两年,有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她说的轻巧,甚至是有些无所谓,眸色里染上了点点的血色。
那一年,她被林慕言以决然的态度关进了精神病重症区,每天都被关在拇指粗的钢筋焊制的笼子里,没有自由,没有时间,只有到吃饭的时候才知道是几点。
每天下午的时候会有一个小时的放风时间,那时,她就寻求一切可以逃跑的机会,翻墙、装作神经呆傻的游荡在医院的每个角落、甚至自杀过,可是,无论什么办法,那些人都像是影子一样跟着她。
这道疤就是那时留下的,她终于忍受不了这种生活,每天对着一群随时会攻击人的精神病,被扯头发、被打、被吐口水,就算死了,也被那些无良的一声说成是意外死亡!17745706
她决定逃,在没有任何把握的情况下,趁着看守的人不注意翻墙逃跑。
结果被抓回来,狠狠的按在地上,五个还是六个人,她都忘了,只记得他们很健壮,围着她拳打脚踢。每一下都几乎要将她置于死地,周围沾满了人,纷纷一脸呆滞、或笑或哭的看着她,那种痛,那种绝望,她有生之年再也不想承受第二次。
她以为她会死,可是没有。
一个男人拿起地上的钻头狠狠的砸向她,精疲力尽的她只能用力仰着头,避开危险的部位,活着,是她唯一的念头!
那一次,她在医院里住了三天才苏醒。
她一直以为这就是神经病的待遇,可是直到有一天她无意间撞见坐着轮椅的许静婉将一叠厚厚的钱交给重症区的管事。她的笑多清纯啊,清纯的就像那池子里绽放的白莲花,可是心却是恶毒的,让她怎么能不恨。
一件温暖的西装披在她的肩上,拉回了她游离崩溃的思绪,也遮住了她外泄的惷光!
“顾染白”,竺锦年艰涩的叫她的名字,却说不出半句安慰的话,他第一次清晰的感觉到了心脏的疼痛,不是因为其他,单单是为了眼前这个看似坚强得像堡垒一样的女人。
“别用这种同情的目光看着我。”顾染白拢了拢身上的西装,“一个故事换你的理智,还是值得的。”
外面的夜色如水,风带着晚秋的寒意从衣袖、领口吹入,全身的温度都似乎被这寒意带走。她没想到林慕言还没走,而是倚在车门上抽烟,他站的地方恰巧是灯光照不到的死角,浓重的夜色将他整个人衬得有些沉郁。
那种无言的忧伤就这么毫无保留的透了出来。
顾染白的脚步停了停,往着与他相反的方向疾步走了,和林慕言之间,这样的背道而驰似乎已经成了习惯!
他们曾经谁也没想过,会有一天相顾无言,更没想过有一天会是这样相互憎恶。
“顾染白”,一只手有力的拉住她,力道有些重,顾染白甚至能感觉到那块骨头都被扭的挪了位,“你不能和竺锦年在一起。”
顾染白回过头看她,疏离的看着他握在自己手腕上的手。
被她用这种眼神看着,林慕言的手握得更紧了些,似乎一松手就真的再也握不住了一般。他俊逸出尘的脸绷得很紧,努力压制着左胸翻涌的疼痛。
“林总,你还是管好你的许静婉吧。”她的视线看向他的身后,恶意的挑眉,许静婉在酒店门口灯火阑珊处默然的哭泣,“林慕言,矫情的诗人把女人的眼泪比作珍珠,你宝贝的白莲花落下的一定是价值连城的黑珍珠。”
林慕言的身子一僵,顾染白用力的想将手从他的禁锢中抽出,可惜试了好几次都没成,反而被林慕言握得更紧。
“小染。”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很艰难,“静婉那双腿……是因为我残废的。”
他的眼睛微闭,如果可以,当年的事情他永远不想去回忆!
