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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格非脸瞬间绿了:“纪小七,你少自我感觉良好。我只是善意的提醒你,有些事你不记得,但是我还没有忘。”
“四年前你和崔亭如胶似漆,毫无嫌隙吗?”
纪式薇一愣:“你想说什么?”
“我告诉过你崔亭是只老狐狸。四年前你曾经坐在家门口幼稚难看地哭了半晚上,而我在你身后英俊潇洒地围观了四分之一全程。”
他呼出一口气,好像提起的是自己难以负重的过往:“我不知道原因,因为你那时的脑细胞少到只懂得哭,可我有一般人都有的推理能力。”
“那是你出事的前一天。你也知道自己的性格,你不会为了一点小事哭,你会哭,一定是有些事摧毁了你的认知,让你觉得无可挽回或者无力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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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言许那张脸的时候,淡墨觉得自己和索锁的这次徒步登山没有办法再继续下去。
索锁很坦然地回视她探究的目光,跳到言许身后吐舌:“淡医生,淡墨姐,你就原谅我花痴吧,我实在难以抵挡言许他的恳求。”
她握拳抵在唇畔装咳:“而且,身为你的广大女同胞的一员,我真心觉得言许是个不错的选择,尤其他很坦诚。”
言许也咳:“差不多可以了。”
他们两个一看便知早有应和,既然来了,转身就走未免浪费大好山色,淡墨冲言许点点头便在前面开拔。
这些年,她一个人登过很多的山。每一次下山后,她都会把山上的景色写下来装在信封里封存。
这些风景,盛清和都没有机会再看到,而他是那样喜欢柔和的湖光,飘渺的山色。
她替他去看那些风景,可惜那些信,无法寄往天堂,没有办法给永远二十一岁的他知道。
一想起他,这些年铸就的坚硬的外壳便容易松动。
他是她白日梦里的无脸人,也是她夜晚睡梦中,无论她如何追赶,都不曾驻足回头的背影。
“不去山觉寺里求签吗?”淡墨不知道言许什么时候跟上来的,她看过去,却没见索锁的身影。
言许自然看到她微蹙的眉间划过的那丝不解:“索锁累了,在半山的石凳上休息,等我们下去。”
淡墨放下心来,回答他的问题:“我不信佛,也不信命。”
她突然侧身直视他的眼睛:“你喜欢我什么?”
她淡淡地看着他,却仿佛能将他看穿看透。他沉默些许,淡墨已经笑笑再度挪动脚步。
她刚迈出腿,身后已经有人拉住她的手臂。
他的眼底暗涌不断,明灭不定。
“淡墨。”
他第一次叫她的全名,莫名带了些婉转的味道。
“你问问你自己,为什么这么害怕喜欢我、靠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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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式薇的手一直抵在崔亭的前胸。
他贴的太近,撑着手臂和她咫尺之距对视,让她没有喘息之地。
他身上的一切,对于她而言都是熟悉的,唯一陌生的,只是4S店里这内部空间宽敞的新车。
她喉咙一动,鼻尖呼入他身上的草木清香,忍无可忍对他吼:“下去!”
她本意是想通过自己力道足的一声吼,吼出他的廉耻心。可她忘了崔亭这人脸皮随着年岁逐年增厚,早忘了廉耻是什么。
她开始回想自己是怎么陪崔亭挑车,挑到最后变成两人窝在样车后排座内。
“崔亭你混蛋,你想让试车变车/震?”那她会想咬舌自尽在这个地方。
没想到崔亭真得一本正经地回应她:“现在?我本来打算今晚去我那儿我们再探讨那些。”
纪式薇闭上眼:“我这辈子都没脸再来这家店。”
崔亭笑:“有觉悟。”
看够了她脸红的模样,他从车里下来,手一拍,躲到后面被清场的工作人员才过来听命。
“崔先生,您要买哪个颜色?”
