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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看这个……”流浪气息不稳,声线亦略显低哑。
“嗯?”歌舒亚的下巴在流浪肩头蹭了蹭,不想就这样放开她。把她抱在怀里的感觉,实在太好。
“你看这个人——”流浪的手指指向笔记本电脑屏幕,那里有一个稍微放大了一些的画面,画面近处,是正在将东西交给流浪的史密斯,而稍远处,一间Café的玻璃窗里,有一张男性的脸,正死死盯着他们的方向。画质不算太清晰,但仍能看得出人物的五官。
歌舒亚看了一眼,盘在流浪腰间的手,不自觉地紧了紧。
“是他?”
流浪回头,对上歌舒亚的眼睛,然后点点头。
“你认识?”
歌舒亚苦笑,“怎么会不认识?当然认识。当年安东尼出殡,他还未到今时今日的高位,但已经颇有势力,所以作为代表,出席了安东尼的葬礼。”
“如果真的是他,那么史密斯的事,就得到了合理的解释。”流浪转头继续注视屏幕,“恐怕史密斯也是直到最近才发现这一事实罢?可是,究竟是什么事,让对他相安五年后突然对史密斯下手?”
“史密斯到底知道了什么……”歌舒亚若有所思,“他一直与我有联系,并没有流露出……”
歌舒亚忽然扳正流浪的身体,“我们必须先离开巴勒莫!巴勒莫是他的地盘,生杀予夺,不过凭他一句话。我们甚至连为自己申辩的机会都得不到。而且他看到了史密斯将东西交给你,无论那里头是否涉及到他极力隐藏的秘密,你又是否看过里面的内容,以他多年来小心谨慎,竟然一直滴水不漏的行事风格,他是不会冒着被你窥破全盘的风险,放你离开的。史密斯……是他要铲除威胁的第一步。”
“这说明他已经乱了阵脚,否则他不会也不应该杀害国际刑警,这只会引来更大批的国际刑警警力调查。”流浪合上笔记本电脑,“只要他乱了阵脚,就会出错。”
“他现在恐怕正在通缉我,虽然未必会那么快将你同我联系在一起,可是总还是有人看见你同我一起走出银行的。估计再晚些时候,就会有拉吉奥家的G先生挟持国际刑警的消息流出来。”歌舒亚放开流浪,伸手抛给流浪一把五七手枪,“我们先出城去,此地也不宜久留。”
流浪伸手接住抛来的手枪,点了点头。
“对不起,连累了你。”
歌舒亚闻言,笑着摸了摸流浪的头顶,“傻瓜,他要动你,也得看我肯不肯。而且,他要拉我做替罪羊,已经由不得我置身事外。”
歌舒亚从电视机柜的另一个夹层里取出两只压缩袋,打开,拿出两套衣服。
“换一下衣服。”
抛过来的是极不起眼的白色Tee,有些陈旧的牛仔裤,他自己手里的也是同样的灰色Tee与已经毛边了的牛仔裤。
歌舒亚当着流浪的面,脱下粉色巴勒莫球队球衣,褪下深青色西装裤,路出里头只着一条紧窄内裤的健美身体。
流浪觉得房间里的温度又上升了一些,口干舌燥地咽了一口口水。
竟然不能不动如山地忽视他的男色,流浪有些懊恼地发现。
歌舒亚快速换上衣服,然后推开一扇与墙壁看来无异的门,“我在外面等你。”
流浪望着他消失在墙壁后,心情有些矛盾,不知道自己是希望他绅士地等在外面好,还是留下来看她宽衣解带?