两年前的四月十八,他正在林氏做接下来半个月的安排,和顾染白的蜜月旅行已经定下地点了,去她一直梦寐以求却没时间去的普吉岛。
在安排工作的时候,他的唇边都是有着笑意的,原本是让顾染白一起来的,但是她非说不想以他妻子的身份进他的公司,说要留到以后进行突击检查!
他们的婚讯并没有向媒体公布,只是告诉了几个要好的朋友,顾染白喜欢低调,她说不喜欢婚礼被人炒得沸沸扬扬。
林慕言接到许静婉的电话时正准备绕到环湖路带顾染白最喜欢吃的混沌。
“林先生,小染刚刚接了个电话,说要跟谁一起离开,现在已经去机场了,我听到是个男人的声音。”
许静婉一向温柔如水的声音急切的响起,因为激动微微有些颤抖!
‘吱……’
林慕言猛的踩下刹车,整个身体往前方扑去,重重的撞在了方向盘上。胸口大片的地方传来尖锐的疼痛,喉咙里有股腥甜猛的窜了上来。
等他赶到机场的时候许静婉也赶了过来。
“那里,小染在那里。”
许静婉激动的指着对面快速跑进机场大厅大顾染白大喊,“林先生,小染在那。”
“顾染白。”
那一刻,他完全失了平日里的冷静自持,只想着要将已经进了机场大厅的顾染白抓回来。
他要问清楚,为什么离开,为什么选在他们结婚头一天连声招呼都不打的离开!
“慕言。”
耳边突然传来一声尖叫,还有轮胎磨着地面的刺耳声,他还来不及回头,一股大力便将他推了出去,旁边一辆车慌忙打了方向盘,所以他只是轻微擦伤。
第八十一节:女人也能对许静婉生出同情
‘砰’的一声响。睍莼璩晓
许静婉的身体被高高的扬起,又重重的落在了车子的引擎盖上,那是一辆法拉利最新款的跑车,无论是速度还是提速时间都是一流,司机是个年轻男人,一看就是被家里宠坏的纨绔子弟,居然罔顾交通法规在机场开快车!
“许小姐。”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看了眼身后人来人往的大厅,终于将已经完全没有意识的许静婉抱起放在了那辆肇事法拉利的副驾驶车位上。将吓傻的司机扯出来扔给已经赶上来的保安,顺手丢给他们的还有一张烫金的名片,“看好他,如果跑了,你们就等着替他坐牢。”
原本还顾忌着这人开的豪车,如果真的逼急了会报复他们,一看名片上林慕言的名字,顿时将那个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想跑的青年男子狠狠拽住。
“是,林总。”
医院一直充斥着阴冷的气息,就算是再灿烂的阳光也无法驱散的寒意,林慕言穿着那件染血的衬衣,神色冷沉的守在急诊室门口。
已经三个小时了,还没有一点消息!17745706
他一遍一遍的拨打着顾染白的电话,都是关机。
医生出来的时候,他正靠在走廊上抽烟,阳光金灿灿的洒了一地,他却觉得心里结出了冰,连捏着烟蒂的手都冻得僵硬。
“林总,已经度过危险期了,但是病人的双腿粉碎性骨折,就算醒来,再站起来的机会都不大。”
医生尽量注意措词,生怕惹得他不高兴。有显而易见的冷意从他身体里散发出来,那一刻,他对顾染白的爱全部转换成了恨,那种深切的恨意让他几乎连站立都不稳!