崔亭指指正从车内伸出头来的纪式薇:“问她。”
纪式薇忍不下他一派衣冠禽兽而她被他几下挑逗就衣冠不整、面红耳赤这口气:“我色盲。”
崔亭无辜地对经理摊手:“纪小姐如果选不出来,那我就不要了。”
让崔亭这样的客户跑单,门店经理自然担待不起,看向纪式薇的眼神,立马换了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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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接等等的路上,纪式薇一直没有好脸色。
红灯的间隙,崔亭凑过来亲她耳后敏感的位置:“还在生气?”
纪式薇瞪他:“不敢。”
崔亭望着她笑的模样,有些“你尽管闹,我一直笑”的意思,纪式薇最恨他那副撩人而不自知的模样。
“调戏我你很开心?”
崔亭毫不犹豫:“当然。”
“崔亭!!”她去撞车窗玻璃,“你知不知道刚才4S店经理,那个四十多岁的大叔,楚楚可怜的望着我的时候,我的五脏六腑都在起义”。
她转瞬又扔掉那副懊恼的模样,一脸严肃正经:“为了安抚我受伤的心灵,我决定48小时不见你。”
崔亭即刻猛踩刹车,纪式薇随着惯性差点额头撞向车前的储物位。
“这个习惯不好。”
几乎是在车停的瞬间,崔亭向她压了过来,凉薄的唇碾向她的唇瓣:“婚前冷落我,婚后不高兴岂不是要罚我睡书房。”
“小七,这个我不能忍。”
第7章 斯文败类
第七章/斯文败类
这段时日以来,盛清和频繁地进入淡墨的梦境。
梦里他一副懒散模样,从身后抱住她,鼻尖不断地刮蹭她的耳垂。
她嫌弃地踢开他,他便再度缠上来。她只好转过身面对他,双手捏他的脸颊,用力往外一拉。
而他始终像只午睡未醒的猫,既贪床,又贪她。
梦里她努力试图看清他的脸,却终究徒劳。
那些时日,她从天之骄女变身落魄孤女。原本辉煌在望的S城的未来地标变成终将腐朽的烂尾楼一座。
而开发商之一,她的父亲,从未封严的楼顶一跃而出,就此终结他或绚烂或昏庸的人生。
母亲?她即便满世界贴满寻人启事,都不见得能找到那个人。
亲友?她什么都没有,除了从小在淡家的南姨,整个世界上,只有盛清和和她有关。
那此后的数月,是他们那些年,有过的最好的时光。
窝在学校后面的月租公寓里,她啃她的刑法,他画他的简笔画。在那一方狭小的城池里相拥取暖,不去管今夕何夕。
她一抬头,就能将他收入眸中;他一落笔,卷纸上就是她的轮廓。
即便后来,一切分崩离析,所有温存碎落满地,她还是忍不住怀念。
怀念他菲薄的唇,怀念他清瘦的身躯,怀念他身上颜料的浅淡味道,怀念他臂弯里不散的体温。
五年虽短,却也足够她记忆里事关他的片段回放上千遍。
五年虽长,却远不够她将记忆里事关他的一切封存遗忘。
纪式薇曾经告诉她痴情和痴傻分别不大,她知道纪式薇意在劝她走出过去。可纪式薇只看到她如今的追忆,不知道她从不曾透露的另一幕从前。
那是她多年来失眠无法安睡的根源。
她从未想过有朝一日,他的靠近,会让她那般惶恐。
她也从未想过,旧年月里她那次本能地自卫转身,再回头,他已经在那一场大火里,化为灰烬。
一想到他离世前,可能心怀的不解和可能滋生的恨意,她就无法释怀,夜不能寐。
为什么,那个时候她没能更果敢的站在他身旁?