很快地换*上的衣服,换上歌舒亚提供的Tee和牛仔裤,趿上自己原来的跑步鞋,推开墙壁上的暗门,走出去。
出来,已经是另一番光景。
连接这间房间暗门的,是一个车库,车库里停着一辆最最不起眼的现代汽车,车身不算干净,然也不脏,同在外间街道上行驶的汽车看上去殊无不同。
歌舒亚已经发动引擎热车,从后视镜里看见流浪走出来,歌舒亚从车窗里伸出手,示意流浪上车。
“既然他打定主意要找我做替罪羊……”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流浪轻声接口说。
歌舒亚轻轻笑,“当年我答应安东尼,会好好照顾拉吉奥家的那些叔伯子侄,彼时大厦将倾,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我才接手偌大一爿家族生意,多少人看着我,等我出丑,蠢蠢欲动。史密斯就在那时候找上我,他说他暗中跟踪一条国际制运贩毒组织,所有的源头最后都指向西西里,但是却也都消失在西西里。他知道答案一定也在西西里,可是奈何一直没有办法找到线人。他说他比任何人都了解西西里黑帮,甚至可以帮助我,将拉吉奥家那些蠢动的亲戚压制下去。条件是——将我所能接触到的消息悉数告诉他。”
流浪平静地接受了这一事实。
惟有这样,才能解释为什么他会那么频繁地出现在史密斯的线人交易记录里。
“制运贩毒是现今油水最多来钱最快的犯罪渠道,也是风险最高的渠道。”流浪看着歌舒亚将汽车开出车库,看着他们两人置于一个繁华商业区的停车场内。“早已经不是上世纪八十年代前依靠敲诈勒索发迹的黑帮,自然不会放过这样的机会。肯定有人会铤而走险。”
“史密斯一直都找不到真正的庄家,每当他接近了,就会被警方大举扫毒行动破坏。”歌舒亚转出停车场,开上去往阿格里真托的公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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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十五章 暗黑往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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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她了吗?”男人阴鸷的声音自蓝牙耳机里传来。
“还没有,不过有人看到她被一个男人从银行带走了。”杀手紧紧扼着身下妓女的咽喉,死死地,感觉她身体的抽搐,以及内里的拼命收缩。
杀手觉得欲潮涌来,几乎灭顶。
“银行?”男人的声音先是一沉,随后背后蹿上一股阴冷的凉意,仿佛被毒蛇绞紧了身体。她去银行做什么?
“快点找到她,连那个男人一起。这一次不要什么都问不出来,我想你明白我的意思。”男人的声音里有着强烈的不满和杀气。
杀手在已经死去的妓女体内毫无顾忌地爆发,手仍死死卡在她的咽喉上,杀手抽搐,感觉死亡与*的双重*。
“我知道了,这一次不会叫你失望。”杀手*着对男人说。
“你本不该叫我失望,我给你的酬金可不低。”男人冷哼,切断两人之间的通讯。
杀手从已经死去,身体仍保持柔软,却已经渐渐开始失去最初的温暖的妓女身上翻下来,躺在她的尸体边上,享受*的余韵。
早晚有一天,要叫那个自以为自己是西西里之王的混蛋,跪在他的脚底鬼哭狼嚎。杀手闭着眼睛想。
终于,那丝丝缕缕,缠绵入骨的余韵,消散殆尽。
杀手蓦地睁开眼睛,那双深黑色没有一丝感情的眼里,只有无尽的空茫。
杀手起身,穿好衣服,瞥了一眼仍躺在地毯上的,已死的妓女,仿佛在看一件没有生命的家具,仅仅是点缀他房间的摆设。