他想不明白有什么事能让她在结婚前一天匆匆离开,甚至还瞒着他,是不是真的如同许静婉说的,她其实是跟另一个男人走了。
的扬法拉响。回忆让他的眸色染上了点点的红,虽然不堪重负,手还是紧紧的握着顾染白的手臂,哪怕弄疼了她,也丝毫不敢松。
因为一旦放开,就意味着失去,因为太了解才会那么痛苦绝望。
“小染,放下你心中的恨,就当是替我还了静婉的那双腿。”
他从来不是一个会让女人替他承受过责的人,可是,除了这个他竟想不出任何能和她心里的恨对等的条件。或许,他还想试探一下顾染白是否还像当初那般将他当成唯一。
顾染白的心在剧烈的疼,笑却是艳丽无双的,没有丝毫犹豫的将林慕言紧握的手拂开,看似没有用多大力气,却是用尽了全力。
“不,我对许静婉的恨倾尽黄河之水也无法洗尽,林慕言,我不从不轻易恨人,但若是恨了那就必须要有个结果。”
她说这话时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似乎敲在了林慕言的心里,他眸子微眯,被她拂下的手僵硬的停留在半空。半晌,竟然是笑了,第一次看到林慕言这么璀璨夺目的笑,顾染白心里一慌,转身快步离开!
顾染白是从梦中惊醒的,猛然间睁开眼睛从柔软的床上坐起,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
从臻品宝膳离开后,她就直接回了家,确切的说应该是竺锦年的家,原本以为会睡不着,没想到连洗澡的时候都带着困意。被噩梦一吓,还残余的睡意便如风一般散去了,她披了件外套下床走到窗外,顺手将空调的温度调高了几度。
鼻息间还能闻到梦里浓浓的血腥味,推开窗户,冷风顿时灌进来刮了她满头满脸,也吹散了房间里好不容易凝聚的温暖。和林慕言不同,顾染白喜欢的是温暖,就算是夏天空调温度也不会低于23度。
房间门突然被敲响,顾染白拉开门,毫不意外的看到穿着一身居家服饰的竺锦年。宽松的浅灰色针织衫、深湛蓝的休闲长裤、帆布鞋,和白日里的张扬艳丽全然不同!
他手里拿了瓶全是法文的红酒,顾染白对酒完全属于入门级别,自然也一眼看不出什么好。
“竺锦年,半夜扰人清梦是要下地狱的。”
下意识的拢了拢身上的睡衣,虽然是保守的款式,但是和竺锦年这种禽兽一起,难保不会突然发情。对于他随时随地不分场合的性子,她是不敢再挑战了,而且,她对竺锦年也没有那方面的欲望。
“你这不是刚醒吗?既然睡不着,我们喝点酒如何?”
竺锦年慵懒的靠在一旁的护栏上,眸色如水墨山水画一般氤氲,这样的他无疑更美得像只妖精。1cst4。
顾染白直觉的去看天花板,真怀疑竺锦年是不是在她房间里装了监视器,要不怎么会那么清楚她的行踪,连她刚睡醒都知道。
“顾染白,管理学第一课就是心理学,你看你,身上穿着贴身的睡衣,外套显然是醒来的时候加的,房间里的温暖还没散去,说明刚开窗不久,你脸上的睡意还没褪去也不浓,说明刚醒,你脚上。。。。。。”
“竺锦年,你不去当警察,简直太浪费人才了。”
顾染白打断他的滔滔不绝,转身进了房间,有个人一起呆着,也好,至少不用胡思乱想。
竺锦年从房间的酒柜中取了两只杯子,清脆的碰击声悦耳动听,顾染白回头,他正在倒酒。暗红色的酒液在杯子里晃荡,那是一种瑰丽的色彩,房间里,有淳淳的酒香在浮动。
“竺锦年,我酒品差,你自己喝就好。”
“我又没失恋,没兴致借酒浇愁,酒,还是两个人喝才好。”
竺锦年晃动着杯子里的酒液,颇为沉醉的深吸了口气,动作慵懒的斜倚在沙发上,“顾染白,你真是个不懂风情的女人,也难怪林慕言会选择那个残废的女人,虽然双腿不能动,不过看起来可比你知情趣多了。”
“竺锦年,你脑子里能不能别想这么风花雪月的事情。”
顾染白厌恶的皱眉,“不过,如果你觉得许静婉好的话,也可以试试,不是要和林慕言争个高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