至今难得入梦,内里翻滚的也全都是盛清和的身影。
她没有办法对别人诉说那段过往,她只能在夜深时闭上眼,自己一个人和黑暗对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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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现在,就在她眼前,另一个男人问她,为什么害怕喜欢他、靠近他……
淡墨抽出手臂按压自己的额角,她想最近自己太过容易动怒,却也无力掩藏:“言先生。我不记得自己上辈子掘了你家祖坟,更不可能睡过你却妄图不想负责任。我们之间没有深仇大恨,拜托你放过我。”
言许墨黑的眼睛望着她,瞳孔里散着柔和的光。
“一见钟情?不可能。我有自知之明。”
“日久生情?我们仅仅结识数日而已。”
她命令自己说清楚,命令自己在最后一个字落下时给出一个礼节性的却也凉薄无比的微笑。
没有人是无坚不摧,永远不会被打击到的。
说清楚,就该是路人了。
可路过的人来来去去,淡墨却始终没能等到言许给出她期待的回应。
他只在最后看了一眼天色,对她说:“下去吧,索锁该等急了。”
他立在山路一旁,等她走在前面,自己才跟上垫后。
直到淡墨看到索锁张望的身影,才听到身后的他说:“明天温度很低,有小雨。记得带伞,多穿些衣服。”
他神色如常,口气像是一个多年老友习惯性的嘱托。
可淡墨却没有办法如他一般平静的接受。
那是多年前,她从另一个人那里享受过的天气预报人工播报服务……
而今时过境迁,她已经可以接受世界上再也没有一个人叫做盛清和,又怎么能接受身旁有一个脾性如此像他的人渗透进自己的生活?
她跟索锁走在前方,他时轻时重的脚步声响在身后。
来时她和索锁打的士,返程她并不想乘言许的便车。身为路人,不应该有更多的瓜葛,在某些事情上,她有自己哪怕被称为迂腐,却依然会坚守的原则。
面对她的决定,索锁唉声叹气半天,最终还是挽着她的手臂向言许挥手道别。
言许没有多说什么,看淡墨数眼便转移了目光。
淡墨和索锁往山下车道尽头走去。
“单恋的人很可怜。”索锁突然对她说。
淡墨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回应她:“现在是秋天,的确适合伤春悲秋。”
索锁嚯得歪脖看向她:“就真的一点都不喜欢吗?”
淡墨目光一派清明,毫无闪烁:“索锁,我有喜欢的人。不可能加一进来二选一。”
索锁从没见过她这样严肃的模样,脑袋灵光一闪:“该不会,那个人是——徐行?”
淡墨牙一咬,刚想对索锁摇头,却突然被身后猛然袭来的一股力道撞出行车道,跌坐一旁。
电光火石间,她只来得及看到一辆飞驰而过的机车,和她身旁跳进草坪的索锁,以及……侧摔在路沿石上,正一手拖扶着手臂,眉头紧蹙的言许。
这一生目睹那一场颠覆她整个生活的大火之后,她已经开始惧怕死亡。
她见不得任何熟识的人离开,更无法想像自己逝去。
那会有多疼……被一场大火活活烧成灰烬。
淡墨摇摇头,将那些纷乱的思绪从脑海里甩出去。
刚刚,是言许推了她一把,让她不至于被极速驶过的机车刮蹭。
从她的角度,能够看到言许侧脸紧绷的线条。
她的声音禁不住发颤:“能站起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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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锁逃开的速度太快。
等到淡墨缓过神来,已经只剩她和言许在山脚下的停车场。
没有别的办法,他手臂受伤,只能她来做司机。
她一路上神情紧绷,眉梢压低。
言许看着她那副如临大敌的模样,突然觉得手臂上的伤,似乎不那么灼热了。
她的唇近在咫尺,她的眼尽在他眸中。
他全部看得到,却看不清她那颗冷静的大脑和她跃动的心底,到底刻画了些什么。
逼仄的空间,咫尺的距离。本来应该和暧昧相关,因为她,却只剩熟生分明。
言许自嘲地笑:“你这算是发扬对同胞的热心肠,爱心?”
淡墨看着他被地面擦碎的衣袖:“谢谢你。”
他藏住眼里的暗涌:“不用谢。我并不是乐于助人,我刚才只