杀手慢条斯理地为自己穿上一件外科医生手术袍,戴上一顶一次性浴帽,穿上鞋套,最后戴上一双医用橡胶手套,然后取出一张大塑料台布,将尸体挪到台布上。
杀手取出手术刀,几乎毫不犹豫地开始肢解妓女的尸体。
杀手的每一刀,都下在连接关节的韧带上,轻易将偌大沉重的人体,肢解成小小的尸块,并且保证流出的血液量最少。
杀手觉得这是一种艺术,杀人是艺术,处理犯罪现场,同样是艺术。
杀手这时候觉得十分享受。
当他将妓女的尸体肢解完毕,包在塑料台布里,最后装进黑色垃圾袋中,然后抗起来,仍进深黑的地窖中。
“同其他人做伴去罢。”杀手喈喈笑了一声,这地下室里,不知埋藏着多少冤魂,现在又多了一条。可惜他没有异能,否则他就可以欣赏这拥挤的房间了。
杀手满意地离开了他的小屋,现在,他要去捕那两条淘气的漏望网小鱼了。
歌舒亚待车始出巴勒莫城,确信身后没有人跟踪,才开始逐渐加快速度。
“你休息一下,等到了地方,我叫你。”歌舒亚看到流浪眼底的淡淡青痕,知道她这几天一定没有休息好。
流浪点点头。
她真的累了。
从她收下史密斯给她的光盘之后,她就一直没有真正好好睡过一觉。
而现在,她必须回忆起史密斯给她的光盘里的内容,那里头一定有什么被她遗漏了的东西,正是那个她没有注意的盲点,害死了史密斯,也造成了眼前的局面。
“睡罢。”歌舒亚空出一只开车的手,摸了摸流浪的头顶。
流浪仿佛受了蛊惑,慢慢睡去。
歌舒亚看了看流浪,嘴角有一丝微笑,但是随即隐没。
如果只是那个人自己,是无法达到今时今日的位置的,一定有什么人,在那个日的背后,支持他,包庇他,与他狼狈为奸。而这个人,很可能渗透在拉加奥家,或者,其他家族里也有。
现在,他能相信的人,竟然寥寥无几。
也许——
也许——他可以相信的人,是他?
瞥了一眼流浪,他苦笑。
到最后,竟然要借助他的力量。
银狐,急需帮助,Mr。G。
消息发出未几,便有回音。
什么事?
替我查一个人。歌舒亚输入那个人的姓名。
二十四小时内给你回复。银狐隐没。
银狐行踪成谜,即使联系他,也未必会给予回复。
而银狐所提供的消息,要价不赀。
想不到今次竟然这样顺利地就联系到银狐。
是因为身边这个女人吗?
冥冥中,连命运都不忍再看她这样流浪下去了,是吗?
所以,她,同他,应该做一个了解了。
流浪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黄昏。
流浪动了动枕在椅背上过久,有些僵硬的颈项,然后,蓦然被眼前的景色所震慑。
远天,晚霞正从金黄变成橘橙,由橘橙变成紫红,层次丰富分明如一匹天际女神织就的锦帛,八根带有古希腊风格的,沐浴在霞光里的,带着满身历史沧桑的石柱,正静静地,俯瞰苍生。
转身,身后的窗外,是迤俪山峦间花海和披绿着墨般的小城,以及迷蒙的地中海。
流浪忽然有不知人间天上,今夕何夕的感觉。
歌舒亚倚在车头边抽烟,仿佛感觉到流浪醒来,他转过头来。
“醒了。”
“怎么不叫醒我。”流浪也走下车来,同歌舒亚一同倚在车头边。
“看你睡得正香。”歌舒亚掐灭指间的香烟,装进烟盒,“你醒得正是时候,此时此刻,是这座众神之城最美丽的时刻。”
流浪望着这座被希腊抒情诗人品达尔(Pindaros)称赞为“人间最美的城市”的,建于公元前六世纪,公元五世纪起,先后被迦太基人、罗马人、拜占庭人与阿拉伯人所统治过的古城,为她的陶立克式风格残垣倾倒。
“在逃避杀手的追逐间隙,停下来看一看美景,真是别一番滋味。”歌舒亚不忘调侃。
流浪轻睐一眼,随即微笑。
他同她,的确有些亡命天涯的味道。
“在我睡着时,你做了什么?”流浪问。
“你看出来了?”歌舒亚挑眉。
流浪点头,稍早他给她的感觉是全无方向,现在,却笃定下来。
歌舒亚朝流浪挑一挑拇指,“这是不是女人的直觉?”
“不,这是警察的直觉。”流浪纠正他。
歌舒亚要忍一忍,才能教自己不要当场笑出声来。
这个不解风情的任流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